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春刀同人)千里江山寒色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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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春刀同人)千里江山寒色远-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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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提着绣春刀站在他身侧,这一战幸存者仅有我们兄弟三人和严公子,尸横遍地,腥气冲天,我们保全了性命,可是既无恶战后幸存的欣喜,也没有完成任务的豪情。望着严公子龟缩在地喃喃自语的身影,我想,我与他一点恩怨也没有。一点也没有。可是我带人冲进他家中大开杀伐之门,杀得他全家血流成河,在他父亲横死之后,又斩断他一只手,他问我他们到底犯了什么错,我也不知道。
我与兄弟都被置于这死地,我们又是犯了什么错。
大门终于缓缓开启,我们押着重伤的严公子站在门口,当百户张英望见我们的一刹那,几乎要从坐骑上晃下去。我们满脸是血,人人带伤,狼狈不堪,宛若受伤的孤狼,随时准备孤注一掷,以死相拼。哪怕是看向昔日同值班同办案的这些伙伴,也只有强烈的怀疑和仇视。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刚才将我们封在门内,企图将我们屠戮殆尽的凶手。不管是不是奉命而行。这一刻,我突然想起我奉命办案抄家时那些官员和他们亲属望向我的眼神,也理解了那些眼神的意义——
不管你是不是奉命而行,这一刻你是直接促成我们家破人亡的凶手。我只看见你,所以记得你,憎恨你。宛若砂子混入油漆,永生永世也不会从记忆中剥离。
锦衣卫。飞鱼服。绣春刀。
我的同类。
我惨然一笑,觉得脚步有些发飘,唯有紧紧握住绣春刀才能保持片刻清醒。只有这刀,他坚硬,寒冷,锋利,无坚不摧,从不背叛,跟随我,保护我,除了大哥和三弟,这是我唯一可以信任的,可以抓住的东西。
现在,我就握着我最可信赖的刀,静静的走入百户大人的后堂。一面走,一面爱惜的屈起前臂,在袖间拭掉适才那一战挂在刀上的鲜血。据我估算,至少有十六七个人的血在上面交相流淌过。我想如果可以,我愿意今天再增加一个人。他那身雪白的肥膘,扎进去的时候也许会感觉很松软,他的血也许不那么温热,不那么鲜红,但一定也是先从致命刀伤中喷涌而出,随后蜿蜒在我脚下,一直流到门外去。
张英来不及抓他的佩刀,其实抓住也没用,我一脚蹬在他身侧的椅子上,很方便的把刀子架在他颈间。
这人很卑微的笑着,竭尽全力的解释,讨好,逢迎着我。我听不惯这些东西,他那副前所未有的笑脸真是让我恶心。我打断他的话,简直了当的告诉他,我已经把这件事定性为阉党报复,所以北京我们不能待,这三百两银子,请百户大人调我们兄弟去南京。去了南京,我大哥也得是百户了。
我不追究你的阴谋,不为难你做权限之外的事,给你上下打点的银子足够丰厚,加上绣春刀的烈烈恐吓,张英,我想糖与刀你都已经尝得足够,保全了面子也吓破了胆子,该为我们兄弟做一点事了。
张英满口应承,他简直是迫不及待的应承下来。冷冷的看他一眼谄媚小心赔笑的脸,我唰的收刀起身,离开后堂。替我办事有三百两银子的好处,不替我办事绣春刀随时劈下来,我将绣春刀插回刀鞘中,白银与白刃合作,起到的效果一直都非同凡响。
作者有话要说:
、三

先去陈大人府上取了特赦令。以全家平安为交换目标承诺下来的事情,他办得很妥当。展开来,妙彤的名字在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而另外五百两银子的银票在我怀里妥妥的揣着。有了这两件宝物,我可以轻易将妙彤从那不见天日的地方救出来。
虽然她似乎另有意中人,可是我赎她在前,这江湖规矩她总要遵守。而且我也相信,世间再不会有任何一个男人对她超过我这般好。到苏州那么美的地方,我天天只陪她游山玩水,吃些精美菜肴点心,听苏州评弹小曲儿,看看曲榭楼台如画,她喜欢什么我就买给她什么。时间长了,她年纪大了,那些牵牵绊绊的心思也就淡了,说不定也就注意到我的存在了。
妙彤不是铁石心肠,她便是养一条狗,年头长了也会有感情吧。何况我沈炼,总比一条狗贴心得多。
掠过这念头的瞬间,心底莫名泛上一片酸楚。我迅速吸了一下鼻子,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去办,关于小兄弟一川,他最近的麻烦还真不少。
我在白鹭医馆附近等着,眼看那小姑娘又笑盈盈的送他出来,一川恋恋不舍,好容易挨到姑娘回去,一边咳嗽一边把那个香囊放到鼻端深嗅,一脸陶醉,满眼温柔。我暗暗好笑,这小子看来动了心思,不如哪天推大哥出来替他求亲,大哥一定开心得很。哦,那时候我们已经到了南京,大哥当上了百户,将张姑娘娶到那边去略麻烦,不过在南京替他们父女重新开一家医馆,倒也不难。大哥若穿着百户的白色锦袍上门求亲,那张老医师在街坊四邻间可有面子得很呢……
胡思乱想着,突然眼前多了一个人影,一身奇装异服,一头诡异的束发,下颏上尽是胡茬,人高马大,肩上扛着一把超长的刀。那人是极其无赖的人,刀却是极厉害的刀。刀柄长如枪柄,可劈砍挑刺,又可拦搭缠扑。光看兵器就能知道这人是个高手。而我前后查了他几个月,深感我与大哥一川的功夫在锦衣卫中已经算排名一流,但若与这人缠斗,只怕非得三人齐上不可。二对一已经够丢人,三对一传出去简直没脸见人。所以真逼到那份儿上,就非得杀了他不可。至于杀了这个无赖,我估计一川应该没什么意见。
这人叫丁修,是一川的师兄。他一直缠着一川要钱,一川只能不停的向我借钱。我没有问过他,私下里查清了这人的底细。我的钱其实并不够一川解决麻烦,有时候是大哥接济的,可大哥一直假装不知道。大哥跟我说过,一川虽然是好孩子,但出身来路肯定不正。名门正派,就没有他那种路数的武功。灵活中隐着阴狠,敏捷中藏着毒辣。不过这孩子真是个好兄弟,这就够了。我觉得也是。所以我们有义务在他犯难的时候帮他打发掉这个麻烦。不管用白银还是白刃。
这无赖三天前问一川要一百两银子,一张口就是他五年俸禄。一川这会儿又愤怒又无奈的瞪着那家伙,我纵身而至,一晃手一百两银票挡在那张无赖脸面前,冷冷的道,“一百两,以后不要再缠着我兄弟。”
丁修一双眼睛又圆又亮,直直的翻起来瞪着我,像条彪悍的胖头鱼。他扯过银票扫一眼,打了个哈哈道,“沈大人,你好有钱啊!”
我不接他话茬,一手握住绣春刀,微微勾起嘴角一笑,“丁修,我查过你的底细,你武功再高,锦衣卫也能收拾你。拿了钱,赶紧走。”
我的确没底气说我沈炼能收拾你,但锦衣卫的手段,整个大明子民都知道是个什么段数。你丁修便是纵横武林,对皇家锦衣卫的名头,也不得不忌惮三分。
丁修不怎么买账,他将长刀卸下来,看意思要跟我比划几下。我知道我功夫跟他还有一段距离,不过我这边还有一川,缠斗起来,丁修也占不到太多便宜。更何况输人不输阵,锦衣卫怎能临阵脱逃,我眯起眼睛一笑,杀心大盛,蓄势待发。
就这么个当口,京师提督的亲卫队从街边转了过来。他们来的可真是时候,浩浩荡荡,耀武扬威,神气活现。我们都收起杀气,权作刚才在聊天。丁修将长刀扛上肩膀,扬起那张银票,无声的张大嘴,他说的是“谢啦……”,然后这个麻烦便瞬间消失在街角。
一川满眼疑惑的望着我,我拉他走开,张口便道,“一川,你师兄的事情,我不问你。银票的事情,你也别问二哥,成吗?”
这孩子就是这点好,两位哥哥说什么都听,也不管心里藏着多少纳闷。他点了点头答应着,“哎!”我拍拍他的肩膀,“走,咱们去买些熟食,晚上回去吃酒。”
我们回去的时候,我意外的看见一个人,张英。他与大哥都站在院子里不晓得在说什么,大哥连忙招呼着我们,说晚上韩大学士摆酒,请我们参席。百户是亲自过来邀请。我们对百户见了礼,送别张英回来各自收拾。
我后来才想起,原来那一晚是上元节。那一年立春早,除夕晚,梨花开了满庭几天了,才刚到上元节。我与大哥和一川走在街上,身边都是熙熙攘攘的游人,赏灯的,摆摊的,热闹得很。一川兴致勃勃,一阵子看泥人,一阵子看糖葫芦,一阵子看傀儡戏。要不是穿着飞鱼服准备赴宴,八成他得买一大堆小玩意儿。我估计他的童年一定很枯燥乏味,不然怎么快二十四岁了,这时节只像个七八岁的娃娃。
大哥突然慢悠悠的问我道,“老二,你最近……好像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我心下一凛,大哥他知道了些什么……这件事,其实早晚都要对他说,可天大的一件事,我不知从何说起,如何开口。沉吟片刻,我低声道,“大哥,相信我,我从来没有做对不起你和一川的事情。”
大哥眼神很复杂,他淡淡一笑不再说话,扭头看看开心雀跃的一川,眼神爱怜横溢。我突然想起大哥已经四十七岁了,倘若他早早的结婚生子,儿子怎么也有一川这么大了,甚至应该是抱孙儿的年纪了。可他没有。娶妻纳妾,哪一样他也没放在心上。一门心思练功,办差,哪里苦便往哪里奔走,回来功劳都记在上司头上。这半辈子竭力从力士升了校尉,校尉升小旗官,再做到总旗,他前后花了二十几年的时间。眼看年近半百,百户位置始终没有他的。
大哥会不会后悔自己这辈子的选择,我不知道。可我知道他看一川的眼神,平日里对他的照顾体贴,真的就如同慈父一般,大概他自己都还没有意识到吧。
我转过脸叹了口气。我已经替一川解决了一个麻烦,而大哥的愿望,我相信也一定能得到满足。不会很远,一定很快。
韩大人在府上设宴款待我们这一众弟兄,由头是共庆上元佳节。上首自然是韩大人坐主位,提督赵公公打横相陪,另有几位镇抚使和千户也在。我粗粗扫了一眼,厅里设了七八桌,百户也有两桌,其他都是些总旗,一川这小旗官列居其中,是唯一的一个从七品。
我们互相致敬后落座,韩大人简单说了个开场白,却突然将话题扯到大哥身上。他很热情的召唤大哥到首席就座,大哥如何肯坐,百般推辞承让,韩大人笑道,“你们带回魏阉的尸首,是大功一件。你已是百户身份,大喜的日子,自然坐得首席。来来来,到我身边来坐。”
即刻有人碰上百户的白色锦袍给大哥。席间众人大都是总旗以下的级别,纷纷发出艳羡赞叹之声。大哥双手颤巍巍接过,多年梦圆,竟未曾想是此刻,整个人又惊又喜,已经有些木讷了。韩大人再次招他过去,他才恍然大悟一般捧着衣服向首席走去。一川惊喜的拽了我一把,我微笑着望他一眼,心里满满的都是自豪与欢喜。
做兄弟的,也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大哥一面向首席走去,赵公公一面闲闲的道,“你们说可笑不可笑,卢大人看起来很意外,其实他心里着急得很。今天还给张英百户三百两银子让他去上下打点呢。”
众人立刻爆发出一阵心领神会的哄笑。我头皮一麻,立刻望向张英,张英那张肥脸似笑非笑的迎着我的眼光,捏着酒盅放到唇边,一口吞了那酒。
只听韩大人还在打圆场,“哈哈,哈哈,今晚来的都不是外人,卢大人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不要客气,坐,坐!”
大哥顺从的坐在韩大人身边,那笑容已经变得呆滞。韩大人关心的道,“你看,你们抓住魏忠贤,这是大功一件。升你做百户,那是应该的。不过现在皇上正在用人之际,南京呢,你们就先不要去了。”
大哥单薄的眼皮困难的眨动着,“……我们……没说去南京……”
韩大人笑吟吟的道,“张英百户可说你们是申请调去南京啊。嗳,不说这个。今晚共贺上元佳节,大家开怀畅饮就是。”他向众人一摆手,“我这里酒菜素淡,特地叫了戏班子来助兴。今晚先唱一出‘林冲夜奔’!”
众人轰然叫好。韩大人不理大哥呆若木鸡的眼神,在鼓乐声中又笑吟吟的问了一句,“不过我说卢大人,你买官的那三百两银子,是从哪里来的呢。”
大哥被这些惊天之问打得措手不及,韩大人笑一笑,“嗳,你们带回魏忠贤十几车金银财宝,上缴之前,锦衣卫给自己留点儿私货,也是人之常情嘛。”
大哥脸色苍白,嘴唇发抖,我在远处看着他,心里宛若被热油泼过,又放到雪地里滚。大哥,大哥,兄弟真的没想到会变成这样……韩大人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止住他结结巴巴的话,“我呢,没别的意思。你们立了大功,我是说,你这笔钱花得冤枉,这个百户,本来就是你的。哈哈!哈哈!”
韩大人笑得非常爽朗,仿佛他真的只是在替大哥心疼一笔冤枉钱。赵公公和另外几位长官也陪着笑,大哥在笑声中尴尬相陪,身子坐得笔直,一动也不敢动。
我的视线再度与张英撞在一起,他踌躇满志的斜睨着我,得意极了。
在官场这潭深不可测的水中,我又被实实在在的教训了一回。魏忠贤说得很对,位卑又岂止是言轻呢,不仅仅是性命不值钱,就算平常的日子,在任何一个时候,也都落在下风。白银也好,白刃也罢,在上位者手中运转起来是极有利的依托,可在我这里,却成了伤害大哥的罪证。
我不畏惧刀兵相见,可是在心计相搏时,我竟然毫无胜算,大败亏输,溃不成军。
握紧拳头,握得指节喀喀直响。我感到自己彻头彻尾的,是个蠢货。
韩大人又宣布了一件事情,三天之后,对魏忠贤开棺验尸。一旦验明真身,立刻宣布阉党正式覆灭。
我眼前的图案和颜色混作一团,拉宽,变形,模糊,成为无数色彩复杂形状诡异的碎片。我听不见锣鼓乐声,也看不见台上引来叫好连连的戏子,所有的念头只剩下一个。
三天。
三天之后开棺验尸。
三天之后,我要怎样保得我们三兄弟的周全?!

我不知道这席是怎么散的,我没有找到一川和大哥,恍恍惚惚的回到住处,大哥在炕沿坐着,一川侍立在一旁,满脸担忧。我低声道,“大哥,我有件事……”
“为什么替我买官!”
一声断喝。我脸上挨了重重的一拳,房屋突然向□□斜,是我跌在了地上。一川拼命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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