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姽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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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姽婳-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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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河(常用于指起因,引领潮流之意)




、襄王府


五月初一黄昏,襄王府大门敞开,襄王夫妇在门外迎候。
王后一行姗姗来迟,姽婳下了马车,禾绍元和柳兰芷相视一笑,匆忙上前拜见,姽婳回了礼,淡淡说道:“襄王妃临盆在即,辛苦等候。”
柳兰芷忙说不敢,她想寒暄几句,姽婳只简短应答,正有些尴尬时,后面马车上两个人跳了下来,一个奔向柳兰芷,一个跑向禾绍元。

禾渥基来到柳兰芷面前,笑嘻嘻拜了下去,恭敬叫一声二嫂。
柳兰芷笑着应了,看着他道:“渥基长高了,都超出我半个头去。”
禾渥基笑说声是,看着柳兰芷挺起的肚子笑道:“也不知是侄子还是侄女。”
柳兰芷轻抚着肚子:“我希望是个女儿呢。听说渥基科考中了探花。”
禾渥基忙谦逊说碰的运气,姽婳含笑看着渥基,总算是走出来了。

那边沅湘手搭上禾绍元脉搏,笑说道:“南部郡果真是个好地方,你这身子强健很多。”
禾绍元含笑不语,只看着那晶亮的眼眸,热情的笑容,熟悉温暖,令人窒息。
李沅湘丢开他手:“怎么?不欢迎我吗?一句话都没有。”
禾绍元轻咳一声:“自然是欢迎的,只是没想到沅湘会来,于我来说,惊喜之至。”

柳兰芷眼瞄了过来,禾绍元笑道:“兰芷,接待好贵客。”
柳兰芷一笑,去拉沅湘的手,沅湘一心注意她的肚子,待察觉了,忙不迭将手抽出,柳兰芷一笑:“沅湘还是厌恶我。”
李沅湘不说话,姽婳笑道:“她呀,是孩子脾气。”
李沅湘一笑:“不过,我喜欢你的肚子,里面的孩子调皮吗?”

禾绍元闻言一笑,禾渥基笑道:“二哥,还有一个人,他才是最大的惊喜。”
禾绍元一愣,禾木智跳下马车,过来握住他肩唤一声二哥,禾绍元脸上一僵,柳兰芷已过来握一下他手,欲行大礼,禾木智说声免了,禾绍元这才醒过神来,温文笑道:“王上驾到,是我们阖府的福气。”
禾木智笑道:“生孩子的事,我不懂,只是来看看二哥与兰芷。”
禾绍元似有些唏嘘感动,柳兰芷伸手说了声请,一行人前呼后拥浩浩荡荡进了襄王府。

襄王府外幽静清爽,有绿竹环绕有曲水流觞,进了大门,青砖碧瓦一草一木皆见匠心,室内陈设更是雅致,每座小院纱窗颜色皆不一样,繁花如锦则是碧绿,青青翠竹则是茜纱,竹帘上的图案更是考究,姽婳笑道:“襄王妃好情趣。”
柳兰芷抿嘴一笑,禾绍元笑道:“是啊,王府里都是兰芷用心布置。”
禾木智有意与他落在最后,笑说道:“我就说,二哥和兰芷乃是天作之合,二哥如今,信了吧?”

柳兰芷带一行人在各自将住的院落安顿好,嘱咐了伺候的人,这才让人扶着回屋歇息,靠在榻上,犹不忘询问晚宴之事,又对身旁的人说:“刚刚出了些汗,准备沐浴更衣。”
大腹便便进了浴桶,心里七上八下,吩咐人道:“请王爷来吧。”

禾绍元看着两个弟弟各自进了院子,回身往书房而来,从一眼看见沅湘,他的心中如浪涛翻滚,一浪高过一浪,他近日体谅柳兰芷有孕辛苦,她又处处顺从,遂了他意将王后请来,他在体谅之余,也生了些感动,待她较之前不同,假意中掺了真心,有时候自己都分不清是真心还是演戏,可是他万没想到,沅湘会跟来。
若坚持揭穿国师之事,定会累及沅湘。

柳兰芷派人来请,他压抑着焦躁去了,柳兰芷正出浴梳妆,禾绍元笑道:“已是处处妥当,你又何必如此辛苦。”
柳兰芷摆摆手让人出去,苦笑道:“王后已经让我紧张,再加上王上,我更有些喘不过气来,绍元,要不再等待时机吧。”
禾绍元沉吟着:“一下来了四个人,确实难办,这样吧,今夜里不用做什么,只用言语试探。”

晚宴安排在后花园湖中水榭,清风徐来水波不兴,几人入席坐了,觥筹交错其乐融融。
说笑中禾绍元道:“听说两月前,国师开坛讲经,我和兰芷心向往之,可叹身在千里之外,无缘聆听。”
禾渥基笑道:“是啊,常言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国师那些日子讲经方可当得起这句话。”
柳兰芷向往道:“渥基这么说,更令我抱憾,绍元,若是请国师她老人家来南部郡,不知肯否。”

禾绍元看向禾木智:“你我只怕请不动,听说王上与国师交情匪浅。”
禾木智放下酒杯一笑:“不过因我的身份,国师给一两分薄面,谈不上交情。”
姽婳端坐着,只微笑着并不说话,柳兰芷看向沅湘:“国师讲经,沅湘姑娘可亲耳聆听?”
李沅湘摇摇头:“那些日子,我回了老家庐州一趟,无缘听到。”

柳兰芷哦了一声:“听说沅湘姑娘是国师嫡传的弟子?”
沅湘愣了愣,姽婳笑道:“确实,沅湘一心向佛,国师慧眼识珠。”
柳兰芷笑道:“羌国的国师,汉人也能做得?”
姽婳笑笑:“那就是国师她老人家的事了,我们这些俗人插手不得。”
柳兰芷道:“说的也是,想来这承继国师衣钵,有无慧根才最重要,汉人还是羌人都能做得。”

禾木智将姽婳几案前的荤菜都拿到自己面前,将自己的素菜都换给了她,在她耳边说道:“多吃些。”
姽婳微微一笑,低低嗯了一声,二人的亲密吸引了柳兰芷目光,眼眸一转看了过来,看姽婳臻首低垂,过一会儿抬起头来看了禾木智一眼,眼角眉梢染了春风一般,妙目传情容颜如花,若月夜下盛开的蔷薇,静悄悄悠然绽放。

柳兰芷愣怔着垂了眼眸,时隔一载有余,她和王上恩爱如此,绍元果真说的没错,若能将她留下,足以掣肘王上。
她看向禾绍元,禾绍元正与渥基说笑,不由也是一笑,心中叹息自己对于王上王后深情,竟无一丝嫉妒,心中隐隐约约的,却是满满的羡慕。
手抚上腹,企盼早晚有一日,自己和绍元,也能如他们这般。

低低唤一声沅湘,禾绍元的手莫名一抖,酒泼溅出来,禾渥基笑道:“二哥醉了吗?”
禾绍元说声没有,看到李沅湘走到柳兰芷身旁坐了下来,回头与禾渥基继续把酒言欢,耳朵却留意听着柳兰芷说话。
柳兰芷笑道:“沅湘是个很好的郎中,可能为我把脉?”
李沅湘手搭上她脉搏:“我对妇科不精,不过从脉相看,襄王妃和孩子都很康健。”

柳兰芷高兴得笑起来,禾绍元松一口气,对禾木智道:“王上也喝两盏。”
禾木智举盏豪饮。
柳兰芷笑对姽婳道:“王后成亲在前,本该先有孩儿才对,王太后是不是总要叨唠?”
姽婳一笑:“确实如此,王太后很是急切,总拿纳新后威胁,不过,这种事哪能着急?”
李沅湘闻听抓起姽婳的手:“我也着急做小姨,我来看看……”

姽婳笑说胡闹,禾木智回头笑问沅湘如何,沅湘放开姽婳的手,摇了摇头。禾木智笑说道:“婳儿说得有理,此事急不得,母后虽急,也就说说而已。”
姽婳没有理他,柳兰芷看在眼里:“王上王后真是恩爱,令兰芷羡慕。”
姽婳笑道:“襄王妃说笑了,我对襄王妃,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柳兰芷抚着肚子:“有老天眷顾,我该知足。”

姽婳瞟一眼禾绍元,声音很低问道:“襄王呢?可知足吗?”
柳兰芷脸色一变,很快又回转过来:“绍元他,自然也是知足的。”
姽婳的眼眸中若有细细飞芒,盯着柳兰芷,好半天说道:“知足就好,孩子满月时,柳先生会到,他若看到外孙,该多高兴。”
柳兰芷手一颤,低头道:“父亲只身多年,劳心劳力,我做女儿的,无法侍奉膝下,求王后一事,若有温顺贤良的女子,父亲也该续弦了,母亲泉下有知,定不会阻拦。”

姽婳微笑道:“这些日子,奉了王上之命,正为柳先生留意,几案上画轴堆成了山,只是柳先生那样学问那样人物,竟不知怎样的女子方能配得上。”
柳兰芷笑道:“父亲喜爱性子柔和的女子,有些见识,能与他说得上话,相貌倒不重要。”
姽婳笑道:“若有了人选,定让兰芷知道。”
柳兰芷起身要谢,姽婳忙阻拦:“你快要临盆,当专心休养才是,我们这些人都有人伺候着,你勿要操心。”

柳兰芷鼻子一酸,孕中辛苦,如此贴心的话确是头一次听到,垂首掩饰失态,半晌没有说话。
耳边传来禾木智温和低语:“婳儿,这会儿起风了,若累,就退席回去歇息,我晚会儿回去。”
姽婳低低嗯了一声,李沅湘扯起她袖子:“王上既发话了,走吧走吧,我都觉得有些凉意了。”
柳兰芷起身相送,姽婳笑道:“兰芷也回去吧。”

柳兰芷答应着回头看向禾绍元,禾绍元于微醺中,眼眸怔怔盯着前方,柳兰芷顺着他目光看去,正看到李沅湘纤瘦的身影,她朝禾木智福了一福,跟渥基笑笑,转身回房去了,听到渥基在身后说:“再打发几个人去陪着二嫂,她实在是辛苦。”
禾木智嗯了一声,沉声吩咐:“快去,这儿用不着这么多人伺候。”
不由鼻子又是一酸,曾经恨过的这些人,以为再不相见的人,如今见了,却真切得关心着她,她回过头去,禾绍元正低头饮酒。





、前缘误

柳兰芷回去歪在床上出神,她想起王上王后的眼神,又回想起小时候父亲和母亲之间,常常相顾而笑,两个人的目光似乎连着一条看不见的线,牢牢将二人牵在一起,这样的情形,她和禾绍元从未有过,总是她看过去,禾绍元的眼光就悄然避开。
他从未那样看过自己,也没有轻声叮嘱过什么,本以为他生性沉郁,可今日他看着李沅湘的眼神,分明和父亲看着母亲,王上看着王后时,是一样的。

柳兰芷本就聪明,因她来南部县心情阴郁日久,禾绍元借机投她所好,吟几句诗词,说些甜言蜜语,时不时在她面前自怨自伤,又趁机和她有了夫妻之实,再加禾绍元一副翩翩佳公子的好皮囊,柳兰芷也就死心塌地,将一片漂浮着的真心托付于他。
每每她觉得受了冷淡起了疑心时,禾绍元总会适时出现,只消顽笑几句,把着她手吟诗作画,再摸摸头发抱一下她,或者在床榻间施为一番,她的心也就回来了。

渐渐的,她再不生疑,她在自以为的夫妻恩爱中陶醉,她安心做襄王妃,克尽主母之责,甚至,她前一阵疑心禾绍元对沅湘的感情,也因自己有了他的骨血而烟消云散。
可是如今,沅湘来了,一切变得不同。
以前那些曾经在乎过喜欢过恨过的人又来到身边,她的感觉分外敏锐起来,她的疑心一发不可收拾。

她低声唤人:“水榭中宴毕,请王爷回来。”
有了前次的吵闹,她并不想再质疑于他,她只想让他躺在身侧,能靠在他怀中,抓紧手中的幸福,就算他喜爱李沅湘,他同时也喜爱着自己,要不,以他孤傲的性子,他大可以继续冷待自己,何必那日在池塘边突然忘情?
李沅湘,住几日是要走的,而自己已是他的妻,又怕什么?

心中刚安宁些,派去的人回来了,说是王爷兄弟三人还在饮酒,柳兰芷一笑:“那就再等等。”
抚摸着身旁他的枕头,多少个夜里他不在,都是抱着他的枕头入睡,因为上面有他的佩兰气息。她靠了上去开始打盹,再醒来时更漏已残,问声王爷何在,值夜的人回说在书房睡下了。
心里的怒气一下升腾出来,咬牙道:“我请他去。”
值夜的人忙扶住了劝道:“王爷大醉,就近回了书房,有人伺候着,王妃就放心吧,自己身子要紧。”

柳兰芷轻抚着肚子坐了回去,却怎么也睡不着,蹙眉道:“我出去走走。”
值夜的人拗不过她,只好唤了人来,两个小丫鬟挑了灯笼,另外两个陪着,还有一个年纪大的婆子负责照看,生怕临盆在即有了闪失。
转过回廊出了远门,黑沉沉的天空中繁星闪烁,柳兰芷失神看了一会儿,就听到隐约有说笑声传来,凝神细听,是王上和王后的声音。

留意四周才知一墙之隔就是王上王后客居的院子,走近了几步隔墙而立,听到姽婳说:“一身的酒气。”
禾木智笑道:“婳儿依了我,依了我再喝这醒酒汤。”
姽婳没说话,禾木智又道:“那婳儿喂我,用嘴喂。”
声音里竟含着些孩子气,柳兰芷惊讶得又往前走几步,听到禾木智嘻笑道:“还是婳儿疼我,婳儿,就依了我,就一回。”

慢慢没了声息,柳兰芷转身要走,听到有喘息□声越墙传来,柳兰芷奇怪道:“怎么打起来了?”
陪着的婆子笑道:“王妃听岔了,哪里是打架,分明是王上王后的闺房之乐。”
柳兰芷忙忙迈步回走,捂了双耳又悄悄将手放松,那些声音里分明有王上的,也有王后的,心想隔墙都能听到,那院子中伺候的人,这王后,可真是放浪大胆。

回了屋靠了禾绍元的枕头,有念头一闪而过,似乎哪里不对,却抓不住,睡意朦胧时候,猛然睁大了双眼,想起了自己所受的苦楚难忍,同是闺房之乐,为何如此不同?
疑心更加泛滥,再顾不得羞窘,唤了刚刚陪伴的婆子进来,悄悄问一些话,听那婆子低头作答,似乎这闺房之乐,乃是人生一大快事,为何自己从未尝过?低声问道:“若有女子行房事觉得痛苦不堪,又是如何?”
那婆子年少时也是风流人物,笑答道:“如此,就是男子不够体贴,直来直去。”

她疑心更炽,却又暗自为禾绍元开脱:“若是未经人事,于这些方面分外迟钝呢?”
那婆子摇头:“不会,就算是傻子,抱着喜爱的女子,情酣耳热之时,不由自主又抱又摸又亲,再说些令人心跳的浑话,女子哪有不动情的?除非是遭人逼迫。”
柳兰芷回想起自己与禾绍元有数的几次同房,何曾有过快活,似乎他也不曾有过。她心里越来越凉,如果他是假意,又是为何?

她摆摆手打发那婆子出去,过一会儿又唤了进来,低低耳语着,脸都有些红了,婆子答应着出去,过一会儿拿一本册子进来,她在灯下翻开来,翻看了几页,脸上褪去羞涩变得苍白,原来如此,禾绍元为何如此,要问问他去。
又一次穿戴整齐往书房而来,让伺候的人远远等着,不想让人听到她们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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