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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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喜-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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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心底的一个隐约的角落里,有一个人的影子一直盘旋其中,让他舍不得放下。纠结了好几日,他最终下了决心去洛水一带去找妹喜。
当初他把妹喜放到洛水一带就是为了今天,他的国家灭了,他逃走的时候根本无法带着妹喜逃走,就算是带着,他也舍不得让妹喜受颠簸之苦。倒不如给世人一个妹喜失宠的假象,将她永远的遗忘在洛水一带,将来商汤坐定了天下,他身边的伊尹定会前去寻找妹喜,将妹喜带在身边,妹喜就可以和伊尹在一起,完成她多年来的心愿。
可是,在这些是做成后,他还是舍不得,妹喜早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深深地刻进了他的心底,让他舍不得放下。
从映雪口中得知夏朝被商汤灭掉,夏桀不知所踪的消息后,妹喜的精神全部处于恍惚的状态,她呆呆的看着眼前的熏炉,脸色越发的苍白,面容也是越来越憔悴,她不想再站在窗口遥望。
所有人都知道她喜欢站在窗口凝望窗外的喜好,其实她是想看看窗外的小道上会不会出现她想见的人的影子,一开始的时候,她期盼的人是阿衡,而现在,她期盼的人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夏桀。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不禁问自己,夏桀是什么时候走进她的心中?
晚上,她如往常一般站在窗前,映雪为她披上披风后就叹息退下,这几日她望窗外的举动越发的频繁,本来身子就不好,这么一折腾变得更不好了。
妹喜不在意这些,她怕,她害怕在她一个不经意间漏掉他的身影。
夜色寂寥,隐隐蛙声在响,月光如水,她在不远处的暗影下看见夏桀的影子,冷风吹过她的脸颊,一股冰凉的湿意弥漫,她抬头抚摸,湿润的泪水沾湿她的手掌。
夏桀几步走过来,站在她的面前,伸出手抚摸她脸上的泪痕,妹喜呆呆的看他的面容,傻傻的伸手抚上他最近沧桑的容颜,他老了,她清楚的感觉到他老了。
七年未见,他的容颜竟是在她的脑海中如此的清楚,就好像是昨日见过一般。
在她的手靠到她面容的那一刻,他一下子僵住,她的主动让他有点不适应,她从未用如此凄哀又伤情的目光看过他,他一度的怀疑她眼前出现了错觉,把他当成了伊尹。
她探身紧紧地搂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全是风尘的衣襟上,凄凄哀哀的喊了一句,“你终于来见我了,履葵。”
他的唇动了动,略微颤抖的问她,“你叫我什么。”
妹喜一僵,从他怀中起身,凝望他的面容,“我在叫你的名字啊。”
他不确信的问,“你没有叫错?”
妹喜道:“我为什么要叫错你的名字?”
夏桀一把抱住她,生生的好似要把她揉进骨子里,他宽阔的胸膛是她失去已久的,以前她一直以为,她爱的那个人是阿衡,所以夏桀对她的好,她一直都没有看见。
在得知夏桀逃难之时,她突然感觉心疼的难受,好像有什么东西失去一般,比她当年失去阿衡的感觉更加强烈。这时她才分明白,她对阿衡,只是妹妹对哥哥的情意,那个时候,她在异国他乡,身边只有乳娘一人对她好,阿衡的出现,让她下意识的把他当成身边最亲近的人,只是这份亲近她不知道该怎么辨别,似哥哥,又似爱人。
妹喜把夏桀藏在屋中,叫映雪进来,说要沐浴,映雪不疑有他,转身弄了一大桶的热水给妹喜沐浴,她如往前一般上前为妹喜更衣,妹喜拒绝了她的举动,让她出去,映雪心中觉得奇怪,没有多说什么,直接走出去,只是心中疑惑难以解开。
妹喜走进内室,将夏桀拉出来,亲自为他更衣,他坐在浴桶中,她亲手为他沐浴,就如普通的妻子对待自己的丈夫一样。
夜间寂静,只有哗哗水声在想,两人都以沉默的方式来享受这一刻的安宁,妹喜的袖子被水打湿,额上渐渐渗出了汗水,但是此时,她无疑是开心的,她时不时的看一眼夏桀,脂粉未施的脸上全是笑容,眼角虽然上翘,已经没有以前的妖媚,淡粉色的唇抿着笑意,依旧纤嫩的双手为他擦拭湿漉漉的发丝,一切都是这般美好。
一夜帐幔翻滚,一别七年,深刻的相思陷入骨中。此时,她想的是,只要能和夏桀在一起,不管身处何处,她都会很开心,很快乐。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1 章

夏桀在这里居住了大半个月,每日与妹喜胶黏在一处,妹喜脸上的笑容越发的多了起来,面色渐渐红润,不似以前的苍白,夜里她不再总是独自一人站在窗前,每次入夜,她都不要映雪前来伺候。
映雪心中疑虑越大,偷偷贴在墙角偷听屋中动静。
妹喜与夏桀躺在用处,妹喜的头枕在夏季的胸膛上,两人的手紧紧的握在一出,都是含笑的样子。两人在深夜中窃窃私语,时不时的发出轻声欢笑。映雪越听脸色就越是苍白,死死地捂着唇不说话,小心离去。
一个月后,突地听见外面马蹄踏地之声,夏桀从睡梦中快速睁开眼睛,起身望向窗外渐渐发亮的天色,妹喜迷迷糊糊地抱着夏桀的腰,贴在他的腹上,感觉到有点不对劲,下意识抬头。
昏暗中,两人的目光撞到一处,似是感觉到了什么,妹喜的眼泪不争气的落了下来,她哽咽道:“你要走了么?”
夏桀指腹上的薄茧摩擦她被泪水沾湿的容颜,“嗯。”
妹喜起身死死地抱住他,“不要丢下我,我不想在被人抛弃,你带我走吧。”
夏桀道:“你身子不好,跟着我一辈子只能躲躲藏藏的过日子。”
妹喜道:“你能过,我怎么就不能,我不想离开你,我真的不想。”
她最近越来越爱哭了,以前即便是受了再大的委屈,她也很少哭泣,可是最近,她却是。。。
她怕夏桀不带她一切走,她就威胁夏桀,“若是你敢走,我就死给你看,我说到做到。”
夏桀吞了吞话,起身穿上衣物,对她道:“赶紧穿上衣服,不要穿那些累赘的,穿方便走路的。”
僵直在床榻上的妹喜猛不丁的听见这么一句话,心下一喜,回头欢喜的看了夏桀一眼,赶紧起身穿上一身衣服。她的衣物早就没有了在夏宫的华丽,有的只是简单纯朴,她随意找出一件素净的衣服,穿在身上,散落的发丝快速扎起,走到夏桀身边紧紧地握住他的手。
可是已经晚了,他们刚出门没有多久就被商汤的人团团围住,火把照亮了一方天空,领头的人赫然就是商汤和伊尹。伊尹看见两人相牵的手,目光一暗,失落情绪瞬间占满他全部的思绪,她已经不属于他了。
商汤上前一步,沉稳道:“履葵,看你还往哪里走。”
夏桀紧紧握住妹喜的手,几次紧松,他突地狂笑道:“哈哈哈,子履啊子履,孤王真是没有看错你,你果然有君王之才。”
夏桀的话让商汤的脸色一变,商汤身边的兵士没有商汤那么好的修养,当即站出一步手指着夏桀怒道:“如今你只是一个丧家之犬,还有什么资格在此叫嚣。”
小小角色,夏桀怎么会放在眼中,他斜了一眼那个兵士,没有理睬他的话。商汤沉声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夏桀道:“你以为凭你一个小小的商部落为什么能发展的这么快,只用了短短十余年的时间就灭了我的王朝。”
商汤脸色阴暗,变得不太好看,夏桀看了忍不住的再次哈哈大笑,其中得意自不用说出。
伊尹的目光至始至终都放在夏桀身边的妹喜身上,似要把她看透一般,妹喜低垂着眉眼不敢看伊尹,他觉得她亏欠了伊尹。
商汤阴沉着脸,让身边身边的人上前抓住夏桀,夏桀一代君王,岂会随意被人抓住,侍卫一拥而上,夏桀虽然昏庸,但是天生神力从未改变过,游刃在侍卫间,不见一点紧张。
见抓不住夏桀,商汤心情越发阴郁,商汤身边一个小喽啰看见站在一边的妹喜,眼珠子一转,伸手要抓妹喜。夏桀一直在注意妹喜情况,见有人抓她,当即不顾面前对手。
妹喜的目光一直放在夏桀身上,有人对她下手根本没有察觉到,等察觉时已经是晚了,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可身后是个台阶,她被绊了一下,往后仰去。
夏桀冲过来拦腰抱住妹喜,挡在妹喜身前,那个跑过来的喽啰手中拿着刀,看见夏桀冲过来,下意识的把刀举在身前刺过去。
身后一痛,夏桀僵住身子,手臂却是紧紧的把妹喜抱住,慢慢的滑落在地,妹喜呆呆的看着夏桀,呜咽着嗓子,半晌说不出话。
喽啰知道做错了事,一把松开全是鲜血的刀,扔在地上,刀上的血红深深地刺伤了妹喜的双眼,她的眼前朦胧一片,胸口喘不出气,只傻傻的看着夏桀倒在怀中的身子。
商汤无意要杀夏桀,见夏桀这样没有皱起,挥手让身边的人赶紧去找大夫,又让人去扶夏桀进屋,妹喜傻傻的坐在一边,看着占满鲜血的双手,满是迷茫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伊尹蹲在她面前,从袖中掏出满是青竹清香的帕子为她擦拭脸上的泪水,妹喜看清伊尹容颜,她呆呆道:“他不会死的。”
伊尹心头一痛,附和着她的话,“他不会死。”
妹喜直直的看他的眼睛,困惑道:“你们怎么会来?”
映雪不知何时站在伊尹身后,她蹲下身子,对妹喜道:“是我告诉他们,大王在这里。”
妹喜看她,“为什么?”
映雪痛苦一闪而逝,“因为他,阿生哥才死的。”
妹喜笑了,她突然笑了,苍白的脸上泪痕依旧,可是她还是笑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呵呵呵。。。”
妹喜这副举态吓住了所有人,他们都呆呆的看着妹喜这副样子,怎料妹喜突然抽出发上的唯一一个玉簪,快速刺进目瞪口呆中的映雪的胸口,她冷漠道:“这是你自找的。”
映雪不敢置信的睁大双眼,缓缓倒地,临死前的眼睛睁得极大。
伊尹被妹喜举动吓了一跳,不敢相信妹喜竟然做出这种事,她居然会在他的面前杀人,而她杀人的那根玉簪,正是他当年送给她的那一支。
妹喜转头,对伊尹道:“阿衡哥哥,我早就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喜,变了,一切都变了。你看,我多狠,说杀就杀了一个人,而以前,我根本就没有胆子去杀人。”
伊尹不去接话,只看着妹喜的脸,想从上面找出相熟的踪迹,可是,什么都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2 章结局

来到南巢已经两个多月,夏桀那日虽然活了下来,但那刀伤深深地刺进他的身体,受了极重的伤,已是命不久矣之人,妹喜陪在他的身边,两个月的时间里,她做了很多的衣服,有夏桀的,有小孩子的。
夏桀躺在病榻上,沉默的看着妹喜,目光落在她手上小孩子的衣物上,“为什么要做这么多小孩子的衣服。”
妹喜道:“我想为你生个孩子。”
“孩子。”
妹喜放下手中活计,如以前那般头贴在他的胸口,“我想为你生个孩子,属于我们两人的孩子。”
瘦的只剩下骨头的手,抚上她的发丝,“我是活不长了,你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去伊尹身边吧,他是你的阿衡。”
妹喜摇头,“以前我以为我心中的人是阿衡,后来我才明白。我对阿衡只是心底的依恋,而你却是我一辈子的依靠,只是当时我被蒙蔽了双眼,没有看到这些。”
夏桀沉默,他已经感觉到生命的流逝,他已经活不了多久了,这一辈子,妹喜是他最舍不得放下的。以前,他以为妹喜心中无他,就一个劲的放纵自己,反正那个王朝也不是他喜欢的,他坐上王位本身就是一个意外。
两人静静靠在一起,谁也没有再说话,外面雪花飘扬,纷纷洒洒的落了一地,积起厚厚的雪,窗外寂静无声,屋中昏暗,厚重的帐幔遮住外面的光芒,暖炉里的暖气布满整个房间,浓重的药味充斥在妹喜的鼻腔中,她毫无所觉。
人生太短,她这一生错过的东西实在是太多,十年前,她一心想要和阿衡在一起,对身边的一切都毫无所觉,就这样如同木偶般的过去了十年,十年后她发现,这么些年来她一直都在错过。有一个爱她的丈夫在她身边一直默默地守护着她,她却视而不见,等发现的时候,等她想要爱他的时候却已经晚了。
他们只做了几个月的真正夫妻,情投意合,两心相近的夫妻。
夏桀觉得喉间有痒意,忍不住的咳了两下,妹喜慌忙起身,拿起帕子堵在夏桀唇边,夏桀咳完,帕子上深红的血迹瞬间让她红了眼睛,消瘦的脸上全是泪痕,她忍不住的哭了起来。
夏桀抬首擦掉她脸上滚滚落下的泪水,安慰她道:“人终归是要死的,我只不过比你早死而已。”
妹喜擦去脸上的泪水,有些幼稚,有些倔强,“我不想你死。”
夏桀道:“你真傻,人怎么可以和阎王抢人呢。”
妹喜倔强道:“凭什么阎王可以把你从我身边夺走,我就不能从阎王那里把你抢来。”
她的口不择言,惹得夏桀忍不住笑了出来。妹喜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红了红脸,低着头,不说话。
“答应我,不要轻易言死,据说自杀的人是没有轮回的,我们下辈子还要在一起,我不想找不到你。”
妹喜承诺道:“我不会死的,我会好好的活下去,因为你在等我。”
“我这一生什么都有了,死,也值了。”
屋外雪花突地变大,风狂妄的吹着,漫天雪花飘于空中,如尘埃一般无法落下,他感觉到生命流逝的速度越来越快,唇角的笑容一直没有改变,他直直的看着妹喜的容颜,似要把她死死地刻进心里,下辈子都不要忘记。
仿佛感觉到了什么,妹喜双目越睁越大,死死的捂住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视线渐渐地朦胧,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影子,在生命终结的这一刻,他发现,他实在是放不下她,他希望她可以好好地活着,可以坚强一点。若是可以,他想一辈子都陪在她的身边,永远都不放开牵在一起的手。
感觉到他已经没有了生命,她放下手,终于哭了出来,泪水像是无尽的溪流不住落下,她俯身趴在他的身上,在他耳边低语,“履葵,我怀孕了。”她哭倒在他的怀里。
他们有孩子,已经三个月了。
她一直都不敢告诉他,她害怕,他会走的不安心。
杨柳依依,轻风吹起湖面层层褶皱,湖边的竹屋屋檐下,竹铃不住碰撞,发出清响,帘子垂直落下。她费劲全部的生命生下了她和夏桀的孩子,她躺在竹榻上,感觉到生命的渐渐逝去,她朦朦胧胧的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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