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漫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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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漫漫-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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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艾拿起一瓶酱,高举着说,“这可是正宗的桂林老干妈!李阿婆念叨两个月了!”他马上抓紧那块小纸,塞进衣服袖口处一个特别的口子里 
。“幸亏你刚刚没到食堂去,徐志东带着人在到处搜查。”
季雨惊讶,“怎么回事?”
看着卢武在无聊的踢石子,季雨撩开衣服,给小念喂起奶来。他一直望过来的眼睛,才不自然的转向了别处。而小艾则举起瓶子说说讲讲似的 
,一切看上去都像两个妇女在聊厨房之事。
“我们之前的同伴,有3人在码头值班室的。但不幸,统统被发现。。。。。。你有新任务,出事之后夏冰令徐志东把半夜装车、装船的时间表与车次 
统统都改变了。你得想办法弄到具体的时间表,还有各个车子及船的安排表。这对于我们掌握他们货物的数量及流向方向,具有极大的帮助。 
前年的这个时候,岛上大洗牌,我们的很多同志都暴露了。。。。。。所遇你这条线,现在特别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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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了看一直在吸着季雨奶的小念,小艾眼睛挣扎了一下谁说,“没被发现就什么事都没有;一旦被发现,后果。。。。。。很惨。所以你凡事一定 
要多加小心。安全第一,时间第二。至于今天--刚刚下船运来的粮食与食物,还有现在库存的,葛英带卢森来了,统统都在化验。然后所有 
人住的地方统统被翻了个底朝天!”
季雨紧张的问,“你跟大鸟。。。。。。”
小艾摆摆手,“毁尸灭迹,我们一向做得很好。他们只差没上屋梁了!我们的一些资料,刚好就放大梁柱的凿洞里。”
季雨想不通,“发生了什么事这么严重,葛英跟卢森都同时出动了?还有,刚刚那家伙跟我说徐志东去了大宅。”
说着指了指卢武。他正缩着头,背对着他们,靠在一根竹子上呢。
小艾点头,“徐志东早早就带葛英卢森来了,后来先走了,留独臂祝哥盯场子。估计你住那边应该很快也会搜到。你不知道吗,夏冰出事了。 

她大吃一惊,“出事!出什么事了?”
小艾瞪了她一眼--他声音微有些高了。责怪道,“有什么好叫的!跟你很熟吗?照这个严阵以待巡查的样子来看,大鸟说,应该是夏冰中毒 
了。”
而此时,千万里之外的缅甸北部,深山丛林里面的那个应家寨子。应青命令手下罗伟,将一份协议递到了坐着的夏举桌前。
他俯看着自己吊脚楼下成片的庄园。越过一条河,高山脚下,远处的对岸,更是望不到尽头的恶毒之花。这是他的王国,他用这个姓氏誓死守 
卫的最后净土。虽然在外人看来肮脏得想吐。
应青静静的说道,“我劝你还是把这份协议签了,这样好歹损失小一点。”
夏举看也未看一眼,冷笑,“我要做的事,用不着签狗屁协议,自然会做得到,我夏举不想做的事,天皇老子也逼不了我!”
应青没有回身,看着远处的河,岸边有洗衣服妇人,有玩水的小孩,有在吃水的牲畜。。。。。。这些都是他的族人。
哪怕他曾经不听当年父亲的话,沉迷过情爱,并且吸毒堕落过几年。虽然已经到了这个生命垂危的时刻,他才幡然醒悟。但当这个已经迈进夕 
阳的空壳没落家族岌岌可危时,当然只能靠他这个,应氏家族高层里唯一的仅存男丁。用尽一切办法来帮助所有的族人!要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他们应得的东西!
应青转过身,冷冷的看夏举,说道,“少跟我装B了!还是你仍跟5年前一样孬种、卑鄙!只会光拿女人作赌注?”  
踏上漫漫……之路 51 卑鄙
头一天晚上,夏举和蒋之在他们“做客”的房间内,低声交谈。
这是一个占地极大、却又极其贫穷的山谷。它有着最肥沃的土地,有最妖野而无比危险的艳花朵,有着朴实劳作却不懂得,这种花有多么害人 
的群众。
最重要的是,他们自以为是的勤奋,不知道他们实际上有多穷。或者说他们本应该有钱得多的。而往往只有少数的几个掌握着土地与武器的权 
贵,也掌握了大量的金钱。
这块土地,也是夏举曾居住过好多年的地方。他曾跟着父亲逃难来此以后,随着应家先是在云南、然后是缅甸的丛林中、盆地中,送货、埋伏 
、交易、奔跑、打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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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今,还是这种低矮的木楼。虽然架得高,但是露出的窗口这样的狭小,视线很不开阔。当然,这也跟他们是“客人”有关。
夏举从微开的小窗户中,看着那些从他楼下经过的妇女及小孩一一个个脸上要么面黄肌瘦、要么肥腴肮脏。但无一例外的是,她们的精神竟然 
都很饱满。
而对比起来,在伊拉,虽然工人赚的钱很多,但就连夏举本人也不得不承认一一伊拉的工人,显然没有这些村民快乐。——无知的快乐,他不 
无讽刺的对蒋之说道,“看看,应青把这些愚民唬弄得多么成功!刚好,全是他想要的被麻痹。连他本人也是。”
蒋之恭恭敬敬的站在身后,“大当家,今天还要下田里走走吗?”应青打着合作的名义,将他们带来他的大本营,天天放风让他们参观。
夏举走出大门,来到平台。看着不远处的青山与丛林,冷冷地说道,“以前都看过十几年的东西,还看不腻?”
蒋之陪着,顺着他的目光——望向的原来是那片峡谷!十几年前他跟应青应秀还年少,在那里打猎嬉戏,认识了从天而降的李晶晶。
“阿举,你快来看,这有个人全身是血!”
“啊,哥,她是女的!”
“没错,还很漂亮!”
“举哥,不许你看!”
由头到尾夏举都没有出过一声,默默的扯出已经缠在自己脚上的一段纱布,帮这个陌生的女孩简单包扎、清洗。再背着她,在寒冬里一步一步 
的,从那个遥远的峡谷里,挪回寨子。室外的峡谷中,那一年,那么冷……
在应秀可怜夏举腿上有伤,而不断无赖要求下,应青极其勉为其难的降尊,但走不了多长就撑不住了。更何况那天打猎他受了点伤——手指头 
指甲脱落而已。最后当然是夏举一个人,在应秀不同意而满是聒噪与不厌烦的斥责声中,带回了这个女孩。
当年父亲刚从云南贵州北京逃出来,得罪过人,被追杀。来到缅甸投靠应家。夏举从那个对他和母亲,不管不顾的高官生父身边逃离,跟着父 
亲来应家一住就是好几年。母亲的下葬都是父亲安排妥当的。
而应家也不是什么好鸟。这两个大家族里的少爷与千金,一个任性嚣张,一个飞扬跋扈。夏举当初就是一个被嘲笑的贱命。两兄妹就当他是一 
个玩意儿,挥之即来、呼之即去。一方面要踩他,但又要跟他玩。同样要忍气吞声。夏举在父亲每晚深夜单独的耳提面命中,学会了跟父亲一 
样阴沉着心、却笑挂着脸,周旋这些暂时需要依靠的势力。总有一天,我们父子一定会把你们翻过来,踩在脚下!否则永不姓夏!
连夏举都被应青时常骂,嫌低贱与肮脏。应家旺族时的少爷,怎么会不计较黑暗浑浊的血液,臭气熏天的伤口,去一具快要死掉的“女尸”。
是两兄妹坚持要在那个气候,那么特殊的时候出去找一只白毛小狐狸。炮灰夏举只好给拉出去当垫背。那天的狩猎,为应青打前阵,他的腿不 
幸又落入捕兽的洞里的金属夹。
更要命的是前一天,刚跟应青指使的罗伟打架,夏举的腿已经被踢伤了。当再次被捕兽的利器所伤时,鲜血直流。骨头咯咯的生疼,不知是裂 
开还是断掉!
他的左腿,得瘸着走路时,应青高高的站着问他,“这个烂货你还要不要救?我要回去了。”应秀大骂,“脱了块指甲有什么了不起的!要滚 
你就快点滚!夏举哥,我扶你回去。”
应青如同看牲口的眼神,夏举被迫把眼里的愤怒渐渐收敛,化为“软弱”的悲哀。这一瞬间猛然醒悟!原来父亲一直强调说的隐忍,真的这么 
重要。跟他打吗、跟他吵吗,绝对都没用!


 夏举拨开应秀赶过来扶的那只手,慢慢走到那个摊在地上,应青口中的“烂货”,咬着牙,抱起这个陌生的,突然闯进他生活的女孩。
缓缓背起她,左腿很痛!步履蹒跚……应青手抓着那只白毛光滑、沾有夏举鲜血的小狐狸,得意的笑道,“皮毛真是不错,阿秀,给你做围巾 
好不好?”
“你在这住了十几年,冷的天能有多少!白痴啊你!”懒得理她哥,应秀提着夏举的工具包,跟在后面。她很不满夏举还要背这个野女人,但 
劝也没用……夏举他很犟的。
应青嚣张轻松的走在前面,还时不时皱着眉头嚷道,“你们,哎,给我快点!快点!”应秀很是不满,狠狠的瞪了她哥一眼。
应青气闷,再度恶言出口,“姓夏的,不用我提醒你。你跟你爸已经跟狗一样必须听我爸的话!你以为你这条贱狗,还有能力再养一条母狗? 
就算——这条母狗再漂亮,夏狗啊夏狗,你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能力!”
从峡谷里要回到寨子,这条路有多长,夏举永远都不会忘记!脚下每一步痛到心尖上,仿佛利器一样,激昂着他的斗志!没错,他跟这个平民 
姑娘,都是“贵族”应青口里的烂货。当然不值得同情!别人能够嘲笑你,自然有嘲笑你的理由。只有一个,只因你还不够强大!
这样的付出,显然是愚蠢的。当晚,夏举就在父子俩的房间里,遭到了夏明最严厉的斥责!“给你取名举字,你就成天做这种事是吧!跟你说 
过多少次我们的处境了!要忍,忍气吞声!我几个孩子都没带在身边,对你希望最大。你连这点点的善良也好、欲望也罢,无聊的玩意儿,都 
控制不了的话,将来何以成大器!”
以前受过应青应秀的无数次气,夏举晚上都睡不着,只因他立志要出人头地,到时定要将应青弄得生不如死!那么多个难熬的夜晚,也在他的 
声声自励中,带着对未来的期许、及现实沉重的包袱中,沉沉睡去。
可是这一晚,他依然是听着河边清澈的流水声、耳畔父亲浑浊的呼吸声,脑海里竟迟迟挥不去一个美丽的倩影。
应青是不会让族里的医生亲自给她治病的,丢下几包药和针头后,就走了。是夏举亲自给她换衫、清洗。
作为一个未满18岁的少年,第一次亲手在一个白嫩嫩的躯体上游走。哪怕她身上都是血迹和伤口,但是当夏举渐渐把她从血海中脱离后,看到 
那美得要人窒息的玲珑曲线,他还是忍不住吞了一次口水。
然后再仔仔细细的上药。就连给他本人,都没这么细致的擦过药。她的身体灼热得在发着烧,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像是被严重殴打。连头部 
后面都肿胀着一个奇大的包。他一度怀疑,她会不会脑震荡得太严重而醒不过来。
她昏睡中,只有几次发出过千涸的“水、水……”每一天,夏举都亲自一点一点的给地灌水与食物。她无意识张嘴吞咽时,他也得了便宜,轻 
轻的用自己的唇舌,慢慢喂饱她。
一个美丽诱人,一个血气方刚!两个都是青春年少。夏举享受为她这样的特殊服务,昏迷中的她似乎会有感知,到后来,只要他鼻息一靠近她 
的鼻与口,她的唇竟会自动微微张开。
尽管那微微张开的弧度只有一条细细的缝,但是已让蠢蠢欲动的夏举敏感发现。他得意的笑了。因此更加不理会父亲的反对,在训练与巡场工 
作之外,天天陪她。
五天之后,她终于醒了。押送一批货到边境,夏举刚刚执完夜班,从满天的夜色中匆匆赶回。
父亲在高高的槐树下,顶着开始微微泛白的天色,冷冷的对他说,“你一直在浪费时间服侍的那个人,昨夜刚刚醒来。不过提醒你,做心理准 
备吧。”


父亲要求高,话一向就重。他很忐忑。
夏举在破晓前的灰暗里狂奔,他跑得越快、越得越兴奋,仿佛就在朝着黎明的那一道微弱曙光渐渐靠近……
快一点,快一点,再快一点……
河边一个偏僻的高台小屋上,夏举飙着汗跳上层层台阶。
一向被父亲要求时刻冷静镇定,且也觉得自己早已练成的他,心脏在靠近小院破门的那一分钟间,跳得越来越快!
很快就可以知道地叫什么名字了!
很快就可以看到她睁开眼晴,倒映出他的样子!
很快,就可以听听她的声音是不是跟他想象的有多像!
很快,就可以陪着她,在应家这美丽的世外桃源里一同漫步了……
心快得似乎就要从胸口蹦出!仿佛近乡情怯一般,夏举越靠近高台院门,这个他无数次穿梭、帮她倒水洗澡的地方,他放慢了脚步,整整胡乱 
的衣衫与头发。
平平了急促的呼吸,尽量使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狼狈。
即使他当下穿得是麻布粗衣,但是对于自身的英挺,还是相当有自信的!
擦了擦手心的汗,将手放在那块破旧门板的生锈扶手上。紧张还在,这才发现,门虚掩着……院里面传来男人的讲话声!
老天渐渐发白,给予了这个长期压抑感情的少年一个重重的耳光!
夏举轻手轻脚靠近,却被惊得浑身发抖!
在那个破败的窗外,他曾无数次拥着昏迷中的她,轻轻低语。
在那盏昏黄的油灯下,他曾细细的给她全身抹药……
而现在,那摇曳的灯光下,剪出的是两个拥抱著影子。
应家长子搂着女孩由夏举洗过的鸟黑长发,竟然轻啜泣道,“还好,你终于醒了!知不知道,你已经昏迷了几天几夜……知不知道,在山谷里 
发现你的时候,你全身都是血……还好还好,你平安的醒过来了!”
那是令夏举陶醉,却又开始憎恨的声音,刚刚恢复意识的她,孱弱的问道,“……是,是你吗?……是你吗?”
没有人,发现风中被雷得凌乱与无比震惊的他……
不解其意,应青仍抢先回答道,“是我……是我。是我!”
踏上漫漫……之路 52 紧紧扼住的,是谁的喉咙?
“是我、是我、还是我……”每当听到类似歌词的时候,夏举都觉得特别的讽刺。
每一句,应青说的都没错!也完全没有破绽——却没有正面回答任何一点!
狡猾自私的应青,完美的没有说真话。——你不能讲他在说谎,因为他只是没有说真话而已。
多么讽刺!多么悲凉!到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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