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犯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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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犯案-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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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清楚,奥斯卡。我只想在那之前先私下征询你的意见。” 
  “当然好。”奥斯卡微笑地说道,“他是个很好的孩子,我不会让任何 
事发生在他身上。” 
 安靠过去,在这大个子的脸颊上轻轻一吻,“我知道你不会让他出事的, 
奥斯卡。所以我选择你。” 
 安打电话给里德,把她的发现向他简述一遍,不愿意花太多时间回答他 
的问题。在他来到这里后,她才肯一步步说清楚。 
 等他说他已经上路之后,安把大卫叫起床。他在浴室里穿衣服时,她就 
一边把他的东西丢到一个行李袋里。她骗他说自己要飞到亚利桑那州去指认 
汉克的尸体;如果她不这么做的话,那边的当局就不肯把汉克的尸体运回来。 
 接着,她坚持要奥斯卡立刻带这男孩到奥加山上他的车库里。安不想等 
到黎明。她已经看到了克伦拥有火力强大的枪械库。他可以在夜晚偷偷避开 
他们的监视,当天晚上就把他们母子两人统统杀死。 
 大卫穿好衣服,睡眼惺忪,晕头转向地走出来后,安把他推出去跟奥斯 
卡在一起。 “里德马上就来了。”她对警员说,关上门,把门闩拴死。 
 安在沙发上坐下,手指交叉放在膝盖上以克制颤抖,但她的眼睛不时地 
朝电话望过去。那个畜牲!她暗忖,突然抓起电话,拨了他的电话。等他答 
话时,她就倾听,然后挂掉。让他冷汗直流吧!她下定决心。让他尝尝被人 
不分日夜随时打电话骚扰的滋味。但他是怎么模仿汉克的声音呢?这是她惟 
一搞不懂的地方。 
 然后她想起那些声音分析,以及米兰妮声称那是汉克声音的说法。她提 
到里面有机械的杂音。安自己也记得相当清楚,在电话里曾听到一些奇怪的 
杂音:一个咔嗒的声音或什么东西。当然会这样,她暗忖,脑中灵光一现, 
那听起来像是汉克的声音,因为那就是汉克的声音。她急忙跑到大卫的房间, 
探进他的小橱子底下,找寻那些旧的录影带。然后她记起他把它们保存在一 
个放在他书桌上的鞋盒里。安找到了那个盒子,但它却是空的。看看窗户, 
她现在知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了。克伦闯进这房子里来找寻一些东西,让他 
可以用来吓坏她、让她以为自己疯了。如果她的可靠性被完全破坏,那么即 
使在她有所怀疑而想指认他时,也没有任何人会相信她了。他所需要做的事 
情就只是把录影带偷走,然后拿到电话机上播放就行了。她还想到那声音里 
所使用的词语,让她听起来很熟悉。汉克失踪后,大卫把那些带子一再播放, 
直到安最后坚持要他把它们收起来。 
  “大卫在哪里?”那充满敌意的声音说:“去找大卫来。”对了,她明 
白了,思绪飞转起来。其中一卷带子是在一个公园里录的。那天汉克突然被 
叫回去工作,破坏了他们的野餐,他立刻发起火来。安记得他向她吼道:“去 
找大卫来!”甚至将她打倒在草地上。大卫曾问过她好多次为什么那卷录影 
带就这样停了,为什么除了倾向一边的风景以外都没有其他影像。那孩子当 
时在公园的另一边玩着荡秋千,没有看见他的父亲发脾气。谢天谢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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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克伦以为他可以把她逼得走火入魔,安暗忖,让她最后被关进精神 
病院。大家都知道汉克失踪后,她的行为是多么疯狂,知道她所做过的一切 
傻事。如同米兰妮说的一样,克伦·霍普金斯就是完全基于这些理由选上了 
她。被害者。被害者。被害者。像头动物一样,他这只捕食其它动物的野兽 
嗅出了猎物的味道。 
 听见了里德踩着沉重的步伐走到前门叫门,安放下鞋盒,赶至门口。恨 
意使她勇气更加充沛。她永远不会甘休的,永远不会再让他恐吓到她了。如 
果这是她这辈子所做的最后一件事,她也会让克伦·霍普金斯付出代价。 
 里德和诺亚·亚伯拉罕整晚都留在安的房子里,轮班睡觉,整晚都有一 
个人监视着。安没有睡超过一小时。她死守着屋后的一个岗位,让那两位刑 
警从客厅的前方防卫。里德起初相当怀疑,不肯相信安的推测。但是他对霍 
普金斯的厌恶,加上安所提出的证据,使他最后终于让步。 
 太阳刚刚升起时,亚伯拉罕来到厨房里,拉把椅子坐到安的身边。 
  “你得再多睡一会。”他柔声说道,“你整晚几乎都没睡。里德已经醒 
了,我人在这里。去睡觉吧!几乎都天亮了。他不会在这时候展开行动的。” 
  “不行!”安虚弱地说,双手紧紧握住手枪。她的面孔憔悴,眼球充血。 
身边的餐桌上放着她的无线电话机。安没让两位刑警知道,她已经按了一整 
晚自动重拨了,大约每隔十五分钟左右。一等克伦拿起电话,她就挂断电话。 
这种报复并不大,但给了她某种程度的满足。 
 诺亚和安静静坐在厨房里,看着窗外的天空由黑转灰,然后再转成橙色。 
外面树上,鸟鸣啁啾,阳光照到房子里的某些地方。人们正准备着上班,妈 
妈们为孩子们做好了早餐,准备让他们去上学。 
  “就算没有这一切,”诺亚深思地说:“他也配不上你,安。” 
 安看着他的眼睛,里面的和善深深感动了她。自从他们都是警察局的菜 
鸟以来,她好几年没见到诺亚这么严肃了。当时他们经常一聊就是好久,谈 
论彼此对将来的希望和梦想。沐浴在晨光中,他的头发看起来几乎变成红色。 
安看着他脸上的雀斑微笑起来,想着它们让他看起来多么天真。平常他总是 
穿着一身西装,戴着一条抢眼的领带,但今天早晨他看起来却又有如回到了 
好几年之前。穿着牛仔裤和 T 恤,让他看起来既诚实又年轻。 
  “我们并没有做好,对不,诺亚?”她郁郁地说。 
  “你指什么?”他有点不太自然地说。 
  “记得我们俩都曾盼望能跟某个好人结婚后生一堆孩子,永远过着幸福 
的生活吗?” 
 诺亚的眼睛垂到膝盖上。 “是啊!”他说,“我一直以为汉克是你的标 
准丈夫呢,安。我以为他有我从来没发现的优点。” 
  “这个嘛!他倒不是标准丈夫。”安说,悲哀地叹口气,“他是个既困 
惑又痛苦的男人,诺亚。”不知道他对她和汉克的关系知道多少,不知道里 
德告诉了他多少。诺亚曾经经历了三次失败的婚姻,而安却爱上一个克伦那 
样的疯子。他们与原来的目标怎么会差得这么远?她暗自思量。她年轻的时 
候曾经迷恋过诺亚,甚至幻想过有一天他们会生活在一起。 “为什么你从来 
没有约我出去过?”她问他。现在她好奇起来。 
  “噢!”他说,仍不敢直视她。“我不认为你会喜欢我。我是说,不是 
那种方式的喜欢。你是那么美丽和自信,安。而我只是个骨瘦如柴、傻里傻 
气的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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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的她真是刁钻没错;更像是个被惯坏的乳臭未干的孩子。她的父亲 
当时是队长,那让她在警局里有许多特权。所有男人都认识她,替她开路, 
永远让她、宠她。她犯了别的年轻同事会遭受处分的过失却总是安然无事。 
  “但是我喜欢你。”安告诉他,看到他的眼睛亮了起来。“我是说真的, 
诺亚。只要你当时开口,我会立刻就答应跟你出去。” 
  “真的?”他的整张嘴都笑开了,右肩兴奋地耸动着。 
 他们两个同时迸出大笑。安继续看着他,然后又再次大笑。她一直笑到 
眼泪流上脸颊,郁积在体内的紧张终于找到了出口。 “你知道的,诺亚,” 
她说,用手擦掉眼睛的泪水, “我们本可以替对方省下一大堆伤心事,如果 
你当时有胆子约我出去。” 
  “是啊!”他说,腼腆地低声轻笑,“我想是的。我真的搞砸了,对不?” 
他站起来准备往另一个房间走去,因为听见里德在叫他,不过他却站在安的 
椅子前。 “我可以做一件我好几年来一直想做的事吗?”他吞吞吐吐地说。 
 安抬起头,不知道他意指什么。但他没有等她回答。他弯下身来,笨拙 
地把双唇印在她的唇上。它只持续了一秒,但安已感觉到一股温暖的冲击, 
中间间隔的那几年似乎已经消失了。围绕着他们的世界已经改变,他们都看 
见了共有的美梦破碎。但诺亚事实上一点都没变,而心里头,安知道自己仍 
是当年那个同样心情的女孩。 
 善良经得起时间的考验,永远存在,她暗忖,心头澎湃着对这男人的爱 
慕,目光尾随着他往客厅里去,看里德究竟要做什么事。邪恶,由于它的本 
质,经常在改变,转换着,在阴影里拐弯抹角,冲进冲出,就像克伦一样, 
但是诺亚拥有的基本美德却是持久不变的。 
 注入了全新的力量与希望,安回到她守夜的岗位上。 
 九点钟,诺亚把车子停在拘留所前面。 “我应该跟你一起进去。”他 
  “不!”安坚持,“只要掩护我进里面就行了。一旦我进到拘留所里面, 
就不会有事了。如果我们希望克伦采取行动,不能让他知道你已经盯上他了。 
他一定会以为我仍在搜集证据,害怕如果没有那个证据,就没有人会相信我, 
这是他从头到尾的计划。我们就再让他以为自己仍处于控制地位一段时间, 
这只会对我们更有利。” 
  “你说得没错。”诺亚说,抓起她的手握紧它。“只是,我们现在已经 
——” 
 安给他一个严肃的表情。不管今天早上他们之间有了什么共同的看法, 
都得先搁着。一个无辜的人在监狱里,而一个非常危险的人却逍遥法外。“不 
会超过几分钟的,诺亚。” 
 他不情愿地放开她的手。安迅速走向拘留所入口,眼睛盯向检察官办公 
室的窗户。 
 如果她能提出足够的疑点,她暗忖,法庭可能就可以宣布德韦修的案子 
为误判。不过她现在就得做些事帮助他,她的良心不允许她让一个无辜的男 
人被多拘禁一分钟。不只是克伦陷害了他,那男人的律师也无法保护他。安 
想,就算没有克伦的干扰,她可以让这件案子在上诉时推翻原判,但那要花 
时间,而这段时间内,德韦修就得继续待在牢里。 
 现在有两种方法来回顾这件案子。不过,在这个时候,要怪罪公设律师 
仍属言之过早。他已经提出适当的发现动议,要求获得检方对付他当事人所 
持有的一切不利的资料。既然克伦是这桩恶行的幕后主使者,他可以很轻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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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就把实验室的某些发现送到法院时就将它消除掉。至于那个雇用记录,安 
知道它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每一个被送上法庭的人总发誓他拥有能证明自己 
清白的东西,如果他能找得到的话就没事了。那位公设律师跟这系统里其他 
的律师一样,对于这一类说词老早就听烦了。 
 安把她的郡识别证丢进金属箱子让狱卒观看。 “面对面。”她冷冷地说 
道。她昏昏忽忽,心神不宁,勉强做完这些动作。这么短促的时间里竟然发 
生这么多事情。 
 安走在走廊里,经过公开的牢房。一个男人揶揄着吹着口哨,对她喊: 
 “过来,宝贝,让我看看你他妈的奶子。” 
 安向那囚犯伸出手指,无法克制自己地说: “去干你自己吧!” 
 那人冷笑着敲响铁栅栏,然后他迸出呵呵笑声。很快整个牢房骚动起来, 
囚犯们用他们的杯子用力敲着铁栏杆,吹口哨尖叫。 
 狱卒瞪着安, “如果你不加理会,他们就会停止。如果你不管什么都加 
以反应,他们就会发狂了。” 
  “对不起!”安说,垂着头,“我今天心情不太好,简直无法容忍。” 
 访谈室的门开着,安看见德韦修茫然地坐在那里,垂头弯腰地低坐在椅 
子上。一看见这位高挑儿的金发缓刑监护员,他的眼中马上神采奕奕,立刻 
坐直身子。 
  “好了,兰迪,”她说道,一面坐下来,“我已经有了一点进展,但是 
还不够。我要你好好地看一看一辆车子的某些照片,然后告诉我你的看法。” 
安拿出拍立得照片,从桌上推过去给他。 
 德韦修立刻认出来, “就是那辆车!那是送给我大衣的那个男子所开的 
那辆车。你怎么找到的?” 
 安把身体靠过去,手掌按住桌子,凝视着他的面孔,“你确定吗,兰迪? 
我们所说的绝对千真万确吗?你现在所告诉我的一切事情,以后都得在法庭 
上作证,明白吗?”此刻这男人为了出狱,有可能连自己妈妈的车子都敢指 
认,她需要弄清楚。就算她已经知道那是克伦做的案子,她仍希望德韦修提 
出真正的证词,而不是做伪证。 
 德韦修兴奋得坐立难安。 “我发誓!”他说,“唔!我认识车子,但我 
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车子。” 
 安突然夺回那些照片。 
  “怎么啦?”德韦修说道,“你难道不相信我?求求你,老兄,我发誓, 
我不会骗你的。” 
  “你为什么说你被狗咬过?”安说,想起了第一次的访谈,“一只头上 
有蝴蝶结的白色狮子狗。你是不是这样说的?” 
 德韦修垂下头, “我不知道。我们在聊天,我想让你喜欢我,就那样说 
了。是你想谈狮子狗的。” 
  “你还有哪些事情对我说谎?” 
  “没有了,女士,我保证。如果你不帮我,他们会杀了我的。现在那个 
女人既然死了,他们会因此把我送进毒气室。” 
 含泪的深色眼珠向她恳求着。安对它们认真探索,不肯移开视线。她没 
有看见邪恶或怨恨;她没有看欺骗或狡猾。她在兰迪·德韦修双眼里所看见 
的,跟她自己照镜子时所看见的她自己的模样完全一样。 
 赤裸裸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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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看着德韦修脸上的肌肉扭动。她突然听见地板上有滴滴答答的声音。 
 安侧身弯腰,看看桌下。德韦修尿在地板上了,他尿在裤子里。安自己 
也感到一股恐惧的刺痛,急忙按下警铃,在门口等着狱卒前来开门。 
 诺亚说过要在拘留所后面的出口等她,那里现在有较多的停车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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