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倒祭司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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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倒祭司大人-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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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爬床没爬成,被离槡拉回来了。我下意识回头看他,他的动作就有些小心翼翼。额,看来道观门口那一会儿还真是让他意外到了。
见我看他,他就松了手,顺带送了我两个字,“睡觉。”
“可是……”
“噗”一声,蜡烛被他隔空熄灭,屋内刹那漆黑一片。
待眼睛适应了黑暗,我又尝试性地唤了他一声。
他仍是干巴巴的两个字,“睡觉。”
好吧。
其实我还有很多话没说完,呜呜,只能委委屈屈睡觉了。
次日清晨醒来,离槡不在屋内。
我开了房门出去,便见院子里,火红树下,有一人在舞剑。他身形飘忽,我完全看不清他的动作。渐渐慢下来,那招式我也是看不懂的。
有一片红枫的叶飘落,那泛了寒光的软剑倏地被掷出,穿透半空中的枫叶,“咚”一声钉在了树上。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离槡拿剑。
“施主,好剑法。”有个声音抢了我要说的话,正是昨夜迎我们进门的老道。
老道士依旧一身破旧的蓝布道袍,银发在风里飘扬。
他在扫落叶。
离槡对着他一颔首。
那老道一笑,脸上便现出深深沟壑来,“贫道年少时候也曾醉心剑术,如今是不行了……不然的话还可同施主切磋一二……施主年纪轻轻便能有如此造诣,实属难得。”
离槡但笑不语。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那老道的“年纪轻轻”四字用在离槡身上有些不妥。虽然他看上去挺年轻的,撑死了也就三十岁。
在老道转过身扫落叶的当儿,我用口型问离槡:“我们什么时候走?”
他嘴唇未动,我却清楚得在脑中听见了他的声音,“到外面去。半个时辰之后回来。”


'20130203 道士骨(7)'

我一愣,第一反应便是我出现了幻听。狐疑去看他的脸,我看见了肯定的神色。
老道扫着扫着就扫到了院门的方向,经过他身边的时候,我的心没来由一紧,只觉得他的气息有些不同寻常。他银色的发丝在风中纷扬。突地,那发的末端陡然变长,细细密密的丝线齐齐向我涌来,瞬间就要将我包成蚕宝宝……
我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扑倒在泥地里。
那细密的线却没有了,一把银发仍好好地长在老道头上。
难道是我眼花?
让我到外面去,外面人生地不熟的我能到哪儿去啊?
我有点碎碎念,当然不敢走远,只沿着院子外头围墙下的一条小路转圈圈。我本期望着能撞见一两个小道士,或许,小道士都如我梦中所见那般可爱。可惜,我运气不好,没撞见人。
再往前走,我看见了一棵大桃树。在这道观之内见到桃树并不稀奇,稀奇的是这桃树上开满了粉色桃花。
我第一反应便是抬头看天,心说这会儿是深秋快入冬了没错吧?
我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伸手摸摸树干,*的,*的,这确是一棵老树无疑。摊开手掌,立时就有粉色花瓣落到我的掌心,那桃花散发出了一股清香。仔细闻去,便能发现其实这花香得有些不自然。
此时,太阳已经高升。就在我脚下的青草地上,桃树的背后,有一大团黑影悄悄聚拢起来。
我心猛然一紧,僵立着不动。我是不会有影子的,老树的影子不会动。
不管是什么东西,我先丢出一张符纸再说!
“啊!”便有一声惨叫响彻云际,那叫声粗哑,好似年久失修的古道木梯。
“饶命!饶命!小仙饶命!”
“你是什么东西?”这声音确是出自老桃树后,那团黑影颤颤巍巍。“现出真身来我可以考虑饶你一命!”
那粗哑声音便哆嗦道:“老身老身老身俺已经现出来了……哎呦喂!疼死我了!小……小……小仙能不能把……把这东西拿……拿拿……拿掉?”
我有些犹豫,又有点狐疑,“我不是小仙,叫我姑娘。”
“姑……姑姑娘……饶命啊!”
不理那叫屈的声音,我慢慢绕到树后。即便早猜得那黑影是个庞然大物,如今这猛然一见,我仍是吓了一跳。那黑影模模糊糊得没人身形,却极为高大,几乎……几乎就同这老桃树一般等高了!
我竟然徒手对付了这么个可怕的东西,我真是太厉害了!
得意的我做叉腰状:“快说,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老身……老身是这桃树里的精魂……不信……不信姑娘看我的头……”
我就抬高了脖子去看它的头。
咦,这黑影的头在哪里?
“姑娘,上面上面,您……您再往上面看一些!”
这黑影极高,高到……同老桃树等高。它……它的头竟是个大桃子!?
额,不是大桃子,是长得像桃子。
我囧囧得摸摸自己的鼻子,却并不立马揭了桃树精身上的符,只摆了脸问它:“你方才鬼鬼祟祟得要做什么?”
离槡说这符可以镇妖,但若此妖无恶意,便也不会受多大折磨。果然,惊诧过后,那桃树精也不喊疼了,竟还和我打起了商量:“可……可以不说吗?”
“你说呢?”
“说说说,要说,要说……”它作势呼了两声痛,吞吞吐吐道:“因为……因为老身几……几百年没见到新鲜人了,老身……老身就是好奇……”
“我不是人。”对这种原则性的大问题,我是绝不会放过的。
“老老老身知道,老老身就那么一说。”这桃树精虽然那么大块头的一个,声音却是粗哑中带了怯怯,听在耳中着实有些搞笑。
“你没想要害我?”
“没没没……绝对没!”
“我可以放了你,不过,你得回答我几个问题。”
“多多……多少个都行。”
“为什么这里这么多桃树就你能开花?”
“因因……因为老身已经成精了。”
“成精多久了?”
“四四……四五百年了吧。”
“你刚刚说……几百年都没见到新鲜人了是什么意思?”
我心中翻涌,面上却装作如常,“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那桃树精的声音就变得深长了:“这都好几百年了,多大的债都该还清了。这座山也该恢复原来的样子了。姑娘的到来绝不是偶然,您一定会为山里带来改变,老身相信自己的眼光。”
我掉了头就往回走,急切地想要将老桃树的一番话告诉离槡。我想,我们或许已经陷入了某种可怕的境地而不自知。
明明就是来时的那条路,可我无论如何也走不回去了。两旁草木“嗖嗖”快速向后移去。我心中突突,再一次觉得自己或许眼花。


'20130204 道士骨(8)'

明明就是来时的那条路,可我无论如何也走不回去了。两旁草木“嗖嗖”快速向后移去。我心中突突,再一次觉得自己或许眼花。
可我没眼花,那么,就是这些草木自己……在动了。
老桃树已成精,有一便会有二,难道这遍地的草木都成精了不成?
意识到此间怪异情况不妙,我不敢吱声,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前面出现一个拐角,我心下一喜,我记得没错的话,转过拐角就可以看见出来的院子门了!
我白喜了,转过拐角,迎面就遇上了一堵墙。
这墙起得突兀,生生就将路给截断了。没奈何,我只得掉头往回走。
往回走的时候,又不是在来时路上了。我不知听哪只小鬼说过,这种情况叫做鬼打墙。遇到鬼打墙的时候该怎么做来着?
当时我只听了一耳朵八卦,觉得新鲜,就只记住了这么一个词。哎,真是八卦到用时方恨少啊!
紧张兮兮往前走的同时,我手里紧攥着离槡给的最后一道保命符。早知道就多问他要几张了。
走着走着,脚下的泥地不知何时就变作了青石小路。时下阳光正好,可我一点也不觉得温暖,心底有阵阵寒意不断涌上来。
前面又没路了,这一回拦路的不是墙,而是一座院子。
从我这个角度看去,院子里头树影惙惙,古朴幽深,一副年久失修的样子。院门森然紧缩,我觉得还是不要走上去比较好。
那么,继续往后退?
可是,我已经没退路了。我回头时,愕然发现身后竟凸起了一堵几米的高墙。那高墙呈圆弧的形状延绵伸展曲,生生将我,连同那院子一起包围在了中间。
我悲催无比得被圈起来了。
盯着那空落落的院子呆了不知多久,我咽咽口水,决定去敲门。
抬步间,我只觉眼前白光一闪,有什么东西擦过我的右边小腿,直直朝那院子扑去。
“咚”的一声,那白色的一团撞上木门,发出不和谐的声响。那团白色以极慢的速度贴着门滑落在地上,瘫软成一团,可不就是那只惹祸的白狐狸?
我走上去看它撞残了没。那小东西原本蜷成一团缩在门边,见我过去,颤巍巍爬起来,哼哧哼哧挪到我脚边,趴着不动了。
我估摸着这应该是没残了。
我的视线落在那院门上,门落了锁。门已斑驳,锁却是全新的。
那锁是银白的颜色,在阳光下闪着刺目的光。鬼使神差地,我伸手去碰了碰它。我的手一触就开,触手冰凉。
收手间,就有锁上的一张小纸片不慎被我带落了下来。
那纸片黏在锁上,只有指甲般大小,飘落到草丛间,一下子便消失不见了。我只将它当做了脏东西,全然没有在意。
再去看那锁时,却见那银白的锁上突然多出数道纹路,那纹路是墨黑的颜色,歪歪斜斜的线条竟构成了一张诡异的脸。
我条件反射就是“啊”的一声。“啊”完之后我明白过来原是锁上贴了一道符。经历了长久的年月,符上的图样便同锁的表面融合在了一起。
周遭突然暗下来,是太阳躲入了云层。
我跌跌撞撞连退数步,那锁上的诡异的脸在黑暗中竟显出红色的光来!
这符咒怕是用来镇住院中的某样东西。
地上一阵窸窣,小狐狸颤巍巍爬了起来。可我感觉,它已经不一样了。狐狸的一双幽幽绿眸牢牢望住我,那眼中讯息满满,似有千言万语想要同人诉说。
我抖了抖,我可没通动物灵的本事。
小狐狸嗖得从我面前蹿了过去,带起一阵风,风中有狐狸皮毛的味道。它跑出去几步,又回过头来,幽深的眼瞬也不瞬把我瞅着。
我估摸着这是不是让我跟它走的意思。
我试探着朝它移动了几步,小狐狸摇摇尾巴,在原地转了个圈,是欢快的样子。我停住不动,它便又祭出让人小心肝颤颤晃动的幽幽绿眼。
好吧,咱就跟你走吧。
白狐狸在西边的墙角停下,然后就跑到我脚边,打着转。
这堵高墙实在够厚实,也够森森然。望着它,我踌躇不前。
白狐在我脚边跳跳又绕绕,这一回连幽幽双眸也不管用了,因为压根就不低头瞅它一眼。
它呜呜了两声,攒足了力气往那坚实的墙壁撞去。
“喂!”我大惊失色之下去拦它,我不理你你也别闹着自杀哇!可又哪里来得住,那狐狸小小的身子直直撞上墙……
额,没有脑袋开花,狐狸……没入墙里不见了。
莫不是这墙不是真的?只是骗人的障眼法?
我心念一转,眼前的景事瞬间变幻。
哪还有什么青石小路,绰绰树影,年久失修的院子……
我一人孤零零呆站在树下,抬眼便见方才出来时那扇院门。


'20130204 道士骨(9)'

我一人孤零零呆站在树下,抬眼便见方才出来时那扇院门。
匆匆推开院门,我一眼便看见了离槡。离槡坐在院中石桌旁,宽大黑袍难掩他出尘的风姿;那银白头发的老道则背对了我而坐,若不是他那头白色的醒目头发,我还真不敢相信他已经是个老道士了。
离槡在同那老道下棋。
白子黑子围成圈圈,我不会玩这东西,只知道现在的人管这东西叫围棋。我听见那老道在说话:“……这一步不该走这里,施主这一大片棋子都要被我吃了……”声音里颇有些笑意。
离槡头也不抬:“重来。”
我看见老道士松垮垮的面皮抽了抽。
半响,“施主,你这是要悔棋?”
离槡:“不能悔?”
老道:“……”
我凑上去看一眼,满桌密密麻麻黑的白的看得我眼晕。便也学着离槡问一句:“是啊,不能悔吗?下错了改过来不就得了。”
老道士这一回不抽面皮了,他直接站起,拱手道:“贫道还得去扫落叶,两位施主请自便。”
他自顾走到墙边,持一把不知用了多少年月的扫帚,一转眼就没影了。
看着石桌上空出来的棋盘,棋盘上白子黑子星罗棋布,我眼更晕了,问离槡:“真的不能悔吗?”
离槡修长手指在石桌上轻叩,轻叩声停下,我看见他缓缓伸手,一挪一移间,就有数枚白子黑子被掉了个,他抬眼,反问我:“怎么不能?”
“离槡哥哥,你说那桃树精说的话都是真的吗?”进到房间里,我连说带比划,一股脑儿将桃树精的话说离槡听。桃树精的话其实概括起来就一个意思,几百年来,这道观是一处死地,从未有人或鬼怪进出过。
我觉得桃树精的话有些匪夷所思,可心内又止不住怀疑起来,这道观里确实处处透着古怪。
离槡沉默地坐在桌边,他面前的桌上不知何时已摆上了满满一桌素菜。肚子饿了,我决定坐下来边吃边同他探讨这个高深的问题。
“慢着。”离槡阻了我夹菜的动作。
我僵硬地维持着一手夹筷的动作,眼看着他单手在虚空中结了个手印,那手印猛然间往菜上一罩。
那些菜……那些都不再是好吃的饭菜了?!
晶莹的瓷盘变作乱石,盘中佳肴成了野草。
我止不住“啊”一声,随即气鼓鼓道:“离槡哥哥你做什么糟蹋这些好吃的?”
离槡起身走去床边,他背对着我,低沉的声音清晰传入我耳中,“我可以让它们恢复原貌。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若吃了这些东西,你永远也别想离开这间道观了。”
“这……这么恐怖?”
“你不做人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连这点障眼法都识不破?”
我……
说话间,他抛给我一个包袱。包袱打开,满满一包……白面馒头。
我瘪嘴,“要吃这个吗?”
“你可以不吃。”
我:“……”
我问离槡他怎么不吃,他便说他不需要吃。好吧,我委委屈屈地啃完一个馒头,咂巴咂巴嘴巴,问他:“我们什么时候走?”
他把玩着一颗由瓷盘变作的小石头,漫不经心道:“月圆之夜。”
“月圆之夜?”
“月圆之夜乃阵法最薄弱之时,届时,妖物将无所遁形。”
说得有些玄幻又阴测测。不过,我心内却是惭愧又感动,惭愧的是因了我的粗心大意我们才被困在这古怪的道观里;至于感动么,离槡大神木有抛弃我所以我窝心无比。想到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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