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犯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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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犯案-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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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分钟后安走出来,无法不去想那个割伤的伤痕,忽然听见对讲机广 
播自己的名字,于是回到座位上接电话。 
  “我有消息通知你。”米兰妮·鹊斯说:“我试过打给里德,但他忙着 
接另一个电话。抱歉我拖了这么久,安,但这地方真是乱七八糟。” 
  “你发现了什么?”安在不祥的预感中问道。 
  “我完成了你家那件闯入案的油漆化验分析。”米兰妮说, “那车子是 
黑色的,安,而且厂牌可能是劳斯莱斯。这个化验很简单,他们是惟一使用 
这种封胶的公司。我指的是,劳斯莱斯或班特利;不是这种车子,就是那种 
车子。” 
 安跌坐回椅子上,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劳斯莱斯?”她说:“你确 
定那油漆来自一辆黑色劳斯莱斯?” 
  “不,安,”米兰妮坚决地说道:“我没有那样说。我说的是来自一辆 
班特利或一辆劳斯莱斯。同一家公司制造这两种车子,因此可能是两者之中 
的任何一种。” 
 安内心里可以看见克伦的黑色劳斯莱斯。他爱死那辆车子了,很以它为 
荣。她觉得整个房子天旋地转,好像随时会塌下来。然后一切事情马上都连 
贯起来了。 
  “别挂断!”安狂乱地说,“你不是说那个闯进我家的男人在某个地方 
会有个割伤吗?会是在哪里?” 
  “真不敢相信你会问我这个问题。”米兰妮说,有点不耐烦了。电话线 
中传来打火机点火的声音,然后她吸口气说: “我他妈的怎么会知道他割到 
自己的哪个地方?”她说,吐出一口烟。 “我没有看见那个家伙,懂吗?你 
们这些人老以为我是魔术师或什么的。” 
  “我以为——” 
  “算了!”米兰妮说,声音柔和下来,“我累了好几天了。” 
 就算那割伤不能证明什么,克伦的身材却符合,而安也认出了他的眼睛。 
 面罩!德韦修是在一排身材相似的带面罩的嫌犯中被指认出来的。据德 
韦修所说,那个给他大衣的男人开的是一辆他不认识的黑色车子;像劳斯莱 
斯一样四四方方的。 
  “你有德韦修案的强暴者的阴毛对不?你是不是那样说过?” 
  “当然,安!”米兰妮说,搞糊涂了。“我以为我们在谈的是你家的闯 
入案。” 
  “没错!”她回答,喘着气。她感觉好像有条大蟒蛇缠在胸口要勒死她。 
克伦就是那个攻击她的男人,他强暴凌虐了三个无助的老妇人。这怎么有可 
能会是真的?他没有理由做这种事情。而且为什么克伦会开着像劳斯莱斯这 
么显眼的车闯进她家?这是个非常愚蠢的错误,何况克伦并不笨。况且,他 
有一辆摩托车啊!然后安记起她被攻击的那晚雷雨交加。这下子说得通了。 
 但那仍无法解释一切。为什么一个像克伦这么迷人的男人需要去强暴? 
然后安更正了自己的想法。她更加知道,强暴必须连同权力、侵略和憎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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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跟性是毫无关联的。 
 安一道别并挂上电话后,马上把头趴在桌上。她必须保持冷静,理性地 
思考。德韦修原先无法认出那辆车子的厂牌。但如果她把克伦的劳斯莱斯的 
照片拿给他看,也许他就可以认得了。就她所知,那车子尚有撞击留下的凹 
痕。克伦太聪明了,知道不能在犯案后太快拿去钣金;他会等到事过境迁之 
后。 
 她突然感觉到一只有力的手按上她的肩膀,于是猛回过头。 
  “安,”克伦轻声说,“抱歉我们起了争执。琳达跟我是老朋友了。我 
要请她吃午饭是因为她让我办德韦修的案子。我想我是在气你怀疑我。” 
  “没关系!”安说,强挤出笑容,感觉到他的手从上衣透过来的热气而 
想要把他的手推开,但她不能露出自己的恐慌。如果克伦是个强暴犯,他会 
正中下怀,变本加厉。 “只是因为那些电话,”她撒谎,“它们快把我搞疯 
了。” 
  “你问到我的手。”他说,举给她看,“这只是轻微的刮伤。一定是前 
几天我修摩托车时弄到的。老实说,若不是你提出来,我还没发现呢!” 
 安托起他的手,看见那割伤不规则的痕迹,与破玻璃吻合。克伦知道她 
已经晓得了吗?感觉到颈边一阵痉挛,她逼迫自己让那只手停在那里。 “我 
只是想建议你贴上绷带,克伦,”她说,仿佛若无其事地叹口气, “你知道 
吗,这是我的天性。我对传染病总是非常害怕。” 
 克伦大笑,再次拾回信心, “大卫好吗?” 
  “很好!”她说,“除了那些电话之外,一切都很好。我就是想不出会 
是谁打的。” 
  “你今晚可以溜出来几小时吗?”他说,建议地眨眨眼睛,“我会让你 
不虚此行。” 
  “噢,不行!”安说,摇着头,“真的不行,克伦。我答应过要带大卫 
去看电影。” 
 他的眼神立刻转为警戒, “不是周末的晚上?他明天不用上课吗?” 
  “早场的电影。”安忙说:“无论如何请原谅我,但我马上就有个约会。 
跟我的缓刑犯,你知道吗?” 
  “没问题。”他说,离开之前站在那里拨弄着她的头发。“待会打电话 
给我,好吗?” 
  “好。”她说,屏住呼吸,直到他的脚步声走远。怎么会有人这么残忍、 
这么无情?她怎么会爱上他?她是否太无识人之明了?现在她应该从何处着 
手? 
 那部劳斯莱斯,她决定。 
 一直到下午很晚的时候,汤米·里德都没有和她联络。安紧张兮兮,魂 
不守舍。关于她对克伦的怀疑,她心里有个计划可能行得通,但在接到汉克 
的消息前,她无法离开大楼。终于在五点的时候,电话响了。 
  “嫌犯招认了。”里德说,“案子结束了,安。” 
 她捂住嘴,无法接着回答。” 
  “据公路巡警的调查员告诉我,他们在嫌犯的公寓里发现汉克的警徽。 
他们将它拿给他看之后,他招认了。他知道这下子大势已去。他宁愿面对加 
州起诉他谋害汉克也不想被送回德州。那边法律的规则严苛多了,他有可能 
被判处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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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有没有……告诉他们,汉克被埋在哪里?” 
  “他们正前往那里。” 
 一股强烈的解脱感传遍全身, “那么案子真的结束了。” 
  “是的,安,”里德柔声,“案子结束了。” 
 那天晚上七点钟之前,安躺在卧室的床上。大卫接受那消息的情况比她 
所预期的来得好。和安一样,他也觉得他们终于知道事实了而如释重负。 
 电话响起,安抓起来,想是里德打来通知她班机的时间。他们已经找到 
汉克的尸体。将在明天运回来。她已经告诉大卫要举行葬礼,而且她得做些 
筹备工作。 
  “安,”克伦说,“电影怎么样?你们到底去看哪一部?” 
  “噢!”安说,立刻警戒起来。“我们没去,大卫不太舒服。”保持冷 
静,她对自己说。 “有什么事吗?” 
  “我一个人一直呆坐在这里。”他忧郁地说:“我想你,安!你难道不 
能在大卫睡着以后来我这里吗?我从早上就觉得不对劲。”他笑道: “那是 
我们的第一次争吵吗?” 
 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安痛苦地想着。 “我想是吧!”她说,“某些时 
候总会发生的。对了,我有个主意。我们何不在半小时之后到‘帆之阁宾馆’? 
那时大卫应该睡了。” 
  “太好了!”他说,“你不知道这会让我觉得多好过,我不喜欢跟所爱 
的人吵架。” 
 爱?安暗忖道。到今天为止,他没有说过这个字眼。 
  “你真的爱我吗,克伦?”她忍不住说。 
  “我想我从一见到你的时候就爱上你了。” 
 多感人啊!她暗忖,尽量装出热情的声调。 
  “那么,我会很快和你见面,你可以再多告诉我一些。” 
  “我会等你的。” 
 安挂掉电话,肚子里冒起一团寒冷的怒气。因为克伦,她甚至无法给自 
己一点时间去思考汉克的死讯,无法拥有几个小时去安慰儿子,或是安排他 
的葬礼。 
 她得赶紧行动。 
 借口需要联络葬仪社,告诉大卫她得出去后,安走到监视车旁边去敲门。 
一会儿之后,一个身材高大,看起来有点发呆的警员探出头来。奥斯卡·恰 
巴动作慢,说话慢,且在暗巷里会把人活活吓死——他有那种型态的脸。安 
听说他是美国原住民,苏族人。而他的外表其实是骗人的;他其实是她所认 
识的人当中最和善的。 
  “奥斯卡,”她说:“你想你可以到屋里陪我儿子几个小时吗?我不想 
留他一个人单独在家,而我有事情必须出去。” 
  “当然可以。”这男人说。 
 到了克伦家门口,她把车子停好,朝着房子看过去,想鼓起勇气进去。 
里面灯火通明,但安确定克伦正在 “帆之阁宾馆”等她。 
 她走到门口,先按铃确定一下,迅速在裤子上擦擦湿透的手掌。等待的 
时间才几分钟,却有如过了好几小时那么缓慢。没有任何动静。安这一生从 
未违法过。没有真正违法过,她对自己说。噢,还是个小孩的时候,她曾有 
一次偷了别的小孩的玩具。但就那么一次。她父亲把她打得整个礼拜都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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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那终止了她的偷窃行为。 
 但这不一样。闯进克伦的房子触犯的是重罪,盗窃罪。她的整个事业将 
成为泡影。她告诫自己说应该走开,叫汤米来处理这件事。 
 不过另一个声音告诉她,现在正是时候,她不能走开。如果有人生命垂 
危,不管情况多危险,她从来没有走开过。而现在那个生命垂危的人可能就 
是她自己。 
 她决定做。 
 安蹑手蹑脚地走到房子后面,低着身子,不让邻居看见而报警。她知道 
克伦装设了警报系统,但她不知道密码。那表示她一打开门窗就会牵动保全 
公司的警铃。但身为警察的她知道在任何人回应之前都会需要一段相当长的 
时间。克伦居住的地区禁止使用有声警铃。太常发生警报被风、猫或其它什 
么怪东西触动的情形了,警察的回应毫无收获,而所有邻居全被吵醒吓得半 
死,被迫听着震耳欲聋的警铃声,直到有人设法关闭它。 
 她应该仍有时间进到房子里,拿到她所需要的东西,然后甚至在警察还 
没有被派来之前离开。保全公司会先派车子,但他们的巡逻车可能在城的另 
一边。保全公司只在发现强行侵入的迹象时才会通知警方。 
 安想到她停在路边的车子,决定那样子不行,便回到车上,把它开到几 
户人家之外的小巷子里。然后她到行李箱里找寻可以遮在衣服上的东西,做 
某种临时的伪装,以防万一有人看见她。还有,克伦的车库在房子后面。如 
果他回来,会从车库进来。如果安从后面进去,会比较有机会看见他开车回 
来。她找到一件旧的套头外衣穿上,那是去年夏天她去海边时所穿的。然后 
她看见她的拍立得照相机。她急忙查看一下,发现还有四张软片可拍。最后, 
她握住一颗她所带来的大石头在手心。 
 回到那栋房子,她检查了所有窗户,发现它们都上了锁。她钻进后院, 
在栅栏篱笆的掩护下,感觉到不那么显露了。她脱掉套头外衣,裹在手上, 
然后用石头迅速打破后面的窗子。抬起木头窗框,她走进去,设法不让玻璃 
割到自己。就在这时候,她知道,保全公司正接到讯号。她必须赶快。 
 她疾奔到主卧室旁的浴室,找到克伦的发刷,塞进她的后面口袋里。她 
想寻找梳子以便更加确定,但随即害怕浪费时间。走回走廊上,她走进一道 
开着的门,到一间她以前从未进去过的房间。她每次到克伦家里来,这个房 
间的门总是关着。 
 走进里面,原来是一间书房。墙上挂了好多证书和加框照片,角落里有 
张书桌,内墙被一排枪架遮盖住。安的目光被照片吸引住。在其中的一张照 
片里,克伦是个年轻男孩。他双手握着一把巨大的来福枪。下一张照片又是 
男孩时的克伦,大概十或十二岁,站在一条小牛旁边,眼中含着泪。难道他 
们正要把他珍爱的宠物拿去拍卖屠杀吗?她看见几张克伦和母亲的合照,她 
脸上带着严肃的表情。克伦是个敏感的孩子,她暗忖,有个作威作福的母亲。 
这是使他犯了强暴罪的原因吗? 
 另一帧是鲍德高中的毕业班团体照,她认出克伦的脸。他连这个都说谎, 
她暗忖,从墙上撕下照片,放在身上。伊丝黛尔·萨默根本不可能是他高中 
时的英文老师。尽管克伦念的是柏克莱大学,他的高中显然是在科罗拉多州 
就读的。谎言,安暗忖着,他的一切都是谎言。 
 房子如此静,死寂。 
 安搜索他的书桌,双手在纸张中翻寻,大部分都是帐单。她打开书桌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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屉,往里面翻寻。某个东西从信封中掉出来,发出金属的叮当声,落在抽屉 
底部。是一个银色的装饰手镯。安抓起它,看见上面刻着:“比利送给祖母”, 
日期是一九六五年。她把手镯放进她的胸前口袋里。这一定是强暴案当中一 
位被害者的东西。她知道自己必须经过车库才能走出这间房子,于是急忙跑 
到枪架前面。 
 猎枪、有望远镜的强大火力狙击用来福枪、手枪。克伦从来没有提过自 
己是个枪械收集者。当然,他知道安讨厌武器。那支有望远镜的,她暗忖着, 
呼吸哽在喉头。她可以拿走它吗?他是用那把枪来射击她的吗? 
 不行,她已经待得太久了。此外,她迅速地下了结论,如果克伦使用一 
把有望远镜的来福枪,她早就死了。克伦可能随时回来,要不然就是警察会 
呼啸而上逮捕她。她得赶快离开这栋房子。丢下克伦的高中照片,她赶到车 
库。 
 它就在那里,帆布底下:克伦的一九七九年黑色劳斯莱斯。他一定是骑 
哈雷机车出去,因为它现在不在车库里。拉开防水帆布,安看见了右前方的 
撞痕,便准备将它拍照下来。她用她自己估计剩余的最后几秒钟拍了四张照 
片,想尽量把这辆车子留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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