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如珏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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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如珏传- 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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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说话,皇帝倒也不多言,幸好隔不了多久,孙辅全带了人,抬着四乘小轿而来。
远远地,孙辅全便见了两人一前一后地站着,卫珏比他走时,隔得更远了,皇帝的手没有包扎,还有流血的迹象。
地上丢了一块帕子。
孙辅全心底打了一个突……从皇帝的脸色来看,后面这几日的差不好当啊,他是否称病请假呢?
真是不开窍的女人!
孙辅全将卫珏在心底里痛骂,一边骂着,一边脸上带了笑意,上前禀报:“皇上,轿子来了。”
皇帝道:“送她走,朕不想见她!”
卫珏听了这话,沉了脸,向皇帝行了礼,向轿子走了去,可临上轿时,她那一声发自内心的轻吁,不但孙辅全听得清楚,皇帝也听得极为清楚。
孙辅全心底再一哆嗦,他决定了,一回去就称病,躲过这几日再说。

第一百四十七章 紧张
卫珏坐上了轿子往回走,也许是刚刚情绪紧张不觉着,现在坐上了轿子了,脚上扭伤之处却开始火辣辣地痛了起来,她把脚缩起,轻轻地揉着脚踝之处,将刚刚的情形想了又想,越发不明白皇帝他刚刚是什么意思。
喜怒无常,这是肯定的,可他为什么喜怒无常?
她思前想后,仔细回想,还是把刚刚的一切归咎于乍一开始,她拿鞋梆子欺君犯上了,这可是一条大罪。
她打了个寒噤。
他没有治她的罪,这便表明,他的心胸尚算开阔,略有点儿明君的样子……可他是否会秋后算帐?
这有极大的可能……卫珏把明君两个字儿在脑子里消除了。
皇帝是那种走一步,便算着后边两三步的人,这一点,从馨香园发生的一切便可以看得出来,他将瓜尔佳凌月与月歌玩弄于掌心,却又不露痕迹……如果不是她躲在一边,旁观者清,又如何能看得出来?
那么,今日发生的种种,他会有什么后着?
卫珏不得不承认,她的心被他搅乱了,让她提起了老高。
嘴唇隐隐作痛,脚上也痛,卫珏的心情便没有半点儿放晴的迹象,直至轿子走了一柱香的功夫,她才慢慢收拾心情,心想,既猜不透他在计划些什么,便不猜了,按照她自己的步骤来。
王顺那边,应该差不多了,他已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
太皇太后虽主持后宫,一言九鼎,但是,她不会和太后冲突。
可以这么多,太皇太后和皇帝一样,都在尽力地维持着后宫的平和,因此,他们不会为了一个小小秀女的去留而起争执。
如果太后坚持要撂牌子,他们怎么会因为她卫珏而坚持?
卫珏想到此处,心情渐渐地好了起来,心情一好,脚踝上的伤和嘴唇上的痛也就不感觉什么了。
只听得外边内侍道:“小主,储秀宫快到了。”
卫珏应了一声。
正在此时,却听轿外传来阵阵嘈杂,内侍道:“孙公公,您这般急急忙忙的,可有差事叫小的们办?”
轿子停了下来。
孙辅全的声音在外边响起:“卫小主,请您揭一揭轿帘子。”
卫珏揭开了轿帘子,孙辅全一张脸笑得如一朵盛开的菊花,他道:“卫小主,这是治脚的伤药,最能活血去瘀的了,是太皇太后赏给老奴的,给小主拿去使使,还有这个……”
他拿出一小瓶晶莹剔透的琉璃瓶子来,里面有r白色的液体在里面微微漾着,“这一件,更了不得了,对伤口愈合极好,奴才几年前挨了板子,皇上怜悯,便赏了这么一小瓶给奴才,奴才节省着用,还剩下大半瓶呢,再大的伤口,也只要涂上一滴,第二天便愈合了。”
孙辅全一边说着,一边打量卫珏的脸色,她那是什么脸色?简直是一幅好心当成驴肝肺的模样!
那一双眼睛简直是疑问十足,一点儿也不相信他这么好心。
好吧,这伤药确实不是他要给的,是皇帝要他送了来的……他孙辅全才没这么好心,给卫珏送什么伤药,他巴不得她脚扭断了,在床上躺个十天半月的,错过了选秀,不再到处祸害人才好。
以免皇上每见她一面,心情就不好一回,他们下边这些当差的人,就几日没有好日子过。
卫珏看着孙辅全伸过来的手,一点儿也没有接过那药瓶子的意思,看着他那张含笑的脸,也笑了:“孙公公,这药,真是您用了剩下来的?”
孙辅全将脸上的笑意更调得十足十了,连连点头,“是的,是的,老奴亲身验证过,的确极为好用……”
这世上最难堪之事是什么?
就是你摊开了手,好心好意地想要送东西给人了,那人却把你当成空气。
孙辅全现在就有这感觉。
他在肚子里又将卫珏骂了又骂,脸上笑纹丝豪也不见减少。
卫珏道:“这药么,我可不敢用,你挨板子了用剩下的,试问一下,挨板子打在哪里?”
孙辅全摸不清楚她什么意思,回答,“奴才们挨板子,自是屁……臀部……”
卫珏眼底全是厌恶:“孙公公,您叫我把您涂臀部的药,涂脸上?您是什么意思?”
孙辅全觉得累啊,真是累,和她说着话,送点儿东西,怎么就这么难?
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正常想法的时侯,就把这送药当成普通的关心?
别整天地想些有的没有!
孙辅全忙道:“卫小主,您误会了,这么珍贵的药,哪会直接用瓶口往伤口涂?奴才用之时,都是拿银碟子先滴一滴出来,再混上其它的普通伤药,这才往奴才身上涂的!”
卫珏此时才略略地放下了心,脸上带了丝笑意,说话真诚起来,接了他手上那两个瓶子,“多谢孙公公,这般地照顾着我。”
孙辅全含笑道:“隔几日,便是复选了,奴才也不期望小主不能参选,奴才在这里便预祝小主,顺利入选。”
卫珏抬起头来,也笑了:“我原以为孙公公对我有些误会,巴不得我选不上才好,却原来孙公公的心胸这般的宽大,倒是我误会了。”
孙辅全脸上的笑意僵了僵,咳了一声:“小主说笑了,说笑了,奴才怎么会这般的想?”
卫珏垂了眼眸,把玩着手里那两只药瓶子,“也不由得我不这么想,想想孙公公递这两个药瓶子的时侯,脸上虽笑个不停,那眼神儿也不太友善……”
孙辅全忙笑了:“小主,奴才的眼睛的确长得不太好,别人看了我的眼也是这样想的,说奴才什么都好,就是一双眼长得太过阴冷,笑起来不象笑……”
卫珏便笑得更为灿烂,“原来还有这个理儿?倒是我人生经验不足,完全误解了孙公公。”
孙辅全全没有想到卫珏直直地指出他心底所想,暗暗生惊,心想这小女子可了不得,洞察人心的本领当真是一等一的高明,想他孙辅全,自小便伺侯皇帝,什么人没有见过?从皇帝那儿也学来不少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领,从来没有人知道他一张笑脸里藏些什么,想些什么,可偏偏卫珏就能一眼看透。

第一百四十八章 骂她
可她怎么就看不透皇帝的一颗心呢?
孙辅全在心底暗叹。
难怪他送来两瓶伤药,她全没有旁人的感激戴德,却原来,她早已将他看得明白。
孙辅全连肚子里都不敢再骂卫珏了,脸上倒露了些真心笑意来,对卫珏道:“小主,这药,您且放心使用,奴才再大胆,也不敢在这上面跟您使坏……再者,咱们了没什么利益冲突不是?”
卫珏笑了:“孙公公,您说了这么多话,只有这两句倒显得真诚,如此,卫珏便多谢公公了。”
孙辅全示意抬轿子的内侍起轿,看着卫珏放下了帘子,脸上的笑意一丝儿都不敢消失,直至那轿子越走越远,这才收了脸上笑容,抹了一下额头上冒出来的微汗,心想,怎么每次和她说话,总象打了一场仗一般,累,真是累!
其累的程度,可以堪比和皇帝禀报,被太皇太后询问。
卫珏手里把拿着两个药瓶子,看清那瓶子一只由价值不菲的顶极羊脂白玉制成,一只却是内镶金珠翠玉的琉璃瓶,光是瓶子而言,就值黄金千两,更别提里现的药膏了。
孙辅全说得没错,这两样药,定有奇效……可当真是他自己的东西?
卫珏却不敢相信!
这样贵重的物品,是不可能赏赐给奴才的。
如此说来,这是皇帝赐的了?
卫珏心底不由微微地笑了,皇帝他这么做,赏了好东西,却不让孙辅全说了出来,无非是想她记着他的好罢了。
这也是他玩弄人心的帝王之术吧?
如不是这般,真不想她知道,随便赏个一般瓶子装着的药物便罢了,何必用这等贵重的瓶子,让人一猜便猜得中?
她将手里的瓶子随手放在轿子的坐位之上,心底叹了口气,累,真替他累得荒,想必自坐上皇位之日开始,他便事无巨细地计算着,收拢着人心,真是蒙他看得起,连她这个小小的秀女都要这般的用心。
他不这般用心,又岂能以幼龄之岁坐稳了这皇位如许多年?
记得阿玛官摆三品之时,虽是外放之官,却也有机会进宫面圣,那一日,他进宫之后回来,便不停地称赞皇帝,说他小小年纪,便有明君之相,竟是知道小一个外放之官所有的事儿,还和阿玛谈论诗词,记得当时,阿玛诗兴大发,满面喜意,把皇帝赏给他的一件天青冻砚台不停地抚摸擦拭。
他竟知道阿玛唯一痴的,便是收集砚台,便赐了上好之砚给他。
从此之后,阿玛便死心塌地。
直至身亡。
卫珏看着放在椅凳上那两只精致的瓶子,那般的晶莹剔透,仿佛夺了天地间所有的颜色,她却半点儿没有拿起它们的愿望。
阿玛喜欢的砚台,包括皇帝赐的那件,已全被收入以充国库了,这两件,是不是也会这样,在她手里转了一圈儿之后,又回到了原来之处?
这里边的药,倒是好药,却不可以浪费。
卫珏重把那瓶子拿起。
这药擦在身上,却不会再被收了回去吧?
轿子直从储秀宫的南门抬了进去,内侍拿了牌子出来,掌匙姑姑见是乾清宫的牌子,便连问都没问,便任由他们进去。
直抬到了卫珏的住处,凤光室,轿子才停了下来。
凤光室门前,素钗正焦急地等着,见她出来,轻吁了一口气,上前道:“小主,可急死奴婢了,都这么夜了,您被叫去,隔这么长时间才回来?”
卫珏见她直望着后边,便道:“素环回不来了,别等她了。”
卫珏怕她见到嘴角的伤痕,一直拿帕子掩着嘴,素钗却没有注意,听了她的话,吃了一惊:“素环被慈宁宫的人唤去,只说有事,这怎么就回不来了?”
卫珏笑了笑:“你还是别打听这么多为好。”
素钗眼底竟现出了丝惊恐,垂头道:“是,小主。”
卫珏知道素钗是什么人,在宫里头,她属于那种明哲保身之人,不会象素环那样为了一已私利而害人,但也不会主动去帮人,所以,卫珏屡次遇险,她便只在一旁看着,她若提醒,也只是点到既止。
宫里头大部分便是这样的人,只求保命,到了年岁,平安出宫而已。
但卫珏所求,不就是这样的人而已?
在宫里头,能够不害人的人,已经很难得了。
才走进内室,赫舍里丽儿屋子里的锦画又来相询,见卫珏好端端地回来,这才松了一口气,道:“珏小主,您可回来了,咱们小主可掂记着呢,派奴婢来问了好几次。”
卫珏忙道:“你且回去同她说,我没什么事儿,平安着呢,让她早早歇着。”
锦画便行礼了,前去回话。
素钗见卫珏困倦了,便拿了洗漱工具来,伺侯卫珏洗漱,又见卫珏带回来的两只瓶子,放在案几之上,精美无比,实在忍不住,便道:“小主,这两只瓶子,要奴婢替您收着么?”
她的手指刚接触那瓶子,卫珏便道:“不必了,你且出去,我自己来。”
素钗收回了手,讪讪地道:“那奴婢便先出去了,小主早点儿歇着。”
等到屋子里没了人,卫珏便打开了那只琉璃瓶,将伤药擦在自己的脚上,她豪不吝惜,象倒油一般地倒着那瓶子里的药膏,将那药膏涂在腿上,弄得满脚都是。
这药膏当真有奇效,一涂上去,便立既感到了受伤之处微微发热,小半个时辰之后,伤处的痛疼便好了许多。
她心底暗暗赞叹,想起嘴角的伤来,忙对着镜子察看,却见嘴角肿起了好大一块,清清楚楚地现出两个牙印儿来。
卫珏心底暗暗咒骂,心想这伤处如果不尽快消肿,自己出都没办法出去见人。
她拿起那羊脂白玉的瓶子,按照孙辅全所说的,滴了两滴透明液体出来,却只见那液体一出了瓶口,便异香扑鼻,更似曾相似,她想了半晌,才明白这伤药里边怕也加了千金难求的金爪兰?
等她将那伤药涂在嘴唇之上,那香味便更为浓烈了起来,简直有点儿使她昏昏欲醉。、

第一百四十九章 痛楚
可嘴唇上的痛楚隔不了一会儿便消失了伤处也凝了薄薄一层膜来,嘴角的牙印子眼看着便渐渐消褪,卫珏松了一口气,心想有了这药,近几日到底可以出去见人了。
她听到了外边的更声响了四下,被那香气熏着,也有些犯困,便除了衣衫,躺上床去,隔不了一会儿,便进入睡梦之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卫珏是被一股从头至脚的彻骨寒意惊醒的,她张开眼来,却几疑自己正在梦中。
她正坐在宽大的宝椅之上,手脚却已被绑得结结实实,屋子里光线昏暗,而刚刚那股从头到脚的彻骨寒意,却是有人向她泼了一盆子凉水。
因是逆着坐着,她看不清面前站着人的面孔,只有一个依稀模糊的影子。
屋子里有股潮湿而霉乱的气味。
卫珏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她挣扎了一下,发现手腕被捆得紧紧的。
屋子里忽地燃起了烛光,那个人影在卫珏的眼前慢慢地现了出来,卫珏看得清楚,可不正是瓜尔佳凌月身边那位陌生面孔的嬷嬷?
她慢慢向她走近,手上的烛火将她的面容照得纤豪毕现,眼神阴冷,面容在灯光照射之下,有些变形。
她用冰冷的目光朝卫珏望着,让卫珏被水浸湿了的身子,更觉凉意透骨。
“卫小主,让你受惊了,奴婢不得已,以这样的方式,将你请了过来。”红锦慢慢地道,却将手里拄着的红烛触近了卫珏的面孔,见她不由自主地闪躲,眼底更添几分残忍,“卫小主,你真有一张让人神魂颠倒的面孔,难怪我家小主,远不是你的对手。”
卫珏抬起头望她:“红锦姑姑,你家主子已回不来了,你又何必这样,让自己处于临死的边缘。”
红锦笑了:“卫小主不光有一张倾世容颜,却还有一张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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