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大鹏摇摇头说道：“不对，我刚才测量了，从这鞋印判断，这个小孩可能只有十四五岁，你注意到了吗，这几枚鞋印是在尸体的身体旁边，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孩就算很胆大，跑到近前来看热闹，他会不会一直跑到紧挨着尸体旁边来瞧呢？他难道不怕这死人伸手抓他吗？呵呵。”
雷芸儿瞪了唐大鹏一眼：“就知道吓人家！”想了想，点头说道：“就是啊，小孩子要看热闹，也不会跑到尸体身边来看的，几步远就很不错了。”
“嗯！这几枚小孩鞋印很可疑，如果死者是死于他杀，而这小孩就是凶手，那倒也情有可原。但是……现在看来又不像他杀……，总之，这是条线索，我们在后面的调查中要注意。”
“调查？”雷芸儿好奇地问道，“调查什么？”
唐大鹏说道：“调查走访啊，看看有什么发现。毛主席……咳咳，有一位圣贤曾经说过，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嘛，所以，必须要调查之后，才能弄清楚。”
“啊？哪位圣贤说的？我怎么没听说过。”雷芸儿睁大了眼。
“所以说你要多读书呢！”唐大鹏笑道。
“哼！好像你读了多少书一样。算了，懒得问你。”雷芸儿眼珠一转：“我帮你去调查好不好？”女孩子最喜欢的就是打听事儿。
“好啊！”唐大鹏笑嘻嘻上下瞧了瞧她，“你个女孩子家，长得又这么漂亮，你还没问，人家就会巴巴地找你说了的。嘿嘿……”
雷芸儿白了唐大鹏一眼，嗔道：“尽拿人家开心！快说吧，我怎么调查，调查什么？”
唐大鹏头大，这都不知道，还说要帮自己。便耐心地说道：“你先去问一问发现尸体的人，看看发现尸体的过程吧。若是后面需要调查我再叫你去。”
“好啊！”雷芸儿走到那几个一直等候在不远处的发现尸体的人之前，一付很干练的样子问道：“你们是谁最先发现的这尸体？”
一个苦力模样的汉子向雷芸儿点头哈腰。
雷芸儿上下打量了一下他：“是你最先发现死者的？”
那汉子赶紧又点了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做什么的，住在哪里？”雷芸儿很沉稳地问道。
“我……我叫赵栓，是彭老爷家的码头搬运工，就住在码头上的工棚里。”
“你发现死者的时候他的尸体就在这个位置吗？”
对方点了点头，紧接着又摇了摇头，然后怯懦的看了看几步外站着的彭贺喜。
雷芸儿捕捉到了这个细节，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又问道：“你是怎么发现尸体的？说一下经过。”
赵栓急忙说道：“其实，不……不是我最先发现的，是我老婆发现的。”
“搞什么？你不是说最先是你发现的吗！”雷芸儿环顾了四周，并没有发现一个女子，“那你老婆呢？”雷芸儿学着他的腔调。
“她……她回去了，她吓坏了……她不敢出来。”赵栓畏畏缩缩道。
雷芸儿走到唐大鹏身边，“哥，我随他去他家里问问他的老婆，看看当时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唐大鹏点了点头，工棚里住的都是苦力，彭贺喜带着几个家丁陪着雷芸儿一起往工棚走去。
唐大鹏叫人拿来一张宣纸，在地上有脚印的地方一摁，将脚印印在了宣纸上。
彭贺喜在工棚安排完，留了两个家丁在一旁伺候，走回来问道：“唐大人，发现什么端倪了？”
唐大鹏将宣纸收好，看看彭贺喜，平静地说道：“还没有，有些东西需要进行调查才可以得知。”
“唐大人，也无须这般辛苦，这彭四看样子不像是被人杀的，所以很可能是病死的，老朽找块地好好将他埋了也就是了。才来第一天就遇到这样的事情，真是让大人扫兴。”彭贺喜抱歉地说。
“彭翁太客气了，唐某作为一方父母官，出了人命案，哪有辛苦的道理。这彭四究竟是不是病死的还不清楚，既然死因不明，本官是要查个清楚的，死了一个人。怎么死的，病死？自杀？他杀？还是意外？总得给老百姓一个交代嘛。”
“是是……”彭贺喜拱手说道：“唐大人，作为老百姓的父母官，这样为我们老百姓着想，真是我们老百姓之福啊！”
唐大鹏客气了几句。
雷芸儿随赵栓来到那片简陋的工棚前，赵栓走快几步，到了一个矮小的门口：“娃儿他娘，出来一下。官家的人找你有事情。”
很快，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婴儿快步走了出来。雷芸儿仔细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个被赵栓这个差不多大他一轮的男人称为“娃儿他娘”的女人。
这个女人和雷芸儿的年龄差不多，而且长得应该算是漂亮的那一类的女子。尤其是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几个家丁赶紧搬来椅子让雷芸儿坐下，雷芸儿让家丁们走开之后，这才示意对方坐下，那女子唯唯诺诺的站在一旁，怎么也不敢坐下。雷芸儿也不勉强。
“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雷芸儿尽可能把声音放柔和。
“小女子赵秦氏，十七岁。”
“赵栓是你丈夫？”
“是的”
“他说码头上彭四的尸体是你昨天晚上最先发现的？”问到这个问题，雷芸儿担心对方会像她丈夫所说的那样给吓坏。所以语气更是平和。
“是的，是我最先发现的。”
“说说昨晚上发生的事吧。”雷芸儿很老练的样子
第四百八十四章 步步为营
更新时间：201513 19：46：47 本章字数：2400
“昨晚上，昨晚上我正在屋里睡觉，被街道上的声音给吵醒，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就出来看，发现街道上通明，发现隔壁工棚的许多人也出来看，后来才知道是知州大人来了，我们当时还开玩笑说。没有见过哪个当官的晚上来的……”
雷芸儿皱了皱眉，打断了她的话：“我没问你看热闹的事情，我问的是你什么时候发现那具尸体的？
“你刚才不是说要我说说昨晚上发生的事情吗？”
还成了自己的错了，雷芸儿真是哭笑不得，重新纠正道：“我指的是你发现尸体的经过。”
“哦，那都是今天天快亮的时候了。因为昨晚上吃的稀饭不太干净，早上天还没亮肚子痛，我只好爬起来上茅房。路过码头台阶的时候，黑古隆冬的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仔细一看，原来是那个短命的彭四！”
“我以为他喝醉了躺在这里，便踢了他的大腿一下，他一动不动，身体冰凉，我这才发现他大半个脑袋是淹没在水洼里的，恐怕早就淹死了。我吓坏了，急忙跑回房告诉了我男人。他们出来一看，果然，这该死的彭四真的死了。”说完这话，秦氏突然发现自己说话有些不对，赶紧闭了嘴。
“该死的彭四？”雷芸儿重复了一句，马上发现了对方的不对，“你平时和这个叫彭四的人有瓜葛吗？”
“没有、没有……官小姐，您千万不要这么说啊！人家是主子，我们是下人，哪里会有什么瓜葛呢？”秦氏赶紧摆手，她的丈夫在旁边也吓得只知道摆手不知道说话了。
“不要紧张，我只是问问，你继续说。”雷芸儿不希望把他们的话都给吓回去，便先放下了这个话题。
“就这些，没有别的了。”秦氏发现自己刚才失了嘴，再不肯多说一句。
“那你跟我走一趟。”雷芸儿说完起身，吓的秦氏脚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
雷芸儿笑了，“没有别的什么意思，就是让你去看看，你昨天晚上发现彭四的时候是不是在现在这个位置。”
秦氏这才松了一口气，赵栓将她扶了起来。好在怀里的孩子一直熟睡着，并没有惊醒。
雷芸儿出来工棚，先来到唐大鹏面前，把刚才询问的内容简单说了。又转头对远处的秦氏说道：“你来瞧瞧看，尸体当时是怎么个姿势？”
秦氏远远地往尸体上看了一眼，点点头说：“没错，就是那样的！”
唐大鹏向他招了招手：“你过来，我有话要问你。”
秦氏抱着那婴儿低着头来到唐大鹏面前跪倒，不敢看地上那彭四的死尸。
“你看见彭四尸体时，是什么时候？准确一点。”
秦氏低头想了想：“天还没亮，应该是五更刚过不久的卯时。我记得给我孩子喂奶的时候，听到五更梆子响，后来我迷了一会，肚子痛，就起来了，那时候天还没亮。”
卯时就是五点到七点，照这样算下来，秦氏发现尸体的时候，死者已经死亡大约六个小时左右。
唐大鹏又问道：“你当时看见彭四尸体时，他是什么样子的姿势？”
秦氏还是不敢看那尸体，喏喏说道：“就是……就是这样的啊。”
站在旁边的彭贺喜终于忍不住，也用四川话咆哮道：“你个死婆娘！大老爷让你娃儿看清楚，你就给老子看清楚再说噻！”
彭贺喜的话让秦氏浑身打了一个颤，她好像很怕这彭贺喜，硬着头皮慢慢转过头瞧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回过头，正要说话，想了想，又转过脸去细细看了一下，这才回头说：“不，不对，我发现的时候，彭四是趴着的，脑袋淹没在那水洼里，还穿了衣服的。不是现在这个脱光了衣服仰面朝天的样子。”
这就对了，秦氏说的情况与最初唐大鹏检验尸体时彭四的尸体姿态是吻合的，也与尸检情况吻合。
雷芸儿问唐大鹏：“咱们下一步该干什么呢？”
“你再去工棚了解一下这彭四生前的情况，看看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生前有没有什么病。”
“好啊。马上去。”唐大鹏给她指派工作，这让雷芸儿感到了很高兴，换句现代词汇叫做“自我价值实现”，所以，雷芸儿几乎是蹦跳着到工棚了解情况去了。
唐大鹏也和彭贺喜聊了聊彭四的情况。
过了一会，雷芸儿回来了，说道：“哥，我问了好些人，知道了一些情况，等一会我详细告诉你吧。”
“嗯，那好，现在暂时没事了，咱们回去吧。”唐大鹏转身对彭贺喜道：“彭翁，麻烦你叫仵作将尸体抬回庄上放在我住的地方，我还需要进一步检查。”
把尸体放在自己的住处，这恐怕只有唐大鹏这样的现代法医才想得出来，彭贺喜当然也很是诧异，但现在是大老爷办案，自然一切遵照吩咐，便说道：“好的，爵爷。”随即派人去叫了几个镇上的仵作，将那彭四的尸体抬了回去。
唐大鹏他们回到彭家庄。他们一大早就被叫去勘查现场，检验尸体，还来不及吃早饭。彭贺喜很快叫人送来了早饭。
要是换成别人，刚刚看完死尸肯定是没什么胃口的，不过，唐大鹏和雷芸儿却吃得津津有味。
早餐是唐大鹏一家人单独吃，彭贺喜他们没过来打扰。雷芸儿一边嚼着一个精美的糕点，一边问道：“哥，你不想知道我刚才去工棚调查都有些什么收获吗？”
“哦，你说说看。”唐大鹏有些好奇。看雷芸儿这副神态，应该是查到了一些有价值的东西。这是第一次派雷芸儿去调查走访，希望她不负自己所望，以后慢慢磨炼，自己也就多了一个好帮手。
雷芸儿说道：“这死者彭四不是什么好人，吃、喝、嫖、赌样样都来。我发觉秦氏对死者彭四的成见很深，所以回去后又一次单独询问了她，这才知道，那彭四垂涎秦氏美色，曾对其进行调戏，没有想到对方是个烈性女子，他也就没有占到什么便宜。”
第四百八十五章 调查暗访
更新时间：201513 19：46：47 本章字数：2379
唐大鹏点点头：“芸儿很厉害嘛，看来，派你去作调查走访很适当，这些情况，换成我去问，那秦氏肯定不会说的。”
雷芸儿很得意，嘻嘻一笑，接着说道：“还有呢，这彭四特别喜欢喝酒，而且喜欢喝花酒，听说他经常去恩阳镇上一家妓院叫‘梨春圆’的寻花问柳，还常为一个叫‘春红’的女子捧场，不过好像那女子是头牌，这彭四没多少钱，人家不太理睬他，但这彭四还是隔三差五的就要去找她。”
“很好，”唐大鹏夸奖道，“这个消息很有价值，你还发现了什么？”
雷芸儿左右看了看，把头凑了过来，神秘兮兮说道：“还有，哥，你发现了吗？这彭贺喜虽然家产万贯，但是却没有三妻四妾，我觉得挺好奇，也就顺便打听了一下他的情况，知道了好多事情呢。”
“哦？都知道了些什么？”
“彭贺喜的前妻是患恶疾死的，生前他们的感情一直很好，他娘子死了十多二十年，他才续的弦，真是不容易。他的两个女儿也是前妻死之前留给他的。他现在的娘子很年轻，好像只有二十四五岁，他们两只有一个独儿，名叫彭家福。大概只有五六岁，所以，这彭老爷子真可谓老来得子。”
“你知道得还很多啊！”唐大鹏点了点自己这个小尾巴的鼻子一下，笑着说道。
雷芸儿见唐大鹏夸奖自己。更是来了精神：“哥，你记得吗？我们昨天晚上来的时候并没有看见他的娘子。今天早上我起床后，找不到你了，出门去寻，在他们的后花圆发现了他的娘子，你是没有见过的，那才真是一个标致的美人儿，正带自己的婢女在院子中踢毽子，看来玩性还是很大的。”
“踺子？”这让唐大鹏产生了兴趣，一个六十多岁老财主的夫人。年轻很正常，但是在自己的后花圆和一群下人玩什么踢踺子，这让唐大鹏还是感到了意外。
雷芸儿又说道：“我一打听，这才知道，这彭贺喜的娘子名叫‘婉淇’，从前是重庆府一个戏圆子的台柱子，一次彭贺喜去重庆运货的时候发现了，一见之下喜欢得不得了。就娶回了家。好象两个人的感情还好。那个夫人因为嫁进了彭家，就很少吊嗓子唱戏了，只喜欢天天在后花圆带着一帮子婢女去踢踺子，可平时却沉默寡言的。”
“嗯，很好，这些事情虽然与彭四的死关系不大，却也有点意思。”唐大鹏笑呵呵道。
雷芸儿脸一红：“我……我只是随口问了一下，没真心想去打听人家的事情的。再说了，我也打听了不少有关彭四的死的事情了啊。”
“但我最想知道的你没打听到。”唐大鹏故意板着脸说，要想把她培养成一个好的助手，必须让她知道欠缺什么。
“什么事情？你说，我马上再去打听去。”雷芸儿有些紧张。
“刚才在码头。我让你去问问这彭四生前的身体情况，你问了吗？”
雷芸儿吐了吐舌头，偏着脑袋笑道：“嘻嘻，我忘了，我这就去问。”
“好，除了码头苦力们，还要到镇上各家郎中药铺也去问问，看看彭四生前有什么病没有，是不是经常头疼，心口疼什么的。他昨天晚上去过哪里，最后见到他的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