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逍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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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逍遥道- 第2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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抹去嘴角的血迹,在第二道劫雷来临之前,眼神冰冷的青年遁向了远处。

一道劫雷就能将他重创,千道劫雷之后,他恐怕连一块整齐的骨骼都不会剩下,以元婴后期的修为,在劫雷的面前居然毫无半点生机。

后悔么……

遁逃中的青年只问过自己一次,得到的答案却是一声冷笑。

乱世起,三洲修真界鏖战百年,妖族横行,修士滥杀,无数生灵在这场旷日持久的大战中丧命,死在青年剑下的妖族数之不尽,即便是修真者都有百万之巨。

然而谁又知道,在这百年间,伤亡最重的,并非宁州妖族,也不是豫州的修真者,更不是青州的诸侯,而是那些生活在青州的凡人百姓。

以青州为战场的三洲大战,注定要覆灭无数的凡人,那些凡人虽然连参战的资格都没有,却受到了极大的波及,到处都是战场,到处都有恶兽与凶徒,在这场恐怖的战争中,修真者与妖兽,对于凡人来说都是恐怖的凶手。

三洲大战,或许战死的妖族与修真者以千万计,可是在这场大战中丧命的无辜凡人,却比千万还要多,有时候一座城镇,一处村落,都有可能成为那些强者们的战场,生活在青州的凡人百姓,在百年间没有人再笑过,伴随他们的,只有眼泪与恐惧。

没人知道什么时候自家的房屋就被会恐怖的道法波及,也没人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可怕的妖族闯进自家的院落,在那段黑暗的岁月里,青州之上的凡人几乎到了灭绝的边缘,成年人的寿命急速的缩短到三十岁,孩童们夜不敢啼,日不出屋,一家人最多的时间都是守在屋子里,感受着不知何时就会被战争剥夺的亲情与生命。

百年战乱,虽然以青州诸侯国惨胜而告终,但是千疮百孔的青州大地,已经铺满了无数凡人的枯骨。

自从亲眼看到一座安宁的村落,被一道在混战中袭来的道法覆灭成一片不毛之地的那一刻起,冷漠的青年就没有了后悔的感觉,即便屠尽一域修士,他也不觉得后悔!

自谓仙家的修真者,在凡人的眼中高高在上,仿佛成为了生灵的主宰,可是埋在大地里的无数尸骨,又去向谁诉说自己的凄凉。

恶战以起,想要安宁,只有以战平战!

在那座村落里,亲手埋葬了一具连头颅都被炸碎的幼小尸体之后,青年眼中的最后一丝怜悯也化作了无情,自此,他那柄冰冷的剑上,缠绕起越来越多的亡魂,百年之间,被他斩杀的修真者,终于垒成了一座真正的血海尸山。

屠戮同族百万者,需受天雷罚,百万生魂哭,千道雷罚至。

面对天道的规则,冷漠的青年毫无悔意,如果不斩杀那些入侵青州的妖族与修真者,恐怕青州大地,将再无凡人。

天道?

遁逃中的青年呲之以鼻,如果天有道,为何那些无辜的凡人要葬身火海,天,本该无情才对……

令人心悸的杀戮,终于引来了恐怖的雷罚,阴云下的青年非但毫无悔意,反而仰天长啸,啸声中,那些沉眠在地底的枯骨仿佛也焕发了生机,也在随着他一路高歌,因为他的杀戮,更像一种复仇,为了那些无辜的凡人而复仇。

百里劫云,最终漂向了大海,没人知道那位冷漠的青年到底是生是死,在大战之后,青州,也开始真正的焕发出生机,凡人的数量在慢慢的增加,诸侯之间也放弃了征战,开始休养生息。

在辽阔的海域,百里阴云,实在渺小得不值一提,然而阴云中的青年,却无法真正的逃脱。

他已经抗下了整整百道劫雷,他的生机,也即将走到尽头。

屠戮百万该死之人,无悔!

这是他最后的一道心念,眼眸里再无光彩的青年,静静地立于海面,手中的剑,早已被劫雷摧毁,清瘦却精壮的身躯更是千疮百孔。

终于,走到尽头了么……

仰起那张清秀的脸庞,青年直视着笼罩而来的劫云,手中无剑,却仍旧被他缓缓的举向高空,无神的眼里只剩下一种不屈与孤傲,看不到半点的畏惧或惊恐。

那是一个骄傲的人,无论面对着妖族还是修士,无论身处险地或者泥潭,即便迎着天道之力,那副笔直的身躯也不曾弯下过半分。

哗啦!

海浪拍击礁石的巨响从身后传来,狂风肆虐的深海中,一块冲天而起的礁石忽隐忽现,如果不是海浪所拍击出的巨响,青年根本没有察觉那块奇异的礁石距离自己如此之近。

本想在这里迎接灭亡的青年,忽然发现那块礁石之上还存在着一座竹亭,竹亭里居然坐着一位青衣老翁,那老翁仿佛根本就没看到劫云,手中持着一根青竹竿,正在似睡非睡的垂钓。

礁石上的老翁,没有半点的修为,那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老者,青年来不及多想为何在深海中会出现凡人,他下意识地再次遁走,想要远离那块奇异的礁石。

劫雷一旦降下,周围数里之内都会被劫雷波及,那样一个老人,如果在雷劫的范围之内,必死无疑。

心中的善念,让青年决定远离老翁,既然雷劫的目标是自己,那就不必波及无辜的凡人,青年的身形刚刚掠向远处,他身后的礁石上,却传来了一声苍老而随和的低语。

“雨大喽,来避避吧。”

第462章青衣钓龙叟

雨的确很大,但是那些倾盆的暴雨却并非劫云带来,而是被雷劫气息所翻涌的大海。

听到老翁相邀,青年迟疑了一瞬,随后踏入了那座架在礁石上的简易竹亭。

“坐吧。”老翁抬了抬眼皮,道:“大海就是如此,有时候怒浪滔天,有时候风和日丽,人心,亦如此。”

人心,如海么……

站在竹亭里的青年,陷入了沉思,竹亭外,手臂粗细的劫雷轰然而至。

大海依旧在无所顾忌的肆虐,海浪拔起了百丈之高,遮天蔽日地拍了下来,纷飞的水雾中,一道道劫雷不断的降下,全都轰击在那座普普通通的竹亭上。

陷入了顿悟中的青年,已经感知不到外界的变化,更看不到那些劫雷无声炸起的模样,也无法察觉到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的竹亭。

千道雷罚,他只抗过了百道而已,后面的九百道雷罚,悉数降临到竹亭,那些连元婴强者都将陨落其中的劫雷,在这座普通的竹亭面前,竟如同一阵细细的小雨,被竹亭全部挡住,竹亭顶端的竹片上,连点坑洼都没有留下。

青年的眼神变得迷茫而浑浊,他看不见正在退去的劫云,看不见汹涌的海面,甚至看不见面前的老翁,竟是完全陷入了一场玄奥的顿悟当中。

人心如海,深邃而易变,善时平静无波,恶时巨浪滔天,喜时流波荡漾,怒时狂啸九天……

人心,的确如海,大海的各种变化,与人心一般无二,可是,真正的心,在何处呢,在海底还是海面,在心底还是在手中的长剑?

“善恶喜怒,悲欢离合,人心如海,人生亦如海,可是本心,又在何处呢……”

眼前的迷茫,让青年低声轻语,屠戮百万修真者,他不曾后悔半分,可是那些无辜葬身的凡人,又是何人在摆弄他们的命运。

“心,不在海里,也不在剑里,而是在手里。”老翁低沉而安详的话语再度响起:“命运,亦如此。”

“命运……”青年仰起头,却看不到半点的颜色,他的眼里只有无尽的迷茫。

是啊,有何心念,就会有何命运,那些宁州妖族为了劫掠青州而不惜掀起弥天的杀戮,而那些豫州修真者,又何尝不是打着趁火打劫的心思才挑起了真正的三洲大战,被自己斩于剑下的亡魂,皆因贪念而来,才葬身于此。

“心在手里,命运,也在手里,可是,那些无辜凡人的命运,又在谁的手里?”青年的声音里带起了无尽寒意,他已经在刻意压制着自己的怒火了。

“痴儿,痴儿。”老翁的笑声,惊飞了落在礁石上的几只海鸟。

“心的确在手里,命运也在手里,然而这只手,却并非你自己的手,而是苍天的手,想要追寻本心,想要掌控命运,得先将自己的心与命,从老天的手里夺回来才行。”

迷茫的眼眸忽然裂开了一道缝隙,青年仰起的目光里,终于看到了一线天穹。

劫云已经消散,可是天空中,阴云依旧密布,漆黑的云层里有雷光在涌动,当一声惊雷炸起在这片海域之际,一场瓢泼的大雨,如约而至。

细密的雨幕,再一次遮蔽了青年的目光,耳中只有轰鸣的雷音,眼前,却越发迷茫了起来。

“天道么,掌管万物命运的无情之道!”

青年的冷喝刚刚出现就被雷声所掩盖,仿佛天道的冷哼与无视。

“的确该夺回来……”青年捏紧的双拳上青筋暴起,无法预知命运的下场,非但没让他对天道充满敬畏,反而从心底迸发出一股莫名的战意,他忽然抬起双拳,仰天暴喝:“的确该战天斗地!”

眼中的浑浊,被一股莫名的气息所冲散,那道缝隙中的天穹,变成了完整的一片,随着青年的暴喝,一声闷雷的巨响从头顶传来,犹如天道的冷嘲。

眼中的清明再次归来,身体的疲惫也如潮水般袭来,青年那副被劫雷轰击得残破不堪的身躯,轰然倒地,他已经再也没有了半丝的力气,却依旧将那双清澈的双眼望向天空。

他想要看一看,天穹的深处,是不是藏着一只摆弄生灵命运的大手,如果真有那么一只手,就从那只手里,夺回自己的心与命好了。

心存善念,是他与生俱来的天性,从不畏惧,是他修炼多年所磨练出的本性,也正是这两种性格,让他在海外,遇到了一场真正的造化。

“战天斗地,无惧之心,哈哈,你看,这不是从老天的手里夺回了一丝本心么。”

老翁拍着竹竿长笑而起,在那种苍老而开怀的笑声中,天上的乌云开始缓缓的飘散,一缕阳光调皮地钻进了大海,很快就将这片海域照耀得明媚万分,看起来不但无限广阔,也更加真实。

“大道万千,道法自然,通天彻地,不如一梦千秋,我欲乘风,则万里浪破,我欲飞天,则百鸟相随。”

青衣老翁苍老的低吟,仿佛来自远古的倾述,当他说到我欲乘风,远方的海域中立刻掀起了万里的巨浪,当他说到我欲飞天,只见无数巨大的海鸟同时冲天而起,越飞越高。

异象以起,可是老翁仍旧安稳地坐在礁石上,好像随着他的一个念头,就会有无数异象发生,青年拖着疲惫的身躯,静静地看着周围的异象,没有惊讶,只有一种玄奥的明悟。

“念由心起,只有念头通达,方可达彼岸,痴儿,你可悟了?”

随着老翁的询问,万里巨浪归于平静,飞天的海鸟四散而去,宁静的海面上,只有那块朝天礁,亦如探向天穹的巨爪,仿佛想要从天穹中抓来什么一样。

“一颗,战之心,一条,斗天路……”

重伤的青年艰难地抬起头,冰冷的嘴角渐渐扯出一丝平和的浅笑,在朝阳的照耀下,那张清秀的脸庞,看起来不在那么冰冷,在他的心底,一颗幼小的种子正在破开了沉土,虽然没有发芽,却将根茎牢牢种在了那颗见惯了生离死别的冷漠心田。

“大道万千,唯战之一道遍布绝险艰难,成者,视杀伐如雨露风霜,大可拂袖而行,尸山血海如登天阶梯,只配踏于足下,败者,会遁入修罗,受鏖战永世之苦,战至最后一丝魂魄,方可消弭于天地之间。”

老翁苍老的声音回响在海面,道:“以战意为道根,大成之后便是战之道心,到那时,就真的是战天斗地了,你,不后悔么。”

“无悔。”

青年平和的微笑着,看不出丝毫的暴戾,带着一颗燃烧着战意的心,他面对着老翁单膝触地,轻声道:“前辈教诲,白亦永世不忘,请前辈赐下名讳。”

道之初,根为本,这场来至海域的造化,不但让青年避过了雷罚之灾,还真正的生出了道根,面前的老翁,的确值得他一拜。

青衣老翁依旧提着他的鱼竿,漫不经心地望着广阔的大海,道:“名讳?时间太久喽,久到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清了,你就叫我,钓龙叟好了。”

第463章百年师徒

北海朝天礁,青衣钓龙叟。

万年前的一次逃亡海域,白易真正的生出了道根,只是他的道根有些暴戾,只有战之一字。

自此,白易居住在朝天礁百年之久,那位青衣的老翁,成了他唯一的一位师尊。

“师尊,海里有龙么?”

百年师徒,让白易不但生出了道根,还从老翁那里学到了无数玄奥的道法神通,他的境界,终于提升到化神,可是这百年间,他从来没见过师尊钓到过龙,别说龙了,连一条鱼都不曾咬到那根青竹做成的鱼竿。

“有,当然有。”老翁点指着海的尽头,道:“龙游九天,翱于九地,它们无处不在,只要有足够的耐心,早晚都会钓到真龙。”

老翁的话,听起来有些孩子气,可是白易却并不认为,因为当他达到化神的时候,师尊在他的眼里,仍旧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老翁。

返璞归真,这是老翁真正的奇异之处,一个凡人绝对无法在深海中生存,更不用说在朝天礁上一坐就是百年之久。

百年后,又一片阴云笼罩了大海,风雨飘摇的时候,青衣老翁第一次从礁石上站了起来。

望着天空,老者的目光仿佛能透过阴云,透过天穹,望向另一片奇异的世界。

“雨大了,该走喽。”

百年来,老翁并没有钓到什么龙,却在这一天准备远行。

“师尊,我们去哪儿?”

“我们并不一路,痴儿。”老翁和蔼的笑了起来,拍了拍徒弟的肩头,道:“我的路,你还走不了,小子,先走好你自己的路,如果有缘,你会看到另一片更加广阔的天地,在那片天地中,你我师徒或许还会相遇。”

离别在即,青年带着不舍躬身恭送,临别时,他问出了一个困扰了自己百年的问题:“师尊为何穿了百年的青衣?”

老翁带着微笑,走到礁石的边缘,静静地望着海面,那副佝偻的身躯在这一刻显得伟岸如山。

“青天无迹,苍天无踪,晴空万里,皓月横空。”老翁没有回头,带着洒脱的笑意说道:“四方天穹,以青为尊,老夫这一生,只穿青衣!”

苍老的话语依旧缭绕在耳边,那位青衣老翁却已经消失了踪迹,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白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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