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蛊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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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疆蛊事- 第5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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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渐渐稀疏,露出了茅同真枣红色的脸庞来,不喜不悲地瞧着我们,说志程多礼了,自打外间回来,我便一直蜗居在这山洞中,当个看门的狗儿,你有事,直进便可,不必管我。

他瞧着大师兄,目不斜视,似乎根本不认识我和杂毛小道一般,大师兄又与茅同真寒暄两句之后,得到的回应并不真切,于是便不再言,而我们对茅同真也略微有些尴尬,见到大师兄转身离开,也跟着逃也似的离开。

或许碍于之前落败于我的往事,茅同真也不再多言,身子往后平移,将脸又浸入了黑暗当中,消失不见。

穿过这长长的隧道,前面有亮光,往前直走,除了洞口,突然有灿烂的阳光落在了我的脸上,我仰头看,感觉这阳光还在上午,温暖得让人心醉,而往前瞧,层层云雾飘飘渺渺,苍峰翠峦隐隐现现,宛若东海蓬莱仙山,峰峦之间,田野之上,阡陌纵横,池水如镜镶于大地;仰头看,那峰上有宫殿亭台,红墙萦绕,高入云端,使人顿有登临仙境,不似人间之感,那人间争斗,尘世烦恼,顿感随云而去,一切仿佛回到了原始,回到了自然。

杂毛小道深深地吸了一口那清新而富有氧离子的空气,将双手伸展开来,舒服地说道:“茅山,我回来了!”仅仅这一句话,蕴含了太多太多的感情。

走出这隧道,到达了一处满是阡陌田地的山谷,中间有一条笔直青石路,有三个身着青色道袍的年轻男人迎上了前来,拱手为礼,说大师伯,我师父叫我们过来接你到震灵殿,请与我们前来。

大师兄给我们介绍,说这是符钧的弟子,茅山家大业大,各人各峰自有主人,我们先去那处歇脚吧。

第三章 震灵殿中

我们此番前来,并没有就身份问题做过遮掩,所以这三个青年道人在与大师兄的谈话间,还不时扭头来瞧我们,不过介于大师兄的威严,也不敢多问,只是小心地引着路,我也正在奇怪,这符钧之名我也的确听人提及过,说是茅山三杰,除了我身边这两位,他也名列其中。

既然与大师兄、杂毛小道并列其位,那么想来年纪并不算大,反观这三个道人,年纪大的,比我还年长几岁,面相年轻一些的,也几乎与我同龄,徒弟这么年轻,难道符钧并不是什么青年,而是一个中年阿伯,比大师兄还要年长一些?

心中虽然有些疑问,但是在人家的地头,我也不敢多嘴,只是跟着杂毛小道身后低着头行走,顺着直路来到了中间一块镜湖前,然后折转登山,行了百级花岗岩台阶,面前出现了一处修筑于山腰间的行院。这行院主体是一处中等规模的大殿,旁边则是道士生活起居的院落,它修建于半山腰,一部分开凿进山里,而另一部分则悬空而立,下面用又长又粗的木头支撑,跟我们老家的吊脚楼,还颇有一些相似之处。

行院正门处竖立着一处汉白玉质的牌坊,上面大书“震灵殿”三个大字,左右皆有对联,笔力深刻雄厚,尽显中正浑圆之法,并不比我所见过的名家输几分。

在台阶尽头,牌坊之下,长身而踞着一名青衫道人,长得又黑又挫,有些胡子,但也形不成飘逸的美髯,稀稀疏疏,像极了我以前在工地当钢筋工时一起搬砖的工友,也好似那王宝强披上了道袍,观其年纪倒也刚刚而立,那三个青年道人见到他,躬身上前,齐声说师父好,人带到了。

这颠覆形象的青衫道人并不理会自家徒弟的禀报,而是快步走下台阶来,与大师兄问好。他也是叫大师兄,解释说他刚刚在做早课,得知我们进山的消息,不敢欺瞒祖师,于是这边做着早课,那边则叫徒弟们前去迎接我们,多有怠慢,还望见谅。

大师兄颇有领袖风范的一挥手,说唉,小符,隔久不见,你这人倒是学得了些繁文缛节,让人好不自在,行行行,收起来吧,看看这回谁来了。

杂毛小道从大师兄身后闪身出来,拱手说道符师兄,好久不见……

确实有好久不见了,一别近十年,杂毛小道近乡情怯,见到故人,更是一句话没有说出口,便语气凝滞,情感泛滥而溢,那工友兄弟一般模样的道人正是我之前所猜度的掌灯弟子符钧,他根本不与杂毛小道见礼,而是冲上前来,一把将杂毛小道紧紧抱住,手指走陷入了他的衣服里面去,眼眶顿时就红了,情绪激动地说道:“我刚才跑出来,在上面就见到你了,小明,我们师兄弟二人,还真的是有多年未见了……”

他说着说着,颇为哽咽,眼角闪着泪花,杂毛小道没想到符钧会这般激动,有些应付不及,不过很快便缓过神来,回抱过去,说符师兄,是有很久了,自从那一次黄山归来,我被师父逐出门墙之后,江湖辗转多久,这时间便有多久了。

这样一对男人在牌坊下方的台阶前紧紧相拥,难免有些基情四射,不过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这话凄凉和离别之伤的场景,我们倒也没有人不识相地出来调侃,只是符钧的几个弟子看到,不由觉得奇怪,感觉自家师父此刻的表现,与平日颇为迥异。

寒暄结束,两人依依不舍地离开对方的怀抱,符钧拍了拍杂毛小道的肩膀,说小明,十年前师父做出的决定自有因果,你不要怪他,这十年来,你在外面漂泊浪荡,所获得的东西并不比我们在这山门内闭门造车所得的少,万事皆有因;而之前师父曾经有音讯传来,让你在他百年诞辰之日回归,重入门墙,这对你也是一种认可,所以千万不要抱有怨念。

杂毛小道拱手,说师父能够开恩收我回来,我已是感激涕零了,哪里会有怨念?

这符钧是茅山宗掌教陶晋鸿闭死关之前亲自选定的掌灯弟子,与陶晋鸿相关的讯息传递,都是由他发出,而正因为如此,使得他在宗门内的地位得到了很大的攀升,几乎是相当于电视里面钦差的角色,所以大师兄此番回门,由他接待也属正常,无人敢讲。“如此最好。”符钧点头,然后引着我们来到行院的偏殿处落座喝茶,茶是好茶,茅山云雾峰上的千年老茶树,一年只结五十斤,经过道家特制养生茶的手艺焙制,一口热茶抿下,连我这个不懂茶品、囫囵吞枣的家伙也觉得满颊生香,香津四溢,忍不住都要将舌头吞下去。

好茶,好茶!我感觉这些年来喝过的茶汤跟茅山宗喝的这第一口茶相比,简直就是刷锅水。

师兄弟三人有多年没有聚在一起来了,落座之后,大师兄给符钧介绍了一下我,说是苗疆巫蛊的传人,杂毛小道在外面闯荡时结识的小伙伴,生死与共的好兄弟,符钧自然是认得我的,也是好一阵握手,说久仰久仰,还拿我与茅同真的战绩来提及,在这茅山宗内,倒是让我有些尴尬,不断谦虚。

再之后,三人便开始谈及当年在茅山习艺时的一些往事来,三个性格迥异的男人聊到这些的时候,时而开怀大笑,时而唏嘘不已,我完全插不上嘴,便将这茶水喝得肚子鼓鼓,倒也畅快。

不过我也不是很无聊,听到大师兄、杂毛小道和符钧这与我们这些从小经受九年义务教育长大的孩子,迥异不同的童年,倒也十分新鲜,感觉好像是另外一种世界。

谈了差不多几盏茶的功夫,大师兄和符钧都有意地控制了谈话的节奏,并没有谈及此次入山的事情,也没有说我这身份,如何瞒得住杨知修这茅山大总管,到了后来,先前那个领路的年轻弟子走进偏殿,在符钧旁边小声说雒洋长老让大师伯和您过他那里去。

听到这话,符钧与大师兄小声商量几句,然后与我们说需要去雒师叔那里商议事情,让徒弟先给我们安排食宿,晚些时间再过来看我们。

在人家的地头,自然听人家的安排,我们都没有表示异议,起身跟随符钧的徒弟朝着行院后方走去。这行院说大不大,说小倒也不小,从侧殿离开,曲曲折折,倒也走了不少路,从这墙壁和青石板小径上的青苔来看,这建筑的年代倒也久远,不过保养很好,走过一段木板铺就的悬空路,脚下吱吱呀呀,十分好听。

这个唤作李泽丰的年轻道人问我们是要分开住还是双人间,我和杂毛小道互望了一眼,出于相互照应的目的,挑了双人间,他便带着我们到了一排悬空而立的木屋处,最角落的一间,里面宽敞明亮,桌椅床榻一应俱全,最重要的是风景极好,凭窗而立,整个山谷的景色都尽收眼底。

李泽丰指着这两铺床榻,带着歉意跟我们说道:“这里是我们这些弟子平日的宿舍,条件是简陋也些,不过风景还不错,尽收眼底,请两位勉强住下。”

他似乎是在杂毛小道离开茅山之后进来的,并不认识这师叔,而因为杂毛小道并未回归宗门,所以只是礼貌相应,并不称呼师叔。我们将除了剑之外的其余行李都放在了房间里,刚刚歇不多时,这年轻道人又过来招呼我们,带着我们去饭舍用餐。

茅山宗发展千年,宗门已经是颇为庞大,杂毛小道跟我解释了很多术语,不过在我看来,这里更像是一所精英大学,而各殿门则是一个个微型学院,所以这震灵殿也是自己开伙。跟少林寺那种纯盈利的准上市机构不同,做饭的并不是高薪聘请的阿姨,而是弟子轮值,手艺自然谈不上还,材质也多是山谷平原上种的粗茶淡饭,吃着也只能说是清肠胃,不过米饭香,我就着碧绿的青菜汤和一碟腐乳,连吃了三碗,噎得直打嗝。

我是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吃得很欢,杂毛小道却没什么胃口,草草吃了一碗便搁下碗筷。

我们在饭舍吃着饭,偶尔还跟陪着我们的这个年轻道士交流,与其他过来用餐的道士们含笑致意,突然饭舍门口走来了七八个青衫黑边的道人,为首的一个鼻子鹰勾、眼神锐利,巡视了饭舍一圈,发现了在角落里吃饭的我和杂毛小道,眼睛一瞪,厉声高喊道:“果然,你这杀人的罪魁祸首,居然还敢上我茅山,当真是拿我茅山诸峰无人了是吧?诸位师兄弟,将那个脸上有疤的小子拿下——他便是杀害鹏飞的凶手!”

这鹰勾道人一声令下,身后的道人纷纷一扬手,皆带这钢刃窄边的制式长剑,纷纷将我们围住,正待上前进攻,震灵殿的年轻道士李泽丰霍然站起,厉声责问道:“陈兆宏,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这话说完,饭舍里面震灵殿的弟子纷纷抄起了座椅,怒目相对。

第四章 饭舍斗殴案 补10月1日请假

“李泽丰,我却要问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这个疤脸小子是杀害我茅山子弟黄鹏飞的直接凶手,我茅山几大长老曾经下山追杀于他,却被此獠使尽各种阴毒手法,在这茅山弃徒的配合下逃脱,就连我茅山十大长老之一的徐修眉师叔祖,也都是因他而死的,我这次来是奉了话事人的口令,前来捉拿此人,你们如若想要阻拦,视为同罪——你可要想清楚了!”

这个被叫做陈兆宏的鹰勾鼻道人咬牙切齿地说道,狭长的眼睛眯起,凝成了一条细线,里面有着毒蛇一般的光芒,看得震灵殿的弟子浑身不自在,纷纷向我投来疑惑的目光。

茅山宗门之内的弟子,倘若不出世,大部分都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这是为了保证他们能够一心求道,也使得他们不可能知道太多的讯息,也分不清楚陈兆宏话语里面的真与假,听到鹰钩鼻道人说得这般严重,不由得面面相觑,原本高举过头的条凳,此刻也都放了下来。

瞧见震灵殿中的弟子都不再抵抗,鹰钩鼻道人颇为得意,将手中的长剑抖起,厉声叫道:“陆左,你是束手就擒,还是想反抗,被击毙当场?”

这一伙人突入饭舍,我和杂毛小道都没有太多的紧张,因为既然大师兄带着我们光明正大地走进了这茅山宗后院,自然是有应对之法的,而围着我们的这些人,实力甚至比判叛入邪灵教的夏宇新还要不如,对我们根本就形不成威胁,所以我俩甚至连碗筷都没有放下,像看傻子一样,看着紧张围着我们的这些青衫黑边的道人。

然而旁人却并不理解我们的淡定,而只以为我们都吓傻了,鹰钩鼻道人陈兆宏一挥手,立刻有人抖出一双镣铐,大步朝我走来。

而就在此刻,与我们同桌吃饭的李泽丰脸色数变,他师父交待他要照顾好我们,此番若被内院首座杨知修的弟子将我们给拿下,符钧回来肯定是交待不了的,思考了几秒钟之后,他硬着头皮站在了我们的面前,伸手拦住上前来的所有人,缓声说道:“慢,你们这红口白牙,谁人敢信?这要拿人,自然是刑堂长老座下弟子来做,你们根本就没有执法权,若要从我们这震灵殿中带走我师父的客人,等你们讨得刘长老的手谕,再过来吧!”

听得李泽丰搬出了刑堂长老刘学道,鹰钩鼻道人脸色立刻变得无比阴沉,眼珠子里面闪露出碎玻璃渣子一般的光芒,缓声说道:“这么说来,李泽丰你是准备打算违抗话事人的命令咯?”

李泽丰梗着脖子说道:“不敢,只是规矩如此,泽丰不敢违反……”

鹰钩鼻道人眼睛一蹬,突然将手中的剑拔出,厉声说道:“既如此,那我们手底下见真章便是,何必多言?”他刚要运劲,而李泽丰不甘示弱,往后一退,身后的条凳立刻就抄在了手上,怒目以对,这双方剑拔弩张、即将火拼,而门口处又传来了一声软糯清脆的声音:“啊,哪个是萧克明,你们哪个是萧克明?”

听到这话语,本来火药桶一般的场面,气氛莫名变得有些古怪起来,这双方的当事人脸上肌肉抖动,不知道是笑还是哭,我越过人群间隙,见到一个穿着白色道袍的小家伙挤进了饭舍,朝着我们这边走来。

这个小家伙是个女孩子,个儿不高,年纪六七八岁,挽着发髻,身子倒也瘦弱,唯独那脸蛋儿,有些婴儿肥,她人长得漂亮,可爱程度能和朵朵比拟,但是这脸蛋儿像那刚出蒸锅的包子,圆鼓鼓的,一看便十分有喜感,更加让我啼笑皆非的事情是,这脸儿肥嘟嘟的小道姑挤进来的时候,围着的道人纷纷都朝她行礼,包子师姑、包子师叔祖的一阵乱喊,让人跌掉眼镜。

便是在我们面前的这个鹰钩鼻道人,瞧见了这小孩儿,即使火爆脾气,也不得不按捺住,拱手行礼道:“包子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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