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宇航一落座，就拽住了王哲浩的胳膊说：“哲浩啊，我告儿你啊，你千万别怪小清昨晚说话过分，你知道她那脾气，对姐妹随时插我两刀都可以，何况你啊！不过我私下跟你说一句，我倒是不反对你和边潇然在一起，我觉得她对你比颜烨子对你好。”
“是吗？”王哲浩淡淡一笑。
“是啊，你看她多漂亮一人儿啊，凭她条件，别说傍钟凯，就是傍钟凯他爸也不成问题啊！”
“宇航，你怎么说话呢？”王哲浩不爱听他这话了，皱眉说道。
赵宇航讪讪笑道：“我不是那意思，我是想说，现在多少漂亮女孩子拿自己漂亮本钱跟人交换物质上的东西啊，就小清那样的，不还有一个叫欧阳的虎视眈眈么？”
王哲浩不禁失笑，“什么叫‘就小清那样’的？你信不信我把这话告诉小清，看你是什么下场？”
“你就别挑我刺了，你知道我不是那意思嘛，我就是说，小清，单独看看是还可以的，可是一和边潇然比，就柴禾妞了嘛！”
“宇航，我看是不是你对潇然有意思啊？怎么我听你这话越说越不对呢？”
“说起来，大学那会儿，多少男生的YY的对象除了饭岛爱，就是边潇然啊！我看杜浩然那么不爽她，多半是因为酸葡萄心理。其实那样的女孩子，是可以很轻易得到更好的物质的生活的，哲浩，你明白我这意思吧？”
王哲浩的脸色微微沉了下来，他点点头说道：“我明白。”
“我敢说大学里她名声不怎么样多半是那群追不到她的人以讹传讹的，而且她那人多么傲啊，对人都爱理不理的，不跟烨子似的，天生一张笑脸，讨人喜欢。其实我没跟你说，大学辰光，我碰到几次她在做调查员，在KFC打工，我当时就奇怪了，她不是傍着钟凯嘛，出来打什么工啊？我看她其实也是一蛮独立骄傲的女的，反正也不管她以前怎么样，现在她为你做得也够多了，跟钟凯掰了，公务员机会丢了，跟你一起搬到那小屋子去了——我想让小清跟我搬她还不干呢。像一女的，还是那么漂亮一女的，为你做那么多难啊，你就好好珍惜吧，跟她好好过呗。”
“我知道，她为了我，的确放弃了很多。”王哲浩叹了口气。
“所以你就感恩图报，以身相许呗！”
王哲浩微微一笑，他看着赵宇航，“谢谢你今天特意找我来说这些话，我还以为你们都打算跟我划清界限了。”
“哪能呢，那是小清跟颜烨子同仇敌忾，别影响我们哥俩感情啊，再说，浩然这人，我一向就有些不爽他，仗着他爸的钱老是牛逼哄哄的样子，那天晚上他说的那些话我就觉着忒过分了，当时颜烨子和你在一起是你的错吗？明明就是他自己的错，现在倒好，全都成你问题了。我有时候也不知道小清心里在想什么，她怎么就那么站在杜浩然那边呢？她就觉得你和颜烨子的这次分手全是你错似的。”
王哲浩苦笑道：“她大概是看我和颜烨子分手那么快就和边潇然在一起误会了吧？”
“浩然还跟颜烨子在一起那会儿就跟无数个女人约会，然后放颜烨子鸽子呢！怎么她就忘了呢？”赵宇航叹道，“女人啊，我算是明白了，你穷的时候犯一点错都是大错，你有家世有背景了就算是花心透了人家也会觉得是风流对吧？”
“呵，听起来倒是有感而发似的。”
“我跟你说吧，我觉得小清变了，变得世俗了，而且吧，我还发现她跟她上司还偷偷有着联系呢？”
“不可能，小清不是那号人。”王哲浩素来是知道赵宇航在这方面心眼小的，他淡淡一笑，说道。
“是不是你有我了解多啊？反正我就觉得她有些让我陌生了，特别是她参加工作这年来，我觉得她变得挺厉害的，以前的小清多好啊，感情至上，看人看事都特别单纯。但我现在觉得她变得越来越像我妈，整天说的就是房子啊车啊工作啊这些让人烦心的事，又让我考虑读研啊考虑考CPA自我升值啊，这些还就算了，她以前都说你好呢，现在都说浩然好了，还说反正男人都花心，不如挑个有钱的，何况浩然也就只是玩玩，其实心还在烨子身上，你说这都什么事吧！”
王哲浩微微一笑，“这只能说明她已经长大了，你还没有。她爱你，所以才会为你考虑那么多事。至于我和浩然之间，我现在也觉得，一个女孩子，也许选浩然比选我好，因为人心是那样的不稳定，与其把未来绑在人心上，还不如绑在既得的财产上。你看烨子跟着我，只能吃苦；而潇然跟着我，还是只能吃苦。但是跟着浩然，不管他花不花心，至少他可以让他的女人过得不至于那么辛苦。而且，他也许比我们想得要更加专一。”
“他如果专一，怎么又搁下烨子跑深圳去了呢？我看他多半在深圳又有什么妞儿牵绊着的了。”
“这我就不敢说了，不过我知道，无论那个女孩子是谁，她都比不上烨子在浩然心里的位置，他只是需要时间去磨砺，去沉淀。宇航，我敢说，最后，他还是会回到烨子身边的。”
赵宇航看着王哲浩，表情有点茫然，他不能理解他们的世界。
“不过不管怎么样，谢谢你今天特意跑来跟我说这些，”王哲浩微微一笑，对于他来说，赵宇航是个特殊的温暖的存在，他并不因为自己的感情问题导致失去这个朋友。
赵宇航尴尬地笑笑，“你别怪我在小清面前那副熊相就好了，没办法，我现在挺怕跟她吵架的。”
“你和小清吵架？”王哲浩有些吃惊，他很想问个究竟，但是时间却已经不允许了，他只好快速地剿光他的食物，喝掉豆浆，拿餐巾纸擦了擦手后说道，“我得先回去上班了，以后有时间再聊。记得啊，有时间就Call我，感情不稳定，兄弟总该是稳定的。”
赵宇航就笑了起来。
第五章 距离
赵宇航离开王哲浩工作大厦后，就直接坐地铁去了吴小清家，吴小清爸妈早把他当准女婿了，看到他来都特友好地招呼，亲切地问他最近工作怎么样了。
赵宇航现在最烦这个问题，当着吴小清父母的面又不好说什么，只能小鸡啄米似地点着头，“今年形势不好，还说不定啦。”
屋里吴小清还在打电话，她听到赵宇航的声音，就搁下电话抬高了声音，“是宇航吗？爸，妈，让他来我房里吧！”
“那伯父，伯母，我先进屋去了。”赵宇航就冲他们礼貌性地点点头，往吴小清的屋里走去了。
吴小清穿着一套家居的睡衣，正窝在床边打着电话，不时地有很清脆的笑声传来，过了好一会她才挂了电话。
“跟谁说话呢这么高兴？”
“哦，跟烨子啊！”
“你真打算去她爸那儿公司上班？”
“恩，反正今年这形式，注定我还是要做销售的，反正烨子爸爸公司里也在招人，我干嘛不过去试试呢？”
“我总觉得……这样不好。”赵宇航迟疑着说道。
“宇航，你别那么老实了，”吴小清抱了个枕头，看着他说道，“这个社会，说着是越来越靠个人实力，可其实人情还是很重要的。”
“但我总觉得难受。”
“所以你对去中行这么抗拒对吧？”
赵宇航叹了口气，垂下了头。
“宇航，你也该长大点了，我们现在已经不是生活在象牙塔里的大学生了，这个社会的层层面面，你都要试着去接受一点。”
“可是我总觉着难受，小清，你是怎么就走过这坎的呢？”赵宇航也坐到她床上，被吴小清推了下去，说着：“跟你说多少次了，从外面回来，别直接坐我床上，脏。”
赵宇航就顺势坐到了地上，他抬起头看着她，“小清，我觉得这社会上有很多我不明白的事，但我又不知道怎么去弄明白，如果弄明白了，我觉得自己就要跟这个社会妥协了，我就会变得跟那些无趣的成年人一样了，我不想活在所谓的办公室政治里，今天防着这个，明天被那个所害，我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不能活得简单点。”
“宇航，你不是不明白，你只是胆子小，害怕去接触真实的社会，所以你总是喜欢把自己圈在电脑的游戏里，你这样是不行的，你马上要毕业了，马上要走出校园里，这些事儿，你也必须学着懂一些。”吴小清的声音依旧温柔，但是却已经微微有了点不耐烦，她不明白赵宇航为什么总是无法明白这个社会的复杂，不愿学着长大，她就可以成长得很好嘛！
赵宇航摇摇头，神情很颓丧。
“宇航，要对自己有信心嘛，你看以前我不比你还幼稚，但我现在不是变得很好嘛！”吴小清鼓励他。
赵宇航仰头看着她，叹了口气，“所以你让我觉得陌生了。小清，这些天来我一直想说这句话，可看你为工作忙前忙后的，我又不知道该不该说了。”
“你觉得我陌生了？”吴小清的眸子里有种光芒在破碎，她苦笑道，“如果我有选择，我不想做个温柔可爱的小女人，躲在你的羽翼下简单纯良地当家庭主妇啊，可是你能照顾得好我吗？不能。相反，我要强迫自己长大来照顾你，你不想变得世俗，OK，我就让自己变得世俗，我想怎么着我们两个得有一个人变得像个大人，才能撑起我们的未来吧？”
吴小清的话让赵宇航觉得无地自容，他为自己的无能感到惭愧。
“小清，对不起。”
“跟你说我以后不想再听到这三个字了。”吴小清皱了眉。
赵宇航叹口气，站起身来，他觉得他和吴小清的再次沟通还是失败了，明明现在彼此的距离近了，可是心却不知为什么有些远了，他说道：“那……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恩，宇航，这段时间你有没有看看其他岗位啊？”
“没，怎么了？”赵宇航停下脚步，回头问道。
“虽然你有关系，但也未必100％就能在中行上岗啊，在此之前你还是多找些机会吧。”吴小清说道，“我这些天给你看到几份合适的已经给你投了简历了，我跟你说，到时候人家通知你了，你别不去啊！”
“哦。”赵宇航点点头，可是心里却有种愈来愈不舒服的感觉在滋长着，在他们的关系里，原本就是吴小清处于主导地位，但是这一趟她回来，这种被她支配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了，吴小清在安排着他的一切，他的就业，他的朋友，他的生活习惯，这让他十分不舒服，可是他又分明知道吴小清这么做都是为了自己好，只是这种“好”越来越像一张网，将他围得几乎窒息。
赵宇航走后，吴小清的爸爸就跟进来了。
“宇航那孩子挺好的，你以后就少说他两句吧。”
“爸，我哪儿有说他啊？”
“你别跟你妈似的，总是强势地安排好一切，你该给他留点空间。”
“爸，你是不知道宇航那个人，他什么时候对他生活有机会有安排过啊？我不给他安排好一切，那怎么行？”
“诶，我说死老头子，你什么时候强势地给你安排好一切了？”吴小清她妈听到父女俩谈话，就走进来说道。
吴小清她爸立刻住嘴了。
“妈，看你把爸吓的。”吴小清横了她妈一眼，微微笑道，却没有意识到她和赵宇航的关系其实和她父母相处的关系是一样的。
赵宇航离了吴小清家，挺闷闷不乐的，大学四年来他一直有个非常清晰的目标，就是毕业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然后让吴小清从北京回来，他们结婚有个小家庭，他们都是独生子女可以生两个孩子，但是现在他却对自己这样的目标感到迷茫了，这样的生活真是他要的吗？读了十几年的书，但是却不是他多么乐意读的，只是一种社会的模式，好不容易毕业了，却马上要工作了，接着就是拉扯孩子长大，重复着他们父母一辈的生活轨迹，那么这一辈子就过去了，可是他活这一辈子，又到底是为了什么呢？他是不是该有自己新的目标和人生，那又是什么？
第六章 自主创业
杜浩然回到了上海，他先是在个朋友家躲了一阵，在2009年来临的时候他才爬出来活动了。
他轮番儿给王哲浩打了电话，把他们约在外滩见面。
“我就不明白这杜浩然了，去深圳的时候不是一副铁了心不回来的架势么？怎么这会儿又回来了？”赵宇航挂了电话就嘟嘟囔囔地说道。
“也许是因为这里还有他放不下的人吧。”吴小清幽幽地说道。
赵宇航知道她说谁，现在只有一扯到颜烨子的事儿，他们就能吵起来，有点各为其主的架势，所以赵宇航已经学会主动避开争吵了。
“哎，他约都约了，我们就走吧。”赵宇航说道，“真不明白干嘛去外滩啊，现在为了世博那里修得是一塌糊涂，而且来来去去那么多旅游的人，我们去那儿真跟猴似的，给人看啊！”
吴小清笑了笑，拿出张卡道：“正好，可以把你欠他的钱还给他了，这下你可没什么把柄在他那儿了。”
“小清，”赵宇航急了，“我不是说我会自己还的么？哪儿能让你还啊？”
“反正这是我实习的工资，我觉得现在我们都大了，应该学会自己处理这件的问题了，你现在又没什么工作来源，吃的住的都是你爸爸妈妈的，难道你还要他们给你付账？我可不想你成为‘啃老族’，所以我想，我先帮你还了呗。”吴小清笑道，“大不了以后你的工资全归我管。”
赵宇航不说话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吴小清对他越好，他就越憋闷，他觉得自己也挺矫情的，小清在北京那会儿，是自己哭着喊着要对她好，现在她对自己那么好了，自己反而不习惯了。他觉得自己就是传说中的“贱骨头”。
“怎么了，不喜欢我帮你还钱？”吴小清心想自己会不会伤到赵宇航的自尊心了，连忙问道。
“没，没。”赵宇航连忙摇头，他觉得自己如果再辜负吴小清对自己的好，那么就太混蛋了。
吴小清笑了起来，“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而王哲浩也接到了杜浩然的电话，他挂了电话，一脸复杂地跟边潇然说道：“杜浩然回来了，不知道他约我出去要干嘛。”
“能干吗呢？最多是孩子气地跟你干一架。”边潇然正保持着个瑜伽姿势在看书，她侧过头对王哲浩笑道，“我看得出来，你还是很重视和他的友情的，所以去吧，大不了我到时候带着警察来增援。”
王哲浩微微一笑，他喜欢边潇然总是会尊重自己意见，给予自己具体的建议，他碰碰边潇然的腿，“以后能不能别摆这个姿势跟我说话？让我觉得自己跟只蜘蛛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