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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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骑- 第7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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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威大喜,杨信对郭威道:“必胜城虽然失去了城外野战的能耐,但术伊巴尔守城守得严密,一时攻他不下,不如绕过必胜城,由我领一支奇兵直奔木鹿州去若能与西方郭汴将军取得联系,东西军势一连,那密河南的萨图克必然震动,必胜城、撒马尔罕都可不战而下必胜城已经被我们封住,我也不怕后路被切断”

若是伊斯塔还在,郭威断然会拒绝这个提议,这时却道:“我给你七千人,以徐从适为你后援,去吧”他虽然用兵以稳见长,在某些时刻却敢出奇制胜

杨信当即领了兵马,绕过必胜城一路向西,术伊巴尔果然不敢出城,木鹿州在那密河北,位于必胜城与布哈拉中间,离必胜城较远些,离布哈拉近些,杨信出又比郭开、郭拓来得晚,不过郭开、郭拓是半步半骑,他们的军队所收的训练较差,若放在唐军之中连正规军都算不上,只能算是民兵,杨信所带却都是骑兵,且装备的都是好马,一路风驰电掣,所到之处无人敢出头拦阻反而比郭开、郭拓更早抵达。

天策五年四月中旬,杨信的前锋抵达木鹿州城外,城内守将闭men不出,杨信所带乃是轻骑兵,无法攻城,就在城外喝降,守将也不投降,他先派骑兵劫掠四野,骑兵才出动,四野各农场主、牧场主便纷纷派了代表来请降,只要杨信不杀抢他们,他们情愿断绝与萨图克的岁贡,供奉杨信的大军,这时正是农作物生长旺盛季节,也是牛羊狂长的季节,若是大战一起,劫掠起来,唐军固然不能得到什么好处,本州居民却都得断粮萨图克在河中地区经营日浅,对河中的居民来说,在感情上张迈与萨图克并无区别,谁来了都一样,他们当然要挑强者依附,因此无人愿意为萨图克抵抗唐军。

杨信笑道:“若能就地取食,我们在这里就是打个一百年的仗也不怕”就派了xi股xi股的部队,将木鹿州城外出的道路都给截断了,他自己却安营扎寨,一边向郭威报告消息。

木鹿州城内兵将眼看四野皆降,不由得人心思变,守将虽是萨图克的亲信,但底下的士兵却都在动摇。毕竟伊斯塔死了,必胜城危在旦夕,就连布哈拉都让唐军给攻陷了,跟着萨图克还有什么希望?难道真的要跟他一起下地狱不成?

这日正在踌躇,西面忽然又有烟尘飞起,杨信与城内守将都感错愕,守将先是欢喜:“布哈拉来援军了”但随即赶到不对,布哈拉已经陷落,哪里来的援军?心想莫非是从布哈拉败退的败兵?

杨信也有些心怀惴惴,传下命令,集结了三千jing锐,准备在来军尚未站稳阵脚,在他们入城之前将他们击垮。

不料那支军队开近,城内城外看清楚了旗帜,城外的唐军猛地爆出如雷欢呼:“是自己人是自己人”“唐军,唐军”“郭汴将军的部队,郭汴将军的部队”

那边郭开郭拓虽然是吐蕃人,这段时间也学了唐言,他的士兵至少也认得自家旗帜,心想怎么这么快就遇到东方的军队了?赶紧派了人来接洽,道:“我们是郭汴将军麾下校尉郭开、郭拓,引了前锋兵马到此,前面是哪一部将军?”

杨信听了忙问:“郭汴将军真的打下布哈拉了?”

使者道:“是,我们三月十四日就已经进城了。”又取出了郭汴的书信。

杨信大喜,虽然来的这支部队看起来松散邋遢,和银枪营这样的jing锐简直没法比,正面ji战的话,一百银枪营就能将这一千多人全灭了但他们的到来所造成的震撼,却几乎可以与杨信的jing兵相比拟。这时杨信哈哈笑了起来,道:“让你们的两位郭将军,一位带兵屯于西men,另外一位到我这里来,我有话问他。”他的官位可比郭汴都高,在外征战有权征调郭开、郭拓。

不久郭开果然带兵进bi西men,郭拓便来见杨信,杨信从他那里知道了郭汴进兵的消息后,心道:“郭都督果然厉害,正面战场让郭副都督进攻撒马尔罕,背后却还埋伏了这样的一支奇兵他的消息也真个紧密,事前谁也不晓得此事怕是连郭副都督都不知道”

正要派使者招降,有人来报:“木鹿州守将,弃城从南men走了是否要追击?”

杨信哈哈大笑,道:“不必了,让他们过河去给萨图克报信吧。我们进城”

守将一走,城头早有木鹿州民竖了降旗,杨信兵不血刃,领兵进驻木鹿。自此从布哈拉到必胜城,唐军已经连成了一起,必胜城在那密河河北反而成了一座孤城,

术伊巴尔掩面叹道道:“没了没了”

何net山又来劝降,术伊巴尔犹豫了好久,道:“请给我半个月时间,请郭将军且勿攻城,若元帅肯给我半个月时间,我会ji出一座完整的必胜城。”

何net山将消息传出,马继荣等都道:“既要投降,何必再等半个月?这里头必有诡计。”

张迈却道:“术伊巴尔这人,还是有些信义的,我正要立信,就容他半个月。”下令郭威将包围圈后退三里,暂停攻城。术伊巴尔便派了使者出城渡河,张迈也不许人阻止,马继荣道:“他说不定是要去跟萨图克求援。”

张迈笑道:“萨图克现在还有兵可派么?他如今已是瓮中之鳖,逃不了了。”

必胜城外一战,山中永生者几乎赔尽了本钱,天方教狂热者最jing华的战力损折殆尽,布哈拉、木鹿州接连失陷的消息,对萨图克来说简直就是毁灭xing的打击

这时在萨图克所掌控的系统里面,回纥、天方激进派的势力都空前衰弱,撒马尔罕城市虽大,人员虽广,但城外四野皆叛,萨图克的命令再也出不了城men之外就是城内,也处在一种随时生变的惨淡气氛当中。

当术伊巴尔的使者到达后,萨图克接过书信,整张脸都狰狞了起来,旁边胡沙加尔问道:“怎么了?”

萨图克将书信烧了,对使者道:“术伊巴尔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去滚”

胡沙加尔又问了一句:“怎么了?”

萨图克还是不回答,只是铁青着脸,道:“你们都滚,你们都滚”

胡沙加尔恹恹退了下来,脸se沉浮不定,萨图克的次子伊利克问道:“舅舅,怎么了?”

这时的伊利克已经长成一个青年了,反复的磨难令他早熟,已经没有一点稚嫩的模样。

“术伊巴尔,可能要背叛了。”胡沙加尔说。

伊利克吓了一跳,睁大了眼睛,胡须不断颤抖:“他……他要背叛”但随即有些失落,甚至是绝望:“其实现在谁背叛都一样的了。舅舅,难道你认为我们还能支撑下去?或迟或早,张迈的铁蹄,总要踏进撒马尔罕城的。”

连萨图克的次子都作如此想,撒马尔罕的氛围可想而知。

胡沙加尔却喃喃道:“不一样的,不一样的,虽然我们已经注定必败,但是由术伊巴尔主持投降,和我们来主持……那不一样的……”

伊利克有些愕然:“舅舅,你说什么……”

“术伊巴尔,一直是比较拥护穆萨的……”胡沙加尔压低了声音,说。

伊利克马上就领悟到了什么

他和穆萨都是萨图克的儿子,甚至是同母所生,可是在萨图克内部还是分成了两派,拥护长子的,拥护次子的。术伊巴尔属于前者,而胡沙加尔属于后者。

“舅舅,现在我们都要败亡了,一旦败亡……那就什么都没有了拥护穆萨还是拥护我,又有什么区别?”

“区别大了”胡沙加尔的眼睛里出寒芒:“张迈和郭洛还是要一座完整的撒马尔罕城的,带头投降的人,事后会得到的东西不一样的。比如穆萨,如果由他率领投降,那么将来也许还能得到一块封地,而伊利克你……就只能是平民,甚至奴仆了”

伊利克颤抖了一下:“可还有父亲……”

“他不会投降的”胡沙加尔道:“我太了解他了,也太了解张迈张迈不会容大汗活下去的,而大汗也不可能投降他宁可战到最后一兵一卒,也不会投降但我们……伊利克,我们却还要为回纥的未来打算,舅舅我,也还要为你的未来打算啊”

胡沙加尔走了以后,又有一个使者从北方来到,那却是张迈的使者,他没有写信,只是传了一句话。

“张怀忠,这里的土地已经被我踏在脚下,河中已属大唐,过河来给我磕头吧,我饶你不死”

萨图克大怒跳起,几乎就要杀了使者,终于他忍住了,往东哈哈大笑,道:“滚回去告诉张迈我就算将撒马尔罕烧成一片白地,将河中屠得一个地狱,也不会留给他一片瓦,一个人”

左右听到,无不战栗。

萨图克眯着眼睛,从城头望下去,他站在撒马尔罕城的东墙,夕阳投下,城下是巨大的yin影,yin影中的人看不到西方尚未完全消失的阳光

当初自己曾经有梦想,也有实现梦想的资本。

从疏勒,到怛罗斯,再到八剌沙衮,一切的布局都已经完成,只等待着收割的季节,可是在那个时候,新碎叶城出现了一个灾星

没错,就是那个灾星自他出现之后,这个世界的一切就全部都改变了

——我们在哪里,哪里就是华夏

——我们在哪里,哪里就是大唐

萨图克这一辈子也忘不了那断壁颓垣上所刻的两行字

那两行字,当初有多少人都当做笑话来看,但现在这一切却都变成了现实

萨图克名左右取酒来,便在城头暴饮,撕开一个nv奴的衣服作乐,不知多久,当他的脚还搁在一个nv奴赤…1u的胸脯上时,周围忽然响起了兵器碰撞声,萨图克非常警惕地醒来,喝道:“谁”

火光中似乎有刀光闪动,他最忠诚的卫士在拼命抵抗着

“什么人”萨图克赤…条…条地跳起来,喝道:“张迈?他这么快就杀到来了?”

“不是……不是”一个卫士满脸鲜血,爬到萨图克脚边:“是……是胡……沙加尔将军

第一六零章隔岸观火

第一六零章隔岸观火

“什么胡沙加尔”萨图克的醉意一下子全醒了,跳了起来,喊杀声已经到了附近,他三两下披上铠甲,持刀冲出,果然望见胡沙加尔向这边冲来,大怒道:“胡沙加尔,你干什么”

萨图克积威甚重,胡沙加尔虽然兴起反叛,但见到了萨图克许多叛变的兵将都吃了一惊,胡沙加尔叫道:“他已经是垂死的老虎,还怕他做什么”指挥士兵冲上,一边叫道:“大汗,你错误的指挥已经将强大的回纥人带入一条必败的不归路,为了十余万回纥和数十万天方军民的未来,我劝你将汗位让给伊利克,让新的大汗能够重整旗鼓,带领我们走出生天。手打小说''免费文字更新!如果你能答应,那我们马上退下。”

“伊利克?”萨图克怒道:“你休想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伊利克也有这样叛逆的野心”

人群后面,伊利克本有些闪烁,这时胡沙加尔回头低声道:“伊利克,你必须站出来振作士气”伊利克这才站出来,已经叛变的士兵出高呼,奋力向萨图克冲了过来。

萨图克在这一区的人马较少,抵挡不住,已有几个叛兵冲到了萨图克身边,萨图克冷笑一声,他本人也是回纥中的勇士,年轻时战斗常常身先士卒,几个叛军根本就不放在眼内,挥刀冲了过去,不料昨日酒sè过度,刀剑劈砍时软弱无力。

那几个冲过来的叛军本来见萨图克冲过来都十分惊怕,被他的气势所震慑都有些馁了,不料接刃之下现萨图克的刀软弱无力,大叫:“他老了,他没力气了”

几个人冲过来一阵砍杀,几下子就将萨图克砍得鲜血淋漓。

那几个士兵也不是特别骁勇之人,萨图克的亲卫赶紧冲了上来卫护,但见萨图克变得如此衰弱无不失望,士气大跌,叛军则士气大振,此消彼长之下胡沙加尔带来的人便大占上风。

幸亏还有几个忠心的卫士死命作战,这才护着胡沙加尔从城门逃走,绕道赶往贵霜州去了,一路上胡沙加尔甚是痛苦,刚才从来的士兵在以往的他看来与蝼蚁无异,如今却能将他砍伤,如果不是亲卫老救,只怕一条老命就送在那里了。

鲜血染红了他的白、白须,他看着红白相间的颜sè,心道:“我真的老了么?我真的没用了么?”

这种精神的折磨比伤痛更加痛苦。

不料前往贵霜州与必胜城的路上却都埋伏了胡沙加尔的人——他早已算定萨图克必然要逃往这两个地方,所以预先设了埋伏。

亲卫死命拼杀没能冲过去,只好护着胡沙加尔反而往东南山中走去。

这个晚上胡沙加尔能调动来击杀萨图克的士兵其实不多,因此无法调动大军去追杀萨图克,萨图克出城之后,伊利克问道:“被父汗逃走了,这可怎么办?”语声颤抖,显然十分害怕。

胡沙加尔道:“不怕城中谁主张谈和,谁主张死战,我心中一清二楚。”

当下让伊利克假借萨图克的名义,将支持萨图克的死硬派都召了来,城门的叛变bo及范围极为有限,消息尚未传出,那些大将旧臣全都应命而至,落入现今,尽数被胡沙加尔斩杀,他跟着召集主和派的臣将,就在死硬派大臣的尸体上议事,道:“如今唐军势大,博格拉汗大势已去,但他却不肯与唐军言和,难道我们要跟着他下地狱去不成?当下之计,我们应该拥护新汗,然后去与唐军谈判,那样才有一线生机。”

胡沙加尔召集来的这些主和派,有一部分是阿尔斯兰的旧臣,有一部分是萨曼的旧臣,当然还有一部分是胡沙加尔从疏勒带来的旧部,萨图克将布哈拉调空了,许多萨曼王朝的旧部便都来到撒马尔罕——因萨图克怕他们在后方作乱,却认为自己有足够的掌控力让这些人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俯听令。这时萨图克被逐,死硬派又都被胡沙加尔斩杀,这些人都不想跟着萨图克死战到底,恨不得赶紧投降,便都道:“愿意奉伊利克王子为新汗,听从胡沙加尔将军的号令。”

胡沙加尔大喜,当下调派人手,接掌全城兵权。

他动叛乱的消息终于传开,一些怛罗斯旧部动反抗前来问罪,却被胡沙加尔布置了包围圈各个击破,这一天夜里撒马尔罕城处处烽烟乱起,惨叫声此起彼落,也不知道死了多少士兵、误杀了多少军民。

唐军的探子望见赶紧回去禀报,郭洛道:“撒马尔罕城内一定是生了叛乱”

几个青年将领跃跃yù试道:“是否趁机攻城?”

张迈沉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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