《养个徒儿来自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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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个徒儿来自虐-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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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年顿了下。
阿昭也停下步伐来,侧头望向谢年,问:“言语之间如何?”
谢年摸了摸自己的脸,说:“虽然不曾听闻宛国有蓄养娈童的风气,但宛王看我的目光十分怪异。”阿昭不由扑哧一声笑出来,道:“阿年的相貌确实出色。”
谢年道:“可这也不应该,若论出色,宛王也该看上卫公子才对。”
听谢年提起卫瑾,阿昭的目光闪烁了下。
她轻声问道:“阿年今早离开祥云殿时可有见到我师父?”
谢年说:“不曾,不过我听宫人说,卫公子一直留在寝殿里,并未出来过。”
阿昭勉强地笑了下,说道:“我突然想起有东西落在了鸣凤殿里,阿年你先回……”话音未落,冷不丁的又有一个绣球砸来,不过这回阿昭躲得快,绣球砸到了谢年的头上。
阿昭定睛一看,还是昨夜的那个半旧的绣球。
“这不是昨天夜里……”
阿昭望了眼不远处的冷宫,压低声音道:“阿年,你可有想过这不是偶然。”
谢年立马明白了阿昭的意思。
他迅速看了眼周围,然后捡起了绣球,他低声与阿昭道:“你想去冷宫看看?”
阿昭道:“兴许是有人想借着绣球来告诉我们一些事情,我们偷偷进去,若是被发现了也无妨便说我们走错路了。”
从鸣凤殿出来时,本来有宫娥跟着的,不过被阿昭打发走了。
她不习惯走到哪儿都有人跟着。
谢年道:“刚好我知道有一条小径可以避开守门的侍卫,来,跟我走。”

不过是一墙之隔,外头繁华富丽,里头却是阴冷残破,时而有凄厉的惨叫声传来。
明明是大白天,可一踏进来便只觉寒气逼人,浑身毛骨悚然的。阿昭搓搓手臂,道:“这冷宫里也不知死了多少人。”
忽有一傻傻颠颠的妇人跑前来,发髻用筷子挽起,上边还插了不少根汤勺,她笑得花枝乱颤,“王上,你想起大明湖畔的臣妾了么?”
不等谢年回答,妇人的目光倏然凌厉起来,恶狠狠地瞪向阿昭。
“狐狸精,都是你的错!”
说着,便要向阿昭扑来。谢年下意识地便挡在阿昭的身前,不过阿昭的速度更快,已是扯上谢年的手臂,迅速地跑开。
妇人并没有追上来,坐在地上傻傻地笑着。
谢年叹道:“后宫中人,苦矣。”
阿昭点头道:“我十分感谢师父,若无师父的收养之恩,恐怕我也没有现在的心境和眼界。”后宫女人众多,她们的存在便是为了讨宛王的欢心,打扮得花枝招展,为了一个男人或笑或哭,宛王便是她们的天。可她有了这些日子的在外历练,才知外边天地有多广,若让自己把所有心思放在一个男人身上,阿昭无法想象那样的日子。
谢年笑道:“卫公子的确待你很好。”
阿昭抿了抿唇。
此时,有道细弱的声音传来,“公子。”
谢年与阿昭转身一望,是一个宫娥打扮的老妪,她正看着谢年手里的绣球。阿昭问:“是你想见我们?”
那人点点头。她道:“两位请跟老奴来。”

行到一处耳房,老妪悄悄地把门带上。
阿昭打量着眼前的老妪,看起来有四十五岁的年纪,身上的衣裳十分破旧。她直勾勾地看着谢年,眼里渐渐有泪水浮出。
老妪跪了下来。
“公子,没想到老奴能在有生之年见到您。”
谢年一怔,与阿昭互望了一眼。
老妪抹了抹眼泪,说道:“老奴原是玥夫人身边侍候的桂芳嬷嬷,公子不认得老奴也是正常的。十六年前公子还在襁褓中。没想到十六年一过,公子真的回来了。夫人果真没有所托非人,谢大人将公子照顾得很好。”
谢年惊诧地问道:“你见过……我?”
桂芳嬷嬷点头,她从衣襟里摸出一张泛黄的纸,轻轻抖开,纸上画了一个美人,即便是宣纸已有些泛黄,却丝毫不损美人的美貌。
阿昭蓦然想起一句话——
玥夫人一现,日月星辰也不敢与其争辉。
她脱口而出,问道:“这是玥夫人?”
桂芳嬷嬷点头,阿昭再看宣纸,冷不丁的她愣了下,她瞅了瞅谢年,又瞅了瞅纸上的玥夫人,似是意识到什么,她倒抽一口冷气。
谢年竟是与玥夫人有七分相似!
桂芳嬷嬷说道:“要是夫人在天之灵知道公子平安长大成人,心里也定然欣慰。”
谢年说:“玥夫人是……”
“是公子您的母亲呀。”
谢年蹙眉,他道:“你胡说什么,我母亲在丘国。人有相似也不能说明什么,况且我母亲是玥夫人的表妹。”
桂芳嬷嬷十分诧异,“公子,莫非谢大人不曾与你说过?十六年前宛国王宫大乱,夫人早产。夫人担心王后娘娘会伤害公子,特地将公子您托付给了谢大人照顾。当初公子出生的时候,老奴也有在一边帮忙接生,老奴还清清楚楚地记得公子臀上有一块胎记。”
谢年抿紧唇瓣。
他的臀上的确有一块胎记。




、47

阿昭见谢年如此神情;便知桂芳嬷嬷所说的是真的。阿昭恍然大悟,若阿年当真是玥夫人的孩子,那么也能解释为何宛王如此看重阿年。
玥夫人当年得君王专宠,不知羡煞多少后宫妃嫔。
想来宛王对玥夫人也是有几分情意在里头的,所以见到阿年时,神色才会如此古怪。唔;这么说来,宛后一直在问有关阿年的事;也能解释得通了。
半晌后,谢年方平复下心情来。
他冷静地问道:“为何桂芳嬷嬷会在冷宫里?”
桂芳嬷嬷说道:“十六年前;宛宫大乱,宫里的人死的死,伤的伤;老奴侥幸活了下来。可老奴知道这一切都是王后的阴谋,老奴为了自保只好装疯卖傻,躲在冷宫里,一躲就是十六年。”
“……王后的阴谋?”阿昭问。
桂芳嬷嬷叹道:“王上顾及太后娘娘的情分,不得已之下娶了大自己十岁的王后。王后是王上的表姐,也不知为何,大婚过后好几年王后也不曾有孕,后来难得怀孕了,生下来的孩子却是缺了胳膊。从那时起,王后便极其厌恶孩子,宫里但凡有孕的妃嫔通通没有逃过王后的毒手。这些年来也是如此,可惜王后的手段太过天衣无缝,连王上也被欺骗了过去。”
桂芳嬷嬷顿了下,又说道:“夫人怀孕后,所幸上天庇佑,三番四次躲过了王后的算计。王后恼怒之下,与有反逆之心的几位大臣联合,趁大乱之际,杀了夫人。”
说到此处,桂芳嬷嬷揩了揩眼角,“这些事情谢大人都知道,可是所有能证明是王后所为的证据都被毁掉了。王上十分信任王后,也不曾怀疑过王后。不过幸好公子还是平安活下来了。”
谢年的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两人离开冷宫后,已是快到傍晚时分。天边晕开一抹墨色,沉甸甸的,如同谢年的心情一样。
两人一路无言。
回到祥云殿后,谢年蓦然想起一事,他二话不说就加快了步伐。阿昭正想着要不要跟上去时,窗角处闪过卫瑾的身影,阿昭的心重重一跳,步伐已是下意识地跟上了谢年。
谢年推开房门,他打开了一个箱笼。
箱笼里满是书卷。
他一册又一册地翻看,神色有些着急。阿昭心领神会,问:“你要找什么?”
谢年道:“锦囊,墨绿色的绣有松鹤的锦囊。”
阿昭道:“我来帮你一起找。”两人翻遍了所有书卷,最后阿昭在《齐物论》里找到了锦囊,“是这个么?”
谢年一见,道:“对,就是这个。我出来历练时,父亲曾给了我一个锦囊,嘱咐我待觐见了宛王之后再打开来。”
谢年拆开了锦囊,里边是一纸信笺。
信笺上是谢年再熟悉不过的字迹,这十六年来他能有如此成就,都是父亲一步一步教导自己得来的。可现在桂芳嬷嬷却说玥夫人是自己的生母,那么……
他的生父必然就是宛王。
他知道以父亲的性情,是绝对不会染指一国之君的夫人。
良久,谢年的面色像是纸一样苍白,手也无力地垂下,信笺飘落在鸦青的地砖上。虽不知信笺上写了什么,但此时此刻阿昭的心没由来的也有些难受。
“阿年……”
谢年的心情是五味杂陈,他抬起头来看向阿昭,声音很轻,他道:“原来,我真的不是我父亲亲生的,而且我还有个双生妹妹。”
一顿,谢年轻叹一声,“可惜当时在混乱之中丢失了。”
阿昭看到谢年这样的模样,心里竟像是针扎一般。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伸手轻轻地拍了拍谢年的肩膀。谢年长吁一口气,扯唇一笑,“我只是心情有些复杂而已。”
今天之前,自己父母双全,还有个娇俏可人的妹妹,现在自己的生母已然离去,且还被牵扯到后宫纷争里。不过倒也个好消息,至少这世上自己还有个双生妹妹。
虽不知在何方,但他有预感,他总有一日能见到的。
有宫人敲了敲房门,“公子,要现在用晚膳吗?”
听到晚膳二字,阿昭才想起自己今天没吃多少东西,肚子也叫了两声。谢年和阿昭道:“你去用晚膳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阿昭看了看谢年,说:“好。你若是不高兴,我可以陪你说话。”
谢年点点头。
阿昭离开后,谢年长叹一声。
难怪母亲不喜欢自己,他曾有预感过自己不是母亲的孩子,没想到现在果然成真了。

天色已经全黑了,长廊上挂起了宫灯。
阿昭穿过长廊时,遇到迎面而来的卫瑾。阿昭垂下眼,只觉尴尬得很。她想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但一想到自己昨夜说的那一番话,她又无法装成什么都不知道。
昨天师父突如其来的亲吻,让她十分恐慌。
其实那个吻,倒也说不上嫌恶,她只是……只是不知该如何面对。师父吻过来时,她的确是找不到以前的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当时她的脑子里只有一句话——
糟、糕、了。
她喜欢师父,就如女儿喜欢父亲一般,她只想安于现状。可现在这个情形……
阿昭低下头来,避开卫瑾直勾勾的眼神,擦肩而过。
蓦然,卫瑾拽住了阿昭的手。
他说道:“我昨夜喝醉了,阿昭你记得发生什么了吗?”
阿昭一怔。
卫瑾面不改色地说道:“今早醒来的时候,为师头很疼,这宫里的酒比外头的还要烈上八分。宫人说为师昨夜去了你的房里,是真的么?”
阿昭一时间也分辨不出卫瑾到底是在说真话还是假话。
“这……”昨天夜里师父明明是很清醒的。
卫瑾忽然咳了几声,很用力地咳了又咳,“快入冬了,宛国的冬天比丘国和琼国的都要冷呀,咳咳咳……”说罢,卫瑾放开了阿昭的手,缓缓地离开了。
阿昭满头雾水。

偌大的偏阁里只有阿昭一人,谢年在房里静思,卫瑾也没有在。阿昭用过晚膳后便回了寝殿里,门一关,不远处出现了一道白色的身影。
卫瑾问宫人:“方才阿昭有没有说些什么?”
宫人摇摇头。
卫瑾问:“一句话也没有?”
宫人点头。
卫瑾又问:“没有问师父为何没有出来用晚膳?”
宫人再次点头,回道:“姑娘真的一句话都没有说。”
卫瑾神色有些懊恼,过了会,他又低声吩咐了宫人几句。宫人诧异地道:“可……可公子你……你没有生病呀……”
卫瑾斩钉截铁地道:“有。”
他昨晚的心就跟箭靶一样,插满了血淋淋的箭羽!

小半个时辰后,阿昭进了卫瑾的房间。卫瑾躺在床榻上,盖了厚厚两层的棉被,听到脚步声响起,卫瑾重重地咳了几声,无力地抬起眼皮,说道:“阿昭。”
阿昭打量着卫瑾,不禁有几分担忧。
“师父,你哪儿不舒服?阿昭去叫御医过来……”
卫瑾说道:“为师已是去找御医看过了。御医说是水土不服的缘故。”卫瑾咳了几声,“休息几日便能好了。”
阿昭知道卫瑾是最不怕冷的,以前最冷的时候师父也只盖薄被,可如今不过秋末,就盖了两层棉被,可见是真的得病了。
见卫瑾不舒服,阿昭心里也不好受。
卫瑾说道:“阿昭,为师想喝水。”
阿昭连忙道:“好。”
趁阿昭转身去倒水时,卫瑾赶紧从棉被里摸出帕子,迅速地擦了擦额上的薄汗。他偷瞄阿昭一眼,又摸出扇子,无声地扇了几下。
阿昭转过身来,就见到卫瑾的脸色有些红。
“师父,你是不是发热了?”
“……有吗?”他……好……热!
阿昭递过一杯茶,卫瑾咳了几声,也不接过来,说道:“为师好像真的有点发热了,手脚软软的……”所以阿昭你懂的!
阿昭十分忧心。
她打小就没见师父病过,没想到这一病竟是这么厉害,连力气也使不上。
“那……那阿昭喂你。”
卫瑾说道:“嗯,好,咳咳咳咳……”
阿昭扶起卫瑾,在卫瑾的背后塞了个软枕,小心翼翼地将茶杯递到卫瑾的嘴前,水的热气喷了卫瑾的一脸。
阿昭说道:“师父,有些烫,你慢点喝。阿昭这一年多以来在外历练,但凡得病了,喝多点热水总没错的。”




、48

一杯热水入肚;卫瑾只觉后背湿了一大片。
阿昭关切地问道:“师父还要喝么?”
虽然阿昭亲手喂自己喝水很美妙,但再喝下去恐怕会被阿昭识破,卫瑾说:“不了,喝一杯就足矣。”顿了下,卫瑾又道:“喝得有些热……”
他光明正大地用衣袖擦拭着脸上冒出来的汗水。
阿昭笑道:“师父你看,喝热水果真有效的。汗一出;你再好好地睡一觉第二天起来就没事了。”阿昭在一旁的食案搁下茶杯,她刚转身;卫瑾就问道:“你……你去哪儿?”
阿昭道:“我去唤宫人打盆热水进来。”
卫瑾轻咳一声。
“……去吧。”
须臾,宫人打了热水进来;离开宫人眼神微妙地看了卫瑾一眼,心里是百思不得其解,明明方才吩咐她做事的时候;还好端端的,怎么一眨眼就病成这样了?
阿昭拧了张帕子,道:“师父你擦擦脸吧,之前修儿水土不服的时候我也是用热帕子帮他擦身的。”
擦身二字在卫瑾的脑子里转了一圈,转出来时,卫瑾的脸色微青。
这徒孙真是不让人省心呀!
“师父不擦么?”
卫瑾回神,说道:“为师……使不出力气来……”
阿昭犹豫了下。
但是一见到卫瑾病得脸色惨白惨白的,阿昭又于心不忍,师父从未有过这么虚弱无力的一面。她倾前身子,仔细地擦着卫瑾脸上的薄汗。
卫瑾全神贯注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阿昭,目光幽深,视线不小心落在她微张的红唇上时,卫瑾的心蓦然重重一跳。
他咽了口唾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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