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行必有我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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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行必有我夫- 第1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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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浣溪见众人都是口中惊呼围拢过去,面上不动声色,只淡然道:“此是昔日旧友所送,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越婕妤一个眼神过去,离得最近的那名宫娥便是将一对明珠捧了起来,双手奉上。
“这是鼎鼎有名南海夜明珠,世间难求,我父皇冠上那颗,都不及此珠光芒夺目,更何况,这还是大小形状完全相同的一对!你一个奴才,怎么会有这般价值连城的宝物——”
越婕妤手指抚着那对明珠,恨声道:“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趁陛下病重之机,浑水摸鱼,盗窃国宝?!”
君浣溪姿势不改,语气未变:“我已经说了,是别人送我的,你非要说那是国宝,我也没办法。”
宁婕妤过来,皱眉道:“越妹妹,跟这奴才多说什么,我们先将他拿下,再将明珠献于陛下,一切请陛下定夺!”
君浣溪心里微凛,顿生戒意,低喝道:“人可以离开,这明珠不能带走!”
越越婕冷哼出声,笑道:“君浣溪,这可不是由你说了算,宫中盗窃之罪,又事关陛下,足以让你人头落地!走,我们这就去见陛下——”
话声刚落,就有两名身材高大的年长宫娥过来,推搡着,来抓她的手臂。
君浣溪未料这越婕执意为难,心中着实动怒,双臂一挣,竞挣脱开来,只是用力过猛,砰的一声扑倒在地,膝盖生痛。
“住手!”
一声怒喝如同夏日惊雷,在头顶上倏然炸开。
君浣溪恍惚抬眸,但见门外侍卫林立,门口之人玄服玉冠,挺拔恢宏,那张稍显清瘦的俊脸,却是横眉怒目,寒气森森。
“谁准你们到这里来的?是谁?”
众人吓得扑通一声跪下:“叩见陛下……”
“陛下,妾身有事禀告——”
越婕妤大着胆子,将一对明珠献了上去:“启禀陛下,这个奴才盗取皇室国宝,却假说是人赠与,被妾身识破,人赃并获,还请陛下明察,予以治罪……”
“赠与……”宇文明略接过明珠,面色稍缓,转向君浣溪,沉声道:“你且说说,这是谁人送你的?”
君浣溪垂头敛目,恍惚道:“是我昔日情侣相赠……”
“情侣?!”
宇文明略轻哼一声,声音温和下来,轻柔如风。
“那人,如今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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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 江山如画 第三章 喜怒哀怨
“他……”
君浣溪微微蹙眉,却不知怎么回答,难不成答一句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这是什么话,怎么会不知道?!”
宇文明略低笑一声,脸上棱锐的线条更加缓和:“你告诉朕,那人是谁,现在在哪里,朕……想见一见。”
“我们……分开了,男婚女嫁,各不相……”
君浣溪低喃着,肩上骤然一痛,却被他双手扣紧,心头一跳,即是抬头望去。
四目相接,宇文明略看清那底下之人苍白脸颊上一丝血痕,眼光一凛,其中冰雪寒芒顿成渲天怒焰:“是谁……伤了你?!”
君浣溪抚一下面颊,随意道:“自己不小心,被树枝刮了下。”
“树枝?!”
君浣溪尚未答话,就见他狭目微眯,厉色顿显,直直射向那一群宫娥后妃:“是谁动的手,给朕站出来!”
众人似是从未见过天子动怒,惊魂未定,齐齐伏地,连大气都不敢出。
“都不知道是吗——”
宇文明略冷笑:“你们可想清楚了,知情不报的下场……”
那越婕妤看出些许端倪,目光一转,赶紧站好阵营,极力撇清关系,俯首道:“回陛下,是宁姐姐宫里的云嬷嬷,我都说在事情没弄清之前,不要动手,谁知……”
只听得哇的一声大哭,那云嬷嬷膝行过来,左右开弓,自己搧了自己十来个耳光,然后以头抢地,重重磕下:“陛下。都是奴婢的错,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啊……”
宁婕妤狠狠瞪了越婕妤一眼,开口求情:“陛下,是妾身管教不严,请陛下看在妾身面上,交由妾身带回宫去处置。”
“陛下,呜呜……”
君浣溪跪坐在地,只冷冷看着一群人在那里痛哭哀号,气球告饶,心底,则是升腾起阵阵悲哀。
这就是他的后宫,各方势力,各种背景,明争暗斗,维持平衡,这里面,又有几分是真心?
若自己也是跻身其中,依照这样的心性,真是……生不如死。
“都回建章宫去,各自反省,三日之内不许出得宫门!”
“是,陛下!”
听得圣驾沉声一喝,众人犹如惊弓之鸟,纷纷磕头散去,一时间走得干干净净。
“赵统领,你们也退下吧。”
宇文明略稍一挥臂,门前一干侍卫也是消失殆尽。
君浣溪未得赦令,也不敢自行起身,正值发呆,忽见面前衣角摆动,男子宽厚的手掌伸到面前。
“地上凉,快起来吧。”
不会吧,他竟是亲自躬身相扶?
这待遇,真是有些匪夷所思了……
“谢陛下,我没事,自己起来就好。”
话是如此,膝盖上的痛楚却还没有消散,动了动,居然没能站起来。
不至于吧,年纪轻轻的,就这样不中用了?
君浣溪捶打着腿部,暗自诅咒,下一瞬,阴影笼罩,温热来袭,一双手臂环绕过来,将她打横抱起,大步走向一旁的软席。
“陛……陛下?”
他的怀抱,坚韧温暖如昔,刹那间,心慌意乱,不知所措。
微熏欲醉之际,忽然嗅到那帝王冕服上淡淡的檀香味,神智登时一清,急急伸手去推他:“陛下,我没事,放我下来罢。”
此时此刻,却还有什么资格,贪恋他的怀抱?!
宇文明略不为所动,手臂收紧,再走几步,将她轻轻放在软席上。
君浣溪瞪大了眼睛,怔怔看着他过去门边,从水盆里取了布帕拧干,一步步走了回来。
面上微有湿濡感觉,却是他用布帕轻柔擦去自己面颊上的血痕,那眼神专注温柔得仿佛能掐出水来。
“陛下,你……”
一颗心在胸膛里狂跳,张了张嘴,几乎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他是君,她是奴啊,怎么能这样?
“消毒药水和药膏在哪里?”
浓眉微挑,那一双黑眸,带着无尽的威严与气势,就这样望过来,她便是毫无招架之力,抬手一指,如实相告:“在那边柜子上。”
宇文明略唇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起身取了药水药膏过来,净手之后,开瓶去盖,指尖挑出些许,趁她尚未回神,轻缓涂抹在那受伤的面颊上。
面颊微凉,药香淡淡,君浣溪吓得猛然侧头,避开了去,讪讪笑道:“陛下,着消毒搽药的事情,还是我自己来做,比较有把握……”
“别动。”
宇文明略冷静一声,只手按住她的肩膀,沾了药膏的指腹过来,在她的伤处缓缓涂抹。
如同柔软的羽毛轻轻抚过,一下,又一下。
久违的温柔哦,恍然间,微微阖眼……
“陛下!先生!你们……在做什么?”
少年难以置信的低唤,彻底唤回她的理智,定睛一看,自己却是软软歪倒在他怀中,他的大手,正按在自己的头发上,轻柔抚摸。
这是什么状况?
君浣溪心中悲呼一声,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个男人,只几个小小的动作,就弄得自己手足无措,进退失衡,不知如何面对。
不行,这皇宫,真的不能再呆了,必须想法出去……
“黄岑,你来得正好,给你的老师看看,这脸上,还有膝盖,伤口都要紧不?”
宇文明略扶她坐好,慢条斯理站起身来,举步就朝门口走去:“你好生休息,朕先回去,过几日再传召你。”
君浣溪坐在席上,与黄岑面面相觑,眼睁睁看着那道瘦削挺拔的身影慢慢踱出门去。
心念意动,蓦然想起一事,脱口而出:“陛下!”
宇文明略回头,眉目舒展,面色和缓:“还有什么事吗?”
君浣溪咬了咬嘴唇,仰头道:“请陛下,把那对明珠还给我……”
“明珠?”
宇文明略笑了笑,似是心情极好,斜睥她一眼道:“这对珠子,朕很喜欢,要不你就转送给朕吧,朕宫中的宝物,你看中什么,随便你挑。”
君浣溪见他作势欲走,急道:“陛下,君子不夺人所好!”
这可是自己与他的定情信物啊,原本以为它会作为这场爱情的见证,相伴自己终身的,怎能轻易送人,即便那对象是他,也是不行的……
此时一时新鲜,谁知道他看腻玩厌之后,又会随手送给哪个嫔妃采女?!
宇文明略静静看她,眸光沉稳,轻言道:“这对珠子,对你真的那么重要?”
君浣溪咬牙道:“是。”
“好吧,你明日午时来崇明殿,自己来取,过时不侯。”
宇文明略一句说完,便是再不回头,步履轻快,扬长而去。
“先生——”
黄岑如梦初醒,疾步过来:“你和陛下,你们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君浣溪抚着额头苦笑:“如果我说,我也是稀里糊涂,不清不楚,你信不信?”
事实上,自己真是被这个人弄糊涂了!
天知道方才有多混乱,自己有多无辜……
让黄岑给自己仔细检查了脸上的划伤,又卷起腿裤,用跌打药细细抹了,揉散淤肿。
做完这一切,即是躺在榻上,仔仔细细回忆了下这回宫以来的点点滴滴,他的态度,他的眼神,他的表情……
越想越不对劲,不由一拍床板,翻身而起。
“岑儿,快给我说说,陛下在你面前可有说什么?他提到我的时候,都是怎么说的?”
冷汗簌簌落下,黏在颈后,好生难受。
他该不会,是想起些什么吧?
不会啊,自己已经将那本东夷秘笈倒背如流,可谓是滚瓜烂熟,炉火纯青,永逝,是绝对没有解除之法的!
黄岑被她的动作表情吓了一跳,微怔道:“陛下,也就是问先生最近如何吃得多不,心情好不好……”
“真是鸡婆……”
君浣溪喃喃一声,心中又喜又忧,续问道:“还有呢?”
“我和吴常侍见陛下很关心先生的,于是便在陛下面前求情,陛下说他心中明白,自有分寸——”黄岑看她一眼,笑着安慰道:“先生别担心,后来我和吴常侍一合计,觉得陛下只是想吓唬吓唬先生,并不真的在生气,要不依照天宇律法,先生早就下狱了,哪能气定神闲坐在这里?”
君浣溪稍微放下心来,又问道:“广仁王呢,陛下对他没什么吧?”
“陛下对之前殿议代政一事只字不提,这几日召见群臣,王爷也位列其中,陛下还对救驾有功之人论功行赏,卫侯爷、吴常侍、穆卫尉,鸣凤山庄,还有安阳和幽州两营将领士兵,皆有封号赏赐……”
“那就好。”
还好,看来他并没有迁怒旁人,遭罪的,便只有自己一人。
他对自己,当真是与众不同啊……
“对了,我还听常侍说,陛下已经开始上朝了,每三日一次大朝,其间各部歇政整顿,各州郡都尉加紧练兵,储备粮草辎重,加强对边境诸侯国的防守。”
君浣溪听得连连点头,看来他真的已经身心无恙,开始着手收拾政变残局,且用一招四两拨千斤的巧妙手段,把朝堂的注意力引到边境矛盾上去了。
他是越来越好了,可是自己呢……
远的自不必说,就说这明日崇明殿之约,怎么才能将那对夜明珠讨要回来?!
死皮赖脸,巧取豪夺,目标明确,不择手段……
时间,就在这长吁短叹,碎碎念中飞速流逝。
到了次日午时,整装敛容,小心谨慎踏出房门,径直朝崇明殿而去。
一路都在猜想,这一日正是朝廷歇政,天子素来早睡早起,为何不在辰时巳时接见自己,却非要拖到午时?
在殿门外立了一会,就听得里面有人唱道:“陛下有旨,宣君浣溪进殿觐见!”
君浣溪闻声踏进,那传召的内侍却是施礼之后,怪异瞥她一眼,转身离开。
殿中灯火通明,沿着长长的甬道,径直入内,但陛下却无人影。
咦,这是做什么,捉迷藏?
君浣溪朝四处望了望,未见天子,于是平声唤道:“陛下……”
半晌,才听得侧阁中传来声音:“朕等你多时了,你过来吧。”
推开虚掩的房门,但见阁里烛光温暖,其中无甚物事摆设,地上铺着厚厚的褥子软席,上方摆着一张食案,男子一身便服,端坐对面,脸上微微含笑。
“时间刚刚好,这就开饭吧?”
哦,开饭……
等等,他说什么,开……开饭?
君浣溪惊疑不定,垂眼看向那张食案。
食案宽大,漆盘中摆满了各种荤素菜式,十分丰盛,左边还有烤好的肉食和饼类,右边则是盛有汤羹的瓦罐,旁边甚至还有一壶酒。
“陛下,这是……”
面对她的犹豫不绝,宇文明略手臂轻抬,不动声色道:“这些日子不是在怨朕对你不公么,今日朕请你吃饭,给你赔礼可好?”
“陛下!我有错在先,实不敢当……”
“嗯,知错就改,善莫大焉……”宇文明略点了点头,指着对面的位置,“坐下吧,再不吃就要冷了,这一餐饭食,朕可是花了不少心思的。”
君浣溪张了张嘴,心里说不出的怪异,与天子同案而食,这份殊荣,不是人人都能获得的,虽然,在云川的时候,朝夕相处,顿顿如此……
“今日的汤羹不错,帮我盛一碗吧。”
一只空碗递到面前,令得她有微微的恍惚,来不及多想,本能接过来,做出动作。
不管是昔日在山谷小屋,还是前阵在长青宫中,这都是自己做惯了的事情,做起来流畅自然,没有半分迟疑。
宇文明略接过汤碗喝了一小口,满意一笑:“很鲜,你尝尝吧。”
君浣溪怔怔望着他,对面是自己魂牵梦萦的心爱之人,屋里灯光柔和,亮得恰到好处,鼻翼间充斥着饭菜的香味,这一切,来得似梦非梦,如幻如真。
她不是神仙圣女,不是钢铁战士,只是个凡人,是个凡人!
那颗心,表面上坚强无比,其实却是脆弱如斯,毫无抵挡之力。
罢了,就算是偷来的幸福,也让自己先享受一回吧——
只是,吃个饭而已……
“谢……陛下。”
行礼坐下,接过碗筷,带着对过往的一丝怀念,慢慢吃起来。
“你太瘦了,要多吃些。”
一筷子肉脯随着那话声放到她碗里,接着便是蒸鱼、烤肝、笋丝……
“哦,好……”
一口一口,慢慢嚼着嘴里的食物,不经意抬头,却见对面的他不知何时放下了竹筷,端然正坐,安安静静看着自己。
唇齿间,无一不是熟悉的味道,那是怎样一种刻进心底的记忆?!
熟悉的味道……
君浣溪停住咀嚼,一身僵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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