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坦穹苍下》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泰坦穹苍下- 第60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

鲁宾元帅和他的旗手驰过了战场中线,他们快速接近法兰骑士的阵营。法兰人的队伍中间立着一名肩挂上将军衔的中年人——王国军骑兵总指挥巴格拉吉昂将军。

双方矗立在一片绿意深浓的草地上,彼此打量,鲁宾元帅和他的旗手没有佩带任何武器,老人的指挥剑只是一件轻便又漂亮的装饰品;也许法兰人是被打怕了,他们全副武装,包括那位上将在内的骑士都在身上套着重甲,小到手弩大到马刀的野战装备一应俱全。

“我……我为我方的神经质感到惭愧!”巴格拉吉昂将军低下银发飘舞的额头,这是一个美男子,但他往日的骄傲已经消失不见。

鲁宾元帅点头算作答复,他指了指法兰骑士背后的那座小城镇,“索卡拉奇亚!还有此时此刻在我眼中看到的一切,除了来自法兰王国的各位,一切都属于泰坦!不知……巴格拉吉昂将军对这种说法有无异议?”

巴格拉吉昂凝聚了巴厘人的深邃的褐色瞳孔,按照主帅在出门前的交代,至少是在言语上,他不能示敌以弱,可事实上!法兰王国担负着侵略者这样的罪名,如果他们是无辜的,那又如何解释他们为什么会在泰坦境内被这个大帝国的百万军人团团包围?

“我承认!您说得对!”法兰将军有些难堪,他给鲁宾元帅让出马位,他不想自取其辱,他得尽快结束这场预示着晚景惨淡的会面。

“您请吧!我军主帅卧病在床,他不能亲自出迎……万分抱歉!”

鲁宾看了看身边的旗手,捷西亚巴德柳斯少尉没有被全副武装的法兰骑士吓得东倒西歪。这个爱哭鬼死命板着面孔,军旗在他手里不动如山。

“果然是个好小伙子!”老人打着马,嘴里发出心满意足地赞叹。

“进城了……进城了……”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猛地收起单孔望远镜。“特战旅!特战旅!”

吕克·西泰尔将军立刻走出军官队列,“殿下!”

“人手备齐了吗?”

特战旅长毅然点头。“备齐了!”

帝国摄政王不安份地搓了搓手,“说说你地布置!让我知道你会如何突发事件?”

吕克·西泰尔将军指了指坐落在战场中心的小城:

“法兰人若是决意抵抗,鲁宾元帅会有极大的可能被鬼子们推上城垣,您知道!法兰人可以以此要挟我们,或是当众将鲁宾元帅处决!”

奥斯卡凶猛地挥手。他地脸色已经变作灰黑,“搞清楚!我把你叫到这儿来不是为了听这些!”

特战旅长只得点了点头,“说实话殿下!我一点把握也没有!突击团登上城垣的时间……”

“那你还是算了吧!”奥斯卡恼火地别开头,他只是想从部下那里想得到一点安慰。

“殿下……其实!鲁宾元帅地担心虽然有条有理,可他既然敢于亲手犯险,这说明他对法兰人的动向还是有把握的!”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望了望突然发言的总参代长官,“哦咖——…你当然会这么说!”

加布里约翰特上将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他的最高统帅被老人地言语吓得不清,以至无法专心思考这个问题。这个问题其实很简单,鲁宾元帅只是摆出一副以身为训的姿态。按照大陆上的交战法则和战史惯例,与敌携亡并不是最好的选择,法兰王国军的统帅若是没有疯掉的话。他就不会拿四十万联军士兵的生命给自己陪葬,只要找到合适的梯子,他就会顺着台阶爬下来,尽管姿态会很丑陋。可他没有倒下,这就能维持这位贵族的体面。

“怎么还不出来?”

最高统帅的面孔透着焦急、惊惧,还有膨胀到快要爆炸地不耐烦!

“殿下!鲁宾元帅才进去两分钟!”

奥斯卡怒瞪了一眼多嘴多舌的作战部部长,“不用你来提醒我!”

拉里勃兰将军被吼得瑟缩起来,他就知道最高统帅会借由一切可能的机会发泄他地郁闷和积聚在心底的愤懑!这种时候还是保持沉默较为妥当一些。

“耐心一点吧殿下!”加布里约翰特上将再一次发言,他还是那样大胆:

“您若是自乱阵脚,鲁宾元帅的处境就会更加危险!”

奥斯卡怒意蓬勃,他总算找到发火的喷员,可就在他想找些话题把总参代长官给吼回去地时候,他又发现自己已经理屈词穷!摄政王殿下就那样大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过了好半晌,泰坦帝国的现实主宰者终于知趣地闭上嘴,他紧盯着面前的城池和法兰王国军的动静。在最高统帅陷入沉默之后,四周的高级军官便发出一片大力喘气的声音,大家差点被指挥部的低气压给活活憋死!人们都用谨小慎微的眼神偷偷摸摸地打量帝国摄政王的面孔,可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面相只能用狰狞来形容……持续不变!

五分钟……十分钟……景物忽然变动了!云霞转移,天空似乎掀起了歌舞的热潮,阳光暗淡,太阳隐入大团云彩。蔚蓝失色,宇宙幽暗,风在平原和丘陵之间不停地喘息。在无尽的地平线上,小城、营垒、旌旗,投射在大地上的光影状屏足不敢呼吸,仿佛宁静的大海在沉默里孕育毁灭。

索卡拉奇亚城紧紧合拢吊门,转动金属机闸的声音在四野里凄厉地尖啸,城市中的石板路在接连不断的金属怪啸里轻微地颤抖起来,等到马蹄驰来,颤抖变成地震,声势逼人!令聚在道路两侧的法兰士兵目瞪口呆!

鲁宾元帅和他的旗手走得很慢,他们没有追赶跑在前头的法兰骑士,而是像检阅一样行在路中心。

老人满有兴致地打量着这座名不见经传地小城。就像他在过去几天了解的那样,小城历经百年风霜,城市建筑透露着古朴安逸的气息。狭窄地走道和低矮的门窗令人联想到都林地巢穴,只不过……道边那些神情萎靡目露凶光的恶棍换成了眼前的法兰侵略军。

法兰士兵无言地打量着若无其事的泰坦元帅。他们有点好奇,泰坦的统治者不是那位疑似神魔转世地安鲁子弟吗?这个神态倦懒的老人又是谁?

近卫军总参谋长的视线离开了平凡的古城,他开始打量帝国的敌人。法兰士兵大半衣衫不整,他们的铠甲也像临时拼凑的那样破烂不堪。有些士兵带着伤,和战友互相扶持:有些士兵瞎了眼。战友在他耳边低声交谈:有些士兵无声无息地躺倒在街道上的某个阴凉的角落,苍蝇和蚊虫就在那里跳着没有音律的舞步,赶也赶不走,驱也驱不散。

士兵们都带着武器!鲁宾元帅在心底发出一声赞叹!他和所有地泰坦战士一样仇恨这些敢于冒犯帝国神圣权威的侵略者,可经历了无数场大战,除了必胜的信念越来越坚定,鲁宾还对他地敌人产生了一丝战士之间才会拥有的敬意,这种敬意只有一个极为片面的内涵——军人对战争、对和自己一样顽强的敌人地理解。

二十分钟……半个小时……在小城中心广场附近,鲁宾元帅跟随法兰将军在一栋三层公寓楼前下了马,这个时候。聚在道路两侧的法兰士兵里面突然有人朝着近卫军总参谋长吐口水!

老元帅被落在脚边的唾沫吓了一跳,倒是他的旗手反应迅速!捷西亚巴德柳斯少尉突然转过马头,他已看准那个不屈的面孔!近卫军军旗在战马人立而起的时候豁然展开。马鞭带着难以抑制的怒火凶猛下落,在那名出口侮辱老元帅的法兰士兵还没有半点反应的时候,他的面孔已经多出一道飞溅着血花的鞭痕,就在惨叫声扩散开来的同时。左近的法兰王国军纷纷掣出兵刃,数不尽的刀枪齐齐指向旗手和那位老迈的泰坦元帅!

鲁宾诧异地看了看突然发火的少尉军官,他怎么也想不到不久前的那个爱哭鬼会在敌人环侍的非常时刻兴起举鞭的勇气!现在看来……这个小家伙绝对是个可塑之材!

“这算是侮辱……还是教训?”老人转向恼羞成怒的巴格拉吉昂上将。

法兰王国军的骑兵总指挥越过众人,他提起那个蠢货的衣领,就在他的巴掌快要落上这名士兵的面孔时,他被士兵眼中的委屈和痛苦夺去心智,他不该责备对方,他也没有权利对一个渴望荣誉渴望奋战的好军人大打出手!巴格拉吉昂才应该对着泰坦人的军旗吐口水,可他做不到!虽然这与懦弱无关,可他必须懦弱一回。

丢开这名倔强的战士,王国军上将转向不卑不亢的泰坦元帅:

“收剑!”

四周响起一片藏剑入鞘的声音,法兰战士的屈辱和不甘全部写在他们的面孔上,可他们无法正视泰坦军人的战旗,因为他们的意志的灵魂曾在这面军旗下四分五裂,再也无法凝聚、再也无法振奋。

“贵部统帅的病情怎样了?”近卫军总参谋长挑选了一个适宜的话题。

巴格拉吉昂将军上前引路,他摇了摇头,隔了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这个问题……您该去问刺了他一剑的那位泰坦战士!”

鲁宾点了点头,也许他的敌人正为此事恨得咬牙切齿,可他却自得地挺起胸膛,若是有幸走出索卡拉奇亚,老人一定要亲自为那名刺了法兰统帅一剑的帝国战士授予功勋!

四十分钟……五十分钟……

“光明神可怜见!一个钟头啦!”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丢开一位战场观察员的怀表,他甚至忘记自己的口袋里也装着一块。

“哦啦!这是我能忍受的极限!”帝国摄政王突然戴上夹在腋下的头盔,这就像是一个暗号,在场的高级军官纷纷唤来各支的通讯员,只要最高统帅有所动作,全军立刻就会重新投入攻势。

“开门了!法兰人开门了!”

战场观察员的惊呼吸引了所有人地注意力。摄政王一把夺过对方的望远镜,他又忘了自己的脖子上也挂着一个。

“出来了!是鲁宾!我地老师回来了!”

伴随最高统帅兴高采烈的叫喊,军官们这才放松心怀。每个人地面孔上都带着如释重负的笑容,他们曾经那样渴望一场酣畅淋漓的血战。

可在鲁宾元帅孤身出走之后,他们又开始憧憬和平的降临。

奥斯卡的雷束尔似乎听到了小主人地心声,它跑得飞快,连风和云彩都被它甩在身后,等到老人的身影逐渐清晰的时候。泰坦帝国的摄政王就在如电的战马上跳了下来!

冲动的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立足未稳,他像皮球一样在柔软的草地上打着滚,等到火星熄灭、等到天旋地转的穹苍安静下来,奥斯卡就看到一双枯瘦的手掌向他探了过来。

紧紧抓住老人的手,年轻人从地上一跃而起!

鲁宾笑了,他像一个带着孩子玩耍地父亲一样拍掉了孩子身上的灰尘和泥土:

“你很幸运!”

奥斯卡似乎不太明白,他顺着老人的视线望了过去,就在索卡拉奇亚城面朝近卫军阵营地一处垛口上,一位年底才满十八岁的近卫军少尉鸡手鸭脚地爬上城垣,隔了一小会儿。像变戏法一样,年轻的少尉擎起一面飞天奔马旗,他不停向着城下挥舞军旗。几乎是在下一刻,平原上的泰坦战士抛起了头盔、抛起了他们地军长、师长、团长、队长!这一刻变成他们的节日,他们为此绽开笑容、绽开泪水、绽开心扉!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摄政王殿下万岁!”

鲁宾·斯普亚留斯元帅突然朝胸口急剧起伏的小学生单膝跪倒,在老人眼中。至少是在此时此刻,他的孩子应该也无疑是一位主宰一切的统帅。

奥斯卡似乎对导师的跪拜无动于衷,在文字历史上,近卫军总参谋长鲁宾·斯普亚留斯元帅只朝大帝跪过一次,就是现在!奥斯卡并不是在享受这个时刻,而是被胜利的事实所震慑!他真的胜利了!他胜得侥幸、胜得不甘,可他毕竟赢得了第二次卫国战争!不管身后的道路多么坎坷,他走过来了,并因排除了一切阻碍而登上辉煌的制高点。

耳闻穹苍之间流转的壮阔豪音,泰坦摄政王扶起了他的导师。鲁宾元帅微笑着,他在起身之后就将自己的小学生拥抱入怀。奥斯卡吻了吻老人的面颊,他发出满足的叹息,这时候,老人开始不断拍打他的肩膀,他在心底就感到就一阵难以名状的安适和舒泰。

“教历802年8月28日中午,时,索卡拉奇亚城升起近卫军军旗,很快又有人送上了王朝的黄金狮子旗——法兰王国军最终接受了帝国开出的条件!就在近卫军官兵为了这次伟大胜利欢呼雀跃的时候,他们又被告知,三国联军的高层之间还要经过一段时间的磋商,最终放下武器的时限是28日24点!”

法利莫瓦特上校坐在一间朝西敞开的帐幕里,和其他那些军人比起来,他的军帐没有摆设铠甲刀兵之类的金属器具,只有一个小书桌,书桌上摆着一瓶墨水,一壶咖啡,还有稿纸和羽笔,看上去零散,可每一样东西都很精致。

《青年近卫军》的大主编审视了一遍自己的书稿,他只写了这么多,文章只是刚刚开始。

在一场伟大的胜利面前,可以想见,为了今时今日的战果披荆斩棘的泰坦战士会有多么自豪、会有多么骄傲!他们迎得了人类历史上规模最大的一次战争,也付出了世人难以想象的巨大代价!生者于阵前放纵高歌,死者呢?

莫瓦特上校抬起头,军帐敞着幕帘,他在座位上可以看到得胜的士兵成群结队地穿梭于视线之中,他们是那么的快乐!他们是那么的可爱!

向西,地平线的尽头,太阳做完了竟日普照的功课,在万物即将送别他的时候,他还显出壮丽恢弘的气势。火并不是晚霞的光焰,是太阳的红色战袍,光耀万丈。云霞在天宇中布阵,换起与统帅一色地制服,奔涌、沸腾。却又静静地听候号令。

天空形成一幕圆镜,在漫天四射的霞光中鼓起微波。远近同一节奏的流云偏偏起舞,由红转紫、由紫变作暗淡。这舒缓地歌舞似乎是在歌颂太阳的功德,又似在惋惜他地离去。等到紫云浓深星斗微明的时候,舞蹈方休,只有风在浅唱。疑似军歌……

等到油灯亮了起来,法利莫瓦特上校又吩咐他的助手带上幕帘,军营中响起狂欢的声浪,尽管距离敌人放下武器的最后时限还有一段时间,可泰坦战士们已经等不及要举行各式各样地庆祝活动,就连捷报的喜讯也在通往祖国各地的国道上飞奔。

整理了一下心情,大主编继续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