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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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骑- 第2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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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了歹意,那可如何是好?”

不想就听见奚胜派人来报说回纥从后山脱逃,郭师庸大喜,赶紧派人通知张迈,张迈这时已将黑头乌护“杀”得差不多了,听说回纥竟然被吓得逃跑却也颇出意料,哈哈大笑:“众将士,乌护已退,就随我上山夺取阿尔斯兰的行宫去!”

众青年将士大笑着齐声应好,随着张迈冲上昭山,这时把守路口的回纥士兵都已逃散,唐军毫不费力就把这座喀喇汗王朝经营了三代人的昭山行宫给霸占了,郭师庸分派人手,占据各处房屋、道路,清查是否还有残余人马,张迈却带着杨易直接冲入金帐,那座金帐极其豪阔,前可为殿,后可为室,又装饰得豪华之至!河中的黄金白银、于阗的美玉丝绸、印度的珊瑚象牙、拜占庭的古董名画,尽集此帐之中。阿尔斯兰每年都要来这里避暑的,这些东西自不带走。

唐军将士个个生长于边荒穷苦之地,这时猛地闯了进来,有如误入仙境,个个都瞧得呆了。

张迈一开始也被这么多金银财宝晃了眼睛,但他眼界终究比较宽广,很快就定下神来,吩咐杨易道:“把那些带得走的金银剥下带走,充作军资。”

杨易问道:“那带不走的呢?”

张迈想想这座行宫建成这般规模殊为不易,但犹豫了一下,还是道:“一把火,烧了!”

杨易当即领命,带领将士先将可能带走的金银财宝剥走,跟着四处放火,把这数代回纥大汗经营了数十年的昭山行宫化作一场冲天大火,那壮丽景象可比日间的狼烟还要惹目得多了。

山下假败伏在暗处的黑头乌护望见无不心惊,他们受回纥压迫已久,畏惧得久了,打心里也不大敢冒犯阿尔斯兰的虎威,这时见唐军对回纥要杀就杀,要烧便烧,全然不把威震西方的赫赫王朝当回事,黑头乌护中的许多青年心中怯意渐去,对唐军我行我素的行事风格生了向往之心。

合舍里怕有变故,不敢停留太久,便派次子室辉上山向张迈辞行,同时换回人质。

张迈心念一动:“那些粮食羔羊我们也没法全部运走,还有从这金帐里剥下来的笨重家伙,与其都烧了,不如做个人情。这些黑头乌护能听我的吩咐行事,别无诡计,也算难得。”

就对室辉说:“你们大老远跑来一趟,又是行军又是作战的,回头阿尔斯兰可会犒劳犒劳你们?”

室辉苦笑起来:“哪会有,回纥人不责罚我们作战不力就谢天谢地了。”

张迈笑道:“阿尔斯兰不犒劳你们,我却要犒劳犒劳你们。”叫来唐仁孝:“你这就带室辉他们兄弟下去,等见到了郭洛,让他带着黑头乌护的朋友到粮仓、羊圈那边去,里头的小麦稻谷羔羊,任他们取去!”又拿出一对象牙来,交给室辉:“这对象牙,我代大唐天子赐给你父亲。”另取出一株珊瑚:“这件珊瑚,我赐给你,以犒你作战辛苦。”

室辉听张迈许他们去粮仓羊圈取谷物、牛羊已经大喜过望,再见到这等赏赐,受宠若惊,急忙跪下,双手捧过,高举过头,叫道:“我黑头乌护畏惧回纥,不敢就跟随天军攻打回纥,特使非但不见怪却还如此厚爱,这叫我们,我们……张特使,我室辉虽然还代表不了黑头乌护全族,但我个人的性命却是特使你的了!以后任凭差遣!前方无论有什么危险,室辉都蹈死不避!”

张迈哈哈大笑:“不必如此,趋利避害,人之常情,将来我大唐声威重临西域时,大伙儿自然会晓得究竟该如何选择了!”

第四十四章索赏

黑头乌护哪里想到会得到这么多的牛羊稻麦?合族无不欢喜,三个族老一起上山向张迈拜谢,这才引兵离开。?

他们走后,张迈见危机已过,便和诸将商议退兵,郭师庸在兵力调度上很有一手,分出一百人来,照料一个五百匹马的马队,又将马队分为上、中、下三等,要是一路没遇到回纥,就直接把东西运回新碎叶城去,要是遇到回纥,下等物资先弃,情况危急度提升就再弃中等,要是情况十万火急,便尽弃所有物资,以轻骑逃走。

饶是如此还是有许多的货物不可能运走,这时军队已经在沼泽边缘准备撤退,郭洛看着那满仓粮食正要点火,却报又有一支部队开来,人数约有八百多人,却从黑头乌护的去路上来。杨易跃跃欲试,道:“迈哥,再打一仗再走吧。”

张迈命人再探,赤丁登高张望后回来道:“也是我们黑头乌护的人。”张迈有些奇怪:“合舍里他们折回来了?”

“不是,之前来的是北沼黑头乌护,现在来的是南沼黑头乌护,我们虽是同族同祖,但两代之前就已经分居了。”

张迈寻思:“他们却来做什么?按时间推测,他们当在来路上遇到过合舍里他们才对,如果已经遇到,从合舍里处晓得我们的厉害,应该不敢来犯才对,还是说合舍里出卖了我们?”

经过谋落乌勒议和事情以后,张迈的警惕心又提高了许多,但想黑头乌护虽也是草原勇悍之族,但武器装备与部队组织都不行,昨夜的攻战虽是演戏,但过后张迈和杨定邦郭师庸等说起,都觉得就是真打黑头乌护也不是唐军的对手。

这时张迈又问赤丁:“南沼黑头乌护的战力、兵器,比你们北沼黑头乌护如何?”

赤丁道:“差不多。我们两部虽然分开,但彼此相隔不远,逢族中大日子常在一起摔跤比武,通常是五胜五负。”

张迈心想那就没什么可怕的了,便派唐仁孝为正使者,赤丁为副使者,去问这批黑头乌护来此何为。

唐仁孝领了命令,带着赤丁径驰到南沼黑头乌护军中,南沼黑头乌护的人马在十余里外就停下不敢继续前进了,听说唐军派使者来赶紧迎入,族长博拉苏亲自迎接,唐仁孝一瞥眼见合舍里的次子室辉站在博拉苏身边,心中一动,也不下马,就在马上以马鞭指着南沼黑头乌护的旗帜问:“你们是南沼黑头乌护?来这里干什么?是要来救阿尔斯兰的行宫么?哼,那可来晚了,行宫我们特使已经一把火烧了,现在山上还在冒火呢!”

博拉苏身子微俯,道:“我们是回纥属族,见到狼烟理应来援,不过……尊使,这里耳目众多,能否到帐内一谈?”那脸色怪异之极,似乎又有心讨好唐仁孝,又不好说得太过直接。

唐仁孝看看他身边室辉在向自己点头示意,心想:“看他这模样好像没什么恶意,我且进去瞧瞧。万一有诈,最多我一个人陷在里头,我军都已经准备好了,怕什么!”

便下马进帐。

那却是黑头乌护临时搭建的一个帐篷,进去以后博拉苏等的脸色登时变得热切,便向唐仁孝行礼问好,唐仁孝和他们互相见过、互通姓名后,见他们是小族,也不跟他们客气,就问:“你们邀我入帐到底是什么意思?是要打仗,还是要做朋友?”

这番话既显得直接,又是霸气毕露,博拉苏连连道:“回纥连正军都叫唐军打败了,听说连博格拉汗都铩羽而归,我们哪里敢来捋大唐的虎须?”

唐仁孝笑了起来:“若是这样那贵部此来是为了……”

博拉苏讨好地道:“昭山狼烟既起,我们望见总得来的,不然事后回纥人必然降罪。?不过我们也绝无冒犯大唐的意思,这一层干系,还请尊使代为禀明张特使。”

唐仁孝笑道:“你们既然是来救援昭山,却又不动手,究竟是要干什么,我可真是不明白了。难道是来走一圈就准备回去么?”

不料博拉苏竟道:“是的。”

唐仁孝更奇,但想这些小族为势所逼,做这样的无谓之事倒也可以理解,便说:“若是这样,那你们就可以回去了。”

博拉苏向室辉使了个眼色,室辉不得已上前,向唐仁孝一揖:“唐火长,博拉苏叔叔这次来,也是心慕张特使的风采,虽然不敢公开背回归唐,但却希望有机会能私下拜见一下张特使。”

心慕张迈的风采?恩,张特使确实风采非凡唐仁孝如此认为,可这些胡族又说什么不敢公开背弃回纥、转投大唐,既然如此那便很难做朋友了,可这个博拉苏偏偏又说什么想拜见张迈,而且拜见还要“私下”,那就是秘密而不公开了。

“这是什么意思呢?”

唐仁孝前思后想,不得其解,便决定先回去禀明经过再请张迈定夺,道:“这件事情我得回去禀明张特使,然后才能定夺。不过你可先派两个人随我回去。”一点室辉:“室辉兄弟,你也跟我走一遭吧。”

博拉苏答应了,派了他的儿子与室辉跟随唐仁孝而来,唐仁孝见他居然派遣自己的儿子随自己回去,那显然是甚见诚意了。

回到营中,听唐仁孝说了经过后,张迈皱眉道:“他们这是要干什么?莫非这里头有什么诡计?”

郭洛忽然抚掌大笑,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张迈见他笑得欢快,料来他所悟并非坏事,笑道:“这次你却见得比我快乐。恩,阿洛尼觉得他们这样做是什么道理?可是有什么奸计?”

郭洛笑道:“不是奸计,不过是贪心罢了。”

“贪心?”

“对,贪心,必是那博拉苏与合舍里相遇,从合舍里处听说了特使赏赐北沼黑头乌护的事情,所以也赶着来求赏来了。塞外这些胡人就是这种习性,听说有不费力气的好事就如猫儿闻到腥味,都赶来了。”

郭洛说完,连郭师庸也点头道:“阿洛所言,我料是**不离十。胡儿习性,确实如此。”

张迈便想起共和国周边的几个小国来,不也都是这样么?忍不住一笑,道:“传室辉进来。”

这个黑头乌护族长的次子一进帐,张迈便猛地喝道:“室辉,我为了替你们掩瞒真相,辛辛苦苦在昭山之下演了一场戏,又犒赏了你牛羊稻麦、珊瑚象牙,你却如何泄露机密,将事情泄露给外人知晓!”

他说这两句话时语气严峻,郭洛给他翻译便也翻译得神色严厉。

室辉一惊:“这事特使知道了?”杨易在旁冷笑:“你们这点事,如何瞒得过特使!”室辉赶紧跪下道:“这事特使小人实在是无心之失,还请特使见谅。”

张迈问:“究竟你是如何泄露此事,却给我好好道来!”

室辉无奈,只好将事情和盘托出。

原来北沼黑头乌护得了张迈的赏赐后喜气洋洋,合族连夜回归,走到半路上就遇见了赶来赴援的南沼黑头乌护,双方本是亲族,相见之下,合舍里便劝博拉苏不要往来昭山了,博拉苏问起昭山这边出了什么事情,合舍里又吞吞吐吐,不肯直说,只道:“唐军厉害得很,我们绝非对手,所以你最好还是别去了。”

博拉苏寻思:“合舍里素来好强,不肯轻易示弱的,这时却说什么那伙唐寇厉害,那多半是你们吃了亏才肯这么说。可看他们的样子又不像。”

加上北沼黑头乌护队伍中又多了许多的牛羊,马背上驮着许多粮袋,当初合舍里贪多,这时却也因此遮掩也遮掩不住,博拉苏更是起疑,当晚便邀他入营暂住一晚,北沼黑头乌护的族人上半夜演戏,下半夜又连夜撤走,个个都疲倦之极,便乐得在亲族的营帐中休息。

博拉苏又安排了计策,绊住了合舍里等族中老大,却派儿子去邀北沼黑头乌护的年轻人喝酒,室辉等才得了赏赐,心里也正高兴,正想饮酒,结果这酒一喝,口便漏风,泄露了第一句后,这第二句、第三句便都藏不住了,终于被南沼的人连套带逼,问出了真相。

博拉苏等听说有这等好事果然贪念大起,第二日便拔营来昭山行宫索赏来了。

张迈心中好笑:“这个消息走漏,对我们又有什么影响?怕的是你们。”且让室辉下去,再与诸将商议,杨易骂道:“这些胡种真是贪婪得好笑。连公开向我们投诚都不肯,就想从我们这里拿好处?要我说,不如就一把火烧了粮仓,然后我们拍拍屁股走人,我料这等贪婪愚蠢的家伙也不敢追我们!”

张迈道:“阿易啊,你这脾气什么时候能改一改啊。是,我们现在退走,料来这些黑头乌护是不敢追的,不过将这粮草一烧,对我们又有什么好处?”

“那按迈哥你说,又该如何?”

张迈转头问郭师庸:“郭校尉以为该怎么办?”

郭师庸道:“反正我们都带不走的东西,何必暴殄天物,不如就给他们吧。”

郭洛杨易一听齐声说:“不行!”郭洛道:“他们想从我们这里得到赏赐,总得付出点什么。”

郭师庸摇头一笑:“阿洛啊,这些黑头乌护甚是贫苦,你要他们拿出什么东西来上贡,那是不可能的。”

郭洛道:“也不一定要他们拿出什么东西来上贡,但总而言之不能就这么无缘无故地把东西送给他们。若是让他们把赏赐得得这么容易,以后会把我们唐军的赏赐都瞧得贱了!”

第四十五章碎叶屯军后裔

张迈听郭洛说不能将赏赐给得太贱了,否则诸胡以后会看轻大唐的赏赐,亦觉有理,唐仁孝道:“只是我进他们营帐时,委实觉得这些胡儿真穷,恐怕真拿不出什么东西来给我们上贡。?!”

杨易道:“那就宁可将粮草都烧了!”

郭洛却道:“不然,其实我们也不是真要他们什么东西,只是要做个名目,不能无缘无故给赏赐罢了。可找件他们能办到的事,了结了此间之事,然后我们便可离开。”

张迈道:“阿洛说的是。”当即召博拉苏来见,仍在昭山之上的废墟中设席位,两旁骑兵布列威严,上山的南沼黑头乌护进入其中,心颇畏惧,阿尔斯兰的行宫之中尚有一张黄金为饰的虎头大椅未毁,张迈高据其上,听博拉苏致殷勤之意后,张迈忽想:“这些边鄙小族,心机是有一点的,不过却缺乏大眼界,只顾着眼前小利,也不想想你就算只是私下来拜见我,但事后若被现,阿尔斯兰会如何对待?”忽问:“你可知道谋落乌勒么?”

博拉苏道:“知道。他是藏碑谷人。这人十分狡猾,又会拍马屁,如今听说在副汗手下做官呢,常常捎些财物回故里,藏碑谷人常拿出来炫耀,所以临近诸部的人都知道他。”

张迈道:“藏碑谷?不是葛逻禄人么?”

博拉苏道:“是葛逻禄人。不过他们祖上原本是碎叶屯军,后来不知怎的,似乎是在很久以前某位大汗的命令下才并入了葛逻禄部,但葛逻禄人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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