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千年之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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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回千年之倾城-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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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得不承认,景无月长得漂亮,举止又斯文,客气礼貌,教养很好,不愧是世代簪缨的王爷之女。
镇南王本来有个儿子,可是两夫妻在一次外出时双双遇难,留下一对年幼的儿女。当时还在世的先帝动了恻隐之心,将景无染景无月两兄妹接到宫中住了一段时间,所以严格地说起来,华夜和这两兄妹也算是正宗的青梅竹马了。
但没想到的是,当时还没糊涂的镇南王爷看上了华夜,一心想要“他”做自己的孙女婿,老皇帝为了笼络江南的势力,自然毫不犹豫地满口应承,不过当时俩孩子小,也就搁了多年,如今华凌云想了起来,倒霉的就该是我了。
看着眼前含羞带怯的“未婚妻”,我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在京城有北堂旌让我心烦,在江南忽然多个景无月叫人一筹莫展,平时还有风云卿、康老四的没事惊吓惊吓,可怜我这借尸还魂的路途,走的是那叫一个艰辛。
景无月也算是会察言观色,大概是看我脸色不怎么轻松,连忙试探着开口:“听闻小侯爷擅长琴艺,无月驽钝,略会一点皮毛,若不嫌弃,让无月抚琴一曲可好?”
“多谢郡主好意。”我摆摆手,心不在焉地回答,“我也不过是会一点而已,说不上擅长。”
说话间,我灵机一动。
假如是我提出退亲,华凌云不但不会答应,八成会一口吞了我。可反过来,要是镇南王府对这个准女婿华夜侯不满意呢?他们主动要求退亲的话,华凌云想必无话可说……
那我自然也就算是躲过一劫了。
康老四刚才说,景无月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江南第一才女……既然是才女又是王女,眼光想必也非凡――
我转转眼珠,脸上马上摆出一副异常诚恳实话实说的表情,语重心长地长叹一声:
“唉――”
景无月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我,关心地问:“侯爷为何叹气?”
“郡主有江南第一才女美名,理应有更好的选择,我胸无点墨,怕委屈了郡主。”
我这也不算骗人,华夜确实肚子里没几滴墨水。
景无月闻言,双手抓紧了绢子,扭捏一会儿,才又开口:“无月并不介意……”
你……你不介意可我介意!很介意!而且为什么,为什么这小丫头还是满脸娇羞的仰慕状?看来还要加强打击力度。
于是我咳嗽一声,心一横,自己揭自己的短。
“郡主,我两岁认字气死了老师,五岁读诗吓跑了学士,八岁习武敲晕了将军,十岁骑马烧了马厩,十三岁开始烧杀抢掠……不对,是飞扬跋扈人皆侧目,华夜侯恶名在外,郡主千万要三思啊。”
原本希望能让她也稍微犹豫一下,然后再结合“我”以前的恶劣行径,好成功打消嫁人的念头,可只见这小妮子低着头不吭声,看不见表情也无从得知她现在是怎么想的,正在揣测,景无月忽然抬头。
看见她一脸毅然的表情我就心里咯噔一下,顿时泛上不好的预感。
“侯爷,无月两岁认字五岁念完四书,八岁读诗十岁七步成吟,十三岁习得琴棋书画,蒙乡亲不弃,送无月‘才女’之名,如今看来,竟是和侯爷互补巧合,天意如此啊……”
她说得娇羞无比,我听得汗毛倒竖。
敢情是赖定我了?看她这模样这身段,也不像是嫁不出去没人要的类型啊,怎么就不长眼睛呢?就算你硬是嫁了我,我也没法和你夫妻双双把家还不是?
正在焦头烂额之际,景无月羞红了一张俏脸,扭捏了半晌,终于娇滴滴羞涩涩地开口:“其实……侯爷……无月更希望您能叫无月的小名……月牙儿……”
我一口血顿时堵在嗓子眼差点活活憋死!
这口血憋到我回了沈园还没咽下去,见到康老四就恨不得一脚踹在他那橘子脸上,以消我心头之恨!
可憋闷是憋闷,眼前一个景无月横在那里,难道能装作视而不见吗?
我越想越觉得窝囊。
自打进了这副壳子,称心的事没遇到多少,想享的福没享到多少,却老是被阴被坑,一会儿这个来吓你一顿,转背那个又来招惹你一下,可怜我的小心肝,就是这样一惊一乍地饱受折磨,还没吓出心脏病来是我身体素质好。
回房换了身衣裳,手拿折扇轻摇,唤来赵一跟着出门。
本侯爷心情严重不爽,需要好生感受一下世界是多么美好,空气是多么清新。
据说烟花三月下江南,最是当季的时候。
白居易也写过春来江水绿如蓝的诗句。那时节,正是草长莺飞,日出江花红似火,该是文人骚客笔下风致无双的江南。
十里湖光载酒游,青帘低映白苹洲。
何等雅致?
可惜我来的时候已经是深秋,转眼就到冬季了,虽然南方不比北方下雪结冰,但秋雨绵绵,秋风瑟瑟,尤其是夜色刚刚降临,风里带着湖水的寒意袭来,也着实冻人得很。
湖边游人寥寥无几,湖面上只有一只画舫,样式普通,点了灯,光芒荧然。
此时却下起了小雨。
我没料到会忽然有雨,被雨水一淋,顿时颇为狼狈,之前摇着纸扇漫步的浪漫劲儿彻底被雨打风吹去。
抬头看看黑压压的天空,扭头看看冷清清的四周,不禁感慨。
如此风景,西风听彻,沙岸双袖,冷香半缕江南雨。
若是换了北堂旌,便是两个字――风流。
再是换了风云卿,也是两个字――风雅。
可惜来的人不是北堂旌也不是风云卿,是我这个附庸风雅装风流的华夜小侯爷,不过还是可以说是两个字――疯子。
“阿欠!”我毫无意外地打了个喷嚏。
虽然这雨并不大,也只是略微打湿了外衣而已,不过冷飕飕的,滋味儿也好不到哪里去。
转身打算回沈园。这样的天气,还在这湖边待着纯属自找罪受,刚迈出步子,身后传来一个小童的唤声:“公子请留步。”
我回头。
那画舫已经来到岸边,一个童子站在船头:“我家公子说,雨下大了,若是不嫌弃,请上船喝杯清茶,避避雨。”
我甚感意外。回头看了看赵一,抬头见雨确实越来越大,便笑道:“如此,就打扰了。”
上得船来,船舱并不大,各色物件也不见得华贵,但是干净整洁。桌上已经摆了几样精致的点心,一壶茶。
我坐了下来,赵一寸步不离地守在身后。
片刻之后,只听见一个清亮的声音传来:“公子久候了。”
循声看去,屏风后面出来一个年轻男子,看上去和我差不多岁数,眉清目秀,颇有神采,可隐隐一股惆怅之意,显得整个人有种忧郁的味道。
不过……为什么我觉得这张脸看起来有点眼熟?
那年轻男子坐了下来,微笑道:“冒昧请公子上船,还望见谅。”
对方彬彬有礼,我也挂上一脸笑容:“我还要多谢公子呢,让我上船避雨。”
他闻言淡淡一笑:“我姓冉,名无景,无字。请问公子尊姓大名?”
“华夜,也无字。”我回道。
此人给我的感觉甚是温和,说话斯文,倒是有些好感,自然说话也客气起来。
冉无景伸手替我斟满一杯热茶,道:“先前见公子淋了雨,不如喝点热茶,驱走寒气。”
我正求之不得,道一声谢就一饮而尽。
冉无景见了也只是微笑,却取出一根紫竹笛子来,抵在唇边,悠悠的笛声缓缓传出。
笛音凄清,饱含挥之不散的惆怅郁结,还有一股不得已的无奈感觉……
一曲完毕,我开口问道:“冉公子,可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冉无景放下紫笛,轻叹一声:“公子好耳力,在下确实心怀有事。”
说完又是幽幽叹一口气。
我抓抓头,犹豫着道:“若问,就冒失了,所以我也只能劝公子一句,凡事看开些,这世上没有迈不过去的坎儿,人生在世不过匆匆数十年,光是睡觉就占去一大半的时间,还能有多少日子能拿来不开心呢?”
老实说,我从来不是当知心姐姐的料,不怎么懂得安慰人,所以这几句颠三倒四的话有没有起到作用确实不知道,至于冉无景是不是为了礼貌而冲我微笑也不清楚,只不过看他温文尔雅的,没有北堂旌那样无赖,也没有风云卿那样玩阴的,倒是满单纯的一个人,有点不忍心看他愁眉不展而已。
所以我清清嗓子,正打算搜肠刮肚来当个善解人意的知心姐姐……不对,知心哥哥,身后赵一忽然动了,俯下身在我耳边低声道:“少爷,有不速之客。”
“谁?”我皱眉。
虽然我觉得江面上安安静静的,除了我和冉无景就没人说话的声音了,但赵一武功甚高,耳听八方,他说有人来了,自然不会有假。而且,随身的断水剑并没有脱鞘鸣警,那么说……来的人,并非怀有敌意?
“不知来者目的,少爷,小心。”赵一小声说完,又退到我身后。
虽然我没有回头看他,但也能猜到,此刻赵一定是全神贯注地防备,不敢丝毫松懈。
冉无景见我和赵一窃窃私语,不知说的什么,不禁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吗?”
“没事。”我笑道,“只是有人过来了,也是无妨的。”
冉无景轻轻叹口气,眼睛低了下去,手指轻轻抚着那根紫竹笛,也不说话,就那样坐着。
我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遇到了个惨绿少年,没事就悲秋伤春,然后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别说,越看越像。
就在此时,赵一忽然厉声喝问:“什么人?报上名来!”
不速之客已经到了吗?
我回头看向船舱门口。
黑沉沉的,看不出什么,只隐约见到一些人影晃动,传来两船船舷相击的声音。
“不知侯爷也在,张忠失礼了。”说话间,来人已经跨进船舱来,弯腰行礼。
是镇南王府的总管张忠?他怎么在这里?
“张忠冒失,不知有没有搅了小侯爷的雅兴?”张忠四十来岁的模样,样子长得普通,看上去精明得很。据说老王爷痴呆以后,景无染景无月两兄妹又不懂怎么打理王府事务,所以现在镇南王府实际上都是张忠在一手管理也不为过。
既然来的是镇南王府的人……想必也不会是什么敌人了,不过赵一还是全神戒备,以防有人对我不利。
张忠又对我行了个礼,然后转身,对着冉无景,恭敬地开口:“世子,请回王府吧,王爷和郡主都很想您。”
世子?
冉无景是镇南王府的世子?
冉无景……景无染……这么明显的化名,我怎么就没听出来?难怪说看见他有点眼熟呢,和景无月长得很像啊!
我瞪着冉无景……不对,是景无染有点吃惊,却见他脸色显得有点苍白,喃喃开口:“还是让你们找到了……”
张忠闻言弯腰鞠躬:“世子忽然离家,王爷和郡主都担心得很,请世子不要再任性,回府才是。”
他说完,也不等景无染说话,就径直下了命令:“把船调头,回王府。”
也许是错觉,我竟然觉得景无染的身子微微摇晃了一下,似乎想要逃走,但四周都是张忠带来的王府侍卫,他又能逃到哪里去呢?也只能苍白了一张脸,坐在桌边默不吭声。
见他这个样子,我忽然觉得有点可怜,刚想开口,景无染倒先说话了。
“夜儿,我之前瞒着你,你没生气吧?”
“呃……没有……”我干笑。
他也淡淡地笑了笑:“这么多年没见,你看起来还不错。”
我心道,你说的不错是指原来的华夜还是现在的我?不过也没敢说出来,只好打马虎眼糊弄过去:“你看起来变了很多,难怪我都没认出来。”
苍天可鉴!我是认不出来嘛,所以也不算撒谎是不是?
“你却没怎么变,夜儿。”景无染轻轻叹口气。
“我听说你也来了江南,便想见见你。”景无染继续道,“无月也一直等着你。”
……其实,我巴不得景无月别等我……这是情真意切掏心窝子的大实话。
“咳咳……她……难道就不知道我……是个纨绔子弟吗?”
“她并不介意,倒是你似乎没把她怎么放在心上,按理,我这个做哥哥的也该给妹妹打抱不平才是。”景无染开玩笑道。
“哈哈哈……”我还能说什么呢?只好摸着头打哈哈,转念一想又忍不住八卦:“我说去王府怎么见不到你呢,怎么离家了?”
听见我问,景无染脸上的笑容一僵,沉默下来,半晌,才悠悠地,似是而非地低吟一句:“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者,谓我何求……”
说完,便低头不语,只用手指轻轻抚着那根紫竹笛。
此情此景我也想不到话好说,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老爷子痴呆糊涂,小郡主有眼无珠,眼前这个看似正常点的世子也是个忧伤大过明媚的惨绿少年。
没想到除了华家皇室,还有这样一家子集体秀逗让人无语凝噎的极品……
当晚,我便住在镇南王府。
张忠早就遣人去沈园送信,结果随之一起跟过来的是紫菀那个丫头,说是担心侯爷不习惯,故此过来伺候,说白了还不是怕被镇南王府的人撞破天机?
乍换了个环境是不太习惯,天色刚亮,我就睁大了双眼躺在床上发呆,睡意全无。
身旁紫菀伏在床沿轻声打鼾,倒是睡得蛮香。
这女人,虽然言不实话不尽,但总归忠心,即使知道了如今的华夜早已不是原来的小主人,依旧故我,一直把我当华夜小侯爷,半点不曾变过。
该说她是忠心好呢?还是痴心?
我小心地起身,将毛毯披在她身上,轻手轻脚地自己穿好衣物,然后推开房门。
清晨的空气夹杂着冷香苑的花香顿时卷了进来,沁人心脾。
刚迈腿走了几步,就迎面看见景无染正在万紫千红百花烂漫中冲着我笑。
“夜儿,你起来得好早。”
“睡不着,自然就醒了。”我揉揉眼睛,丝毫不介意现在这副头未梳脸未洗的邋遢模样。
景无染拿着只小小的银壶,正在给花浇水。
不知道是什么花,一色雨过天青色的均窑花盆,里头枝浓叶翠,枝头颤巍巍地顶着几个花骨朵儿,含苞未放的样子。
见我盯着这几盆花看,景无染缓缓开口:“这花名叫‘芳琼’,我离家这几日,竟然都快开花了,却不知能娇艳几日,留香几时……”
……又……又开始明媚的忧伤了……这惨绿少年就不能阳光灿烂一点吗?
我大大地打了个哈欠,回道:“林花谢了春红,总是太匆匆的,花开花谢本就是天理,何必执著呢?”
“你还是老样子,率性而为,无拘无束,真好。”景无染眼睛斜斜看来,那眼神闪烁得我小心肝不由自主咯噔了一下。
难道华夜和这个景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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