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敏的红楼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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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敏的红楼生活- 第1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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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肯着家。……后来姨妈没法,就花了不少银子从外面买回来一名标致的丫头,明堂正道的给薛大兄弟做妾,收住他的心,好约束他。这个后买的丫头也起名为‘香菱’。”

贾敏了然的点点头。高门大户人家未娶亲之先屋里放两个人是常事,不过是个丫头,新媳妇进门后该打发就打发了,但是却没有明面上纳妾的。若纳了妾,没规矩不说,这分明是给新媳妇没脸,万一生下庶长子,更是笑话一桩,哪里还有好人家的女儿肯嫁过来?薛蟠那个品行,说门好亲本就不易,何况再有个明堂正道的美妾,他还想不想娶媳妇啦?这些规矩就算薛姨妈不清楚,王夫人又怎么会不知,却不见她提醒薛姨妈。那是因为薛蟠因先纳妾娶不到好亲,得便宜的是她这边,所以王夫人才装糊涂,不肯开口提点。作姐妹做成这样,真是悲哀。

难怪贾母看不上宝钗,除了宝钗是王夫人这边的亲戚,贾母担心宝钗过门,和王府热联合起来,一起架空她之外,更是因为宝钗先是待选,把目光放到了宫里,等待选不成,才将目光落到了宝玉身上,这样退而求其次,将宝玉当作“备胎”自然让贾母怫然不悦,而薛家行事这般没规矩,贾母自然也瞧不上。

贾敏回到贾母这里,见釉玉她们同姐妹们一起,陪着贾母听书取乐。不用她们让座,贾敏在一旁随便拣个座位坐下,椅子尚未做热,就闻人报:“史大姑娘来了!”一身红衣的湘云从外面“飞”了进来。她一进门就大笑大说,满屋子问好,姐妹们都与她要好,也都围着她说笑,又倚在贾母怀里逗得她开怀,真是满室和乐。

黛玉和湘云两个青年姊妹经月不见,一旦相逢自然是亲密的。因黛玉取笑湘云说话“咬舌”,把“二哥哥”叫做“爱哥哥”。湘云则扬眉道:“你再不放人一点儿,专会挑人。就算你比世人好,也不犯见一个打趣一个。这一辈子我自然比不上你,但是你若是能挑出宝姐姐的短处,就算你是个好的,我就服你。”

本来黛玉和湘云只是说笑,但是湘云声调不同以往,言语中不仅极为推崇宝钗,而且隐带指责黛玉之意。黛玉听了,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住了。幸好此时宝玉和宝钗赶了过来,湘云见到他俩,忙着过去打招呼,不然黛玉都不知道该怎么和湘云说话才好。看着湘云和宝钗大说大笑,亲密非常的模样,黛玉不免心中不免有些闷闷的。

见黛玉独坐在一旁,贾敏走了过来道:“釉玉和漱玉还有迎春她们都在那边,你怎么不过去和他们玩?说起来,除了四丫头她常去我们家,你和二丫头、三丫头都不太熟。云丫头你们也好久没见了,似乎上次见面还是去年你外祖母的生日。不管多亲密的关系,一旦长时间不见面,慢慢的就会疏远了。”后一句话,说的很是语重心长。见黛玉似乎想通了什么,起身和众姊妹玩在了一起,贾敏这才放下心来。

几位姑娘之间的纵然有些不愉快,但是大都不会放在心上,过不了一夜就好了。所以贾敏也不去理会她们之间的小恩怨。按照清玉和霁玉的意思,在湘云来的次日,他们一家应该告辞回家了,但是贾敏就是不开口,无奈之下的两人又不愿意如同宝玉一般,进内院和姊妹们玩乐,所以大部分时光都躲在外书房里看书。忙过了凤姐的大姐见喜的日子,保龄侯夫人派人来接湘云回家,湘云心中不乐,却无可奈何,只能去收拾好了行囊。贾母一句“等过了你宝姐姐的生日,看了戏再回去。”又将她留下。倒累得史府下人再跑一趟,送来她旧日所作的两色针线活计,备作生辰之仪。

正如凤姐所言,贾母拿出给宝钗做生日的那二十两银钱是够酒的还是够戏?凤姐过生日,贾母出面凑份子,凑了一百五十多两,一日的戏酒用不了,能作两三日的用度。有薛姨妈的面子关在里面,她可是王家的女儿,王夫人的同胞姐妹,所以宝钗算是王家亲戚,又是贾母提的头,所以凤姐至少要赔出一半去,将宝钗的生日宴办的热热闹闹的,让人挑不出刺来。

虽说不请外人,但是荣宁两府里头的主子们还是都要过来的。再有那薛家外头的买卖,或许也有人要来,而且薛蟠是成年男子,不好进二门,还有清玉和霁玉。本来按照凤姐的意思,是在外面摆桌酒,让薛蟠和清玉、霁玉一起坐席,由贾琏、贾珍他们作陪就是。但是清玉和霁玉因为膈应薛蟠,所以不肯坐在外面,硬着头皮坐在了摆在贾母上房的家宴酒席上。对此,竟无一人表示异议,反而清玉和霁玉觉得大不自在。

一时众人来到贾母面前,拜过长辈,张罗起开宴听戏。贾母便叫宝钗先点了,宝钗十分推辞了一番,方才点了。却都是些热闹的戏文,一看便知道是为了投合贾母的喜好。宝钗虽然依旧一身雅淡装扮,但是都是新衣。妃色牡丹折枝刺绣出风毛半臂圆领袍,配藕色毛褂和银灰宫裙。头上除了鬓边一朵红色宫花,就是一只八宝如意簪,再无旁的饰物,脖颈间的璎珞金锁显然刚刚淬过不久,金光璀璨中愈显文采辉煌,人比花娇,妩媚鲜妍。

就连贾敏也不得不承认,在座的这些女孩中若单论容貌,宝钗绝对是艳冠群芳!只是她的端庄沉静,落落大方,成熟稳重,在飞扬跳脱,一身孩子气的宝玉面前,明明她不比宝玉大多少,但是看上去,却硬生生的比宝玉至少大五岁以上,真的不相配。向来罕言寡语,在人前装愚守拙因为贾母给她庆生之举,矜然如宝钗也难免自喜,话多了起来,虽然有卖弄之嫌,但是却引得宝玉称赏不已,赞她无书不知。让宝钗更加欢喜,眉宇间笑意盈盈。

正前方搭起的戏台子上,妆容严整艳丽的戏子把长长的水袖舞得铺洒如水漾云散,靡靡如丝的嗓音在绮丽婉转地唱。贾敏坐在椅子上,一手支颐看着戏台子上婀娜绰约的身影。她坐在贾母的左下手,虽然目光看向戏台,但是心思全不在戏,正在担心“比戏子”事件。这个时代,说哪位姑娘和戏子相像,不亚于后世被指着鼻子说谁是“红灯区”里的小姐,甚至比那个还严重。因为戏子的地位甚至比不上娼妓。书中黛玉恼了,被宝玉说成“多心”,湘云认为她“小性,爱恼人”,但是被人这样说,谁还能淡定相对,不翻脸,……那这心胸可真是宰相肚里能撑船了。

若是反过来,哪怕是最最宽宏大量的宝姐姐和豪爽豁达,疏朗开阔的湘云也不会有这个心胸。最最可气的是,在湘云说出来之后,一句“众人听了这话,留神细看,都笑起来了。”真是让人气愤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湘云有口无心,说话不经大脑,所以说错话,还勉强情由可原,但是众人为什么要留神细看,还要笑了起来?用黛玉的话说分明是“我原是给你们取笑儿的,——拿着我比戏子,给众人取笑儿!”

贾母深爱那做小旦的和那做小丑的,因命人带进来,细看时,益发可怜见的。在小旦和小丑被叫过来之时,贾敏就心弦紧绷,如临大敌。在贾母令人另拿些肉果给他两个,又另赏钱之后,就听见凤姐笑道:“这个孩子扮上活像一个人,你们再瞧不出来。”

凤姐的心理,贾敏再明白不过了。说到底王夫人是她亲姑妈,又是娘娘的母亲,又掌着府里的大权,贾敏这边虽说也是凤姐的姑妈,可是到底差着一层,虽然身后有贾母,但是贾母到底是贾家的人,只要不越底线,贾母也不好多说。因此凤姐含糊其辞,把话说了出来。贾敏心中暗恨,你说就说,何必多后面那半句。若是没后半句,贾敏觉得凤姐还可恕,但是多了后半句,其心可恶!看来自己应下大观园里花木制作绢花的要求让王夫人和凤姐并没有让她们对她心生感激,反而认为她好欺负,所以找机会还要再踩上一脚。

宝钗猜到了,但是她一向是与人为善的宝姐姐,怎么肯说,只是一笑了之。宝玉也猜着了,想到上次“众妓吊柳七”之典,亦不敢说。迎春向来木讷,听见只当没听见;探春只低着头,盯着眼前的果盘看,似乎要将那果盘看出花来一般,惜春则是斜了凤姐一眼,就看向王夫人,跟着看向上首的贾母,最后目光落到贾敏身上,及次到黛玉,收回,玩着手里的帕子。湘云则是看了那小旦几眼,接口道:“我知道,是像林……”听湘云张口,宝玉赶紧给她使眼色。

“啪!”贾敏身前的梨木束腰条几上天青色大肚三足汝窑杯摔落掉地的声音,打断了湘云。只是虽然打断了,但是湘云嘴快,那个“林”字已经说了出来。在座的见湘云的话被打断,有庆幸的,有遗憾的,有事不关己的,有发恨的,有恼怒的,……各种各样的情绪纷呈复杂。只是面上却不肯表露出来。

破碎的瓷片撒满地面,贾敏也不理会,只是甩了甩刚才扔杯子的手,轻轻一笑,淡淡的道:“不好意思,手滑了一下。”然后对凤姐笑了笑,道:“知道你和去了的蓉儿媳妇要好,只是如今阴阳有别,你再惦记着她,活人和死人到底不好比,何况你也不该拿个戏子和她做比,她终究称你一声‘婶子’,你不该这么糟践她,你就不怕她半夜去找你。做人还是厚道点的好。”后面一句话,拉长了声音,说的格外意味深长。

凤姐的脸色一下子变了。虽然她素来不信什么阴司地狱报应的,但是秦可卿死那天,她确实梦到了她,对于神鬼之说,她虽不信,但是让贾敏这么一说,凤姐不免脊背生凉,心中有点发毛。对于言语中换了凤姐口中比对的人物对象,贾敏觉得挺好。反正秦可卿身兼钗黛之美,用她来做比,也没什么不合适的。难道说不像,还能将秦可卿从坟墓里拉出来比一比吗?何况凤姐本来也没定名道姓说出是谁,贾敏就不相信了,她都摆出这副姿态了,谁还能有那么大的胆子,当着她的面将黛玉的名字说出来!

席面上,一下子就冷了下来。坐在席面上的主子都不说话,静了下来,倒显着服侍姑娘奶奶们的丫鬟婆子们说话的声音也大了起来。有眼色的立刻就闭嘴,不吭声了,没眼色的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也不敢说话了。贾敏说完话,目光寒冷如冰,从在座的一干人中一一扫过,也不管在座诸位神色如何,径自起身离席。釉玉她们还有清玉和霁玉也都跟着起身离开。

“回去收拾东西,我们回家!”贾敏吩咐几个孩子的言语随着风传到席中人的耳中。贾母把筷子一放,轻叹了口气,扫了凤姐一眼,什么也不说,也离去了。到了这个地步,在座的哪里还有坐席的心情,王夫人只得道,众人都散了吧。随着王夫人的言语,剩下的人也都相继离去。这生日宴就这样草草的散了。宝钗只觉得心里发苦。

湘云坐在位子上,看着离去的人的脸色,上牙轻咬下唇,也起身离席。回到贾母房中,她便翠缕把衣包收拾了。翠缕道:“忙什么?等去的时候包也不迟。”湘云道:“还等什么去的时候,现在就走,还在这里做什么?——看人家的脸子!”正好宝玉过来,听了这话,只当湘云是在气他席上给她使了眼色,忙近前解释:“好妹妹,你错怪了我。席上的别人分明都知道,却不肯说出来,皆因是怕姑母一家恼了。谁知你不防头就说出来了,虽然你有口无心,但是不管什么缘由,你只要说出来就得罪了姑母一家,我怕你得罪了人,所以才使眼色。你这会子恼了我,岂不辜负了我?要是别人,哪怕她得罪了人,与我何干呢?”

听宝玉说别人都知道,皆不肯说,湘云觉得自己像个傻瓜,被愚弄了,只是她也不敢冲别人撒气,于是对着宝玉,怒道:“你也别拿花言巧语来蒙我。我是个没有父母给我长腰子子的,又不及你林二妹妹一个零头。别人拿她取笑儿都使得,偏我说了就有不是。知道你会说话,但是别在我跟前说,我没工夫听,也没心思听。你去说给那些小性儿、行动爱恼人、会辖治你的人听去!”说着就将宝玉往外推。宝玉急了,道:“我倒是为你为出不是来了。我若是有坏心,……”湘云本来用力将宝玉往外推,想将他推到门外面去,结果看到站在门口的贾敏一家,一时愣住了,松开了手。宝玉正要赌咒发誓,见湘云停了下来,愣愣地望着门外,他也停了下来,转身望去,看见贾敏一家,也傻在了那里。

漱玉见湘云脸色难看,猜出她所想,冷笑道:“我和哥哥姐姐还有母亲可不故意偷听你们说话的,只是母亲带着我们来辞别外祖母,偏你们说话又那么大声,也不避人,让我们想听不见都不成。”“听见,听不见那又怎样?”到了此刻,湘云知道说什么都多余的了,于是“破罐子破摔”,丢下这么一句话,气哼哼的往里走。

“史大姑娘!”贾敏出言叫住了湘云,道:“不管你是有意还是故意,错了都是错了,可是我这里没听见你自认一个‘错’字,反而别人被派出一身不是来。原本我觉得‘有理不在声高’,但是你这般理直气壮的模样,还有宝玉伏低做小的姿态,都让我平白心虚了几分,似乎,似乎……错的是我们?你这一招,比没理还要辩三分胡搅蛮缠的还要厉害!只是云丫头,口德也是女子四德中的‘德行’中重要的一部分,你还是要好好修修才是,不然将来你犯了女子‘七出’之条中的口舌这一条之过错,到时你别怪没人提醒你!”

湘云被贾敏说得只觉得又羞又臊,脸色苍白,泪珠不住的在眼睛里打转,眼看就要哭出来了。宝玉心疼的不得了,想要上前去劝,又顾忌着黛玉这边,但是就这么看着湘云哭,什么也不做,也不是宝玉的行事作风。贾敏瞥了宝玉一眼,轻哼一声,进贾母里间屋里。釉玉、黛玉和漱玉就这么从宝玉身边走过,连个眼风都没给他,直接将他无视,当作没有这个人。宝玉看着黛玉的背影,只觉得心一下被挖空了,空荡荡的,还有点钝钝的疼。张了几次嘴,最终也没有将话说出口。

贾母见到贾敏,叹道:“你这又是何必?你做长辈的和一个晚辈计较,话又说的那么重,云丫头一个姑娘家,哪里受得了?还不定怎么委屈呢!”贾敏心中气苦,使个眼色,让几个孩子退了出去,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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