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犯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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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犯案-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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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你前几天告诉我的吗?” 
  “我要的是凶杀罪,安,我不能让疯子们杀了人以后逍遥法外。” 
  “那只是件案子,克伦。”她说,想把他的视线拉过来看她。这时她发 
现克伦的头发落到前额上,于是伸手过去,轻柔地把它拨开。 
  “那不只是件案子。”他说,挥手推开她的手,“其中一个受害者是我 
的高中英文老师。狗屎!那些妇人的年龄跟我母亲一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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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怪他这么紧张心烦。安心里想,想要安慰他。她也正在处理德韦修的 
附属犯罪——一种违反缓刑的犯罪,且可能被指定处理跟定罪有关的审判前 
报告,所以安不但对这案子相当熟悉,而且对审判的结果有相当的影响力。 
 “光是将他判强暴罪,”她坚定地说:“加上持械及一连串的鸡奸罪行,我 
会建议至少二十年刑期。” 
  “那么他十年后就可以出狱,”克伦回答,“而这还必须是他得到满满 
的刑期。法官可能只会判他一半的刑期,那他就只有五年牢要坐了。德韦修 
才二十六岁,安。” 
 她走近他,手指在他的外套翻领上游走,想诱哄他忘记他的疑惧。 “他 
会得到最高刑期的,克伦,法庭常常遵循我的刑期评估建议,你也知道。他 
犯下那些强暴案时还在缓刑期间呢!这是最让人生气的地方。”看到他脸上 
的僵硬稍微松弛了,安进一步说: “而且别忘了,他是个非裔美人,有确定 
的前科了。” 
 克伦虚弱地笑了笑, “你真的相信法庭会对少数民族判以较重的刑期 
吗?” 
  “当然!”安说,“那是事实,克伦。那让我不舒服,但若是像这么丑 
恶的犯罪,我却很乐意见到那样的结果。” 
 他脸上的笑容增大了,一边唇角向上卷起,露出一颗牙齿。 
 安继续诱惑他,慵懒地把手放在楼梯栏杆上拖曳游动,然后移至自己的 
颈边,最后刚好停在自己的胸脯上, “像吉米·索耶这种人,因为他们是白 
人或是因为他们的家人有钱收买一流的辩护律师就得以逃出法网。”她说, 
 “但是相信我,德韦修会在牢里面待很久的。” 
 克伦虽然仍在微笑,却摇摇头, “你错了,安!少数民族只有在他们犯 
下更多严重的罪行时才会从重判刑的。嘿,我是相信这系统的,记得吗?” 
  “是啊!”安调笑地说:“你是硕果仅存的重视理想却不切实际的童子 
军。上星期你在海边的表现就是这样子。”她的脚踢踢他的靴子前端。 
 克伦笑了, “我宁愿当硕果仅存的重视理想而不切实际的童子军也不要 
当死亡天使。我听说这是他们在监狱里称呼你的外号。” 
 安僵住, “你在哪里听说的?” 
  “一个代理检察官说的。他说你到那里对那些野兽们甜言蜜语,让他们 
告诉你各种可以充当罪证的东西,然后回过头来用那些证据加重他们的刑 
责。这是真的吗?” 
  “当然不是!”她立刻反驳,“我的天!他们是罪犯,他们怎么说,我 
都不意外。” 
 克伦低下头眨着眼睛, “少来了,安!我知道这是真的。” 
 安想要维持严肃的表情,虽然她几乎大笑出来。然而她小心翼翼地不想 
承认她这项个人与罪犯作战的事实:让那些罪犯开口说出他们从未对任何人 
说过的事情,这是她这些年来磨亮的锋利武器。辩方律师常常想抗议她设陷, 
但是安的案子从没有被推翻判决过。其他一些缓刑监护员常常产生敌意和恐 
惧,安却有一种无害的、消除敌意的魔力,使她在进入访谈室的那一刻就能 
取得信任。 
 她转身要离开,却被克伦拉入怀中。 “我需要你,安!”他声音急促。 
这种情形她已经逐渐熟悉了。 
  “我得回去工作。”她说。她的呼吸卡在喉咙中间,他们最后一次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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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记忆开始点燃她的身体。那次克伦带她去看电影。在他们走出戏院的时候, 
安又兴奋又怕人看见地克制着自己。克伦直接开车到海边。穿着淡色毛衣和 
棉质宽松上衣的安常被人误以为是个老师,克伦使保守的她发现了自己体内 
从来不知其存在的一个地方,并使她觉得一切都合乎自然。他对她说,整天 
闷在法庭里是很苦闷的,热情应该是自由的,甚至带点危险的——而非仅只 
代表一间卧室。 
  “你不用回去工作。”他说,声音低沉而性感。 
  “我必须将报告口述下来。”安说,温柔地推开他。 
  “拜托,安,我要你!”他说, “你也在渴求它。”他发出低沉沙哑的 
笑声, “你该看看自己脸上的表情。” 
  “不行,克伦!”她抗议地说,抬起头却碰到他的唇。她试着躲开,“别 
这样……别在这里。” 
  “我不能等了!”他说,紧抱着她,眼神热切期待,“没有人会看见我 
们的。” 
 她可以感觉到他胸脯的起伏,真不应该带他到这里来,不应该表现得这 
么挑逗。而这真是新奇而令人兴奋,她想——这感觉,这男人。 
  “求求你,克伦!”安说,内心交战着,不知该逃走,或是顺应她体内 
的需要,答应他的一切要求。 
 他再次沿着她的锁骨亲吻她的颈子,然后透过她的丝质上衣,吸吮她的 
左胸,留下一个湿湿的印子。安紧张地笑出来说: “你真是无可救药!” 
 克伦拉开他的外套,躯干倾向她,把她的头轻按向他的肩膀。两人衣服 
发出的沙沙声在楼梯间回响。 
 安的嘴唇微启,眼睛紧闭着。她以为闭着眼睛就可以忘记身在何处。 
  “我不行!”她拒绝,眼睛忽然睁开,“有人会看见我们。” 
  “可以的,你做得到,”他呢喃道,“那天在海滩上你爱死了。” 
  “别在这里。”她说,环顾四周。楼梯间里所有东西都漆成灰色,像在 
一艘战舰里头,丑陋的,工业化的。巨大的空调导管纵横在天花板上,想必 
最近才重新上了油漆,安可以闻到油漆味。 
 安屏住呼吸,觉得全身轻飘飘,自制力在欲望被挑起的状态下消失殆尽。 
她没有尖叫出来,但可以感觉到一股愉悦之潮向她涌来,于是她的身体颤抖 
着僵直了。 
 就在这时候,安听见某个声音而抬头往门的方向看,恰好看见门正从半 
开的状态慢慢合拢。 “克伦……”她说,开始慌张起来。 
 克伦不理她,继续亲吻她的嘴唇,把她的双臂按在墙壁上,笑着看她急 
欲挣脱的样子。然后他放开她的臂膀叹了口气,双手插入发中,昏眩地看着 
四周。 
  “老天,克伦,有人打开门,有人看见我们!”她把裙子拉下来,看到 
裤袜被他扯得稀巴烂。“那扇门刚刚关上。我为什么会让你说服做这种事?” 
她说。她的脸涨红,渗着汗水。 
  “太棒了,对不?”克伦说,向后跌靠在墙上,然后他看见她眼中的红 
灯而开始警醒起来, “你是说真的?有人看见我们?”他很快拉上裤子的拉 
链,同时把衣服塞入。 “谁?你看清楚了是谁吗?”他的领带本来甩在肩膀 
上,他把它拉回来,并理理头发,拉直外套, “是你的幻觉吧?” 
  “不,克伦!”安坚持地说,“我看到门正在关上。如果它正在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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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表示它曾被打开。那扇门那么重,不可能自己打开。” 
 她瞪着他,像在瞪一个误入歧途的小孩一样。虽然他也表现出关心,她 
却可以看出他一方面也颇以传出这种绯闻为乐。她压低声音,一字一字地说: 
 “我有个儿子,克伦!我无法承受此事传开、成为笑柄的后果,尤其不愿发 
生在法庭内。” 
 他想把她拉进怀中,但她推开他,把手伸向那扇沉重的消防门。 
  “你不觉得大卫已经受够了吗?”她脱口而出,声音颤抖着,“他绝对 
不需要再听见妈妈跟人家在楼梯间做爱。” 
  “安!”克伦说,试着安抚她,“就算真有人看见我们,也不会传到大 
卫的耳朵里。你是否有点太大惊小怪了?也许那样做是有点冒险,但不至于 
严重到这种地步吧!” 
 她叹了口气,纾解一下紧张的情绪。他说得没错,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 
操心,大卫只是其中一项。 “我只是希望他能接受你,认识你,在他发现我 
们已经上过床之前。而他会的,克伦。也许他现在已经在怀疑了。就一个十 
二岁的小孩来讲,他的观察力非常敏锐。” 
 克伦举起手,不太高兴地说: “我又不是没有在努力。” 
 他们站着相对无语。安觉得对他很抱歉。他为了赢得她的儿子对他的认 
可,已经费尽心力。一个礼拜前,她无意中提到她那位凶杀组刑警老友汤米 ·里 
德要带她儿子去看洛杉矶突击者队的美式足球赛,克伦就坚持要跟去。结果 
不但那孩子始终与他保持距离、忽视他的存在,就连里德也跟大卫合作,故 
意在每次的谈话内容中把克伦屏除在外。克伦还买了突击者队的三角旗给大 
卫,但是球赛结束后,大卫对克伦说他不喜欢三角旗,把它留在体育馆看台 
上。安斥责了孩子。但除此之外,她也拿他没办法。 
 安知道她必须给这个男人一点鼓励。面对一个充满敌意的小孩,和一个 
刚从丧夫之痛中复原的女人,大多数男人早就调头离去。 “大卫会回心转意 
的,克伦,我们要给他多一点时间。” 
 她看看表,再次伸手开门, “我该走了。” 
 她用指头在他的唇上拂了个吻,对他微笑一下,然后走了出去。 
 回到她的办公室,安到访谈室将报告口述下来。等她完成口述,回到自 
己的位子上,其他的缓刑监护员大部分都已经下班回家了。她考虑过打电话 
告诉大卫她会晚点回去,然而在楼梯间狂热的激荡之后,此刻的她处在一种 
奇异的心情下——沉郁、迟钝。拿起公事包,她决定不打这个电话了。临走 
时,安忽然瞥见桌上丈夫的照片。她放下公事,把照片拿近前来端详。他的 
外表将永远停留在这个模样,没有银发、没有皱纹,青春永驻。有时候,她 
对他外表的印象只剩下这张照片里的样子。 
 是时候了,她下了决定,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又将它吐出来。打开办 
公桌的抽屉,她温柔地把相框放进去,知道这是个意义重大的时刻。真好笑! 
她在心里想着——有时候一个人生命中的转捩点常以最世俗的方式结束和出 
场。把一张照片放进抽屉里,将一封信丢进邮筒,将一把钥匙从钥匙圈上解 
下来。 
 应该感谢克伦的坚持,她想。抓起公事包走向电梯,她觉得自己变年轻 
了。这是数年来不再有过的感觉。若不是克伦,她可能仍将自己陷在过去之 
中,每天晚上独自坐在家里,为自己哀悼。过去一年来,这位检察官向她提 
出了七次约会,每次都被她回绝。但他很有耐心并保持着风度,在每次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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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都对她及她的儿子表示关心,并且继续追求,直到她终于应允。 
  “好啊,当然。”安说,自己一个人笑起来,按下按钮下楼去。现在她 
认识他了,她怀疑是否因为她屡次拒绝才使得克伦对她更加有兴趣。管他的! 
谁在乎?克伦也许血气方刚且有时候有点狂野,但他让她觉得自己活了起 
来。而她现在必须做的事是帮助儿子忘怀过去,重新向前踏进。 
 不过那可能得花上不少心力,这孩子跟他的父亲一样固执。 
 汉克·卡莱尔是个公路巡警,同事们给了他一个绰号叫 “牛头犬”。虽 
然他有六英尺高,但他粗壮的身形使他看起来离地面更近一些。他把他的浅 
棕色头发理成海军式的小平头, “牛头犬”的外号随着他粗短的脖子和细小 
精明的眼睛,以及他的火爆脾气而来。安已经把她丈夫的凶猛当成安全保障。 
不像其他警察的配偶,安从不需要担心他会在工作中受伤;当然这也由于安 
的父亲也是个警局队长,而安自己的第一份职业也是凡翠拉警局的警官,所 
以她和一般的警察妻子并不相同。 
 她总认为汉克是金刚不坏之身,她还常常在办公室内开玩笑说,让她担 
心的是路人而不是她的丈夫。 
 然而,四年前,不幸的 “万一”发生了:汉克·卡莱尔就这样从地球上 
消失了。 
 他的巡逻车被发现遗弃在亚历桑那州和加州边境那段又长又多风沙、巡 
警们称为无人荒地的公路上,警车车门和行李箱门大开,车内没有留下血迹 
或任何线索。失踪前一小时,他没有发出任何无线电联系。 
 探员们整理出惟一的结论:四年前的那个夏夜,汉克·卡莱尔警官正例 
行公事地下令停车,也许是要开一张超速罚单,而被他拦下的车子,开车者 
却是个逃犯,由于知道公路巡警对所有拦下的车子会检查通缉令和逮捕令, 
车上的那人或那些人于是在卡莱尔走回警车打算使用无线电时袭击了他。最 
有可能的情节是他被从背后以重物袭击,大概是某支武器的枪身吧?在他失 
去意识后,他被缴了武器,运至某个不知名的地点,然后被解决了。 
 当局在往后的好几个月里不停地挖掘那片尘土荒地,没有找到尸体。他 
们出动了警犬、直升机和最精密的空中摄影,并派出人员,以步行或四轮传 
动车辆进行地毯式搜寻,还是徒劳无功。没有尸体,没有证据,没有丝毫可 
以追查的线索。 
 安随后饱受被调查的折磨,公路巡逻调查员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细 
查他们的婚姻、财务、亲朋好友状况,对安说他们必须把所有事情理出个眉 
目,甚至不排除她的丈夫故意安排自己失踪的可能性,理由则仍然不明。 
 现在谢天谢地,那件凶案的判决已经归档了。走进电梯时,安在心里想。 
这个判决在许多方面来说,比她心灵上的平静还更重要。虽然局里已将汉克 
的退休金按月拨出小笔金额寄发给安,却还没有发放他的平安保险金。她原 
本可以用这笔钱供大卫上大学。 
 安走近她的八七年黑色吉普旅行车。现在在巨大的停车场里,它几乎是 
惟一剩下的一辆了。她一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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