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与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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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与村姑-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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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思百转千回,身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忽然就想通了般松了一口气,她要怎么做关她江珍恬什么事,她出现在这里又不是来救自己的!
苏长久果然承认,“我不会救你的。涟衣的愿望就是给她的朋友报仇。”
想到胡蝶和向秀,江修媛黯然神伤。她攥紧了手中的珠子,哑声道:“当年陷害她们的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许昭容还活得好好的呢。”她又冷笑一声,“许怜樱也不可怕,可怕的是为她做主的太后。”
原来许昭容叫许怜樱。她虽然叫太后姑母,却不是太后亲侄女,只是养在李家长大的平扶郡王之女。她还有个常年混迹市井的兄长,这位兄长现在已经继承了郡王的爵位,人称平伏小郡王,后来被陛下看重,被封了个将军,带兵保疆卫国。原本衰落的许家现在隐隐有了抬头重新飞黄腾达的迹象,门庭也开始兴盛起来。
苏长久自然不知道这里面的曲曲折折,这些贵族门第的兴衰史也不是她关心的。但是她已经意识到凭自己一身蛮力要为程涟衣报仇无疑是以卵击石,借助苏苕妃子来除掉江修媛,还是涟衣用自己的尸首来作为代价的。
江修媛只是第一步,下一步,苏苕妃子应该会将矛头指向许昭容。
这些女人的斗争,简直没完没了。
江修媛靠近她,低低地说道:“我知道你的目的不只是为涟衣,还有为你自己吧。”苏长久抬眸,看着近在咫尺的女子,她脸上讥讽的笑容竟然有几分相似涟衣,江修媛了然地说道:“姑娘的脾气,倒是跟向秀有几分相似。当年向秀知道自己进宫的真正原因后,你猜她做了什么?”
不等苏长久回答,她继续说下去,“她竟然跑到皇帝居住的大殿,想要一个说法!你们都不肯屈尊人下,不肯被人利用,将自己的命看得比那些贵人还要尊贵。”
“每个人的生命本来就是平等的。”
江修媛冷笑,“陛下的命总是比我们这些民女的命要来得重要。他是天下的主人,肩负着天下的大任,他的命比谁都来得尊贵。他要谁死,谁就得死。”
苏长久握紧手,“你说得对,有时候有些人确实可以凭借自己的权力来处置别人的生死。但是有人能忍,有人不能忍。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人争着往上爬,爬得越高,好像自己的命就会越金贵了。别人可以看轻你,你却不能看轻自己。”
“即使依靠美色拥有了荣华富贵,在旁人看来,你依旧不值得尊重。偌大的东清殿,在看到你被人鞭打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维护你。涟衣说得对,你这样的人不值得有朋友。”
江修媛怔怔地看着对面的女孩,然后回过神来,不无讽刺地说道:“所以你们才会永远这样卑贱地活着!”
“什么是卑贱,什么是高贵,你似乎还没有弄清楚。但是现在我不想跟你再废话下去,你还是不肯告诉我那具女尸的下落吗?”苏长久忽然欺近她,“我知道你已经不怕死,但是如果你不一五一十地说出来,你的脸也要保不住了。”
女人都爱漂亮,尤其是江修媛这样凭借美色获得陛下怜惜的妃嫔。
江修媛眼睛里划过一丝恐慌,“你如果敢动我一下,我就把外面的人叫过来!”
苏长久转了转手腕,慢条斯理地说道:“恐怕那些人一时半会叫不醒。”
厢房外面正倒着几个看守的宫女和侍卫。
“你老实说清楚,那个苏苕妃子对涟衣做了什么?!那具女尸是不是涟衣的?”苏长久的语气开始变得凉丝丝的,眼睛盯着她,耐心地等她开口。
“涟衣不是我杀的,是苏苕为了嫁祸我,将涟衣鞭打死了。那具女尸也不是她的胞妹苏宵,而是涟衣!”江修媛终于说了出来,捂着脸小声哭泣,“涟衣,涟衣……”
她不肯说,是因为不肯承认涟衣到死也要拖她下水。她心目中唯一的朋友,就这样用自己的命来陷害她,还被那个苏妃利用了,太多的不甘心!
“原来这就是涟衣所说的要借助苏苕妃子的力量来给自己出气。”
江修媛抬起头,看着她,“你相信我说的话?”
“涟衣不是你们杀的,她是被当成药引而死的。”苏长久抬起手灭掉了火烛,然后退到门口,“你好自为之吧。”话音刚落,她就打开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宫廷陷入深夜的寂静里,苏长久低着头匆匆走在偏僻的小道上。这几天她为了寻找程涟衣的尸首,已经渐渐把内殿的路况摸清楚了。她现在心情有些复杂,事情发展的趋势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
她没有想到涟衣会用这样的方式来报仇!这里的人将身体看得很重要,即使死去之后也不能让身体遭受羞辱。现在她已经不大可能拿回她的尸首了,而宫外的涟衣哥哥还在等着崔判官将自己妹妹送出来。
一想到苏苕妃子很有可能草率地处理程涟衣的尸体,苏长久郁结于心,很想去偷回尸首。
这样想着,她脚步一错,不知不觉中又来到了明苕殿。
明苕殿却灯火通明,门前停着华贵的坐撵,侍从宫女站了一列。苏长久远远望去,看这架势是皇帝今夜临幸苏苕妃子了。她轻车熟路地绕到后院围墙外,想要趁着帝妃缱绻之时,偷偷潜入寻找。
走廊下悬着点燃的宫灯,缠绕在栏杆上的枝蔓上点缀着闪闪发亮的夜明珠,虽然是在深夜,举目却是一派明亮。宫女衣裙下的脚踩在木质地板上,悄然无声,只有身影在晃动,来来往往,眼花缭乱。
娇媚的宫娥们看到殿外人群走来,为首的正是大病初愈的皇帝陛下。他一身淡紫色长袍,墨发玉冠,肤色苍白如雪,走在夜明珠光芒里,好像天神降临,步子散漫,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走到长廊入口,里面的宫女们纷纷跪了一地。明苕殿是宫妃寝宫里最奢华明丽的,滕久看着满殿的侍从和宫女,强压下心中的厌烦,越过长廊,来到殿内。
殿内的装饰更加华丽梦幻,十尺长的帘幔纷纷垂下,层层笼罩,深红色殿门被缓缓打开,大风吹来,纱帘犹如蝴蝶之翅高高飘扬而起,苏苕妃子一身明丽的宫装,满头青丝却没有盘起,而是垂腰直下。她见到滕久过来,微微屈膝行了个礼,脸上带着娇媚的笑容。
滕久自小被太后藏在宵衣殿长大,太后是个喜节俭的长辈,因此宵衣殿整洁朴素,里面几乎没有这样花俏的装饰,只有几个古董比较重要。但是这些古董后来被心情不好的他都摔坏了。
现在他第一次踏入明苕殿,也觉得自己的哥哥储久生前宠爱这个妃子也太过了,难怪母亲会不喜欢这个儿媳妇。
这样想着,一只手忽然伸过来,苏苕妃子已经依偎过来,“陛下,妾准备了几道小菜。”
滕久跟着她走过去,一张小方桌摆在临窗的位置,打开窗户,外面的月景一目了然。庭院里也缀着宝珠明珠之类的宝石,在以前储久很喜欢跟她坐在这里把酒言欢,那时庭院里还有一只雪白的小猫在珠玉间嬉戏玩闹。
滕久面无表情地坐在她对面,见四周已经没有其他人了,说道:“嫂嫂,天色不早了,你先去休息吧。我在这里坐一会。”
苏苕妃子端酒布菜的动作顿了顿,然后抬眸,身子微微倾过去,用自己的手指竖在滕久的嘴唇前,“陛下,不要再叫我嫂嫂了。现在,我是你的女人了……”秋光潋滟的眼眸楚楚地看着他。
滕久倒吸了一口冷气。从来没有人可以这样轻佻地逗弄他!
他垂下眼眸,盯着竖在自己面前的手指,女子的手白皙修长,干净漂亮。他忍了忍,才没有把这根手指折断。声音却已经降到了零度以下,“拿开。”
苏苕仿佛没有感受到他身上寒冷的气压,又凑近了几分,“陛下,不要这么生分。旁人看了会生疑的。”她几乎就要歪在他怀抱里。滕久扣住她的手腕,冷声道:“我不是储久。你也不要辜负了哥哥一片心意。”说话间,他毫不怜惜地一把推开了她。
滕久用的力气没有克制,苏苕倒在地上,手腕上也已经有了一圈红痕。半响没有动,明苕殿陷入寂静当中。一滴,两滴,苏苕的眼泪落了下来。
他果然不是那个“他”了,虽然有着一模一样的脸,他们的性情却迥然不同。
“陛下,您可是要纳新人了?”苏苕妃子站起来,满头青丝滑到胸前,她站在滕久面前,蓄满泪水的眼睛充满怨恨地瞪着他。
滕久看着她狼狈的样子,也觉得自己做得过分了。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点点头。
“我不责怪你。你不喜欢我,也没有办法。”苏苕妃子移动脚步,临床而站,望着庭院里的风景。“陛下,既然新人要进来了,那苕可否继续留在这明苕殿里?”
“自然可以。这是哥哥专门为你建的。”滕久见她不再纠缠自己,倒是舒了一口气,“没有人会赶你走,除非你自己想走。”想了想,他还是给了她一个保证。
苏苕转过头,破涕为笑,“多谢陛下。”
作者有话要说:
小猫打滚~~~

、滕久

滕久坐在方桌前,苏苕不肯离去,却也不敢来招惹他了。她垂着头,露出雪白的颈,手里正在拨弄着几颗玉米粒形状的金豆子,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那个江修媛,她犯了什么事?”滕久想到白天她来找自己要手谕,废黜一个修媛的品级。他不关心这些女人的事情,但是关系到人命,他也得郑重对待。
对于苏苕妃子,在之前他还是很敬重的。但是现在,他觉得她或许没有外表看上去那么温顺,她似乎也没有那么喜欢哥哥。滕久转过头,有些惆怅地望着庭院。
从小母亲就教导他不要对漂亮女人轻易信任,甚至哥哥也这样说。现在想来确实有道理啊。
“陛下,江修媛鞭杀了妾的胞妹,就交给妾来处理吧。”苏苕妃子低下头,郑重地说道。
滕久闻言忍不住抬眸看了她一眼,说道:“可见你与你胞妹感情不是很好。”
苏苕的手微微蜷缩,“陛下为何如此说?”
“胞妹进宫看望你,你竟不晓得要看管她,让她惨遭毒手。胞妹死去,你不为她丧事劳心,却在这里一心讨好我。如今你已为了她平冤,为何不提出宫料理丧事的事情。”
滕久站起来,“你若要出宫,孤可以答允。”
他说完就要离开明苕殿,苏苕妃子却扑上来,拉住了他的衣袖,“陛下,你不可离去。宫里的人都看着,你若今夜离去,让苕如何在后宫抬头。”见他不为所动,她更加拉紧他的袖子,“许昭容有太后娘娘依仗,苕现在只有陛下了。”
滕久转过头看她,冰冷的表情终于有所动容,母后不喜欢她,哥哥又死去了,现在她可以依赖的人也真的只有自己了。他今夜来这里,不也是为了证明苏苕妃子并没有失宠。
他弯下腰扶起她的手臂,“你何必这样。哥哥说你若是要出宫,谁也不会拦着你的。深宫寂寥,你不如回到娘家,尚且有亲人照顾。”
苏苕暗暗咬牙,他左一句要她出宫右一句还是要她出宫,看来是真的被他嫌弃了。她重重跪在地上,“陛下,苕永远不会离开这里!”
纱幔被风吹得高高扬起,滕久低下头,看到她脸上留着泪痕,满脸的执着和凄楚。她也抬眸看着他,“苕若离了宫,就再也看不到陛下了。”
一时之间,滕久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苏苕妃子靠近他,趁他怔愣的时候,她环住了他的腰,声音渐渐轻缓起来,带了点魅惑,“陛下要照拂苕,就将苕当妻子来对待吧。”
“你这样将置哥哥于何地?!”滕久开始无法理解她这样的女人,哥哥怎么会喜欢上这样见异思迁的女人?他怒瞪着她,觉得她胆子也太大了。
苏苕妃子见他推开了自己,也没有惊慌,而是继续说下去:“陛下一定以为苕蠢得可以吧,竟然在这种时候对您表明心迹。苕若真的是那种有心计的女人,这时候就应该毫无顾忌地表露出自己对储久的思念,甚至跟随他离去。或者因为悲伤过度倒在床上,以此期待获得陛下的怜惜。妾没有这样做,反而急切地想要讨好陛下,只是因为妾以后的依仗是陛下,而不是他!”
滕久诧异地看着她,“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陛下觉得妾之前所作所为很忘恩负义,您已经开始厌恶了吧。妾不如直接告诉您,因为妾不喜欢伪装也不喜欢装大度。要想继续过着以前的生活,现在妾只想做陛下的女人。”苏苕妃子信誓旦旦地说道。
以滕久的阅历,他无法明白苏苕妃子所说的这段话,他看着她,说道:“你一心想跟着我,是想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吗?其实不用这样啊,我不会废了你的妃位,在后宫,你依然是苏妃。”
苏苕妃子低下头,慢慢说道:“没有陛下的恩宠,妾要这虚位做什么?”见滕久还没有明白,她解释道:“若能得到陛下的恩宠,妾就算是个采女也心甘情愿。”
原来后宫女子所争夺的,不过是皇帝的恩宠。滕久弯下腰扶起她,明白她的意思后,他叹了一口气,“母亲告诉我,后宫女子很可怜,因为她们未必都是喜欢皇帝的,但是为了讨好皇帝,她们不得不喜欢。而皇帝呢,想喜欢谁就喜欢谁,不喜欢就将她丢在一边。母亲不准我做这样的人,她希望我找到一个可以真心相爱的姑娘,彼此不抛弃对方。”
苏苕妃子听到“真心相爱”,微微一愣,宫廷里也会有这样的爱情吗?她刚刚入宫受到储久的宠爱,她是相信的。那时候的她天真烂漫,以为储久深爱着自己,就只会对自己一个人好。后来她知道了后宫还有一个许昭容存在,她知道许昭容是太后让储久册封的,她没有在意。再后来,江修媛出现了,她这才明白帝王的爱是博大的,他可以一边对她至死不渝,一边又被其他美人迷惑。
直到储久病倒,她才能真正地一个人拥有他。
“陛下,您现在是皇帝了,在以后也会有很多妃嫔。”苏苕妃子觉得他那番话很荒唐,当初太后这样教他,是因为没有料到他有一天会代替孪生哥哥成为皇帝吧。如果他始终是那个不见人面的尹郡王,确实需要一个女子来照顾他生活起居。
但是现在不同了,大臣亲王会想送进自己的女儿,番邦也会进献异域美人,甚至太后也会改变心意,希望开枝散叶,让滕久多些子嗣来继承这偌大的“家业”。
苏苕妃子幽幽地说道:“陛下还不懂男女之事,等你懂了,自然不同了。”哪有男人会嫌女人太多的。
“我既然答应哥哥要照顾你,自然不会让你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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