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千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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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千架-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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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纯真女孩的心碎爱情:秋千架 作者:雪小禅
三剑客(1)
我叫薄荷,是的,就是那种清绿叶子淡淡清香的薄荷。十六岁半,高二年级,齐耳短发。我的好朋友是喜芽与叶画画,她们分别在文科三班和艺术系二班。我们高一时在一个班,后来分班后,用喜芽的话说,做鸟兽状散去了。
  可是,谁能阻挡我们成为好朋友?谁能阻挡我们鬼混呢?
  喜芽,这个稍微有些胖的女孩子,有一双清澈透明的眼睛。她眼睛不大,可是因为看人时总是目不转睛,让人疑为花痴。又因为戴一副近视黑边眼镜,所以,更显出那种温柔与敦厚。
  亲爱的喜芽五岁开始弹钢琴,我和叶画画曾亲耳听过她现在弹钢琴,用叶画画的话说,惨不忍闻。身高一米五九的喜芽,最喜欢和男生打篮球,并因此暗恋上隔壁高大威猛的男生。那男生因为太帅,被誉为A城“一中第一帅”。当然,他也是篮球队的队长,我疑心喜芽因为喜欢他才会喜欢什么鬼篮球,以至于每天把迈克尔·乔丹和麦迪挂在嘴上。
  谁不暗恋呢?
  暗恋是朵羞涩的小花,它同样开在我心中。
  我喜欢高三年级的学生会主席,就是那个一脸忧郁会写几首小诗的家伙。他是学校广播站的主持人,我爱听他磁性的声音,很多个黄昏,我坐在合欢树下,听着他的声音,无限地想……谁让十六岁是幻想的年龄呢?
  叶画画是我们三个最美的,毫无疑问,她将成为未来的大明星,我和喜芽一直这样认为。
  她修长的腿和小马驹一样,嗓子如同百灵鸟一样。不,这些还不够,关键是她的脸多么小,多么具有立体感。我第一次看到叶画画是被她的美所吸引,一米七三的身高,加上一张绝世倾城的脸,想没有绯闻都难啊。我对喜芽说,这个家伙,看着吧,天生具有惹是生非的本领。
  喜芽喜欢写文章写诗,叶画画主修音乐,半天上专业课半天上文化课。我们最快乐的时光是在周末,三个人骑了车出来,在湖边转上一圈,学校的湖边有一个十分美丽的秋千架。我们三个坐在秋千上,像小鸟一样喳喳地说着。秋千上有攀上来的青藤,枝枝蔓蔓这样美,而我们说得最多的当然是爱情!
  只能是爱情!
  虽然我们觉得爱情这个词离我们如此之遥远,可是,谁能阻挡我们向往爱情?
  所以,那些男生便成了我们说起的主要对象。
  比如陈北方。
  比如林与飞。
  比如sevenseven。
  喜芽说,叶画画,我们老了也在秋千架上聊天吧。
  叶画画说,那得给我找个帅老头,否则我不来。
  我骂她总是这样好色。
  其实我们三个都是好色之徒。
  我喜欢陈北方,喜芽喜欢林与飞,叶画画喜欢金城武。这三个男子全是帅得不能再帅,近乎帅呆的那种!
  对,叶画画喜欢金城武,所以,她只有一个人幻想中,只能半夜给金城武写封信,然后石沉大海。在这一点上,我和喜芽无比同情她,我们告诉她一个真理,天上的月亮固然好,可是不好摘,一是唯一,二是太远。
  叶画画十七岁半,喜芽十七岁,我十六岁半。我们也曾老大老二老三地叫,后来终于觉得俗不可耐,喜芽说,亲爱的,我们已经够俗了,绝对不能往更俗里靠近。
  叶画画说,知道我们三个为什么这么好吗?为什么死缠烂打都分不开吗?
  我和喜芽茫然地看着她。
  她指着我们鼻子说,因为我们俗。
  我们为此懊恼万分,可是叶画画又说,有位美术大师说过一句话,俗,那是雅的拐杖。
  哪位美术大师?达利?康丁斯基?毕加索?夏加尔?
  忘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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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芽说,我觉得是某一作家说的。
  算了算了,我说,爱谁说的谁说的吧,反正我们是够俗的。我们爱吃一块五一份的麻辣凉粉,爱吃放很多辣椒的过桥米线,爱看破电影院里放的爱情片,爱去逛那些有情有趣的小店,并且给自己花几块钱买个装饰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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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剑客(2)
总之,除了学习是件烦人的事情外,我们的生活是活色生香的。
  因为活色生香,我们才认识。
  我记得一年前,叶画画站在一颗法国梧桐树下,白衣乌发,好像仙子下凡。我一下子呆了,觉得自己和一只土豆一样了,一米六八,而且没什么胸,脸上还有痘痘,再看看叶画画,我郁闷得差点跳楼。
  幸好是二楼。
  是我主动搭讪她的,美的事情对我天生具有一种诱惑力。我知道,那天动心的男生肯定很多,因为后来,无数男生想借我认识叶画画,可是,叶画画是这样骄傲,和一棵小杨树似的,目不斜视地经过那些男生身边,看来,被男孩子们宠坏的女孩子就是这样啊。
  而喜芽是个沉默的女孩子,她开始并不说话,用叶画画的话,是我和她把她发展吸收进来的。
  喜芽是不被引起注意的女孩子,也许因为有些胖的身体?也许因为黑?也许因为寡言的性格?我们在高一交往并不多,后来我看了喜芽写过的一篇作文,马上被她折服!
  叶画画也叹服了,因为喜芽太有才了!
  她写春天,说春光的百花儿是张公吃酒醉了才开了,哪管绿越来越肥红越来越瘦,根本不细细商量,花儿就这样此起彼伏的开。她说,她爱花,即使知道她们薄命。这句话打动了我,我和叶画画说,这句话打死我也写不出来。
  叶画画说,打不死也写不出来!
  得吸入她进咱的组织!
  得!
  咱成立三剑客!
  好,我说,三剑客!
  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我和叶画画把喜芽绑架了。我们在蔷薇花下问她,你愿意和我们好吗?
  喜芽都傻了!
  这算什么呀,又不是谈恋爱!我和叶画画有种特别壮烈的心情,我们说,和我们好吧,咱三个好一辈子。
  反正一辈子是很远的事情!因为远,因为觉得青春一大把,所以,放肆地说,管它呢。
  十六七岁,那是青涩欲滴的岁月吧,和翠鸟一样绿,和翠鸟一样羞涩,把友谊看得很重,希望邂逅另一个自己,希望和最好的朋友在一起,共度青春。
  怎么样?我们逼问着她。
  而蔷薇花的清香在四月里弥漫着,如此美,如此伤感,以至于多年后我想起那一墙蔷薇花都要落泪。
  好吧,喜芽说,让我们好吧。
  太好了!我们三个把手勾在一起,然后跳了起来。
  从此,在一中,你会看到三个身影总在一起。我们一起逃课跳墙去看电影,一起去冷饮店吃冰,比谁吃得快吃得多,我们都曾经吃到拉肚子;我们给数学老师起外号,叫他四只眼,因为他戴的眼镜比瓶子底还厚,给化学老师起外号,叫他铁元素,因为他又黑又胖;我们还喜欢瘦瘦高高的指导员,他刚师大毕业,头一甩的时候,特别像小泽征尔……
  更多的时候,我们三个散了晚自习会来到池塘边。池塘里有睡莲花,墙边有蔷薇花,我们静静地坐在月亮之下,听着池塘里青蛙的叫声,有谁在深夜里拉着小提琴?远远近近的,而我们的心事,也是这样起起伏伏,谁小测不理想了,谁的大姨妈又提前来了,谁的亦舒小说被传丢了……这些琐碎的、美丽得如梦一样的记忆,我没有想到,它们会和碎钻一样,散落在我以后的每段光阴中,让我欲忘不能!
  分班那天,我们三个第一次喝了酒。


  因为我要上理科,叶画画上特长班,学声乐,而喜芽要上文科班,我们三个注定分离,注定不能上课四十五分钟在一起,然后趁老师不注意飞一个媚眼,注定不能再走后门,把我和喜芽分在同桌,而叶画画就在我们后桌。
  所以,我们注定会哭泣。
  那天我们在一中旁边叫“清远”的小酒馆中要了一瓶红星二锅头,一斤,三个人用口杯匀开,叶画画说,谁也不许剩下。
  那天我们要了两个菜,一个鱼香肉丝,一个烧茄子。
  
三剑客(3)
我想,下一辈子我还会记得这两个菜,鱼香肉丝,烧茄子。
  每人三两酒,第一次喝白酒,第一口下去,眼泪就下来了,喜芽和叶画画也是。瞬间,我们抱在一起,泪流满面!
  是酒辣?还是情深?
  谁能说得清啊!
  醉后的我们在操场上走了一夜。叶画画一直在唱歌,她的声音多么像苏慧伦,而她唱的那首《爱的代价》多么好听——还记得年少时的梦吗?像朵永远也不凋零的花……
  我们一边唱,一边哭。多少年之后,我想起那个夜晚,黯然销魂处,红了樱桃绿了芭蕉,好像青春是场太盛大的演出。而那天,无论如何,也算一个非常隆重的开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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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天而降的陈北方(1)
我想,我真的是喜欢陈北方的。
  陈北方好像从天而降。
  在我十七岁这年,他经过我,没有早一步,没有晚一步。我穿过四月的樱花树,去听多年前的校友讲座,这个校友毕业于北大,现在哈佛,好像回乡省亲一样。
  学校组织听这位学长讲课,我想,哈佛算个屁,但老爸说,哈佛绝对算个屁,你快去听听吧。
  所以,我骑车骑得很快。叶画画说我,薄荷总是风是风火是火,总是安静不下来,好像一团火,一直在燃,那么热烈地在燃。比较而言,这个家伙就显得清冷,她说她应该叫薄荷,我也曾经认同,我哪里清凉啊,我这样、这样的似一只火烈鸟,一直烧啊烧。
  所以,在我撞倒了陈北方之后,我吓傻了。
  出车祸了。这是陈北方和我说过的第一句话。
  我扑哧就笑了,因为他笑起来非常动人。那时,我根本没有把他和学校广播站的主持人联系起来,根本没有想到他是高三学生会的主席,我说,你要我对你负责吗?
  要,他说,你得对我负责。
  看,这就是我和陈北方同学的第一次见面,他要我对他负责。我说,好吧好吧,我给你两块钱,你去买一根冰糕吃吧。
  他笑了,然后挥挥手,快走吧,没事,演讲快开始了。不过,你欠我一个人情,你要对我负责,因为你撞了我!
  好吧好吧,我们去看演讲吧。
  原来,他也去看演讲啊。
  晚了,他还没有骑车。他说,要不,为了弥补你的损失,我用自行车带着你吧?
  好吧,我说,就这样了。
  我上了自行车,这才意识到,我这是第一次坐男生的车,第一次离一个男生这样近!而且,是这样好看的一个男生,他剑眉星目,英俊飘逸,他头发里有薄荷的清香,他穿着藏蓝色的球衣,下面是一条淡蓝色牛仔裤。四月的风里,樱花落到我们头上,我感觉自己有些许紧张,因为两条腿来回晃着。


  到了礼堂,他说,记住我的名字啊,陈北方,就是我在北方的意思。北方,明白吗?我叫北方。
  我也嚷着,记得我的名字啊,薄荷,就是清清凉凉的薄荷。
  那是我和陈北方的第一次见面,我站在礼堂外面,发了好长时间的呆。天知道,我的心跳怎么会这么快?怎么会啊?不但心跳得快,而且,好像我的手脚有些凉,有些凉啊。
  陈北方,陈北方,我轻轻地念着这个名字,觉得无限惆怅,无限美。
  第二天我问叶画画,你知道咱们学校的陈北方吗?
  当然,高三的学生会主席,广播站站长,好多诗是他念的,声音非常好听,怎么了?
  没事没事,我假装掩饰着。原来,原来他们是一个人啊。
  别装了,叶画画说,说吧,到底怎么了?
  我撞了他。
  然后呢?
  没然后了。
  叶画画刮了一下我的小鼻子,说谎话会长长鼻子的,到时候,哭都来不及。
  我还嘴硬,没有,就是没有啊。
  可是,可是我知道不对了。风这样轻了,小草绿得这样要滴出水来,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因为它知道,红要趁早,晚了来不及了啊!天空为什么要这样蓝,因为,因为十七岁的青春,就要这种颜色,蓝才是对的,有神秘有青涩有美好。还有,还有那种淡淡的、薄荷的味道。
  如果,如果你在十七岁时遇到我,你会看到那样一个我。
  长的棉布白裙子,洗得很干净,泛着淡淡的薄荷香,因为洗的时候,我总是会加一点薄荷味道的洗发液。当然,还有我的白球鞋,还有我又黑又茂密的浓发,当我坐在陈北方后面闻到他头发里的薄荷香时。我知道,我喜欢这种味道,迷恋这种味道,就像我喜欢学校里的合欢树、樱花树和蔷薇花一样……
  而十七岁的我,有了粉红的小秘密。
  每天,我都绕到高三的四楼,然后经过七班门口,我假装经过,我假装无所事事。其实,我是为了遇见一个人。
  
从天而降的陈北方(2)
那个人,当然是陈北方。
  这算什么?一见钟情么?暗恋么?呵呵,人生若只如初见,原来,原来所有的发生都是刹那啊。
  我说话声音变了,不再大声嚷嚷了;我淑女了,爱低头了,我爱笑了,爱脸红了;我也忧郁了,常常会一个人面对着满池湖水发呆。甚至,我疏远了叶画画和喜芽,因为我要安静,要一个人,想那个人。
  那个人,是我心里的小小地道,弯弯绕绕,一直曲折在我的心里。
  很多次,我遇不到他,可是,我不灰心。
  我仍然去,每天,每天。
  每天我做的事情还有一件,我去学校广播站楼下的合欢树下,听广播。他会每晚六点到六点半准时出现在那里,他会用磁性的声音朗读一些诗。
  我看见灵魂一闪
  一张美丽的脸
  她在我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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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已经很多年
  ……
  那时候,微风吹起,四月的合欢树刚刚抽芽。我坐在树下,听着他一字一字地朗读,那小小的喜悦,是鸽子吗,飞啊飞,扑啦啦地飞着,到处都是。
  我躲在树的后面,那棵老树,足够粗足够老,它隐藏着我,隐藏着我私密的快乐。如此美,如此销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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