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的抚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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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的抚摸-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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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不可能?”  “就凭我这样……”他摇摇头。  “如果我说你能呢?”  “这不可能。”白鲜嘴说,脸上却当真。“如果要能跟您学习,那真三生有幸。”  “你明天就来。”礼堂的灯光被枝叶过滤影影绰绰洒在脚下,段思宏目光灼烫,令白鲜心跳。“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努力争取。” 黑暗里,他趁机拉起他的手。“我想问你,教课怎办?”  “我白天给学生上课,晚上到您这儿上班。”  “到底小伙子,精力充沛!”  过了一天,段思宏不当班,约白鲜到他经常消闲的那家酒吧。年轻人再次出现多少让他有些失望,身上换了一件紧身弹力T恤,脖子上还挂了一条金项链,很像进进出出的菲律宾乐队成员。  “老师好。”  “坐。”  他为自己点了一份“卡法”,白鲜局促半天,要了一杯茉莉花茶。“我来替你点一道这里绝活儿吧。”段思宏主动代他要了一份巴西土著咖啡。“抽吧?”剩下他们俩,段思宏掏出烟。白鲜表示不会,但对坤烟的烟盒露出兴趣,拿在手里把玩,身上的腱子肉起伏错落。两份咖啡上来,盛在小巧的白瓷杯里,白鲜模仿段思宏撕开糖包,奶倒进咖啡,勺子搅和得当当响。“行,味不错。”他舀了一勺进嘴里。  “你可以这样品尝。”段思宏翘起莲花指,抿了一小口。  白鲜学着他的样,一口喝干,白瓷杯子在他手里仿佛时刻会捏碎。“不行我还是喝茶吧。”  “还真是搞体育的,海量。”段思宏心里克制住。  茶上来,同样精致的小壶和更小的白瓷杯。白鲜问有没有大茶杯,侍者耸耸肩,对段思宏笑笑。段思宏是这里的老客户了。  “白天上课累吗?”  “不累,都是糊弄小孩儿。学校没操场,上课只能大街上。”  “警察不管?”段思宏饶有兴趣。  “管也没用,上接力田径课我们就围岗楼跑,他还冲我们笑呢!他儿子也在课上,还让他爸给拦车,跟我们都挺熟,一上课就帮助维持交通秩序。”  “你身体挺棒。”  段思宏抚摸着近在咫尺的手臂赞赏。  “匹夫之勇,没什么用。”  “不能这么说!”白鲜让他摸得窘迫,借喝茶抽回手。从白鲜嘴里段思宏得知他正谈恋爱,对象是同校的体育教师,从前是铁饼运动员,叫小魏。“是不是身体像你一样,特棒?”  “没错,从二楼掉下去能弹回五楼。”  “你要小心,她听见这句话把你当铁饼扔出去。”  “她敢?”白鲜说这话时分明流露出幸福。  “你爸你妈同意你找这么一位媳妇?”  “我没告诉他们。”  “可她们早晚要知道。”  “那时候生米已经做成熟饭。”  “也挺好,说不定能生出个小运动健将……”  白鲜说他从小就很喜欢舞台表演,后来喜欢上播音,分配工作偏偏干体育,段思宏问他都参加过哪些比较有名的活动。他说了几个,都是区里群众娱乐晚会。他又问他有哪些这方面特长,他先是朗诵了一段话剧《茶馆》里台词,又模仿了一遍《相叙到黎明》的开篇,听得出都是对收音机练的,毛病不少。  “还有吗?”段思宏兴趣盎然。  白鲜想想,咧开嘴,呲出牙,用手指甲盖在牙上弹出《西边的太阳就要落山了》,有板有眼,还有声部,像排箫又像木琴。“好,好!”段思宏有些不忍,生怕一支曲子奏完满口的牙都没了。白鲜还是弹到底,做出一个大师演奏完的收场动作。段思宏问跟谁学的。他说无师自通,闲着没事儿老用牙咬手指,咬着咬着就来了灵感。接着又自告奋勇表演一段段思宏的日常播音,着实叫他一愣。他先是用牙床敲击出《相叙到黎明》间奏曲,伴奏中启动嗓子:“朋友,如果你被人抛弃,请你走近我。如果你遇到烦恼,请你来找我……”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霸气书库
《轻轻的抚摸》第六章(3)
这晚上段思宏少有地开心,一瓶陈年葡萄酒两个人喝到天亮。  几天后,那个长途电话接进《相叙到黎明》。  马萍声音一传来,段思宏就像挨了一刀。“大哥,我好想你。”她直白,不再称他长辈。“大哥,你不叫我死,可你说我下一步怎么活呢?”  “我说过,坚强……”  “不不,如果你是我,就不会信这句话。”两个助手窃窃私笑,这使他本来就紧张的情绪更加尴尬,话都说不好了。“大哥,你要能在我身边就好了。”  “别这样马萍,我们不是可以在节目里相会吗?”  “哥,我想见到你。”  连“大”都给省了。  段思宏还从没在节目里跟谁称兄道妹,岔开话题赞赏那封留言信。马萍立刻来兴致,说自己一直以诗的形式写日记,如果哥感兴趣,立刻寄过来几集。段思宏赶紧摆手,忘了对方根本看不见。“哥,如果她和你离婚,你就娶我!”马萍说着又粘上来。  段思宏耐着性子,声音谆谆善诱,脸上咬牙切齿。  “哥,我不能给你幸福,不能一生伴你,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意义呢?”倒像是她在开导他。“你不答应我,我还是去死吧。”  段思宏只好央求:“请别这样,何必呢?你以为死很容易吗?告诉你,死是一种折磨,既折磨自己,也折磨亲人,而且永无后悔之机,你忍心让亲朋好友为你痛苦一辈子吗?真就执意要走,我也不拦,就当我们没认识!没这段友情!”他特地用强调音说出“友情”二字。  “哥,我知道你这是疼我,恨铁不成钢,可你总该听我把话讲完吧,我长这么大,还没谁像你这样待我,自那次见面,我就再也忘不掉,你是那么宽厚,仁慈,我老想,身边能有这样一位大哥就好了……”  说着说着又来了。  节目结束,段思宏黑着脸请那位以乐感自居的小助手去财务部门结帐,以后不用再来。第二天,他打电话叫白鲜来电台,签了短期试用合同。“先过来上班,主要是适应,转正的事再慢慢说。”白鲜坐在话筒前受宠若惊。  “一块‘香玻璃’不够,又供一花妈。”办公室里,那个嘴撇到天上的中年妇女说。周围人都叫她章阿姨,看得出她跟段思宏暗较着劲。“听明白了,你的第一堂课是煮咖啡!”章阿姨带白鲜到电咖啡壶旁。这样他到电台头一天就在捣鼓咖啡,别的什么也没干。  第二堂课是到收发室取听众来信,章阿姨完全把他当成个小工。他把邮件划开,里边是保存完好的日记本。他随手翻阅,只读了几行就脸上发烧; 刚要把这些属名马萍的爱情诗交给段思宏,被阿姨截过去。  “真他妈够黄的!” 章阿姨兴奋得眼镜在鼻粱上得得直蹦。
《轻轻的抚摸》第七章(1)
这天部门主任找到段思宏,抻抻绣花领口,警告别老花大姐似地:“可有人反映你生活作风问题了。”  “是吗,谁?”  “谁你就别问了,我只是提个醒,别因小失大。”  “谁这么吃饱了没事干……”  “您也别义愤填膺,环境是大家的,需要共同维护。”扭身走出一段路又转回,说:“看看,正经事都忘了,台里决定这两天你不用上班,准备去北京,参加全国最佳播音员竞赛。”  “能不能换人?”段思宏顾虑着说。  “换谁,我要是有这两把刷子我就去。”  部门主任说这次活动是由中央台主办,每省只有一个参赛名额,让谁去是党委研究决定的:“不是去吃自助餐,有一个算一个,多一个少一个无所谓。”最后表示,他要实在不愿去可放弃。部门主任贴他耳朵说这是领导器重,抬举还在后头呢,别傻帽儿拎勿清。  “我哪敢呀。”  他双手一抱拳。他当然清楚不愿远行的原因,全是因为白鲜。  他闷闷不乐到家,黎云正少有地扎起围裙干活,客厅里摆了鲜花,已经知道去北京,勾住脖子就要吻,他脸一拧。“吆嗬,鸡腚绑条帚,(尾)伟大啦!” 她并没真的生气。“走吧,陪我上街。”  “我没兴趣。”  “什么意思?对大街不感兴趣,还是对我。”  “我都……”他嗓子眼儿嘀咕。  “我还告诉你,别这么不阴不阳的!”  “我怎么啦?”  “你怎么啦你心里清楚。给谁脸子呢,谁也不欠你的!”  “这是从何而来?”  “从海而来!”黎云把马萍的信一摔。“好好保存,别弄丢了!”  段思宏捡起信,换了口气,一口一个“云”答应上街。  走在街上,段思宏被挽着胳膊,“我想吃雪糕。”黎云拿着劲儿说。  “行。”他站到柜台前,问她想吃哪种。黎云手一指。他说:“来一块和路雪。”  “不,两块。”黎云紧偎着他。“我叫你陪我。”  他们走出冷饮店。  “干嘛举着不吃?”  “我牙疼。”  她把雪糕顶到他嘴边,他只好“吭吃”咬下大半块,冷得直打哆嗦,她装看不见。他们停在商场门口。“陪我去买衣服吧。”  “你知道我不爱逛店。”  她明知这是瞎话,他逛起商场来比女人都欢势; 就说:“那你站在旁边看还不行吗?” 段思宏被押着在人流中挤来挤去,上电梯,再下电梯。“就是这件。” 她指着穿在橱模身上藕荷色上衣说。  “很好。”他相信妻子不下一百次地来过这里。  “真的很好?”  黎云取了衣服走进试衣间,段思宏趁机用手机拨通白鲜。白鲜大概正在陪女友吃什么东西,吧叽吧叽响个不停。他告诉他去北京出差的消息,吧叽声立刻没了。他希望晚上能在酒吧约会,白鲜爽快答应。这时他看见黎云穿了那件藕荷色上衣从试衣间里出来东张西望找他,这个动作忽然提醒他,悄没声撒腿溜出大门。  黎云找了一圈儿,最后确定被甩,孤单单回到家,看见女儿正伏案写作业,调光灯勾勒出宁静娇小的身影,不禁心里更加难受。女儿问爸爸呢?她没好气地说:“死啦!”  “死了?那尸体呢?”  “烧了!”  “骨灰呢?”  “喂狗了!”  她进卧室换衣服,又见精心布置的环境,才醒悟统统是痴心妄想。关了灯,失声痛哭。  此时,城市另一隅。施小茹归整着桌面上东西在做电话咨询前准备。  本来当班的应是老谭,但老谭儿子食物中毒家里没人照看,她就主动请缨。国家卫生部最近出台了心理咨询师专业考核标准,这对于她来说压力不小,她必须短时间内积累够咨询课时才有可能考核时过关。  预约单上填的咨客是一位叫“黄乾”的女士,咨询内容是性困惑。  离热线开通还差一会儿,她摘下眼镜用丝绒擦着踱向窗前,湖畔忽明忽暗宛若一串珍珠项链,此时人们已经就寝,独她守候小楼,等待一位陌生人打来电话。这样一想,不免心情振奋,莫名地联想起段思宏,这世界真小,正应了山不转水转,他要在下个咨时诉说不幸,他会有什么不幸呢?电话铃响,她拿起:“你好,这里是博爱热线。”  “你好。”  “请问您是黄乾女士吗?”  “对,您是谭老师?”  “是的。今天晚上天气很好,您这时走进咨询,相信我们会有一次满意的交流。”咨询中心采取公开预约,咨客可以根据需要挑选咨询师,谭是副主任,施小茹当然明白对方选择的理由,这样说是考虑咨询效果。  她们陷入短时沉默,对方大概在思考怎样开口。终于说:“我想先介绍一下自己,我在一家乳制品公司工作,老公也上班,孩子上小学,可以说风调雨顺,夫妻感情很好。但是最近,怎么说呢,我不知该怎么开口,就算是染上了一种毛病吧……我想插问一句您成家了吗?”  “就算成家了。”  “您真幽默。”  施小茹脸一下子红了,她完全是考虑到工作才这样说。
《轻轻的抚摸》第七章(2)
“请不要误解,我是想怎样说才能得到你的理解,结婚的人与不结婚的人看待我这个问题是不一样的,你要是没结过婚,好多话我都不敢说。比如最近,我就不喜欢跟我丈夫那事儿,我看得出他憋得不行,但我就没有兴趣。我不喜欢那事儿,但喜欢……怎么说呢,喜欢穿他裤衩,总趁他不在的时候穿,你说我这是不是心理有问题?我非常苦恼,不知下次多少决心,可他一不在家就犯,这事他一点儿不知道。”  施小茹用肩膀下巴夹住电话在咨询卡片上记录,对方操一口著名演员赵丽蓉式唐山腔,听上去总在逗乐,幸亏对方看不见她憋住笑的样子。“我希望你把心里细节说出来,比如对异性内衣的具体感受,诱发时机和因素,等等,可以说得更细一些。”她能从对方说话的不连贯感受到心有顾虑。  “这种例子我能举很多,比如我一直喜欢时尚方面的画报,偏好男秀,看着看着就情不自禁模仿,我对自己说这很无聊,但过不了多久又会着魔,我无数次发誓,但过不了多久又旧病复发。除了这些,对异性用的东西都感兴趣,用过的毛巾牙刷,香烟打火机,手绢皮包,废弃的餐巾纸,丢在卫生间的私人用品,我能从这些物件上嗅出气息,引起联想。我曾拿了一位男士的笔用了很长时间,他是我同事,写字时常把笔叼在嘴上,我很欣赏这个动作,当我独自一人时就把笔叼嘴上,过后又后悔,骂自己打自己,拼命洗手,打不起精神,怕看见与事相关的人,晚上怕与老公一张床,梦里不穿衣裳走来走去。尽管如此,我还是喜欢在梦中,醒来后回忆,在脑子里加工,制成有头有尾的电影。可惜这些电影不能像VCD,不然我很想让你看我编的电影,提提意见。”  类似事件施小茹在大学里接触不少,往往听起来差不多,结果相差甚远。墙上有一只蚊子在一下一下弹跳,最后落定,她吹一口气,它乘风飞去。她脑子里想,说话的是个什么样女人?应该是个北方妇女,长着贤惠的脸,身架要比这边女人高大……  “我很想知道你这样做时心里是怎么想的?譬如诱因,目地?”  “什么都没有,如果非让我说,就是快感。”  “很好,那我们就‘快感’这个话题。一般来说,快感是由欲念引起的,没有欲念也就谈不上快感,你能回忆每一次来临时有哪些欲念迹象吗?”  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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