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赊美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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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赊美人心-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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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不仅檀婉清喜欢,连小福荫都爱吃这个。

福荫已经画了一个时辰之久,小孩子精力足,画画的时候,他的精力更是足的很,只要给他纸笔,他可以一动不动画上一个下午,檀婉清伸手抚了抚他的头,画手的身体都不太好,便是这般了,精力投入到纸笔中,反而忽略了身子,并且小孩子长身体的时候容易饿,吃不足哪能长出肉来。

便取了他的笔,让正月给他擦了擦手,牵到桌前,一起用糕点。

福荫虽然不会说话,可心里头什么都知道,性子也奇倔的很,从小伺候他的几个奶娘仆人,有心好好伺候,可他若发了脾气,你便是塞到他嘴里也会吐出来,在学院被欺负,比他大的男童让他趴着当马骑,他就是不趴,哪怕被嘲笑挨打,一声不吭也绝不下跪绝不当马,这脾气倒是与他的大哥像了十成十。

可旁人他爱理不理,但檀婉清却不同,他极听话,有的很时候还很亲近她,经常抱着她的腿,仰着头看檀婉清的脸,小眼晴亮晶晶,似乎有话想说般。

虽然眼前这个人不会像其它人一样顺着他,讨好他哄着他,可他就是知道她好,比旁人好,甚至比大哥好,那时候的他并不知道,那种感觉叫做依赖,并不知道她给与他的是一份尊重,是他日后于画道一途最珍贵的启蒙。

他从小失母,大哥常年忙于军事,因无亲人的陪伴,他幼年的情感匮乏到极致。而檀婉清的出现,是他生命中第一缕阳光,多少年后回忆起来,尽管记不得很多事,可是那种无尽黑暗中,突然出现的一片亮堂堂,就像印在了骨子里,就算日后才力枯竭,每当回想起那一片绝望中的亮光,就会如雪后阳春,无尽的生机蓬勃腾腾升起。

对他而言,她不止是嫂嫂,更是老师,是朋友,是知已,是母亲……

是……他喜欢的第一个女子,她在他的生命中占了太多的第一次,就算垂垂老矣,回忆起整个人生,都只有一个人,一个改变他一生的人,从来不曾消失,从来不曾忘记。

檀婉清吃了几块小枣糙豌豆黄儿,两块玫瑰糖,就见瑞珠与正月抬着只箱子进来:“早上小姐未起身的时候,谢大人让人送过来三箱子东西……”

卫安城行水路旱路的几多商行粮草大户,想要在内外城走动无不要仰仗谢承祖,来年外城门建起,大批车马运货进出城门,少不得一纸通行文书,可银子金子谢大人皆不收,这些人也算想破了脑袋,投其所好的又给军库又填了十几车运粮草,顺便夹连带些零零碎碎。

这不就搬了过来,两人将箱子小心放在地上,瑞珠道:“其它两箱子都是大乌参、干贝黄,鹿茸等滋补养身的药材,这一箱是头面首饰与妆盒,小姐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箱子一打开,正月忍不住瞪大眼晴,箱子里的东西实在让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

女人上至七老八十,下至三岁小童,就没有不喜欢这些精致事物的。

瑞珠在檀府就管着小姐的衣笼箱箧,夫人去世的时候,留给小姐的嫁妆单子就有好几个册本,这点东西还真不够看,她都这般了,小姐又怎么会放在眼里。

不过是谢大人送来的,开了箱子后,倒也瞅了眼,瑞珠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拣了出来,一只双层匣子,里面放着一套精美的牙雕梳子、篦子、抿子,通体乳白,打磨出了一层淡淡的光泽,也算不错。

另一紫色香檀妆匣,五层木屉拉开后,里面摆满了江南时下流行的彩妆口脂,瑞珠分别打开了香露,细粉,胭脂给檀婉清看了看,虽然不及馥春斋的脂粉自然香郁,可胜在瓶罐精致投巧,颜色多种,倒也难得,尤其是其中一管五寸口脂,檀婉清到是多看了两眼,类似于后世的唇膏。

瑞珠也稀奇的瞅了瞅,没想到才大半年,竟又有了新货,之前京城时,口脂还都只有薄片状,或盒中糊状,用时挑出来晕开,这样成形的倒是没见着。

剩下的便没什么稀奇之物,几对银笄花钿,与玉、贝所制的珠花,都是卫安不常见的新样子,另还有些瓶瓶盒盒的花粉,缎面的红背子,冬日貂皮的遮寒帽,与几件锦缎比甲不知是谁人赠于谢大人,一并送了来。

除了那两匣子东西,其它的就让瑞珠与正月分了。

瑞珠倒还好,小姐对下人向来大方,当年檀府时,光小姐给的赏钱她都存了好大一笔,吃穿用度都于一般府邸的世家小姐无异,可正月却是瞪大了眼晴,久久没反应过来,不敢置信的看着瑞珠分给她的东西。

花粉两盒,珠花五支,银笄两对,缎面的红背子与几件锦缎比甲,瑞珠自己能做,所以只挑着样子不错的一样挑了一件做样子,剩下的都给了她。

不说至少要百来文钱的珠花一支,单是银笄与花钿上面点的翠就绝不是三五两银子的便宜货,她在宅子里一个多月,看也看得懂了,还有那背子和比甲,无论料子和做工,都顶顶的好的,她一人竟得了三件,她身上这身棉衣还是来宅子时,小姐让瑞珠带她买来的料子与棉花做的,那是今年顶顶好的新棉花,又软又松。

正月正在发愣,檀婉清让坐在那里一个劲儿拿豌豆黄儿吃的福荫,把奶喝了,随口道:“正月想家了吧,晚上不用跟这伺候了,让瑞珠到厨房给你割块肉,拿些糕点炸食儿,再装一口袋米,回去跟家人团聚吧,好好待两天,过了初三再回。”

檀婉清一说完,正月当即反应过来,立即跪下嗑头,眼泪忍不住流了出来,口里直道着:“正月谢小姐,正月代爹娘谢小姐恩情,代弟弟妹妹谢谢小姐的恩情……”那一刻,她只觉得自己猪肉蒙了心,竟还觉得伺候的小姐不过是傍了大人,命好些罢了,若她吃过她们吃的苦,哪还会那么糟践东西。

泪水咸咸的流进嘴里,这一刻,竟觉得自己有些忘恩负义。

瑞珠给她多割了两斤,一小袋上好白面,正月不要,只要一袋糙米耐饿的就好,可厨房还真就没有糙米,只拿了一小袋大米给她,让她回去让家焖一锅米饭,扔两块肉进去,开锅后,米粒上都带着层油,油滋滋的,又香又好吃。

各种糕点肉窝装了一包袱,另还给她拿上一条鱼,正月不敢要,瑞珠塞到她手上,小姐不是计较的人,她有的话,大家都有,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就算知道了,也只会夸她机灵。

这么多东西,正月一个人拿不了,反正路又不远,瑞珠索性给送到了外城。

正月一家七口,爹娘养了五个孩子,三个儿子两个闺女,正月排行二,上头有个大哥,下面全是弟弟妹妹,最小的弟弟还在吃奶,妹妹也才六岁,瘦的像个竹竿支着衣服。

家里实在是太穷了,根本养不活这么多孩子,才想把正月卖了,本打算卖给城里一五十岁掌柜子做小妾,正巧被谢大人看到领了去,现在听说在大人的宅子里伺候夫人,吃的好穿的好活儿又轻省,每个月还有银子拿,靠着那点银子,一家人总算存了点米过年。

本以为过年宅子里都忙着,二妹是回不来了,一家人早早的就吃了,哪想到傍晚竟是大包小包的回了来,而且被宅子里夫人身边的圆脸大丫鬟送了回来。

正月的爹娘激动的弓腰跟瑞珠说着话,正月的弟弟妹妹高兴的围着正月转,眼着盯着她里的东西,正月笑着摸摸他们的头,将东西递给他们,让他们提回去。

只一会儿的东西,破陋的屋子里便传来惊喜声,瑞珠走的时候,正月的爹娘将人送出老远,回来的时候,同是难民不少人羡慕的看着,有的还道正月娘养了个好闺女,有了好主家,以后日子可好过多了。

她们听着,自是挺直了脊梁,将头抬得高高的,进了屋子。

今年注定能过个好年。

到了晚上,外面的鞭炮“噼里啪啦”一通响,然后是孩子的笑闹声,檀婉清与瑞珠等了又等,不见谢大人来,瑞珠嘀咕:“谢大人真是的,既然不来,也不让人支会一声儿……”还要让小姐等。

檀婉清倒无碍:“忙了一年了,不容易才松快松快,许是与人喝上了,忘了此事。倒也清净,往年每当年节,总能让我头疼一阵,今年倒是未疼过,只苦了瑞珠你只能守着我孤孤单单啦。”

“小姐说什么呐,能守着小姐瑞珠不知道多开心,小姐放心,就算只有我一人,我也能伺候小姐舒舒服服的。”

其实檀婉清很早就想对瑞珠明言,因为瑞珠的卖身契早就被她赎了,她不需要再以丫头自居,且她们共生死共患难,实际感情早已是姐妹不分,她很想为她打算一番,寻摸着了儿郎有个家,有个好归宿,总比一直这么跟着自己好,可这丫头固执的很,三个丫头都嫁出去了,只有最小的她不肯。

她知道瑞珠七岁跟着她,不仅是主子,也是亲人。

虽然她很难理解那种即便不再是奴婢,也还是骨子里认她做主子的情杯,但若是将这一点理解为一种亲情,也就认可了,如果这样的话,若提出分离,必是要伤了瑞珠的心,她也就没有再提及。

饭菜是现成的,下午正月走前都做好了,只在炉子上煨着,福荫跑到院子里看了好久的羊,又趴在门缝看大人放鞭炮,满足后才被瑞珠抱回屋吃饭,吃完就迷糊的睡了。

将人安置到西厢,主仆二人舒舒服服的泡了回澡,瑞珠给檀婉清晾干了头发,两人也早早睡下。

谁知刚过一更刚过,外头就传来拉门声,瑞珠惊醒后,匆匆的掌灯下地,自门内向外看,竟是谢大人,她赶紧把门打开,迎面就是一阵扑面的酒气。

她在旁边小声道了句:“大人,小姐睡下了。”可谢大人即不应声也不说话,仿若未闻般沉着脸仍向东屋走去。

瑞珠赶紧关好门,等到她回身不放心的往西厢走的时候,就听到东屋传来一声凳子倒地的声响,吓的她手上的烛灯一晃,然后谢大人怒气冲冲的声音便传了来:“檀婉清,你给说清楚,你与郑源之子,你们……你是不是忘不了他?要给那个狗屁郑清名守着呢!”

第79章

檀婉清早早沐浴换了全新滑爽的衣衫,卧在床蹋间,就着明亮的烛光翻看着手中的画本,就在有了困意,放下本子快睡着的时候,听见了外头的响动,待她清醒罢自枕上起身时,见到门打开一阵风带进来,惹得烛光摇曳,幔帐轻晃,翠色的纱帐上,影影绰绰有一个高大身影走进来,脚步有些凌乱,似乎勾到了什么,传来一声凳子倒地的动静,接着就是瑞珠听到的那句没头没脑的质问。

她倒也屏息回想了下郑清名是谁?

哦,若非他此刻提及,檀婉清早已将此人忘却脑后,原来他话中所指之人,是早年与她订过亲的内阁学士兼副都统郑源长子,郑清名,后因郑家满门抄而殒命刑场。

郑清名自小文采出众,生的长身如玉,英俊倜傥,乃是京师有名的风流俏郎君。虽与她有婚约在身,可府中貌美姬妾早过一手之数,他虽心仪檀氏嫡女,可对美人一向温柔怜惜,是京城闻名的风流才子,竟有世家女生起嫉妒之心,嫉妒檀承济嫡女可得此完美夫婿。

而被京城众多名闺眼红的檀婉清,却一直忧心于檀府的祸福旦夕,对这位订过亲名义上未来的夫君,却不曾关注多少,印象淡到不过半年之年,就记不清他的长相了。

她迟疑了下,才抬手轻撩开面前的幔帐,向一进来便满屋子酒气的人看去,只见烛光下,他的目光如凶狼盯羊般盯着她,而本人却站在幔帐一步外,不曾过来。

檀婉清心里清楚,他不掀开帐子,是怕身上的寒意凉着了她,只能在帐外吼,怀着满肚子的猜忌与闷气,可笑的吃着一个已死之人的陈年老醋。

她不再是高高枝头的不被触及的花朵,早就落到了地上,沾了污泥,可他却还拾起来,当作宝贝一样护着,藏着。

其实,他不是不敢伤害自己,只不过会心疼而已。

她看着他,对他轻轻的笑,笑过之后,神情竟然微微哀凄起来,幽幽的道:“怎么能忘了呢,我与他自幼订亲,青梅竹马,如今未婚夫先亡,按礼教,原也是要为他守节……”

男人本就带着寒气的脸白了又白,眼神仿要吃人一般盯着面前人,不可置信的道:“你讲真?你果真心里有他?忘不了他?”竟要为他守节……竟要为他守节?男人的手不自主的紧紧攥在了一起,恨不得一拳砸碎面前的桌子,心口一时间竟被搅的生疼。

檀婉清光脚下地,足心踩着脚下柔软的毛皮,知她畏冷,谢承祖特意与皮商换了几箱兽皮,挑了同色铺满了小小室内各个角落,她走到他身边,好笑又怜惜的牵起他握着的拳头,上面竟不觉绷起了青筋,如蛇蜿蜒,竟有些可怖。

谢承祖气极的甩开她,胸膛剧烈的起伏,怒道:“你既要为他守节,为何不早说。”便是早说了,他也绝不会让她如愿!

檀婉清却是贴近了些,轻轻将脸靠在他胸膛道:“原是要说的,可我虽然与他青梅竹马,却并不亲厚,如今连他生的样子都不记得了……”

说罢只觉面前胸膛竟是一震,再度震惊的低头看她:“你……”

檀婉清轻笑的拉着他走至帐边:“何况大人已替我入了卫安户籍,我早已不姓檀,自然不必再守。”

“那你为何不肯进谢府?”不肯嫁我?

“大人知道我畏冷,等到天儿再暖和一些……”

谢承祖本就饮了酒,失了准确判断,又被她的言语气的忽上忽下,现下见她亲口所言对那个郑源之子无什么感情,并主动许诺自己喜欢暖时不喜寒凉,似暗示天暖时再入谢府。

这样冷了心又后,又突然而来的惊喜,实在让他这个八尺男儿也招架不住,犹如三伏天吃冰,冰火两重天。

可他却还道:“这次当真?”又一问再问:“可是实言?”这次当真是实言?

檀婉清心头微涩,却是笑着拉下他的颈项,将唇舌印上。

一吻完毕,两人气喘吁吁,谢承祖刚要说话,却不曾想一低头,竟见怀里的身上的亵衣带子不知何时摩挲开了,里面竟是……

刚因檀婉清的话而缓和过来的脸色,立即又黑了起来,顿指着她身上的那两小块内绸外纱的樱红色布料,对她吼道:“你,你穿的这是什么东西?”

“京城里最近流行的样式,好不好看……”

他从未与别的女人亲近过,又哪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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