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蛊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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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疆蛊事- 第4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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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我们还有一种被迫逃亡的委屈心理,然而到了后来,看着蓝莹莹的天,以及视线尽头的雪山草海,心中便觉得,这辈子,能到藏区来一趟,真的不枉白活一生。

路上的风景美丽,但是我却并不愿意多费笔墨,人类的语言在这些美丽的东西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尤其是我笔力不足的时候,唯有亲眼所见的人,才能够真正的有所体会。

两天后的一个下午,我们到达了日喀则地区的一个县里。

下了车,我们帮着卸货,司机老孟找到商家嘀嘀咕咕半天,过了一会儿,有一个脸膛红黑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跟我们热情打招呼,自我介绍,说他便是南卡嘉措,这件事情他已经得到了信儿,都已经在这里,等了我们一天时间。

我们接下来的时间里,都要托这位中年男人庇护,所以我们也是很热情,与南卡嘉措握手言欢,不多时,便已经很熟络了。

告别了一路上对我们照料有加的司机老孟,南卡嘉措带着我们上了一辆小型货车。他告诉我,说这车是他平日里用来倒皮货和毛毯用的,现在是冬日,最严寒的天气,该宰的牲口都已经宰了,剩下的就是过冬掉膘,所以没有什么生意,就过来接我们了。

杂毛小道问他知不知道我们的事情,南卡嘉措露出了憨厚的笑容,说不晓得,也不想晓得,他呢,欠陈老哥一条命,所以陈老哥嘱托下来的事情,照办就是了。他的话让我们心安,本来以为他是一个商人,行为举止会十分油滑,结交的关系得也多,怕走漏了风声,现在一见,倒也妥贴。

南卡嘉措的老家在牧区,车子一路行去,路况并不是很好,差不多行了四个小时,摸黑到了地方,整个村子并没有多少人,背靠着山坡的向阳处,几十户人家,途经一处建筑,有好些根绳子,上面系着鲜艳的彩条。南卡嘉措的家在村子的东头,条件不错,是间大宅院。

车停门前,有几个人迎了出来。眯着眼睛热情招呼我们的,是他的婆娘艾琳卓玛,旁边有个老妇人是南卡嘉措的母亲,还有三个小孩儿,两女一男,都是南卡嘉措的子女。

南卡嘉措这个人很好相处,一路上的闲扯,使得我们的关系都已经很熟络了。在孩子们的簇拥下,我们进了正屋,他老母亲便端过来一个热水壶,摇晃几下,在木碗里,给我们倒上熬煮良久的酥油茶,热气腾腾。

因为之前了解了一些习俗,所以我和杂毛小道并不忙喝,而是等南卡嘉措给我们介绍他的家庭成员:他十三岁的大女儿叫作多吉,二女儿叫作拉姆,最小的小儿子才六岁,叫做丹增——**崇佛,这些名字都是来自于藏传佛教,普遍得很。

之后他母亲催促我们品尝,这才端起碗来,先在酥油碗里轻轻地吹一圈,将浮在茶上的油花吹开,然后呷上一口。

我往日没有喝过这玩意,只觉得一股怪味就直冲脑门顶,有一种想要吐出来的冲动。

不过我知道,藏族人一碗刻成仇,倘若矫揉做作,只怕人家虽然收留我们,但是未必喜欢。于是硬着头皮,又喝了第二口,方才感觉似乎有点意思。

杂毛小道虽没喝过,却安然自得,十分享受这种食品。一连喝了三大碗,才美美地打了一个饱嗝,作罢。

喝完酥油茶,南卡嘉措带着我们来到专门腾出来的客房,里面的两铺床已经收拾妥当,上面的毛皮褥子堆叠,显得十分暖和。我们放下行李,整理了一番,便被叫过去吃晚饭。那一天的主食是煮好的牛肉,大碗,混合着青稞糌粑吃,并没有什么蔬菜,饮料也是青稞酒和酥油茶,整体来说,有些偏腻。

不过我和杂毛小道也不挑,加上做得确实不错,于是吃了个肚儿饱。

晚餐时间是联络感情的重要时机,我们一边吃一边聊,十分开心。南卡嘉措的几个孩子都有些怕生,偷偷地瞅我们,而当我看过去的时候,便将头死死埋起。南卡嘉措爱怜地摸着自己小儿子的头,说等丹增到了八岁,就把他送到这里的白居寺,念几年佛,性格就会好很多了。

“白居寺?”

我似乎听过这个名字,便问起。南卡嘉措告诉我们,说白居寺是十五世纪初始建,是他们藏传佛教的萨迦派、噶当派、格鲁派三大教派共存的一座寺庙,意为“吉祥轮胜乐大寺”,寺中有驰名中外的白居塔,殿堂内绘有十余万佛像,因而得名十万佛塔。

神秘的藏传佛教,群雄辈出的密宗,听到这些,即使是我们这些有着一定成就的修行者,也不由得肃然起敬,为那曾经的历史和荣光致意。

我似乎想起些关于白居寺的信息,不过往深处思考,却想不起来。杂毛小道笑了笑,说我们若有时间,可以去瞧一瞧嘛。我点头附和,说是要去看一看的。

吃完晚饭之后,我们回了房间。藏区每年的10月到3月,都是极为严寒的天气,南卡嘉措担心我们受冻,特意给我们又搬过了两床被子来,然后与我们交谈,说起一些在这里住的忌讳。我们听得认真,谈话一直到了深夜,南卡嘉措这才返回房间。

待安静了一些,我将朵朵和小妖唤了出来,两个小丫头在房间里闹了一圈,然后聚在窗前来,朵朵望着外面黑乎乎的天空,小心翼翼地跟我商量:“陆左哥哥,没有月亮,朵朵可以不用练功了吧?”

我不同意,月亮在与不在,都停留在我们的上空,更何况我们现在还身处于海拔3000米以上的高原?

我见朵朵噘着嘴巴不愿意,便唤出肥虫子来,让它监督朵朵用功。肥虫子狐假虎威,围了朵朵就是一阵唧唧叫唤,火娃散发热量,人工供暖,虎皮猫大人则窝在床上,挺着肥硕的肚子叫骂:“肥肥,你他娘的若敢欺负我家小媳妇儿,看大人不把你吃掉!”

房间里闹成一团,而我看到杂毛小道缓缓走出房间,便跟了出去。

两个人在在房门口,看外面黑沉沉的天空,我问他伤势好一点没?他点头,说大师兄给的药不错,再过一个星期,就成了。

见他神情落寂,我担忧地问怎么了?杂毛小道长叹一声气,说每逢佳节倍思亲,我都记不得自己上一次在家过年,是什么时候了。听他这般说起,我也不由得也叹气——过年过年,我这里出了事,只怕我家里面,连过年的心思都没有了。

两个男人,靠墙而坐,房间里一片喧闹,而门口,则四下静谧无声。我们身处于空气稀薄的高原,在视线尽头,有高耸入云的山峦。这便是我们要一直待着的藏身之处,一个神奇而荒凉的地方,

两个男人,静静瞧着远方,我们彼此都以为,我们会平淡地在此地生活着。然而我们终就是没想到,老天从来不仁慈。

第二章 湖神,喇嘛

我们在这个藏南牧区小村中平静的生活着,有不用担惊受怕的美梦,有纯朴善良的藏民,有放眼辽阔的山水和天地,还有无穷无尽的悠闲时光,除了食物比较腻烦之外,倒也没有什么可以抱怨的。

南卡嘉措的三个孩子都已经开始熟悉并且接受了我们,我曾经放在背包里的两斤巧克力,现在也正好拿出来哄小孩,效果十分的好。没多时,几个孩子就开始围着我和杂毛小道,屁颠屁颠儿地喊叔叔了。

不过这巧克力并非是白吃的,我们会求多吉和拉姆教我们藏语,不求精通,但是要求在日常生活中,多少也能够听懂别人的交谈和话语。

这段时间里,我并不只是在这里闲着逗小孩儿,离村二十里的地方,有一个淡水湖,风景绝美。

站在山上,远远望去,如一片莹蓝莹蓝的镜子,清澈极了。自从我们知道之后,便每天早早地跑到湖边去练剑,十分惬意。这并不算什么,藏区据说有1400多个大大小小的湖泊,而在日喀则地区,就有**三大圣湖之一的羊卓雍湖,镶嵌于群山之中。

这个我们私底下称之为“天湖”的湖泊,并不算大,是由雪山上面的雪水溶汇而成,手放在里面,冰润清澈,湖边有许多祭祀之物和石堆,都是附近的藏民,和寺院的僧侣过来,祭拜湖灵的。在藏区,不论是苯教信徒,还是藏传佛教的信奉者,一般都认为神灵聚族而居,且多在高山之巅盘踞,但圣洁的雪山湖水中,也有着让人敬畏的神灵存在。

之所以来这天湖,一是因为此处风景秀美,湖边有草茵和大片的原始森林,二来人迹罕至。

在冬天时分,来的人十分稀少,不受打扰。我们一般很早就过来了,练剑,一练就是一整天。

那段日子,我对鬼剑的练习,几乎到达了痴迷的程度,剑不离身,有事没事就拿出来摩挲一阵,与其亲近,以身养剑。我已然知道了自己身体里,似乎多出了一股很厉害的力量源泉,它与肥虫子的力量十分契合,相辅相成;不过我并不能够立即掌握,除非是情绪爆发,或者能够入定,方能够引导出这股力量来,化为己用。

前面的逃亡生涯,我无时不刻地期待着自己会变得强大,而此次停顿下来,有了时间,几乎就变成了一个练功狂人,除了一个人练剑外,还拉着杂毛小道,过来给我喂招。

我习的就是茅山宗的入门道家剑法,无论是心法,还是剑技,并不算高明,粗浅得很,不凭蛮力,杂毛小道能够很轻松地将我完败;但倘若我开始引导腹中的力量,他的剑便很容易地被我打飞,然后跳着脚骂娘,说我不地道。

杂毛小道除了陪我练剑之外,还开始琢磨起如何在雷罚之上,篆刻出引导飞剑的法阵来。

不过此番秘术,失传已然有了几百年,杂毛小道即便是天纵奇材,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琢磨透彻,而此类研究急需安静,于是对我烦不胜烦。

当然,我倒也不缺少对手,杂毛小道不理我,还有小妖。

与杂毛小道相比,小妖的出手刁钻诡异,而且通常都是以快打慢,具有着浓烈的个人风格。

这小狐媚子最近不怎么肯理我,对待我的态度,跟以前我坐轮椅时的样子,天差地别。不过每次我叫她出手对练,都肯,而且小丫头出手,如同真的一般,咬牙切齿,出手狠辣,倘若我不是和她熟识的话,直以为我们这搏斗,是仇人在追杀呢。

不过也正因为小妖这种假戏真作的态度,给了我极为强大的压迫力,因为每次如果不全神贯注,身上就会被挨上一拳。她出拳精准,打在身上虽然并不影响行动,但是疼,劲力涌出,有让人有忍耐不住的剧痛。往往一场架练下来,我总是会鼻青脸肿,泪流满面,就像被十八条大汉,齐抡过一遍似的。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我逐渐地开始融会贯通起来,小妖能够欺负我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往往打了大半天,都够不着我几次,而即使够着了,我也能够在紧要关头,将这攻击最大程度的化解开去。每到这个时候,小妖就会耍赖,运用起青木乙罡,唤出青草,将我的双腿给缠住,然后冲上来,将我揍个痛快。

任我感情再如何迟钝,也感觉到小妖似乎在赌气,虽然不知道为了什么。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训练,不光是我,她的能力也得到了很大的加强。这个小狐媚子虽然天赋极高,但是有些慵懒,似乎并没有怎么勤力练过功。朵朵是个笨孩子,我说什么她都肯听,但是小妖却像是青春叛逆期的少女,说得多了,她反而厌烦,听不进去,所以唯有逼迫,不断地逼迫她,才能使得她的进步斐然。

虎皮猫大人翅膀受了伤,本来是飞不得的,但是它却并不甘寂寞,说没来过藏地,总是闹着到处跑。

它受伤了,也不打紧,朵朵却还有一个降服的白背兀鹫。

这扁毛畜牲当初在丽江就不见,都已经被我遗忘了,没想到在某一天,它竟然从天空中斜斜飞了下来,然后经过虎皮猫大人跟它的一番交涉之后,摇身一变,成了大人暂时的坐骑,四处翱翔。

我还真的不晓得,朵朵居然还有这等本事,美得虎皮猫大人天天宣扬,说它是吃软饭的小白脸,老婆的宝马,它没事就可以骑上一骑,怎一个爽字了得?

当这厮厚颜无耻地宣称自己是“小白脸”的时候,我们所有人都望着这头花花绿绿的肥硕鹦鹉,不说话——这头鸟儿,脸皮已经厚到刀枪不入的境地了,地球人已经无法阻挡它的吹牛波伊了!

练剑累了,我们就去湖里面捉鱼来烧烤,藏民们相信鱼是湖神的化身,一般都是不吃鱼的,所以这里的鱼儿尤其肥美,而且好抓。吃腻了牛羊肉,我们蹲在湖边一处背风的角落,然后将那油脂肥厚的湖鱼串起来,架在火堆上面烤炙,那油脂大滴大滴地落下,倏然又是一阵急火,烤熟之后,香气四溢,味道鲜美极了。

不过为了照顾民俗和宗教情绪,我们也并不敢张扬,只是悄悄地做,一饱口福。

南卡嘉措以及村子里的所有藏民,都笃信藏传佛教,衣食住行,都很有意思和特色,此处便不细说,基本上我们都能够相安无事,和平共处;而南卡嘉措的家人和邻居,对于我们这两个外人,也保持着热情和好奇,没事与他们聊一聊,学着说一些藏语,这样的生活,倒也还是蛮不错的。

如此过大半个月,连我这个心思复杂的家伙,都已经喜爱上这种简单的生活来。

我个人感觉,离天越近,**越少,就越单纯。

一月下旬的某一天中午,我们并没有出去天湖边练剑,而是在家里面,陪着三个小孩儿讲外面的故事。多吉、拉姆和丹增对于这个话题,十分感兴趣,经常问些诸如“香蕉可以烤着吃么”、“猴子是不是跟人一样”之类的奇怪问题,在他们的认知世界里,所有的一切都充满着神秘,而我和杂毛小道,则是无所不知的老师。

这天中午我们依然在聊天,一边讲故事,一边学藏语,突然听到外面一阵喧闹,好多人在喊叫,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的背脊不自然地弓起,而杂毛小道也站了起来,叫多吉出去问一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在我们小心翼翼的戒备中,多吉领着南卡嘉措走了进来。

见我们疑惑地望来,南卡嘉措沉重地告诉我们,说后村巴桑家的二儿子,上午追羊跑到了天湖附近,结果人失踪了,巴桑和几个村民前往湖边察看,在湖边发现了鱼刺和鱼骨头,有人说是他家二儿子惹怒了湖神,结果将他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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