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蛊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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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疆蛊事- 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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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似箭,尖锐地牙齿密密麻麻。

我们只感觉到了一条黑影闪过。脚步一停,它便重重地砸在了前方的岩石上,竟然撞了个鲜血四溅,头破血流的它依然挣扎着扭动身子,发出婴儿的哭泣声,昂起头来,又后蹲弹起。我们躲过,继续跑,暗河里弹起了至少二十条成年大鲵,长的有两米七八,短的有一米四五,跨度虽大,但是个顶个凶猛,仿佛我们都是唐僧,为了啃下我们一口肉,居然都不要了命。

最后一次,杂毛小道被撞倒,头重重地磕在了岩石上,伤口炸开,又流出许多血来。我一大脚把这条大鲵踹开,三叔手中的雷击枣木剑顺着它的嘴往肚子里面捅,搅动,然后甩开这一条嘤嘤啼哭的大鲵,喊不行了,太多了,我们往里面走吧,去祭坛处,那里能镇灵,妖邪侵不得,记得念祛鬼火决便是。

我扶起近乎昏迷的杂毛小道,一看他的脸,几乎全部都是血,眼睛低垂,瞳孔下意识地往下瞅,我急了,这贼道士可能是要挂了,这可不行,我腾出手,使劲地掐了一把他的屁股,拧,三百六十度地旋转,他的精神这才好了一些,嫌恶地推开我,咕哝着,跌跌撞撞地朝前奔去。

我松了一口气,这个时候若掉了链子,只怕离死神的怀抱就不远了。

刚走两步,我听到水里面发出一声巨响,回头一看,只见一条五米长的巨型大鲵从暗河主流与支流的交叉口“轰”地蹿了出来,重重地跌在地上。它一点儿时间都没有作停留,灵敏得像一只猫,倏然便冲到了我们的身后,而在它后面,有几十上百条成年变异大鲵,在紧紧追随。

三叔大喝一声:“我断后,你们走!快走……”他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那如重型卡车一般力道撞来的巨型大鲵给扑倒在地,雷击枣木剑被那畜牲的一甩头,便咬飞,三叔像哭一般大喝:“走,狗曰的走,哪个敢停下来,老子做鬼都不放过你,艹,这妖孽真大……”

他话还没有说完,上半身就被这大鲵给狠狠地咬着。

三叔倒是个有本事的人,他强忍着剧痛,居然还站了起来,口中大喝“二郎真君,狼獾点地,请附吾身,护佑子民”,他这一喝完,浑身都仿佛冒起了金光,力气居然跟那个五米多长的巨型大鲵不分伯仲。一人一妖,两者便在河岸之畔上翻腾搏力起来。那巨型大鲵有无数马仔,纷纷一涌而上,竟然似堆积成肉山,叠加上去,乍一看,吓,偌大个圆球。

我快走了几步,回过头去看,三叔都已经被包围在了密密麻麻的大鲵中心。

想去救,杂毛小道拉了我一把,带着哭腔喊,走啊,我三叔舍命,不是让你去给他陪葬的。说着,他一瘸一拐地往前跑。虽然大部分的成年大鲵被三叔吸引,然而我们并非没有一点儿诱惑力,十来条大鲵迅速地朝我们游来。那恐怖的“嘤嘤”声,简直让我灵魂都在颤抖。动物趋利避害的原始本能,使得我顾不上了悲伤,拔腿就跑,没跑两步,我的屁股就被一头大鲵给咬住,疼,生疼。

我就地一滚,顺手捡起一块石头,猛往这畜牲那扁平的头颅上砸。

我是边跑边砸,有一下,砸中了这畜牲的眼睛珠子,哧,爆了出来,它张嘴叫,跌落在地上。我听到一声巨吼,是三叔,只见他竟然撑起了直径近三米的黑肉球,滚动着朝和里面跳去,扑通一声响,他消失在黑墨水的暗河中。河面上波光粼粼,有十几条大鲵在翻滚。

三叔生死不知。

我们奔跑着,说话间便已经靠近了鬼火群边际,后面依然有十几条、不,几十条成年大鲵在追逐着。那鬼火,单独看,其实很漂亮,幽蓝色,就像许巍的《蓝莲花》歌中描述的那种意境“如此的清澈高远”。然而当几百朵鬼气森森地蓝色火焰,浮空出现在面前时,我们却是脊梁骨发凉。

有一头大鲵从我们旁边越过,蹿到了鬼火群落中,还未站稳,立刻就被鬼火缠绕住,三秒钟,蓝色的火焰便吞没了它所有的一切。

而此时我们却没有了回转的余地,杂毛小道也一下子撞入到了鬼火中。

他口中还高念着祛鬼火决。然而火焰却仍然将他点燃。杂毛小道终于忍耐不住烈焰焚身的苦痛,凄厉地叫着“无量天尊”,猛地转变了跑动的方向,朝左边跑去。

左边,是那条直通地底的、奔涌的大河。

第15章 小结局…庄生晓梦迷蝴蝶

看着安静如光学幻影一般的美丽鬼火,竟然能够将人瞬间点燃。

我看着已经成为一团火焰的杂毛小道,从我身边箭步飞逝而过,心中的惊恐已经攀升到了极致。我从来没有想象到我这一生,会经历到这种事情,死亡到底有多可怕?幽府里,会是永恒的死寂么?我抱着轻飘飘的朵朵,悲从中来,一边是冷漠的变异大鲵,一边是可以烤炙灵魂和肉体的鬼火,我有得选择么?

紧跟着化身为火人的杂毛小道,我奋力往河边跑去。

死了就死了吧,朵朵作为灵体,她若存在,我在这世界上,好歹也没有白来一遭。

风在我耳边呼呼地刮着,鬼火被追逐的气流扯动,朝着我飞快追来。比它更快的,是大鲵,这些爬行类动物,最擅长的就是一击必杀之术,常年潜伏于山溪石涧之中,见到猎物便一下子蹿出来咬住。它们的速度,到底比体力不支的我要快,我还没跑到河边,就被四五头鳄鱼似的大鲵给盯咬住了,我已经疼得几乎没有意识了,只有将朵朵往河里奋力一扔,不让那些鬼火伤及她的灵体。

终于,一直跟辍着的鬼火沾染到了我的身上。

轰我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燃烧。

这是什么感觉?不仅全身,仿佛全部的细胞都在承受着这种炙热。

我看到了自己的头颅在燃烧,全是火,红色的一片;接着,世界为之一暗,我听到了“吱吱”的声音,那是眼球的晶状体,在爆裂;接着,声音消失了,那是我的耳膜被燃烧掉了;之后,我的脚下一滑,然后感到浑身都一阵冰凉,大量的冷水灌涌进了我的肺部,不能呼吸了,附在我身边的大鲵依旧在奋力撕咬着我的身体,奔涌的暗河水,将我的躯体往下游冲击而去。

不断有大鲵撕咬到了我的肉,脱离开我的身体。

到了某一个湍急的地方,所有的大鲵都没在纠缠了。

它们在害怕。

害怕跌入深渊。

我不知道朵朵到底有没有事,心中仍然有一丝牵挂。但是这个时候,不能看,不能听,不能喊,不能动……我就要死去,已经没有能力去保护朵朵了。掉进河中的三叔死了么?烈焰焚身的杂毛道士呢?那么,我……呢?

在地下暗河最后一段路程,我竟然在想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比如最开始记忆中的父母家人,一直害怕的外婆,比如我的初恋、第一个吻过的女孩,可怜的小美,在家乡等待着我的黄菲,比如阿根、顾老板、马海波、杨宇、兰晓东……比如我那个高中的语文老师石维琥……

所有在我生命中留下印记的人们,在那一瞬间都划过脑海,然后随着我急速坠落。

在下面,是什么在等待着我,是永恒的黑暗,还是几乎没有人能够生还的幽府,或者灵界,或者地底世界,又或者……

第16章 黑影子

我们休息了半个小时,终于从幻境中缓过气来。

这两次幻境死亡,让我的心性发生了一些变化。我们有的时候,做一些什么事情,都会想说唉,没必要做得那么好,以后总是有机会的;比如和家人团聚,也总是说,以后总是会有时间的;比如和爱人在一起,总是说现在忙,忙过这一阵子再说……但是人生苦短,天道无常,总是有很多不能预料、不能把握的东西存在。所以,活在当下,最重要的,我认为是把握现在,把握拥有的小小幸福。

如此,便能够每天都获得快乐。

朵朵太累了,我把她放进槐木牌休息,站起来时,三叔提议说我们回去吧。我第一个点头同意。说实话,在这个祭殿中待着,我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胸闷感,或许是被这诡异的阵法弄得头昏脑胀,心中有惧意,每每看到那石头雕筑而成的巨鼎,上面粗旷而诡异的线条,都能够在我眼中变化成恐怖的图形,噬要我的心灵。

我总感觉那巨鼎有一些奇怪,似乎有黑气冒出来。

整理好行装,之前吃了一些干粮,这个时候也恢复了一些,三叔将那把雷击枣木剑擦了又擦,对着静静燃烧的长明灯,比试,然后告诫所有人,这里的东西都透着股子邪气,千万别拿,咱们不是土夫子,别做这种勾当。杂毛小道把地上翻倒的石釜扶正,说这里面的东西,年头可远了,是古董,非常有研究ghk价值,拿出去可值大钱了,干嘛不拿?

他虽然是这么说,但是也没有顺手牵羊,拿个什么物件。

三叔、小叔、我和杂毛小道整理好行李,然后又把在房间里乱溜达的周林叫上,出了这个大厅,往回路走。整个甬道里还有干涸的血迹,这是那个血枭阳的血脚印和洒出来的血。三叔看着一身人油的周林,抱怨说这年轻人就是皮,伤还没好多久就到处跑,闲不住。你出去了洗一洗,这千年的人油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居然没挥发,看来这祭殿的构造真有门道你刚才没有乱拿东西吧?

周林一脸的冤枉,紧了紧背包,说怎么可能,三舅你都说了,我哪里敢做?

那就好。

三叔说着话,我们则低头赶路,很快就回到了下来的洞口。

这天洞离地两米,加上岩石层足有两米五。于是我们折转到隔壁房间搬来了几个不知道用途的石块垫脚,相继返回了那狭长的石头通道。这通道湿淋淋的,一路的血,显然,这些都是那只枭阳留下来的。闻着腥臭,甜中发腻。通道里黏黏的,还有很多皮毛挂扯在岩壁,特别恶心。我们匍匐前进,强忍着胃中翻滚的食物,呼吸都小心,生怕吐出来。

好在这段路程并不长,能站起来的时候,杂毛小道一边从身上摘下黑毛皮肉,一边骂娘。突然,整个空间为之一震,接着在摇,脚下的地面也晃动。小叔大吃一惊,说遭了,忘记这一茬墓灵灭,祭殿塌!这是古耶朗的惯有技法,快快,快跑。

他这么一说,我们都吓得魂飞魄散,撒丫子就往前头跑。

周林第一个上去的,跑在最前面,小叔紧随其后,我跟着,没用多久就跑到了那扇石门前。后面的甬道因为支撑结构不行,陆续垮落,走在最后的三叔大叫说快,跨到他这儿了,我们就从石门处冲。哪知刚冲到门口,小叔忽然伸手把周林往地上一拽,周林跌地,“啊”的一声,然后我看见半只耳朵在空中飞。

虎皮猫大人大叫,说小的们,注意了,有埋伏。

小叔几乎是滚着出了门,一沾地即跳起来,右手上的匕首就朝前方划去。

我也冲了出来,只见黑暗中有一道淡淡的黑影,在跟小叔厮打成一团,那黑影速度何止是快,简直是快,三下两下,竟然将小叔给一爪逼退。这时我们都冲了出来,一颗石头从远处高速飞来,三叔倏然出手,一剑,用太极圆转的力道将这石子给拐了方向,带飞别处。他毫不停歇,左手往怀里一掏,嗖嗖,飞镖生生定进了那始作俑者的眼窝子里去。我也是发了狠,一把猎刀抡起,朝前面的那个黑影砍去。

一刀,落空,但是在空气中打出了破空炸响。

周围的杂毛小道和三叔都围了上来,人多势众,那人形黑影子也不停留,“嘶”的叫了一声,吐出一条长长的舌信子,然后纵身跳上了岩壁顶,三两下就消失不见,我们往前冲,来到被三叔射中眼睛的那庞然大物前面,果然还是枭阳。小叔是个搏击高手,左手虽断,但就像黄飞鸿系列电影中的鬼脚七,居然能够腾空两米,一脚就踢中了那个捂着眼睛嗷嗷嗥叫的枭阳。

这力道之大,竟然将这重达半吨的牲口给一下子踢倒在了地上。

我看见了它嘴中往外喷血,如水管爆裂,颇有气势。

然后看着前方的黑暗处,一个一米五的黑影子和一个两米高的巨人,快速朝外面跑去。此时地动山摇,谁还有心思打架?都玩儿命的跑,虎皮猫大人在空中鸹叫,说快快的,不然木有小命了。我们也听得习惯了,埋头猛跑。周林的半片耳朵被削掉了,拿着块布包着头。一边跑一边伤心地哭,说这次来之前算卦,说大凶,果然是。

三叔问他老弟,说那道黑影子,就是砍断你手肘的家伙么?

小叔说是,他摸着自己断了的左手疤口,像抚摸着心爱的情人,看着消失在前方的两道身影,说这个家伙,能够跟枭阳混在一起,看着好像还处于领导地位,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杂毛小道说不是人么?小叔摇头说不是,这东西,能够在岩壁顶上自由爬行,人类哪里行?不是不是。说不定,是灵界的生物呢。

他们一说到灵界的生物,我就想起了矮骡子,想起它那仇恨的、怨毒的眼神。

我们跑,后面的动静开始大,后来小,逐渐地停了下来。

我忍不住回头去看,只见悬梯平台已然跌落在地,大量的碎石将道路掩盖住,没有了进口。好险,这塌方好像是安排好一般,卡着我们的时间落下。危险仍在继续,小叔执意要跑前面探路,以便防止那黑影子的偷袭,我便跟着跑,不一会儿,终于看到有自然光在远处出现,就在黑暗,眼睛都有一点儿受不了。

我们眯着眼睛朝洞口看去,哪里还有枭阳?

这时三叔问虎皮猫大人哪里去了?我们这才反应过来,这个唠唠叨叨的肥鸟儿,居然没有跟上来。

我们等了一会儿,才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洞口深处,一步一个脚印,缓缓逼来。我们的神经都绷得紧紧,三叔的手都已经伸到怀里,身体弓着,而我们全部都紧紧握着手中的武器,等待着这个缓慢的来客。在手电的照耀下,那头双目失明的枭阳缓慢走出来,三叔正想出镖,却被一个叫声止住了。

老三,看看哥帅不?

虎皮猫大人的声音在空旷的洞中回荡,我们仔细寻找,终于在枭阳杂乱黑毛的头顶()找到这个扁毛畜牲。它洋洋得意地昂着头,像国庆阅兵的首长,左右点头致意,然后在我们瞠目结舌的围观中,风骚地与我们擦肩而过,留下了枭阳臊臭的余味。

我们跟在后面老老实实地走着,有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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