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行必有我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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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行必有我夫- 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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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算了,留着吧。”
终究是人家一份心意,说不定真是送来给自己做枕头用的呢。
接过张义递过来的饭食,转念又想,这X狱中的饭食和自己想像中还是有些出入,分量足,味道也还过得去,不知是不是有特殊优待?
当然,这样的疑问自然不会说出来的,装作迷糊不知也就是了,俗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实在没必要抗拒一切,固执到底。
君浣溪一边吃饭,一边时不时朝那墙角的竹枕看去,心念意动,忽然低叫:“张大哥,你能不能帮我。。。。。。找一把刀来?”
“刀?”张义吓了一跳,赶紧朝四处望去,见得一切无恙之后,这才低声道,“君大夫,外间侍卫武功高强,你可别打这样的心思。。。。。。“
君浣溪哭笑不得:”我哪是这个意思,你别管那么多,先帮我找来,我自有用处。“
张义犹豫一阵,最后还是匆匆而去。
”张大哥,那个,要尽量锋利一点。“
果然想岔了!
君浣溪忍住笑意,低头又去研究那竹枕,揉来按去,还是没找到窍门,索性放弃,等他回来。
过不多时,张义果然折返,背转身去挡住外间光线,颤巍巍递上来一把雪亮短刀。
”多谢了。“
君浣溪一声过后,也不看他的脸色,将短接过,眼眸微眯,手起刀落。
只听咔嚓一声,竹枕断为两截,一方白绢随那刀风,飘然垂地,其上,隐有字迹。
卫临风,这个家伙,居然在竹枕中藏有信函,要不是自己急中生智砍这一刀,只怕是等再过几十年,竹枕破旧腐烂之际,才能现出其中奥妙来。将短刀还给张义,拾起那柔软白绢,急急展开,但见素白底色之上,写有几个大字:天子寿诞,普天同庆。
没错,这字迹相当眼熟,自己昔日在随州卫府之中见得不少,正是卫临风的字!
不过,他这是要向自己传递什么信息呢?
君浣溪将那白绢看了又看,又拾起两截断开的竹枕细细查探,除那八个字之外,更无半点讯息。
打哑谜是吧?来就来,谁怕谁!
挥一下手,让张义收拾了提蓝碗碟出去,自己将白绢揣入怀中,就着草堆坐下,掐指细细计算。
这是自己入狱的第三日,离天子宇文敬的五十大寿,尚有十天时间,只是,这天子寿诞与营救自己出狱,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难道还有什么联系不成?
听署中同僚说过,以往每年的天子寿宴,不过是在御花园大摆宴席,群臣恭贺,歌舞升平,热闹非凡,今年因为是大寿,最多再增加一项内容,便是举行国典,祈福积德。
这祈福积德的具体内容,无非就是救治人命,大赦天下。
对了,大赦天下?!
心头一跳,转瞬明白过来。
倘自己没有猜错的话,卫临风是借此提醒自己,稍安勿躁,好生保重,等天子大寿赦免牢狱犯人,他自会趁机进言,借天子之口,冠冕堂皇将自己迎出去。
至于为何不直接点破,而是弄这许多花样出来,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想通了这一点,心情渐好,更多的,则是感动。
虽然人未到来,但至少,他愿意为自己的事情花心思,想办法,已经难能可贵了。
先是沈奕安,再是卫临风,一个大胆劫狱,一个费心送枕,即便是他们都把自己当做男子又何妨,得友如此,无复何求?
三人之中,唯独剩下那个人,尚无音讯,此时此刻,他却在做什么呢。。。。。。
盼来盼去,又等几日,楚略始终没有出现。
曾经微有期冀的心情,慢慢沉淀下去,终究归于平静。
这一天,刚用了午饭,正捧着张义送来的茶水漱口,牢狱外间便响起脚步声,有人急急行来,未临近前,唤声已到:“天子有旨,传君浣溪前往长青宫觐见。”
这声音,自然耳熟,正是天子近臣,长青宫中常侍吴寿。
离天子寿诞,还有好几天时间,宣布大赦天下,未免太早了一些吧?
这个时候,天子却是召一名在押钦犯觐见,是何用意?
君浣溪放下茶标,慢慢站起,朝自己周身略一打量,不禁皱眉:“不是我不愿见陛下,而是身在狱中,形容散漫,衣冠污浊,如此模样气味,实在与礼法不条符。”
这倒是真话,尽管张义偶尔也偷着送来凉水布巾给她擦洗,但此是夏季,牢中闷热不堪,仅仅洗脸擦汗哪里够!
这数日不曾淋浴更衣,身上衣衫早被汗水浸湿过了不知道多少次,头发也是尽数粘连在一起,莫说是天子,就是经常送物过来的张义,尚未走近,都已经开始悄然掩鼻了。
呵呵,这哪是什么南医公子,当个乞儿倒是绰绰有余。
吴寿看她一眼,微笑道:“这倒无妨,天子有今,先去清音殿淋浴更衣,赐酒压惊,然后再前往面圣。”
君浣溪一时错愕,自己没看错吧,这个平日不苛言笑的阿监,前一次还是怒声斥责自己,这一回,居然眉目舒展,而带微笑,莫非是有什么喜事不成?
天子的旨意,自然不容指逆,而且淋浴更衣又是自己此时最为渴求的心愿,连半点抗拒的想法都没有,稍作整理,即是跟着去了。
挥退了过来侍侯的数名宫女,慢慢将自己弄得周身清爽,焕然一新,这才推门出去,由引领太监一路带到天子寝殿。
数日不见,天子宇文敬红光满面,气色还算不错,也不说话,只朝她上下打量着,眼神闪耀不定。
“罪臣叩见陛下。“
君浣溪走到丹陛下方,不敢怠慢,依礼稽拜下去。
“罪臣?呵呵,还算有自知之明,你起来吧。“宇文敬一挥手,身边只留个吴寿,其余宫女尽数退下,待得殿中闲人散尽,才道:”这数日牢狱生活,你感觉如何?可是改变了想法?“
”回陛下,臣在X狱中过得不错,所思所想,与之前无异。“
君浣溪低头答完,静立不动,眼角余光瞟向天子身侧的吴寿,他当日奉旨来狱中探视,自己说得很清楚了,却不知是否已如实禀报天子?
”是么,过得不错?君浣溪,你跟着君正彦学什么不好,却将他那一迂腐固执的性情学了个十之八九——“
此话提及恩师,君浣溪心中不服,却也不敢反驳天子之言,只抿唇不语。
宇文敬冷哼一声,眼神凌厉过来,继续道:”这几日,朕这X狱人来物往,实在是热闹,这个沈奕安,还有卫临风,真是胆大妄为,当朕的皇宫是街巷市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
君浣溪愕然,低声道:”臣不明白。。。。。。“
宇文敬宽袖一挥,将一团用葛布包裹的物事抛到她脚边:”你自己看吧。“
君浣溪拾起,打开一看,不由苦笑:”陛下息怒。。。。。。“
包裹里,却是一段带锈的铁栅,和半截青翠的竹枕。
——原来,他都知道了。
也是,沈发那晚动作如此之大,不仅打昏了侍卫,削断了窗栅,还跳进来跟自己说了好半天的话,自己原本就没报侥幸之心,被人发现倒也是不足奇怪。
但是卫临风,只是送了一个小小的枕头来,自己得到那有用讯息之后,已经是让张义拿去悄悄烧掉销毁,怎么会落入天子手中?
来不及细想,又听得顶上声音冷凝响起:“朕御赐名号的四大公子,原来感情如此要好,为了救你,不惜以身犯险,想尽一切办法。。。。。。他们,还不知道你的女子身份吧?”
君浣溪张了张嘴,低沉答道:“不知。”
宇文敬挑眉,有丝诧异:“这几个小子也不笨啊,怎么就没看出来?倒是出乎朕的意料了,难道他们就从来没有怀疑过?”
君浣溪垂头道:“也许是臣掩饰得太好吧,他们并未怀疑。“
——中了花瓦儿的眼儿媚,自然会强制遵循脑中留存的指令,全无抗拒,一直到那最后的时效到来。
宇文敬闻言点头,忽而又道:“朕问你,沈奕安只身犯险,前来劫狱,夜色茫茫之中并无阻挡,你为何不跟他走?”
“为什么,臣为以,陛下应该明白。。。。。。“
宇文敬蹙眉:“朕有些明白,但是朕想听你说。”
君浣溪涩然一笑,眼神渐渐变得清透明澈:“臣若能够做到潇洒来去,无牵无挂,当日何必追来京城,求见陛下,一意入宫为臣?“
宇文敬盯着她,目光镇定在那张沉静如水的俊脸上:”浣溪,你聪颖明慧,胆识过人,乃是朕所见过的最为特别的女子。。。。。。,你可知道,你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臣知道。“
自己的弱点,在于心太软,私情太重,割舍不下的东西太多。
”你表面冷清沉着,内心却是情感丰富,执着深沉,这一点,倒是与那人极像。。。。。。“宇文敬不知想起什么,叹息一声,又道,”这几日,太子天天来这里为你求情,甚至连先皇后的令牌都搬出来了,至于是给谁当说客,你应该明白罢。“
君浣溪点头:”臣明白。“
太子宇文明瑞肯亲自前往,当然不是念着与自己的那点情谊,而是因为。。。。。。卫临风。
他对这个表弟原本是想大肆拉拢,收为己用,没想到却是摊上了一个大麻烦,这会说不定正后悔不迭呢!
“朕有丝好奇——”宇文敬从座上站起,双手撑在御案上,俯视着她,“那枕中,究竟藏有何物?”
事到如今,想要隐瞒已经不可能了,却不知天子召自己来此,到底是何种目的?!
君浣溪思想一阵,咬牙将白绢取出呈上:“也没什么,只是一句贺寿的话而已。”
吴寿伸手将白绢取过,转呈天子面前。
“果然不出所料,这小子将主意打到了朕的寿诞上!”宇文敬一眼掠过,即是大笑,笑声过后,转向吴寿问道:“上回的满十寿诞,朕可曾赦免过囚犯?“
君浣溪心头一动,天子果然精明,一眼看出症结所在,卫临风的计策,不知还能效不。。。。。。
吴寿双手拢袖,沉声答道:”回陛下,上至X狱,下到地方牢狱,一共释放案犯一万三千四百四十人。“
宇文敬哦了一声,转向君浣溪道:“你认为,朕这回是否应该继续遵循皇室盛典,大赦天下的旧制?“
君浣溪不防他有此一问,一时怔住。
回答是,顺着这台阶下去,自己罪不至死,理所当然随之获得释放,这事便是圆满告终。
只须回答一个字:是。
可是,大赦天下这个制度,自己本身并不看好,因为自己的私欲,而说出违心之言,亦非本愿。
宇文敬见她沉吟不语,却是笑道:“怎么,朕这个问题,就那么难回答吗?”
君浣溪点头坦言:“是有些难,要不容臣先想想,等下再作答,在此之前,请让臣为陛下把脉诊断一番,如何?陛下的病痛,须得不断治疗,全力排除,才以不留隐患。
“你啊,这关键时刻,还是三句不离本行!”宇文敬呵呵笑着,忽而狭眸微眯,若有所思,“关于大赦天下,在今日之前,也有人向朕提出过反对意见,他所说的话,跟你方才所言,倒是大同小异。“
敢在天子面前出言反对的,除了当朝丞相孟仲卿,不会有第二人。
君浣溪好奇一问:”他说什么?“
宇文敬看她一眼,平声道:”他说,朝廷对各地匪患正不断剿灭,全国治安逐步改善之际,此时放出各处囚犯,无异是劫掠乡里,祸乱百姓。。。。。。“
这个孟丞相,思维果然清晰,看待问题深远透彻,理应当此重任!
君浣溪心服口服,此时也顾不得自己的处境,脱口称赞:”不错,臣也不主张大赦天下。“
宇文敬眼中光芒闪动,捻须而笑:”这是为何?
为何?天子为己祈福,因私忘公,将牢里的罪犯尽数放出,以致世道不稳,治安大乱,这样的事例,历史上不是没有过!
有一句话说得好,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那么英明圣主,便不该将自身凌驾于纲纪律法之上,而更应该维护法律尊严,坚守社稷安宁。
君浣溪想清楚这一点,却不敢说得太过,沉吟一阵,方才简言道:“臣只是感觉,全国各地的刑狱监牢之中,像臣这样的好人,应是极少数,没必要为了这极少数人,把那些本该好好服刑的罪犯都放出来。“
”君浣溪!你!好,真好!“宇文敬侧头与吴寿对视一眼,朗声大笑,”没想到,竟然全被他猜中了!好吧,这个赌局,朕输了,自当遵守诺言,放你出狱,予你自由,你就小心谨慎,继续在太医署待着吧!“
赌局。。。。。。诺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走出长青宫,呼吸着新鲜空气,炙热的阳光照在身上,堂是浑浑噩噩,不知何故。
自己,就算是厄运结束,刑满出狱了?
——可是,到底是谁人出力,救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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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水月镜花
第四章 渐起龌龊
一觉醒来,睁开眼睛,已经是月上中天,夜色降临。
这不是在牢狱的草堆里和衣而眠,而是自家府里的寝室,一身清爽,舒服安眠,睡到自然醒转。
懒懒躺在榻上,看着屋中熟悉的景致,不觉勾唇一笑。
不是梦,而是事实——自己,终于回家了!
坐起身来,这才发现,榻边还靠着一人,正埋头打盹,伸手一推,那人茫然仰头,惺忪揉眼,却是黄苓。
“姑姑,你醒啦?”黄苓瞧见她一脸笑意,惊喜唤了一声,赶紧跳了起来,“老先生给姑姑把过脉,细细检查了,还针灸推拿了一番,咕咕现在觉得如何?”
“我这会很好,就是有点饿了。”
难怪自己觉得神清气爽,原来是老师给自己诊治过,环顾四周,墙角还有袅袅燃着的安神熏香,确实费心了。
“对了,老师和芷儿呢,他们可好?”
“白芷这会应该已经服侍老先生睡下了,卫大哥和沈大哥也刚走不久,老先生说姑姑这几日在狱中辛苦了,要好好休息,不让人打搅你,让他们明日再来。”
卫临风,沈奕安,只他们两人吗?
心底,有淡淡的惆怅,那个人,还是没有出现……
黄苓从案几上取了一只温壶过来,解开盖子,米粥的香味顿时溢满房间。
君浣溪不断的遭遇,令她明白,自己虽然医术高明,位列四大公子之首,自保能力却实在是太弱,所以,那本东夷秘笈,一定要学,而且还要好好研习,成为个中翘楚!
黄苓找了书来,想了想,又取了那一双夜明珠来,扣在卷起的帐帘上,屋中顿时大亮。
“好了,苓儿你下去吧,不用管我了。”
打开书卷,从第一页开始,一字一字慢慢阅读,领会,感悟……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得门口咯吱一声,有风吹进。
“阿溪,你才从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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