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犯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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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犯案-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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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没有开启,他眼中于是充满恐惧而转头看着玻璃。“对啦!”亚伯拉罕说: 
 “有人在监视你,索耶。而我会继续监视你,直到把你看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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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大卫从后门看见里德时,安正跟他在厨房玩 “金罗美”牌戏。 
  “汤米!”他喊,赶过去开门让他进来,牌还拿在手上。“看看这副牌。” 
 他对里德说,一边淘气地对妈妈笑了笑,把牌拿给里德看。 
  “你有大麻烦了,安!”里德说。 
  “是啊!”她笑道,重新整理她的牌。 “他已经连续赢我三次了。我输 
得好惨!”然后她注意到他脸上的严肃表情。于是她把牌放在桌上,转头对 
大卫说: 
  “让我跟汤米说一下话;我想他有缓刑犯的讯息要告诉我。” 
  “但是我就要赢了。”他抗议,“好不公平!”安看到厨房水槽里堆着 
的碗盘: “你何不当个甜心帮我洗洗碗?那汤米走后我们才有时间继续玩 
完。” 
 他们到了客厅,安并不坐下,直接站在前门旁边。因为这房子实在太小 
了,很难不让大卫从旁听到他们的对话。 “你按了门铃吗?”她好奇地说, 
 “我没有听见呢。” 
  “没有。”他说,“我本以为从厨房那里走,可以在大卫看见我之前找 
到你。” 
 安知道里德对他最近没有陪她的儿子感到很歉疚,但他不可能为了这个 
男孩,随时都在这里陪他。 
  “他怎么样?”他问。 
  “还不错,我想,”安说,缓缓摇着头,“他现在几乎每天晚上都尿床 
了,而且还做噩梦。他好过一阵子,但是……” 
  “也许你应该再带他去看精神科医生。”里德说。 
  “那没有用。”她说。沉思了一下,继续说:“我发生的事把一切又带 
了回来。知道吗……所有的恐惧。只有等时间来治疗了。” 
  “霍普金斯有没有打电话给你?”他问。 
  “有。”安说,“他叫我不用担心,说他已经授权让你们逮捕索耶。” 
看见里德的表情,她手抚着胸口说: “他在牢里,不是吗?我在他家看见手 
指之后……” 
 里德扬起眉毛说: “这就是霍普金斯告诉你的吗?” 
  “他还讲了些关于索耶的难听的事情。”安说,试着回忆谈话的内容。 
 “怎么啦?” 
 里德开始把审问索耶时发生的事告诉她。安闻言气得脸色发青。 “那个 
卑鄙的小杂种!他真的以为会有人相信他的话吗?” 
  “显然是的。”里德说,清清喉咙。“还有,听好,安,我喜欢告诉人 
家坏消息。他的父母亲在这个社区里是很有影响力的人物。他的父亲是外科 
医生,而他们家在当地以及州政治圈里都很活跃,这不比你平常所对付的那 
些街上的混混。他的说词可能会发生一些作用。” 
 安突然觉得头晕目眩,走到皮卧椅上坐下。里德也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 
下。她弯着腰,两手紧抱着肚子: “手指呢?” 
  “我们现在正在调查停尸间,没有任何尸体……”他打住。他们早些时 
候已经把这个消息封锁住。 
  “如果他在法庭上说出那些卑鄙下流的话呢?新闻记者一定会闻风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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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里德试着把她的这种想法挥散, “那就别去听证会。” 
  “对!”安说,猛抬起头,“就是这样没错,汤米。你能想象那会是什 
么局面吗?那家伙救过我的命。他会像个英雄,而我就会像个忘恩负义的婊 
子。” 
  “我不会管别人怎么想。” 
  “妈。”大卫在另一个房间里喊。 
  “我来了。”安喊回去。里德站起来要走时她抓住他的手,希望得到安 
慰。 “我怕,汤米。你真的认为是他射杀我的吗?” 
  “有可能。”里德说,“我必须说,我还不确定。” 
 大卫又叫了一次。里德跟着她走进厨房,道完再见后,从后门离开。 
  “好了,”大卫说,拿起他的牌,急着要继续刚刚中断的游戏。“我刚 
丢过牌,所以该你了。” 
 安在牌组里拿出一张牌,然后却只是握在手中,看着屋外出神。如果汉 
克还活着,听到索耶说她的那些龌龊事,一定会把他大卸八块的。而里德的 
反应只是耸耸肩。六年前有个法警在法院里说了句毁谤她的话,第二天晚上 
就被汉克叫到停车场见面。他实际上对他做了什么安不知道,但是他再也没 
有骚扰过她。 
  “妈,”大卫不耐烦地说,“现在你得丢张牌出来。” 
 安放张牌到牌堆里,再次跌进思绪中。她太依赖这位刑警了。这样不对。 
里德不可能代替汉克替她打所有的仗。他不是她的丈夫,比克伦还疏远。安 
跌进椅子里,漾出一滴眼泪。 
  “妈!”大卫喊,拍张牌到桌上,把妈妈从思绪中吓回来。安摊牌后, 
大卫得意得不得了。 “你连一对都没有,妈。我赌这里有四十分。”他开始 
计算总分,兴奋地搓着手。 “就是这样,”他说,正在看着她,“我又赢了 
一次。” 
 安用手背迅速抹掉眼泪,但是已被大卫看见。 
  “怎么了,妈?”他说,脸上露出关心的神情,“发生什么事了?你为 
什么哭?” 
  “我不是在哭,”安骗他,强挤出笑容。“我只是气你又赢了我。” 
 他的手从桌子那边伸过来,轻轻碰碰妈妈的手,然后又缩回去。 “你在 
想爸爸,对不对?”他轻轻地说, “我也想他。他会再回来吗,妈?” 
  “不会,”安说,定定地看着儿子的眼睛。“他再也不会回来了,亲爱 
的。我们必须继续像这样过我们的日子。” 
 大卫脸上的肌肉僵住。一秒钟后,他的怒气发作了,把所有的牌都扫到 
地面上。 “他会回来的!我知道他会回来的!” 
  “把牌捡起来。”安命令。瞪着他。 
  “不要!”大卫不肯听话。“除非你收回那句话。你必须相信,妈。” 
  “我不能!”安说,叹着气。她现在不想谈论这个话题。她站起身,但 
又坐回去。心理医师告诉过她,对他这种表现要严厉点,不能让他继续相信 
父亲还活着。 “没什么好相信的。他死了,你爸爸四年前就死了,你必须接 
受这个事实。” 
 他站起来,情绪激动,一脚把椅子踢到厨房对面。这是汉克,安想。火 
爆的脾气,无法接受事实,外表底下潜藏的脆弱。他们是那么相像;而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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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增长,他们在外表和性格上也越来越像。她保持沉默,知道大卫在发泄 
完愤怒前是听不进道理的。就跟他父亲一样,而且她现在说什么都没办法制 
止他。 
  “是因为那个男人。”他说,手指直指着她。“你不要爸爸回来是因为 
他。一定是这样,我恨他。他是个讨厌鬼。还有,你跟他都做了什么事?你 
跟他做肮脏事吗?我知道性,知道吗?我不是个小孩子。我看到他那双愚蠢 
阴险的眼睛着你的眼神。” 
  “住嘴,大卫!”安平稳地说,试着保持冷静,直到他不再大发雷霆为 
止。让他宣泄他的情绪,心理医师对她说过。他晚上做噩梦就是因为压抑了 
太多的痛苦和愤怒。而现在又有新的愤怒了,愤怒于母亲被射击。 
 看他怒气平息后,安跪下来开始捡那些牌。不必等太久,大卫就弯下来, 
在旁边陪她一起整理。等那些牌都收好后,安迅速爬到柜子前靠着,坐在地 
板上,累得无法站起来。 
  “对不起!”大卫垂着眼皮说。 
  “我知道。”安回答,感到一股奇异的宁静。暴风雨后的宁静,她想。 
她很清楚这个感觉。这些年来她跟汉克有过好多次暴风雨。她张开手把儿子 
拉过来,在他头上亲了一下。 “我只有你了。”她说,“如果你父亲还活着, 
他不会容忍你这样顶撞我的;他也不会让你把东西丢得满地都是。” 
  “是的,但是,他也经常丢东西。”大卫说,眼中浮现一些记忆,“我 
记得他有一次把一个盘子往你身上丢。” 
 小孩看见的比人们知道的还多,安对自己说,要坚强起来。她从来没有 
梦想到大卫竟然会记得那一晚。 “只有那么一次,亲爱的!”她说,想要转 
移话题。 “我们只是发生争吵,婚姻中都会有争吵。” 
 他凝视着妈妈,然后很快看到别的地方, “他不会喜欢你见那男人的。 
在我的梦里——” 
 安举起手,不让他讲下去。 “梦只是梦,大卫。我也做梦。” 
  “梦见爸爸吗?” 
  “梦见爸爸,你,过去。但是我们必须活在今天。过去是回不去的,你 
只能朝前走。 
  “那表示你还会继续跟克伦见面吗?” 
  “我不知道。”安说,“我对自己诚实,大卫。男女的交往不是那么简 
单的事情,将来你会了解我的意思。人们一旦结了婚,就会每天在一起,那 
需要很多的迁就及互让。你懂我的意思吗?” 
  “不太懂。”他深思地说。然后他的脸又涨红起来,“你不会跟他结婚 
吧?你会吗?” 
  “我对他的认识还没有足够到嫁给他。我跟你父亲交往了五年才结婚, 
跟克伦才只交往几个月。” 
 大卫脸色转和,对妈妈微笑地说:“再跟我说一次你是怎么遇见爸爸的。” 
 安叹口气说: “我是个菜鸟警察,记得吗,然后他们派我去处理一个有 
人开枪的案子。我到达那里时,你父亲已经在那里了。他当时在那个区域, 
听见报案,就回报,虽然他不必这样做。” 
  “为什么?”大卫问。 
  “因为他是公路巡警,而这件案子是在市区里。” 
  “他帅不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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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帅。”安说,拨弄着他的头发。“他长得跟你一模一样,不过比 
较高啦。他很结实,体格跟牛一样壮,而且还有着一种气质——噢,我不知 
道,有点像是什么都难不倒他的那个样子。” 
  “难缠的角色。”大卫喃喃低语。 
  “很棒的笑容!”安说,他的形象又浮现脑海,“他笑的时候,看起来 
就一点也不粗鲁了。看起来像个大号的玩具熊。还有,他常大笑。你父亲很 
爱笑。他好像每天都能有个新笑话讲给我听。” 
  “他那天晚上有没有吻你?” 
  “当然没有,我在执勤呢,警员执勤时不会接吻的。”安知道警员们做 
过比接吻更多的事,但她不愿破坏儿子心目中的警察形象。 “所以,”她继 
续说, “一旦我们确定事实上没有人开枪射击时,就一起去喝咖啡。就在那 
时,有个人跑来对我们大喊大叫,要我们出去。” 
 大卫高兴地微笑着,这是他最喜欢的部分。 
  “有六个高大的恶汉在停车场上斗殴。”安叙述着,“好一场拼斗。我 
想他们是飞车党,懂吗,就是那种摩托车队的流氓。我正准备上前处理,然 
后你父亲给了我那个表情,好像在说: ‘你以为你在干嘛?’他对女人执法 
有老古板的观念。他从来不希望让我受伤。”安停下来,想着若他知道她被 
射伤,不知道会多么暴跳如雷。从某个角度上来说,她庆幸他没有活着看到 
这件事。 “总之,他独力解决了那六个家伙,几乎不费吹灰之力。老天,让 
我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 
  “我连一只小狗都打不倒。”大卫说,手指压着他松软的大腿。 
  “那就开始运动。”安坚决地说。 
  “不行!”他说,“我每次一运动就会饿得要死,几乎想吃一打汉堡。 
我现在饿死了。我们还有没有冰淇淋?克伦今天有没有送食品杂货过来?” 
  “没有!”她说,“我们现在得靠自己了,儿子。开始节食吧!” 
 大卫搜索东西吃的时候,安走到客厅,垮在沙发上,只想闭一闭眼睛休 
息一下。但却立刻睡着了。她很快地开始做梦。她梦见自己在吉米·索耶的 
厨房里,拿起一根手指检视。当她看见那个戒指——她送给丈夫的结婚戒指 
——她尖叫出来,手指掉到地上,在她眼前变成一只啮齿动物逃走。安冒出 
一身冷汗吓醒了,看看壁炉上的钟。过午夜了。房子寂静无声,大卫显然已 
经睡了。 
 她懂了,索耶的提讯是明天——不,今天。这一定是她做噩梦的原因。 
她将必须与一个切掉女人手指的人坐在同一个法庭里,而那个人还可能把关 
于她的谎言向在场的人公布。 
 安站起身来,某个东西从胸前掉到地上。她弯腰检起它。是大卫把他父 
亲的照片——他房间里他穿着公路巡警制服的那张——放在她的胸口正中 
央。 
 菲尔·威塔克刑警年近五十,即将退休。打从二十一岁离开军队以来, 
他就没有从事过警察以外的工作。体重已经超重至少二十磅,现在裤子低低 
地挂在臀部上,让突出的肚子向空间伸展。但他是个愉快可人的男人,有着 
圆满和气的脸孔和爽朗的笑声。不像许多局里的老警员,威塔克一点都没有 
对执法工作感到痛苦、绝望。噢,他是曾有那么些日子想过要办提前退休, 
带着一笔现金,然后飞到奥瑞冈去。但他知道他待不久的。 
 菲尔·威塔克是个执法上瘾者,他极爱这份工作,以它的刺激为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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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跟老婆孩子在一起的时候,心里想的还是工作。上次假期到夏威夷,他 
根本没注意那些点缀沙滩的美丽年轻的胴体,脑中仍在整理着一件件人与 
事,寻找着任何他可能遗漏的细节。 
 他被派去调查索耶的邻居,搜集有关索耶跟他室友的讯息,那天早晨七 
点就在敲人家的门了,想在人家去工作之前找到他们。他前一夜所搜集的资 
料仅仅是:那间租来的房子需要油漆,草坪需要浇水,而那些男孩们迟早会 
开车碾死某个邻居小孩。狗屎!威塔克想,那样听起来好像他们描述的是他 
自己的房子。他草坪上的草都已经枯死了,房子需要漆上新的外衣;还有每 
次这个刑警被召出去办紧急案件而开着警车呼啸上路时,邻居们就会打电话 
跟他的老婆大声抱怨。 
 他跟韩德森大道上的居民说那三个男孩要搬走,他们都松了一口气。威 
塔克很高兴可以完成他们的心愿,但是他需要讯息。回到局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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