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仙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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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仙传说-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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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桌上摆满素斋,有些像是动过一两筷的,有些原封不动。孙员外笑着寒喧,两位不要介意,“刚才正在酒宴中,临时起意中途离席,来人哪,撤下去换上新菜。”

    然后对着下人吩咐:“去请我大哥与三弟来。”菜不见下撤,不一会儿外面倒是晃进来两个壮汉,个子偏矮的是个白净的精壮男子,不胖不瘦,微微有点肚腩,腰部被一个金色铬子打的腰带扎个紧实,挺首昂胸威风凛凛。另外一个脖子下面挂着金锁,黑脸膛,笑着说话时先瞪眼。两人眼睛都不小,瞪起来如牛似虎。其中黑脸膛的姓牛,是大哥,白净汉子姓苟,是三弟。

    三人与江昊江凡报了名号,重新序了座位坐下,江昊只一眼就看出那两个物什的来历,他们与孙员外可大有不同,一般吃过人的精怪会有口臭且身上腥膻味儿难去,这两个似乎没伤过生,身上有些清爽气息。

    席上五人谈起当地民风,牛哥说朱家集上民风朴实,苟弟却觉得愚民健讼,凡事都要过堂,小至针头线脑都要擂一下县太爷的大鼓,口舌是非又起不了大浪,平白坐在一处辩论,没有多少学问还总想假学究,装明白,最喜欢说教别人。孙员外笑着看他们两人辩论,一个说是非曲直有个说法没什么不好,一个说斤斤计较太没风范,孙员外问他们:“大哥,三弟,前几天小弟拜托的事办得怎么样了啊?”

    苟弟挠头:“二哥,你有所不知,这些愚民难叫化啊,都是认死理的家伙。”牛兄了说:“你张罗的那个集会别说没有牵扯头,就是有了人坐在首位,他们还要观望观望,哪那么容易就凑成集会?看热闹的多,出力的少,这些愚民都喜欢虚张生势的。”

    孙员外脸色不是很好,牛哥见兄弟不开心,便提议到园中赏月。

    孙员外叹了口气,“这事也不急于一时,我也是受人所托。”于是着人搬酒菜进园,又备下鲜瓜水果。不一会儿一个白净少年走了进来,两手撑着个水晶托盘,里面放着时令果蔬。这少年貌似是个哑巴,不会说话,孙员外交待他什么,他便比比划划应承下来,身上穿着一袭白底海棠纹罩衫,一口钟里面是盖住脚面的月白底藕荷色的牙子绸裤,正盖在脚面上,一双紧口撒鞋将脚包成圆形。江凡与他对视,发现那眼神极熟,像极了袁九,仔细一回想与那小羊的样貌有七八分相像。

    男孩做了个委屈表情苦着脸看江凡,走路一瘸一拐起的退了下去。孙员外睨了睨男孩背影又看了看江凡哈哈大笑:“江兄这是我家奴隶,不用管他。”

    牛兄与苟弟似乎早已习已为常,不拿那男孩当回事。想着满庄没有一个是人,江凡也只好拈了果子递给江昊。倒是孙员外解释起来:“他父母就是贱奴,生来便没有名姓,而且脑筋不好,几天前的事总是会忘记。只有我肯收留他,赏他口饭吃,肩挑不得手提不得,只做些跑腿事,人虽然笨些还算勤快。”

    江凡嘿色不语,孙员外又话中有话的挑着眉看江凡:“还是江兄提醒了我,自己的东西总要盖个印才行,就比如这奴隶,放着福不享总是想跑,今天在他后臀上打了个印,将来再走丢,就知道是我家的东西了。任是别人捡到,也要给我送将回来。”

    江凡看不惯他刚愎多疑:“无论是痴儿还是野兽,其实都是有灵气的,你对他真心好,他也会知恩图报。你对他虚情假意,他当然要躲得远远的。”

    牛哥听到知恩图报字样,立刻抬起头用舌头舔了舔手指:“以前听说书的,总会有面子讲书生救义狐的故事,上一次二哥说的恩怨报的故事还没讲完。”

    孙员外连连摇头 :“其实这故事也并不见得有多好,江家兄弟是没听过的,我重新再讲一下也无妨。大家常听的段子无非是某家书生救了某个有灵性的狐狸之辈,那灵物化了女子来以身相许报恩。我们今天就讲一个有点不同的,也是书生的事,有一个上京赶考的收生,路过某农户时,见到一只快要病死的羊要被主人活埋,便当了吃饭的碗把那羊赎了下来 。抓药治病像对人一样医治,那羊也长志气,不久便痊愈了,一路上充当书生的脚力。”

    “这只羊可不是普通的羊,是个历世修行的羊,得了书生的恩惠,一路上便勤勤恳恳替他看守行李,为他跑脚拉东西,进了京城,书生读书他便站在一边安安静静,晚上,学着样子变成人形,辅床叠被,只可惜是个公羊,暖床也就只是把被窝捂热而已。”

    “一般人见到羊变成书童都要惊上一惊吧?这收生是个做大事胸中有沟壑的,知道这是遇上灵物了,便不动生色观察,发现是个良善的家伙两人也相安无事好好相处。几年后,书生落榜再考,终于一举中第,娶了相府家的小姐。新婚之夜又回到书房去睡觉,小姐发现他竟搂了只羊在做不转的事,于是勃然大怒,非要回娘家不可。书生被揭破丑事,怕丢了前程,便听那小姐教唆的,把羊拉到屠户那里去,羊悲鸣不敢上前,书生怒从心起,一刀宰了它,亲自扒皮给老婆做了只夹袄。”

    席间众人都倒吸了口气,唯有江昊神色淡色,只瞥了孙员外一眼,依然扒手上的橘皮。

    “天下事说不清,贪图富贵寡廉鲜耻的人,当世不报来世也要报,那人虽然是来报恩的,却不是要把一条命都任他蹂躏。也是合着那书生运气到了头,那羊皮袄后来被一个落魄的人得了去,那人后来也中了第,而书生官至一品后因为贪章枉法被后来这人奉旨抄了家,那羊也算借人之手报了一刀之仇。只是那书生因为罪孽深重,便被便罚为羊,世世任人宰割,且有口不能言,有冤叫不出。”

    牛兄与狗弟做恍然大悟状,江昊冷哼一声,斜睨着李员外:“我倒是听说有一种神物,无嘴便能活,历世经劫可修练成仙,要做十世好人,才能修成这种羊形,可不是大恶人的样子。”李员外傲慢的斜视他,正要辩白,忽然园子另一角环佩叮当,走进一队女人。

    江凡与江昊立刻站起身,正不知道要怎么回避,忽然旁边那几个人一乎都没了踪影。周围芳草萋萋奇花异朵,只他们两人干巴巴伫立在石桌椅旁,女人丛中有人轻轻低呼:“看,有外人。”

    众星捧月般几个华服妇人围着一个老太太渐渐走近,那老妇人头戴蓝宝石护额,身着紫色元披,广幅寿字文夹衣,老太太长了副刁蛮嘴脸,从不正眼看人。见到江凡江昊,立刻伸也手指向他们,疾言厉色:“你们两个怎么进来的?管家婆子呢?女眷的地方外人怎么随便乱进?”

    一瞬间,江凡觉得那妇人指尖漆黑,本已经是钩状的指甲又长了几许。





第三十六章 夜袭(上)

    江凡下意识的去拉江昊,江昊回握住他,手心用力捏了一下。

    这时一个修眉善目的男子自后方赶了过来:“母亲,发生什么事了?你还好吗?”

    老妇人眼中的贪婪一闪而过:“没什么,只是有两个生客,不知道怎么到了我们的园子里,朱家的庄子也是能随便进的吗?”江凡清清楚楚的看到那老太太伸出红舌头舔了舔嘴唇,那嘴唇油花花的似乎拿猪皮蹭过般泛亮。

    后面的男人脸白体弱水蛇腰,面如满月眼似银星,只是印堂发暗。那人看到江昊与江凡时,轻轻抽了口气。江凡向前上了一步,想把江昊挡在身后,不提仿被江昊用手臂扯到身后,江昊冲那人昂首而立,那男子倒先笑了:“母亲,这是我带回来的客人,本来在前宅做陪,想必是如厕时迷了方向。您二位怎么到这边来了,快随我去前堂吧!”

    那男人态度和亲切,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行事,江凡和江昊还是随了他往外走,江凡觉得那老妇人盯着他背景在狠狠用力,像要把他们吞食进去般。

    这个男人姓朱,边走边向他们介绍,“这园子是我的,我是朱家庄的主人,您二位是怎么进来的?”

    这时有仆人牵着一匹牛与一只狗向园外走去,见他们一行人后立刻停住脚步退到旁边,垂首低头:“朱少保。”

    朱少保回头打量一下那两个蓄牲微微皱眉:“下次入了夜就把它们都拴起来。”

    那只狗听到这样的话立刻呜呜哀鸣,还跑过来挨着朱少保的腿上下磨蹭,朱少保叹了口气,弯腰在他脖子后面轻轻挠痒,江凡注意到那狗腰间拴着个金色铬子腰带,牛的颈下则挂了个硕大的金锁。

    朱少保引着他们一路前行,顺便巡视庄园叮嘱各位上锁,显然头人做派。院落重重,说他们是误闯进来的,根本不会有人相信,于是江凡坦言:“是一位姓孙的先生领我们进来的。”

    朱少保轻轻噢了一声,若有所思。“今天晚上二位怕是走不成了。”

    这话说得没来由,江凡觉得背后泛冷。墙角有只小羊背冲着他们正一点点啃草,朱少保亲自缆了绳子把他往外牵扯:“孙先生见你乱跑又要胡说八道了。”

    朱少保把江凡与江昊引到前厅,命人重新摆席,吩咐仆人:“请孙先生上来。”

    “孙先生是何许人?”江昊出口问询。

    朱少保端正身子面向江昊,“是我堂上讲学的先生,在下给小儿请的西席。”

    江凡靠近江昊,悄悄说:“他身上有股子狐臭味。”

    江昊低语:“他不是狐。”

    怎么可能?江凡眼睛盯着那个抿得紧紧的嘴唇,朱少保嘴红齿白,虽然是副虚弱像,却越看越妖异。江昊用指甲尖轻捏他手背,提醒江凡不要太无理的盯视:“他那些姬妾中有一个倒是狐。”

    江凡恍然大悟,再看向孙少保时眼里多了些许同情,妈是怪老婆是妖,真是可怜。

    朱少保倒像是个对祸福转换颇有研究的,与江昊一来一往对谈中,倒是有些真知卓见,只可惜他身体不好,讲上一会便要靠向后面休息一番,仆人们又是端茶递水又是为他擦汗漱口,搞得旁人看着都替他难受。

    朱少保的身子是一天不如一天,如今在庄上行走一圈便体力不支,盯着江昊看的眼睛倒是炯炯有神,江凡在一边看得极不顺眼。他们在厅前谈了一晌,那个孙先生终于到了,朱少保代为介绍,这个西席姓孙名问,字契天,正是那个领江凡与江昊回来的自称为朱家庄庄主的孙契天。

    孙问故意呵呵而笑,向是与江昊江凡是旧相识般:“您二位是怎么遇上朱庄主的啊?”

    那还用问?你们跑了我们自然就遇上了。江凡白了他一眼,不爱理会他,这人,白长了张尊贵面孔。

    孙问自觉的向主人坦白:“今日在庄外与他们兄弟是初相识,只因为寻亲迷路,我想着老夫人,”他背对着江凡,江凡却觉得他是在向朱少保递眼色:“便将他们带回来。”

    朱少保叹气,略带怜悯的看向他们,江昊端起茶碗假装喝茶,江凡直直的看回去,被看了个实打实,江凡忽然发现,但凡是动物化身的妖怪似乎眼睛都极漂亮,他自觉自己的眼睛算是大的,与袁九小羊怪乃至这位朱少保比起来,还是要逊色几分,悄悄看江昊,只见他淡然无波的在那细细品茶,似乎什么都没看到般。

    朱少保常提的话题就是问他们准备什么时候走,好像暗示他们要逃跑一样,见两人无动于衷,于是安排在客房居住。

    那只没有嘴的小羊,亦步亦趋的随着主客一直跟到客房,江昊拿着把草逗他在一这吃,时不时的拿手顺一下背部的皮毛,一瞬间江凡似乎年到孙契天眼中闪过阴狠,再看江昊心里也添了几分不舒服,江昊对着个妖怪如何温柔,虽说它也着实可怜,但是想到之前对自己的态度,江凡压在心里的委屈又隐隐犯酸起来。

    孙问一直将他们领进客房,客房造型十分别致,曲径回廊设在屋子里面,弯弯转转,两厢边不是密密实实的纱帐就是屏风,转了几道弯如同在奇幻迷宫中走了一遭。江凡紧张的随在江昊身后,他被袁九那个七彩楼吓怕了,低声问江昊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江昊嗯了一声,看着前面领路的身影,孙契天手里契着烛台,灯光把他的影子打到两边,忽左忽右忽长忽短,贴着曲折往复的路径窜来窜去,如同粘在墙壁上张牙舞爪的璧画,光是看上去,就让人心生不安。

    江昊悄悄问江凡:“觉不觉得身上冷?”江凡本就是鬼仙,自身阴气重,不觉得冷,如何江昊一提醒才发觉,这房间里的温度对常人来说是要阴冷许多。

    好端端的一个客房,里成回廊就好几重,遮来绕去虽然貌似奇幻美丽,其实终日不见阳光,怎么看都不太正常:“我们今天见到的那个老太太,也十分奇怪。”

    江昊哼哼冷笑,如果他没猜错,那是个尸变的家伙,本身没什么威力,想必晚上是要到这楼里行凶的。

    终于绕了进去,孙问眉开眼笑的为他们备了水倒了茶,活像个勤快的管家:“晚上不要随意走动,若是有什么事,就去找我,出了门左手边的客厅就是我居住的地方。”

    “劳烦孙先生了。”江昊留他略坐上一坐闪话家常,孙问倒是没推辞,从容叙话。

    “孙先生不是常人为什么窝居在此呢?”

    孙问笑:“江兄抬举了,孙某不过是一介书生,普通人而已。”

    江昊不追问他的来历,倒是另有感兴趣的事:“孙先生的故事还没讲完。”

    “噢?”

    “孙先生讲的因果报应,那个书生变成羊后世世任人宰割,那之前那个羊仙呢?”

    孙问皱眉:“哪里来的羊仙?”





第三十六章 夜袭(下)

    远处传来梆子声,声音由远及近,显然临近夜半。江昊整了整衣衫,面带微笑:“我也给孙先生讲个故事好不好?”

    孙问脸上闪过一丝焦躁后沉着应对:“愿闻其详。”

    “也是书生和神兽报恩的事,只是这话说起来有些久远。”江昊隔空开物,凭空扯出一个蓝本,孙问诧异了一下并不说话,江凡知道江昊拿出的必是一本地志。

    江昊状若无异的翻着,就好像自书架上随便展开一本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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