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蛊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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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疆蛊事- 第2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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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他脸色凝重,招呼了一个新来的小伙子,叫做小李,让他陪着我前往,监狱方面也已经打好了招呼,直接去便是。

马海波给小李安排了车,出了门边直接朝着位于城郊的监狱行去。

没一会儿,我就远远地看到了高墙和铁丝网。

小李是新分配到局子里的警校生,不过办事倒也干练,将车停好,然后跟门卫办理手续,我在旁边等待,没曾想后面有人在叫我。我回头,只见杂毛小道在马路的对面朝我挥手。

他走过来,问我怎么会到这里来?

我反问,说你这家伙夜不归宿,是不是又去护失足妇女了?杂毛小道看着朝这边走过来的小李,说屁啊,条子在呢,你好歹也要维护一下我的形象。谈笑一番,杂毛小道才说起他过来的原因:他这几日闲来无聊,便在县城扯起招牌算命,结果正好碰到一档子事,主顾家中闹鬼,然后他昨天前往查探,最后顺着蛛丝马迹,一路便来到了这监狱外面,正愁着如何进去呢。

我眉毛一跳,说你的那主顾,莫非也是背上生了一个红色的人像印记?

杂毛小道大惊失色,说你这个家伙是咋知道的?

我大笑,说老子掐指一算,便全然知晓了。杂毛小道撇嘴说乱蒙的吧,不过不在背上,而是在腹股沟里。这时小李走过来招呼我进去,我让他把杂毛小道的手续也一同办理,小李说没问题。我拉着杂毛小道的袖子就往里走,说走,我们边走边谈。

第九章 双蛊相斗,金蚕为王

有了马海波的招呼,我们一路畅通无阻,小李在前面领着,而我则跟杂毛小道在后面交流。他简短地介绍了一下他那边的情况,说那主顾是个刑满释放的劳改人员,就住在离县城不远的大垌乡,状况和老江他堂叔差不多,也是中了邪。

杂毛小道三言两语便套出由来,感觉有些邪门,便给那人一符,安定心神,然后追至此处。

小李领着我们来到一个办公室,里面坐着一个沉稳的中年人,是这儿的领导。

小李给我们做了介绍,知道这位领导姓周。马海波之前跟周领导通过电话,他很热情地欢迎了我们,没说一会儿,便跟我们诉苦,说自从六月出事之后,早就想找人看看了:出事的那个监房,总是感觉阴气森森的,好些个犯人整宿整宿地做噩梦,哭闹得不行,而且值班的狱警也时有反映,说总能够听到奇怪的动静。

更加让人怀疑的是,有两个转监的狱霸在前一段时间内莫名猝死了。

如此这般,我们便是一拍即和,当下也说好,由着周领导带着我们前往监房。

作为一个向来遵纪守法的公民,我这辈子也没有进监狱这种专政机构的机会,跟电影小说里描述的不一样,除了门窗皆是铁的、防卫森严外,竟然和我读书时候的那宿舍,有些类似。通道里有一股陈腐的气味,灯光虽然明亮,但是却给人予阴森之感,不知道本就如此,还是因为监狱的原因。

过了几道铁门,穿着制服的狱警敲了敲右边最里间的门,叫嚷了几声,接着带着我们推门进去。

走进去,先看到的是一排蹲在墙脚的人头,全部都青愣瓦亮,狱警跟为首的那个大胖子训了几声话,然后回过头来,问我们要怎么搞?杂毛小道问能不能把这些人先请出去,我们好仔细查询?狱警回头看领导,而姓周的那领导则点头,说好。于是像赶羊一般,那一群穿着囚服的犯人在呵斥声中,挨个儿走出去。

我看着这些人,全部都朝着看守露出讨好的笑容,如同幼儿园的小朋友——他们在外面或许是穷凶极恶的恶人,或许是油奸手滑的偷儿,或许仅仅是热血冲动的普通人,但是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却都失去了自由,有的甚至抛开了尊严,只为了上一点点好的待遇。

这个地方,人性扭曲得厉害,历来都是不祥之地,能不进来,最好还是不要进来。

待人走空,杂毛小道将灯关上,点燃一根红色的蜡烛,然后蹲下来,借着这跳跃的烛火瞧手中的罗盘。那罗盘轻微抖动,指针不住地旋转着,杂毛小道口中不住地念着“开经玄蕴咒”,而我则四处打量着这监房:大通铺,很普通的样子,在最角落里有一个蹲坑厕所,散发出一股尿骚味;

当杂毛小道将灯关掉的时候,我左边的眉头不由得一阵跳动,总感觉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仿佛被人盯上了一样。

四下黑暗,杂毛小道念念叨叨,声音模糊,在房间里回荡,周领导、小李这几个本来在旁边看热闹的人感觉不对劲,于是就悄悄退出门去,整个监房里就只剩下了我和杂毛小道两个人。

清晨九点半,外面天气阴沉,而这里面,莫名地寒彻透骨。

借着朵朵的鬼眼,我仔细地扫瞄着,打量每一处角落,空气都变得有些沉重了,每呼吸一次,都感觉心中气闷。杂毛小道已经站了起来,端着罗盘慢慢朝我走来。他面色凝重,一眼也不眨地看着我。我想笑,却感觉笑不出来,探头过去看他的那罗盘,只见天池里的黑色指针,正死死地指向了我。

我往左边移动一步,指针便往左边偏移一分;

我望右边移动一步,指针便往右边偏移一分。

我的心突然提到了半空中,感觉身后有一物在动,猛地往后一瞧去——什么都没有!悬空的心终于落下来,我一掌拍在杂毛小道的肩膀上,笑着说你丫的,没事吓我干嘛?杂毛小道没有说话,用下巴努了努地上,我奇怪,往地下一瞧,吓得魂飞魄散——我刚才站立的几个地方,出现了好几个清晰的血脚印。

这血脚印的纹路和我所穿的这大头皮鞋一般样子,显然是我刚刚踩出来的。

当我注视地上的时候,杂毛小道刚刚点燃的那一根红烛,也开始激烈地跳动起来,灯影飘忽;而我们所站立的这地板,开始莫名地湿润起来,我感觉我的鞋子黏嗒嗒的,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吸住了一般。

水泥地上,渗出了好多血水。

我和杂毛小道一步一步退,而那地上血水跟着我们蔓延,在蜡烛的照耀下,呈现出一种妖异的红色。终于退到角落处,旁边的那个蹲坑厕所没有冲,显得十分的臭,而那血水则顺着我们脚下而过,开始流向了黑黄色的陶瓷坑中去,嘀嗒嘀嗒,竟然有清晰地响动,出现在我的耳朵边。

杂毛小道端着红铜罗盘,在我耳朵边喃喃说道:“小毒物,这股怨气看来是冲着你来的啊?老萧我还没怎么作法,它就连底裤都掀开来了,不对劲儿啊?”

我说罗盘怎么显示的?

他说阴灵之气最足的,应该就是在这里,想来几个月前那个罗老爹自杀,血水应该就是从这里冲洗出去的。我听过这种死祭之法,死的时候越是痛苦,产生的执念便越是大。但是你要知道,人类骨子里的想法就是怕死,恐惧痛苦,所以往往能够在自杀的时候忍受这种莫大的痛苦,死后必然会产生极强的怨念,化身为鬼魂怨物,莫大法力。而它依然能够潜伏这么久,说明……

我接着说:“说明它是一个极厉害、极聪明的怨灵,想要引导我至此来!”

“正是!”杂毛小道的目光已经瞧向了大通铺最靠近蹲坑的位置。

我走过去,掀开被子,在那一霎那间,有一道影子朝我面门射来。早有准备的我往后一仰,这东西与我的鼻子交叉而过。视线之外,在我的感应中那黑影子并未直飞而去,而是如同拥有生命一般,回转过弯,又朝我的后脑勺射来。我往旁边跳开一步,发现杂毛小道已经拔出木剑,挡住了那东西。

我稳住身形,定睛一看:尼玛,居然是一根一指长、浑身生锈的铁钉子。

它钉在了杂毛小道那把劣质木剑上面,不断地发颤,似乎要脱离出木剑,然而杂毛小道其岂是易与之辈,他竟然模仿着这钉子的震动频率,与之协同,将这蠢蠢欲动的钉子给稳定在木剑之上。

我的脑海中立刻蹦出了一个字眼——“钉子蛊”!

此蛊我后来还专门翻阅过《镇压山峦十二法门》的相关记载,它和周林炼制的夺命追魂银针一般,都属于利用怨念驱动的死物,属于很古老的巫术炼器。至如今,几乎绝迹。

既然是蛊,自然少不了金蚕蛊的出马,我口中大喝“有请金蚕蛊大人现身”,肥虫子立刻透胸而出,飞临到了杂毛小道的木剑之上,它小心翼翼地碰触了一下那犹如装上了电动小马达一般的钉子帽,来回几次之后,突然用肥肥的躯体将这生锈的钉子给缠住,使劲儿一吸,那东西便失去了活力,不再动弹。

我拍着手,给这小家伙助威加油,心中高兴,突然杂毛小道伸出左手,把我往旁边猛地一拉。

我猝不及防之下,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正好坐在那湿漉漉的蹲坑旁。血润湿了我的裤子,我有些生气,正想骂他,突然感觉一道阴凉至极的气息从我的身边吹过去,浑身的鸡皮疙瘩立刻窜起来。杂毛小道一张火符燃起,朝着蹲坑中扔去,只见这坑中的洞里刷的一声,冒出一只由粘稠液体组成的手,一把抓住了我撑在地上的左手。

啊——

这东西触感滑腻,里面似乎还由好多疙瘩和秽物组成,阴寒恐怖,力道还大得出奇。

我被这么一拉,整个人就往那坑中平移过去。它的力量十分的大,源源不断,似乎想把我整个人都给拉扯到里边去。我的脸瞬间胀得通红,费力地往回拔,然而却无奈地一点一点,滑落过去。

一剑划过,杂毛小道的木剑斩过那只血手,犹如挥刀断水,不伤分毫。

力道在持续,我感觉自己的整个膀子都要给拽了下来,一想到我有可能被拉扯进这下水管道中,整个人化为肉糜,我就惊恐万分,使劲地往回扯,然后运足了气力,将左手上那可克制邪物的力量激发出来。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金光划过,金蚕蛊射进了这血手之中,金光闪耀,接着那犹如实质的血手一阵黑烟冒出来,力道竟然弱上了几分。

我憋足了精神,奋力往上一拽,拉出一条血带上来,怨念游聚,红光四射。

我的双手一合拢,将其往墙上一扔,使劲高喊了一声“裂”,手结智拳印,死死抵在了墙上,杂毛小道也与我一同出手,符纸燃烧,剑点墙壁。整个阴冷的气息顿时收敛,而在那墙上,则出现了一个如同刻画上去的红色人影。

第十章 群体事件

之前印在老江他堂叔和他大侄子身上的那印记并不是很明显,我也只能够隐约瞧个大概,但是这一回倒是看清楚了:这是一个三头六臂的人像,青面獠牙,凶神恶煞,极尽狰狞之能事,手上皆持有法器,或镜或简,或棍或瓶,最醒目的是一个佛塔状的东西;它双腿盘坐,姿势左倾三十度,身下有一燃烧的黑莲,盛开着冉冉的火焰……

我的心在那一刻咯噔一下,顿时停住了。

这玩意……便是罗聋子用性命所祭奠的神灵么?我怎么看,怎么都看着跟邪灵教供奉的那个神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啊?

杂毛小道也觉得奇怪,刚才那怨灵凶狠非常,差一点我们就着了道,哪知金蚕蛊的这一番介入,竟然如春阳融雪,将其戾气给一举抵消,最终给我们赢得了宝贵的时间,凝神聚气,将其倒印在了这水泥墙上——鬼魂怨灵之物,本来无质无量亦无形,然而却能够借助于属性为阴的媒介伤人性命,也正是金蚕蛊定住其身形,才有了这一番成功。

莫非是金蚕蛊天生克制它?

我一边紧张地瞧着墙上这图像,一边摸了摸飘飞于空的金蚕蛊,以示表扬。

当杂毛小道桃木剑剑尖的那一张符箓燃烧殆尽,整个房间的阴霾之气都一扫而空。我朝着门外喊去,立刻有人走进来,把灯开了。瞧见我和杂毛小道的这一身狼狈,周领导惊讶万分,隔得远远,问怎么一回事?

我指了指地上,看到这渗血的水泥地,他惊得一头的汗,连连退后。

我悄无声息地将金蚕蛊收回体内,朝那墙上的神像图案连结了九种手印,然而按照原路,退回门口来。

杂毛小道燃符的桃木剑,剑尖已烧成炭,用这黑色,在那墙上画了一个正二八经的“龟蛇七截阵”,卦象斐然,接着又书了几个潦草天书,来到我身边,对着这周领导朗声说道:“这位领导,这房间已成怨气集聚之地,活人浸染则性情古怪,死人浸染则生魂不消,化为厉鬼,我与陆左已找出源头,将其封印在了墙上,但毕竟为妖邪之物,怨气难消,倘若有所遗漏,自然不美。所以,如有可能,还请狱方筵请道家佛门修士至此,以诚心念经持咒,超度三天,方可解脱。”

周领导看着监室地上的鲜血和墙上的倒影,吓得浑身直哆嗦,又见我和杂毛小道浑身污秽,知道我们所言不假,便提出由我们来将这东西净化。我不说话,杂毛小道则充分发挥了他忽悠人的本事,硬生生地敲了满满一竹杠。

谈妥这些,暂时将这监室给封锁,杂毛小道往门上贴了两张符纸,口中念经,态度积极很多。

我们在监狱的公共浴室里好好洗了一个澡,又托小李帮我们去县城里买来一整套换洗的衣物,然后将换下来的这些沾了污秽的衣物,亲自拎着到了锅炉房,将其给悉数烧成灰烬。完成这些,我们回到办公室与周领导详谈后续的事宜。罗聋子留在这监狱中的诅咒,已然被我们封印,只需请人日夜念经超度怨气即可,但是有一点,便是那罗聋子死后,尸体是怎么处理的?

周领导告诉我们,罗大成并没有什么亲戚,在公安局验尸、证明自杀之后,尸体便交由其生前所在的中仰村村委会处理。据他所知,中仰村的村支书将罗大成的田地收回,老屋变卖了之后,筹得了一些钱款,将其草草安葬。

至于葬在哪里,那就不得而知了。

斩草除根,追本溯源,我和杂毛小道商量了一番,决定跑一趟中仰村,去查询罗聋子的下落。

事不宜迟,我立刻打电话给马海波,征得他的同意之后,由小李送我们前往中仰村。

离开监狱,我们马不停蹄地朝西赶去,到了位居深山的那小村子,已是中午时分。小李带着我们前往村长家,在得知了我们的来意后,那个须发皆白的老村长(其实是村支书)背着烟袋锅儿,带着我们走了三里地的蜿蜒山路,来到一个山岗子旁,指着眼前那一片乱坟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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