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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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骑- 第7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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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察割的立威震慑住了一部分部落,果然有不少部族骇然离去,对他们的离开石拔也不阻止。

胡振曾建议领兵报复,但石拔却拒绝了。他没有说原因,李膑却对石拔的决定心中暗暗点头。

石拔不太会说话,甚至指挥作战也非其所长,但他却拥有一种战争的直觉,这次西征他一直是靠着这种直觉在行事。李膑在旁,代为分析说道:“我军目标明显,敌军突袭我容易,敌军却躲在暗处,因此我们要去寻找、突袭他们便不容易。而且敌军人多,我军人少,我们不可以再分兵了。”

唐军大军的前进却依然向着东北方向,距离窝鲁朵城,只剩下十天的距离了。

这一天晚上,李膑拿着丁寒山率领部下制作的一张地图,指着一个地方,道:“若到了这里,可得小心。”

石拔问了路程后,说道:“会在这里决战么?”

李膑道:“可能在这里,也可能在窝鲁朵城!到时候的情况,可能是两万对十万的格局。”他问道:“以我军现在的兵力,可有把握取胜?”

此时只有两人,石拔也不隐瞒,就道:“很难!”

李膑又问:“可能保持不败?”

石拔想了想,道:“也难!”

李膑叹道:“希望大都督能及时赶到,就好了。”

石拔道:“大都督要是来得太早,只怕他们就都跑了。”

李膑点了点头,道:“若是大都督亲至,萧翰和耶律察割就算冒着漠北分裂的危险,多半也会退散以保元气的。不过大都督要是来得晚了,只怕我们就……”

石拔笑了起来,打断他道:“军师啊,你怕死吗?”他还是不大习惯用那些复杂的官名来称呼李膑,这时就直接叫他军师。

“怕?”李膑摸了摸自己已经没有知觉的双腿,道:“我就算死在这里,也算不负元帅了。”

“我们不会死的!”石拔哼了一声,道:“我不会死在这里,死在这里的,只会是耶律察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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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丹军中,耶律察割心中晃过一个地方,那个地方他去过,也正是李膑在地图上点中的那个地点:“窝鲁朵城以南一百三十里!那里就是唐军的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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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零章萌古、蒙古……历史不会重复

随着唐军渐渐逼近窝鲁朵城,漠北的局势越来越紧张,不过这种紧张是暗紧,许多部落心里犹如绷着一根弦。

本来,一些观望的部落存着个坐山观虎斗的心思,希望看到唐军与契丹斗出个胜负来再定将来自己要投靠谁,但唐军和契丹却都不是傻子,一场严厉的征调下来,所有还畏惧契丹余威的部落都被纳入到作战中来。人皇王活佛的威望,虽然在许多部落牧民的心里扎了根,但真正到了威权面前,大部分人却都还没有到达为了对活佛的敬仰和对人皇王的怀念,就敢和现有政权面对面硬干的地步。

当然,也有少部分部落过去是被契丹欺压得惨了,接到征调命之后,自知若不应命,就会被灭族,要去应命又不甘心,干脆冒险一点,真的跑去归附了唐军。

在萧翰大举征调漠北诸部骑士的同时,也有暗流被逼往窝鲁朵城的方向,唐军每前进一rì,都会有部落前来依靠。无论谁来,赞华都对其首领好生安抚接待,有几次甚至遇到了刺客,虽然幸而没有受伤,但耶律阮已劝赞华不要再随便让那些来归附的部落接近,可赞华却还是坚持初衷,道:“不可冷了漠北众人的向佛之心!”

他的虔诚与慈悲,也更加坚定了所有已归附部落的景仰与爱戴。

这一rì,离窝鲁朵城只有两百余里,前方忽然传来情报,说窝鲁朵城rì前大乱,有两支兵马忽然围住了窝鲁朵城。

石拔下令停整,又派了轻骑去探听消息。一rì一夜后又有情报传来,却是两个部落倒戈叛变,“一个叫梅里急部,一个叫萌古部。他们本来是被镇州方面招去,被分派去镇守窝鲁朵城,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叛变,杀死了守军。如今已经占领了窝鲁朵城,阻卜可汗之后及其守灶儿已经退往招州。萌古部还去攻打窝鲁朵城西北的招州。”

乌鲁谷河流域,是漠北西部水草最丰茂的地区之一。这一带契丹设置了招、维、镇、防四州,统属于西北西北招讨司,谁占据了这一带,谁就拥有了半个漠北。可以视为西漠北的中心。这个地区的重要xìng,只有斡难河与胪驹河所形成的两河流域可堪比拟,在那里契丹设置了乌古敌烈统军司。

这次南征,乌古部与敌烈部几乎是全族南下,东漠北极度空虚。而西漠北的两大部族——阻卜与达旦,也有大量的骑士随军南下。这招州本来就是阻卜部的老巢,阻卜部可汗的王帐就设在窝鲁朵城。

石拔忽然想起,北来前张迈曾经来信,要注意漠北是否有一个叫蒙古的部落,便问耶律安抟道:“那梅里急部和萌古部,是什么样的部落?”

耶律安抟熟知漠北各族,答道:“那萌古族。是室韦北支的一群部落。常年在大金山以西逐水草而居,算来与我契丹也算同源,只是十分野蛮,不服王化。至于那梅里急部,则游牧于乌鲁谷河中下游的苦寒之地,以前归阻卜部统辖。”

石拔又问道:“他们和契丹的关系怎么样?”

耶律安抟道:“他们都归契丹管辖。不过两族穷苦,又生活在蛮荒之地。因此时常不能按时进贡,以前西北招讨使常下令责罚其族长。梅里急部更是常受阻卜欺凌,这次萧翰大肆征调漠北诸部,他们居然也会应招而来,我都觉得奇怪了,原来是另有打算。”

李膑沉吟道:“不想临近大战,又有此变。”

石坚道:“有人背叛契丹,这对我们来说是好事啊。”

耶律安抟道:“却不知窝鲁朵之行……”

“继续走!”石拔道:“活佛的宣法大会,不能因为两个小小的蛮族停下来。”

当下继续拔营,向北走出数十里,第二天晚上安营扎寨时,之前派去的斥候赶回来了,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两个使者——其中一个还是梅里急部族长的儿子,唐军斥候探听消息被他们发现,他们非但不加阻拦,反而让儿子作为使者,跟随斥候回来拜见活佛以及大唐都督。

石拔下令传见,问他们为何攻打窝鲁朵城,那两个使者都是年轻人,梅里急部的使者恨恨道:“窝鲁朵城是阻卜部王帐所在,他们阻卜多年来欺侮我们,我们的羊羔还没长大,就被他们夺去,我们从北海取得的宝珠,都被他们抢去,他们还经常要我们的男子去为他们的族长修建宫室城墙,甚至还到我们族内凌辱妇女!就连我的未婚妻都……”

石拔想起小时候的处境,哼了一声道:“那你们就这样任他们欺凌?”

“我们原本也没办法啊。”那梅里急部族长的儿子怒恨交加道:“他们有契丹人给他们做靠山,我们有什么办法!这次是听说活佛出世,有个连契丹人都能打败的大唐部过来,所以我们特来投奔,不求别的,只求大唐部能够做我们的靠山,让我们能够报仇!”

这些北荒部落没什么见识,其实也不懂得什么是大唐,只当是一个很大的部落。

石拔笑了笑,道:“放心,有我们在,以后契丹再也不能欺负你们了。”

从翻译那里听到了石拔的话后,这个梅里急年轻人就高兴得跳了起来。

石拔再看那个萌古部的使者,却是各三十多岁的大胡子,神情比那年轻人稳重得多,石拔道:“你们也常受阻卜人欺侮吗?”

那萌古使者道:“我们和阻卜部不交界,没什么仇恨,不过契丹向来将我们当成生番,平时也不拿正眼看我们,现在整个漠北都知道来了一伙比他们更厉害的人,也就是你们。契丹被逼急了却要我们替他们拼命了,谁干?因此我部愿意归附大唐,攻打契丹。只求打败契丹之后,大唐许我们管辖斡难河一带,我们愿意年年进贡,做大唐北面的藩篱。”

因为有张迈的叮嘱,石拔对这个萌古族便多了两分防范,说道:“我们大唐最是公正,也最重信义。如果是我天可汗许了你们的土地。就会让你们世代传下去,但是你们要求封地,却还得看你们立下多大的功劳。”

那个萌古部使者听后哦了一声。似乎有些失望,却还是道:“既然如此,那就请大唐看我们萌古部立功吧。”

两部使者又说:“如今窝鲁朵城已经攻下,请赶紧派一个上官前去接掌。我们愿意帮大唐守城。”又敦请唐军派一位高僧去为两部种豆。

两部使者退下后,石拔道:“各位,你们看这两个部落的投诚有多大的诚意?”

耶律安抟道:“他们已经攻下了窝鲁朵城又烧了阻卜的王帐,据线报,萌古部连阻卜王的女人都jiān污了。这样的大仇恨,阻卜主力回来后肯定要报仇。不过这些蛮族反复无常,如今正值大战之际,得防萧翰派人到他们族内,以赦免罪过为诱惑,诱使他们再度叛变。”

石拔问道:“应该如何防范?”

耶律安抟道:“必须加速行军,进驻窝鲁朵城。”

李膑沉吟道:“两部虽然可能是真的归附,不过毕竟是突发之事。为这样突发之事扰乱我们的进军速度。不妥。”

耶律安抟道:“那就派遣一支先行军去。”

拔野跃跃yù试,李膑道:“如果那是一个陷阱,先去的军队必然沦陷,那样虽然不是全部跳入火坑,也是断了一条臂膀。”

耶律安抟道:“军师既然有这样的疑虑,那就不要派兵。只派遣一个重臣,先行进驻窝鲁朵城。”

李膑道:“谁去合适?”

耶律安抟道:“让我去!”

李膑道:“你若去了。左军谁来统领?不行。”

柴荣看了帐中诸将一眼,说:“那就我去。”

果然不出他所料。李膑道:“你是前锋,那更加不行。”

这次会议,赞华活佛与耶律阮也曾与会,耶律阮和赞华耳语了两句,耶律阮便道:“让贫僧去吧。”

他皈依不久,说起贫僧两字来有些生硬。

李膑道:“此行恐怕有危险。阮大师要三思。”

耶律阮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再说贫僧既懂兵法,去了能够控制两部人马,又是活佛座下弟子,正可安抚两部人马,还请军师成全。”

李膑便不说话了,似乎也觉得耶律阮合适,石拔道:“那就有劳阮大师了,路上一切小心。”他让耶律安抟挑选了三百胡骑作为护卫,当rì便随萌古部的使者出发,那梅里急部的使者则留了下来,算是人质。

柴荣和耶律安抟一起,护送出三十里外,耶律安抟道:“此去窝鲁朵城已经不远,阮大师请放心,我们不rì就会赶来会合。”

那边胡振问石拔行军安排,石拔道:“仍然按照既定计划行军。”

第二rì大军开拔,又走出数十里,来到一处山河环绕之地,前锋柴荣派人来传话道:“前面已经到了乌鲁谷河。我们要往窝鲁朵城,必须过河。”

乌鲁谷河是漠北一条重要的内陆河,它发源于乌山山脉,蜿蜒向北,与西北的薛灵哥河汇合之后便流入北海,薛灵哥河流域太过苦寒,土地又较为贫瘠,乌鲁谷河气候较好,沿岸便是漠北很好的一片水草,渐渐凝聚而有了西漠北的重要重镇招州。

招州以东,是乌鲁谷河的支流土兀拉河,土兀拉河发源于乌孤山,虽是支流,所流经的土地却更加富饶,后世外蒙古国的首都乌兰巴托就在土兀拉河上游,在这个时代则形成了维、防、镇三州,与招州一起共同构成西漠北四大重镇。四州之间没有任何天险,相距不过数百里,唐军只要占据其中一地,接下来对其它三州便可以横扫而攻。

石拔听说已经到了乌鲁谷河,便亲自出来勘察地形,这条河从乌山山脉流出,但河流既宽且浅,河流只到战马膝盖,大军要渡河可以踏水而过。虽然如此,但马在河中,战斗力将受到相当大的限制,渡河之时还是要防止被半渡而击。

石拔对柴荣道:“渡河吧!你带本部兵马四下巡防,掩护其它各路军马。”

正在渡河时。东面忽然传来马蹄急响,一人闯入军中,却是耶律阮派来的使者!报道:“阮大师进入窝鲁朵城。接掌了梅里急、萌古二部,没想到还没停歇,就有大军从东冲来,梅里急部出城作战。被斩了数十骑,阮大师已经下令回城守护待援。又派我等突围前来告急。请石都督赶紧发兵救援!”

耶律安抟一惊,忙求石拔发兵。

李膑问道:“敌军有多少兵马?内中有皮室军么?”

使者道:“大概有两万人。据阮大师说,没有皮室军,主力似乎是达旦部。”

李膑哼了一声。道:“围城的不是契丹主力,这是契丹的老招数了,围点打援。若派兵援救,一定中埋伏。”

耶律安抟道:“但阮大师是我漠北经仅次于活佛的主心骨,如此危险不能不救。请都督准我率领本部人马前去救援。”

石拔想了想,把柴荣叫来,道:“你去救阮大师。”

柴荣道:“都督,那是一个陷阱!”

石拔道:“阮大师是活佛的传人。不能不救。我也知道沿途会有陷阱。所以得小心谨慎,慕容旸在南边被拖住了,几路大军除了中军之外,就数前锋军容最严整,你为人又机灵,沿途小心些。别中埋伏就是。”

柴荣道:“沿途陷阱是一方面,怕只怕契丹为的就是分我兵力。我一走。他们就来攻打都督了。在轮台的时候,他们已经这样干了一回了!”

石拔哼道:“我知道。那又怎么样!你不必多说,听我命令去办吧!”顿了顿,又拉了柴荣近前,低声耳语了几句,柴荣眼睛一下子红了,叫道:“都督!”

石拔挥手道:“快去!别废话!”

柴荣不敢违抗,领命去了。

这时仗还没开打,但军中高层却都已经有了一种危急的预感。

赞华听石拔派了前锋去救耶律阮,心中感念,便亲自赶来致谢。石拔道:“上师不必这样客气,咱们已经是一家人,这样做是应该的。说句实在话,漠北的其他胡部,下面的人也许还不能真正归心,但元帅跟我说过:‘小石头,漠北一行,你待上师当如待我!’我相信元帅,敬爱元帅,因此也就相信上师,敬爱上师。耶律察割的图谋,我也猜到了几分,不过上师放心,只要我铁兽血未流尽,旧契丹的刀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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