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楼八卦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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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楼八卦录-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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砂锅盖子滚落到地上,碎了一个边角。我含着泪蹲下身去捡,却见一双黑色的短靴便出现在了我眼前,来人将盖子捡起又重新盖了回去。
我抬头看着眼前骨节分明的手,这双手曾教过我兰花指,也曾替我撑过竹骨伞挡雪。
璟廷。我一路跟着璟廷跌跌撞撞的走出密室,我从未见过这样的璟廷,一丝温柔也没有,全然是狠意。
小小的亭阁,他背对着我站着,我坐在他身边的石凳上。外面是仲夏的燥意,可是我们俩的脸色却如同寒冰般的冷。
「闻笙笙,既然已经被你发现,我也不必再隐瞒,」璟廷的声音清越之中带着我不懂的情绪,「你想知道当年的事情麽?」
我恍恍然的看自己揪住衣角的手,手心里一片湿滑,指甲里还嵌着方才采月季时进了指甲里的嫣红。
我很懦弱,可是,我却想知道一切,「你说吧。」
璟廷依旧没有转过身,却是悠悠开了口,「我当年进易仑山是苏澈的提议,他让我去请师父出山。师父那个性子你是知道的,他不肯。於是我诱惑师姐,让师姐为我臣服。」
师姐……
「我答应过几年便带师姐下山并娶她为妻。於是师姐每日便替我在师父的茶里下药,师父中毒之後,我便给师父服了假死的药,让师父气息全无师父假死当日,我便派人将假死的师父带下了易仑山。假死药药效过了之後,师父便醒了过来,可是原本事先调配好的毒药解药却失效了。师父中毒已深,深度昏迷。我愤怒之下,便让师姐到你那里讨《玄医》,只为了救活师父,」
璟廷说着,竟是嗤笑出声,「我同师姐说,逼问你可以,但是不许用刑。师姐觉得我待你甚好,醋意大发,便起了杀心。笙笙,将你推向死路的人不是别人,而是我。为了促成苏澈的大业,我什麽事都做得出来。」
我目瞪口呆的看眼前熟悉的身影。
「这一切苏澈都不知道,都是我做的。师父後来死里逃生,便在苏府里呆着。苏澈见他孤单,便买了一只猫给师父,师父取名为笙笙,喂了不知多少好药材。那只猫现在简直是百毒不侵。後来,我为了更好的威胁师父替我与苏澈办事,便外出寻你,想以你为饵。谁知你竟这麽争气,自己便出现到了我眼前,我接近你,想让你嫁给我,以便更好地威胁师父。谁知道苏澈竟然布了局,先把你娶了回去。你同我说,你要嫁人的那一晚,还记得我身上的伤口麽。便是我与苏澈打了一架打出来的。苏澈竟然告诉我,不能伤害你。真是笑话。成大事着不拘小节,若是都像他一般妇人之仁,我们俩根本走不到今日。而你那个师姐,也真是令人哭笑不得,得不到我,便投向太子的怀抱,自以为能让我醋一回。可笑至极。所以,闻笙笙,你现在别无可选。只有以你做饵,让师父出山替我与苏澈谋划大事。无论你嫁给苏澈还是我,你都是一样的结局。」
我从未想过,我有一日会有如此强烈的恨意,恨不得将一个人撕成碎片。
我看着璟廷,我想狠狠扇他一个巴掌。什麽保护什麽依赖什麽情谊,全是假的。
「够了。楚璟廷。我原以为我与你是两讫了。我今日方知,我与你,只能是一种结局——恩断义绝!」

丶五十三丶离开


我自甘躲进了密室里,每日里便与师父一道选药材,聊天说话。楚璟廷并未阻止我,只是派了几个人来看守我。
师父不为所动,只是安然煎药,一点点替苏澈清掉他身上的毒。苏澈自我进密室那一日起,便再次陷入昏迷,再未醒来过。
可是师父却道正常。
我一直以为,是苏澈在算计我,却不料他一直在替我挡去算计。他为了不让我被璟廷伤害,愿意娶我,自甘入狱。
人世如此,哪还有净土?
在密室的第七日,苏澈终是悠悠转醒。我站在床边,看他黝黑的眸子定定的看着我。他轻笑,「笙笙。」
我抿着唇,「你醒了?」
「笙笙,这里是哪里?为什麽这麽黑?」苏澈蓦地揪住我的衣衫下摆,盯着不远处一抹烛火,一脸的恐慌之色。
我一愣,这不该是苏澈该有的神色。平日的苏澈,哪怕是见到再如何可怕的景象,也该是镇定非常的。
「笙笙,为什麽这麽黑啊,怎麽就一盏蜡烛?」他瞪着一双幽深清澈的眸子看我,湿漉漉的,像是纯真的孩童。
我忍不住挑眉,「难道你还怕黑?」
苏澈显得愈发无辜,只是抱着我,把脑袋往我身上蹭,「笙笙,好黑,我真的很害怕。」
我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那个以算计为生的男子,难道,竟是心智全无了麽?
我叫了师父来搭脉,师父诊脉许久方又摇了摇头,「脉象平稳,许是郁气积心,致使心智缺失,这样的病状要随着时间才会慢慢好起来。」
师父说这话的时候,苏澈还在逗苏笙笙玩儿,苏笙笙在睡觉,他便偏要去揪苏笙笙的尾巴,急的苏笙笙「喵喵」乱叫。
「也就是说,他知道的事情还是同以前一样多,只是变成了少儿心性麽?」
「是的,他这样恐怕要持续个几年,怕是不能再呆在官场之中了。」师父捻着胡须,语气沉重。
不能呆在官场,那他的志向怎麽办,他的人生怎麽办?他为了复仇大业走到今天,莫非就这样以这样的结局失败了?
夜里,苏澈闹着要同我一起睡,不算凉爽的夜里,他抱着我,咕哝着进入梦乡。这样的苏澈要怎麽办?他是左相,是七皇子,若是放任他在这吃人的官场里继续混迹,恐怕会被他当年得罪过的政敌害死的。
他闭着眼,睡着时那样无害的模样,却不知道身後其实潜伏着巨大的危险。
我睡不着,轻轻拿开苏澈搭在我身上的手,便起了身坐了起来。走出屏风,方才见到师父正就着烛台在挑药材。
「师父。」我轻声道。
师父见我来了,轻轻一笑,继而将他手上挑好的一大把药材塞进一个布袋中,「笙笙,师父希望你带着苏澈离开。」
「什麽?」
「苏澈如此依赖你,已经不可能在官场上一展宏图,即便有璟廷相助,却也算是走到官场的尽头了。璟廷要的不过就是我这个老头子,我也算是他的师父,若是我答应帮他,他会善待我的。更何况我之前中过毒,我比谁都清楚自己的身子,撑不住两年了,」师父说着,轻拍我的手,「你好好的,就好了。师父别无所求。」
「苏澈与璟廷,害我们到这个地步,师父你怎麽能让我带着他走?你不恨他麽?」
「师父无所谓恨不恨,」师父脸上的皱纹在烛光下愈发的深刻,「师父只是想看你好。师父知道你欢喜他,否则照着你这个霸道不肯吃亏的性子,怎麽可能不在他的药里放夹竹桃?他这样没了心智於你也是好的。你不必拘着性子去想过去的事情。而且,苏澈其实并未做什麽对不起我们俩的事情,我知道这一切都是璟廷谋划的。」
「可是,我怎麽可以这麽做呢,师父你——」
「当初是师父未能答应他们,所以才会被囚禁在这里。待得你们离开,我便会答应璟廷的要求,我自然可以离开这个逼仄之地。」
「师父。」
「听话。」


师父答应了璟廷助他登上大位。他答应放我与苏澈离开。
我不肯走,可是师父却扯着嗓子抽了竹棍打了我,「你就这麽不争气?师父把你养这麽大,你就留在这里送死?罔顾师父的心意?」
我揉着被师父抽过的背,却是忍着眼泪哭不出来。
两日後,我与苏澈乔装一番离开了苏府。何平何为何来送我们到信中城外,便没有再送了。他们还需要留下去演一出苏澈已经在江南死去的戏。我让何平给温宁送了封信,然後带着那个抱着我的手臂不肯松手的苏澈离开了。
璟廷没有来送我们,我也不想再见到他了。
信中城,终究变成了一场梦境。
我回了易仑山,山上倒是没怎麽变,却已是人去楼空。想是师姐作为掌门,离开之後,易仑山上的师兄弟便走的走散的散了。我收拾了我过去住的那间屋子,继而将苏澈按在了床边,「你乖乖的,我去井边打水,把东西擦一遍。」
苏澈点了点头。可是我走出不过两步,他又黏住了我。
「你要听话,去坐着。」
苏澈见我有些严厉,这才乖乖的坐了回去。
一番打扫下来已是十分吃力,苏澈偶尔会帮我扫扫地或是擦擦桌子,这厮没了算计的脑子,却是乖巧了不少,还算是讨喜的。
晚上的时候,我找了些剩馀的面粉,在屋後摘了点青菜,□了面,煮了面条。许久不下厨,盐都放的没数了,微微淡了些。於是我又在瓮里洗了点咸菜出来做配菜。苏澈倒是不挑剔,一碗面吃的呼啦呼啦的,吃完了还抢着洗碗。
看着他这样傻乎乎的样子,我只是觉得心疼。那样一个曾经叱咤朝堂的男子,却沦为山里的一个莽夫,能做的无非便是种地与洗碗。我想把他治好,哪怕不去做官,我想让他回到以前那个苏澈,那个才是最最本色的他。
而不是,这样的胆怯的少年模样。
夜里,苏澈惯例是缠着同我睡的。我其实早已习惯了与他同眠,所以也便无所谓了。苏澈睡前会不安分,会死死搂着我,有时也会亲亲我,除了这些却没有其他逾矩的动作了。我不排斥这样窝心的亲热,我甚至喜欢这样傻乎乎的苏澈。
只是,我想让他找回自己。不然,对他并不公平。


丶五十四丶琐碎

易仑山的天气,总是好的不像话。
苏澈这几日服药清毒,体内虚火旺,嘴唇都乾裂了,於是我便想着去山上给他采点金银花泡茶。
许久不曾回来了,山上的路我也不太熟,於是便不肯带着苏澈。可是他却闹腾了,不依不饶的跟着我,我恨不得把他整个人绑起来关在家里算了。可是,他那样可怜兮兮的神情,却让我着实下不了手。
跟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苏澈,我也不好往深山里去,於是便绕着山脚往半山腰一带走。
山脚下的确有金银花,只是一小块而已,像是人刻意种的。我才不管。
我稍稍采一些应该没事的。待得我采完,却发现身後的苏澈不见了。
我有些慌神,照着苏澈目前的心智,在山里肯定是找不到回去的路的。他去哪儿了?我沿着山脚一路小跑找着他,绕过一座小土丘,便看到了苏澈。
他在一条清澈的溪水边站着,白衣乌发,在熠熠的阳光下有些耀眼。
我忽然便不想走过去了。
因为那条溪水是我当初遇见璟廷的地方。溪水潺潺依旧,却再不闻当年好听的曲子。他捏着兰花指的媚态,他陪我上山采药的时光,他挡在我身前的日子,没有了……全都没有了。璟廷这个人,我再也不要见了。
我在原地立了许久,苏澈方才转过身来。刺目的阳光下,我眯着眼却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缓缓走近,然後抱住了我。我有些不明所以,却听耳畔一个有些虚弱的声音,「笙笙。」
我伸手回抱住他,轻轻的拍他的後背,「怎麽了?」
「没有。」他摇头,鬓发蹭着我,微微的发痒。
「我采到金银花了,我们回去吧。」我松开他,然後一把解开他的腰带。
他目瞪口呆的看我的动作,然後往後退了一步,戒备的看着我,「笙笙你要干什麽?」
「你说呢?」我甩着他的腰带,猥琐的笑了,然後将腰带绑住了他的一只手。
他退开身要挣开我,我却已经在他手上打了一个结,继而用剩下的部分缠在了自己手上。
我抚向他的脸,如果是以前的他,他一定要说,「笙笙是想侍寝吗?」可是,现在的他却只会挣扎和恐慌了。
「别再走丢了,」我拍去他额头上沾着的泥渍,然後对上他漂亮的眼睛,「我现在只剩下你了。你走丢了,我就什麽都没有了。」
他似是一愣,然後就这麽乖乖的任我牵着回去了。
其实我并未准备跟苏澈一辈子呆在这里。
我只是想着,待得苏澈心智稍稍恢复些,我便会带着他下山。到时候,无论他是选择离开我重回朝堂,还是继续跟我浪迹四方,我都不会阻拦他。
他终究不是池中物,我不想逼着他跟我一样,做普通人。至於他走了之後,我又何去何从,其实我还未曾想过。只是,我做的选择,我会愿赌服输的。
我看的出来苏澈在渐渐的恢复,在易仑山上的两个月後,他已经可以开始想方设法骗我去洗碗了,明明洗碗的活儿是归他的。也只有我那麽蠢,还把他当做之前傻不拉几的家伙。
只是我也不至於任他耍着玩,每每他耍我,我便要挟他今晚自己睡别的房间,然後他就会乖乖的撩起袖子抱着碗去洗。
不过,後来不许他跟我睡这个威胁的理由,就有点失效了,不仅如此,苏澈那厮还学会了反威胁。
这个……说来话长。苏澈是个男人,我是知道的。但是从他傻了之後,说实话,我就未曾将他当男人看待。
不过後来事实证明,我这样错误的看待他的性别是错误的!他的确……是个男人。
这个事情,要从我们俩一起睡的事情开始说。到底是从什麽时候开始的呢,他越来越喜欢抱着我睡。每天不是手揽着我,就是把脚翘到我身上呈八爪鱼状。
那天,我正在跟他讲我做饭的心得,想教会这个大少爷做饭,我也就能轻松点儿了。
我背对着他,他的手放在我的腰际,然後我便觉得忽然有什麽东西顶住了我。我觉得碍事,往背离苏澈的方向挪了一挪,然後身後那个人就跟着挪了一挪。
醉花阴里野鸳鸯的故事忽然就涌上了心头。
我假装很淡定的问,「苏澈,你在干嘛?」
苏澈弱弱的声音从背後传来,像是被人遗弃的小猫,「笙笙,我想摸一下。」
我挑了挑眉,「你想摸什麽?」
「你。」这次声音显得中气足了。
「……」我无语了,然後装作凶巴巴的样子,「我要睡觉了。你也睡吧。」
身後的声音又显得无比委屈,「好。」
可是,显然苏澈的那个「好」只是应付。
因为我那天半夜是被摸醒的。苏澈那厮压在我身上,漆黑的夜里,我看不到他,只是能感觉到他的喘息就在我的脖颈处。
我不敢动了。
我在想是不是要继续装睡。可是似乎我的装睡并未妨碍苏澈的动作,他的手逐渐的伸入衣内,一寸一寸的往上爬。一直到某个令人羞於开口的位置。
「苏澈……」我咬牙切齿。
「笙笙。」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喘息,像是在努力的压抑。
我推了推苏澈那厮,「不要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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