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何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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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何容易-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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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易完全被那个九吓住了,一口饭卡在喉头,连喝了两碗汤才缓过劲,也饱得没有食欲了。
魏家许看着前头打饭窗口的玻璃,能透过微弱的反射看见苗易的一举一动,她好像也在观察他,那种相互试探的注意,让他很受用。
“同学,能借你的卡用一下吗?”他很有礼貌地询问,女生红着脸,推拒了他递过来的一百块钱:“你刷吧,我请你吃。”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巧克力,递给她:“谢谢你慷慨。”女生受宠若惊,目送他离开自己的视线。
他转过身,立刻沉下嘴角,表情变得不耐烦,他是最懂得如何讨好女生的,却没有一个人让他真的产生爱下去的耐心,抬眼,那个娇小的人似乎看见他走过去,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离开,包括她。
“苗易,你干嘛!我还没吃完呢!”孙姐见她一面回头一面端着盘子就要走,赶紧拉住她。
“哎呀,我肚子疼,要去厕所,不然来不及了!”苗易皱起脸,做出很痛苦的表情,孙姐嫌弃地挥手:“你真够恶心的,走走走,赶紧的!”
苗易在位子上坐立不安,总觉得魏家许不会轻易放过他,她向来喜欢玩儿阴的,可如今这种敌暗我明的情况实在是让她难受。
吃饱饭没事干的同事此刻就发挥了先锋侦敌作用:“哇,帅哥哎!”帅哥这种东西也算是口碑产品,多是口口相传。
苗易立刻紧张起来,猛地凑过去,从二楼眺望,行政楼门口,那个黑色的人影,不知道是不是被同事这句花痴的言语吸引了注意,也抬起了头,四目相对,复杂难解的情绪。
行政楼唯一能躲的地方只有女厕所,她也总不能一直呆在里头,占着茅坑不拉屎简直是最恶毒的事情。
掏出手机,终于还是给容北打了电话。“喂?”那头的人似乎打了个哈欠,口齿稍有些含糊。
“容北,是我!”苗易抚着胸口,平息紧张。“阿忍?”他果然清醒了一些,颇有些欣喜,“你是第一次打电话给我。”
“容北,昨天医院里那个变态,他来学校了!”苗易才没功夫和他感叹,开门见山。“魏家许?”容北脱口而出。
“你怎么知道是他?”苗易惊讶,心里生出一些古怪的念头。“阿忍,不要害怕,我马上就过来!”再想说什么,那头已经是嘟嘟的忙音。
真是比她还着急,苗易歪着脖子,靠在墙上,努力回忆这个名字,魏家许…家许…家许?倏地睁大眼睛,家许,不就是照片背后的那个名字吗?
试图勾勒出照片里少年的模样,干净的白衬衣,黑色的边框眼镜,与现在不戴眼镜的犀利眼睛有点无法重叠,可是那种冷漠的气质,如出一辙。
怎么会这么巧?苗易抱着头滑落下来,蹲在地上,那魏家许是不是也认出了她,阿忍…多半就是这样,不然又何必这样纠缠。
正烦恼地用后脑勺凿墙壁,左边走廊传来零零星星的对话,里头竟然有一个人的声音是他熟悉的。
“你回来了?什么时候的事?”相较于平时的清朗,略显得低沉一点,是容北。“上周末回来的。”陌生而冷淡。
“回过家了吗?”容北的态度与平时满不在乎截然不同,刻板而严肃。“还没来得及,J市的空气越来越糟糕了,我一下飞机就犯了哮喘,在医院呆了几天。”说着好像笑了笑,“不过,你这个正宗的容家少爷都几年不回家,何况是我这种寄人篱下的,何必回去自讨没趣?”
“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不能回来?”他字里行间藏着的狠意,“容北,你未免也太霸道了,当年要送我出国和我商量过吗?难道我现在回来需要和你商量吗?”
“还是说你藏了什么我见不得的东西…或者人?不想让我知道?”他忽然调转了语气,甚至是调侃的。
“魏家许,你见过她了。”容北也不隐瞒,问得直截了当。“她果然没有死?”那种轻蔑之极的语气连苗易停了都觉得心凉,“当年你们制造出她死了的假象,做得那么逼真,不过是找一个借口想要把我撵出容家大门而已。”
砰的一声响,应该是皮肉相撞的声音,苗易一惊,赶紧凑过去,贴着墙壁,正好看见魏家许挥起一拳落向容北,叫人不敢相信的是,容北竟然轻松地躲避开了,反击似的一拳又落在魏家许脸颊上,力道不轻,魏家许嘴角磕破了,还有隐约的血渍。
苗易很惊讶,惊讶容北这样单薄的身躯,竟然有这么好的伸手,同时也惊讶容北这样心平气和的性格会动手,还是这么狠的劲道。
“你从来没有赢过我。”容北双手垂在身边,瘦弱的侧面简直不可思议,“你可以攻击我,但是不要指责阿忍,半句也不可以。”
心口突如其来那种一拧般的疼让苗易弯了腰,幸好片刻就消失了,却是好久才让她缓过神。
“魏家许,既然你放弃阿忍了,就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容北平淡地警告,“不然我一定对你不客气。”
“真是可笑,容北,你以为我还是那个活在容家施舍里的魏家许吗?还是那个佣人的儿子?”魏家许大声道,“I’m the best one in Wall Street;而你,只是个没用的大学老师。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我不仅回来了,还是堂堂正正,大张旗鼓地回来。”
“你知道的,我最喜欢和你抢,你越是不让我靠近她,我越是要把她抢回来,毕竟…”魏家许嗤笑,“她喜欢的从来是我。”
作者有话要说:每日一笑:前两天看到一哥们笑话女朋友脸上肉多一笑就挂断电话的,昨晚也如法炮制,等到女朋友一笑,果断摁下挂机键,然后又打过去,就说“看吧,脸上肉太多了你,一笑电话都被挂断了!”电话那头“多你妹,老娘用的耳机!!!”


、苗易,奇怪的男人

原来阿忍喜欢的果然是魏家许,苗易撇撇嘴,真是独特的口味。容北沉默地抿着嘴,在气势上瞬间输了大半,她光看着都着急,嘴这么贱,揍他啊!
谁知道容北竟然转身离开了。“靠,废物!”苗易踢了一脚墙壁,忘了今天穿着鱼嘴鞋,大脚与墙壁的亲密接触疼得她飙泪,捂着又不能叫出声。
缓过劲,外头的两个人已然都不见了踪影,苗易一跛一跛地走出暗处。“阿忍…”平淡至极冷漠无双的语调,根本不像是打招呼的态度。
苗易吓了一跳,扭头看过去,那个靠着墙壁的人影及时一半露在阳光下,依旧沉郁得吓人。
“见到我不高兴吗?”他冷淡地扯了一下嘴角。他的姿态说明他早已经知道苗易就躲在后头,她蹙眉:“高兴,当然高兴了,你让我听到了你的内心,算是坦诚相待吗?”
“我也很高兴,因为你没有死。”魏家许极轻地哼了一声,“那些附加在我身上的罪孽,就都不存在了。”他扯了扯衣领,从里头扯出一根细碎的链子,下面挂着一个银色的十字架,也许是年代久远,色泽早已失去光亮。
链子在指尖绕了两圈,被他一把扯下来,丢给苗易,苗易手忙脚乱地接住,金属材质的坠子还带着他的体温,让她觉得烫手。
“我突然发现自己有多愚蠢,戴着你最喜欢的项链,忏悔这么多年,而你却好好地活着,对我的音信毫不在意,九年来从不联系,我开始怀疑你真的喜欢我吗?”他弯下腰,眼神犀利犹如一柄剑,直刺人心。
“就在前一刻,你不是还笃定我喜欢的是你吗?”苗易嗤笑。“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你和容北的关系。他见到我这么紧张,说明你的心里还是没有他吧。”他一点也不觉得尴尬,“至少我和他的心里,你是喜欢我的,不然他不会连半句反驳也说不出来。”
“少胡说八道,好像你有多了解我一样!”苗易被他看得发毛,随时要被揭穿一样的窘迫,冷冷地撇开头,躲过他的视线。
“我有多了解你?”他忽然诡异地笑了,手背爬上她的腰,“阿忍,你忘了么,从里到外,你的所有,全部,我都了解。”
苗易只觉得毛骨悚然,用力推开他:“魏家许,人是会变的,尤其是女人,这么多年,我早就不是从前那个傻子了,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对你念念不忘吗?”
“人果然是会变的,这样的表情,这样的口气…”魏家许捏了一下她的下巴,“如果不是这张脸,不是容北那么紧张你,我真的不会相信,你是阿忍。”苗易心猛地一跳,狠狠地将他的手掌拍落。
“如果不再喜欢你就不是阿忍的话,我宁可自己不是!”为了掩饰心虚,苗易说得很大声,也颇为决绝。
“你眼里没有我,却也没有了容北,真是奇怪。”他笑了一下,“不过未尝不好,比之从前天真愚蠢,现在这样更讨人喜欢。”
苗易咬着嘴唇,克制着心底的慌张。“原以为你会哭哭啼啼,没想到…这样的重逢真是让人意外的惊喜。”魏家许双手都在口袋里,“我欺骗你一次,而你也骗了我九年,我们…算是扯平了。”
直到人消失在楼道里,苗易才微微松懈,她并不懂魏家许最后一句话的意思,那么意味深长。
手里的十字架变得冰凉,正反两面十字相交的地方都刻着字,一面是一个R,另一面是一个L。
R应该是忍的缩写,那L呢?是林还是蓝?忽然发现她竟然连阿忍的全名都不知道,心里忽然有了危机感。
下午几乎是摸鱼度过,苗易趴在桌面上,手里举着手机,上面有七个未接电话,都是容北打来的,可惜她没接到,脑子里时不时就蹦出容北最后离开前的那个寂寞的神情,让她三分不安七分不忍。
“苗易,账目对完了?后天就要交了,是想加班吗?”孙姐拍了一下她的背,“为情所困?”
“你怎么看出来的?”苗易眨了眨眼。“写这儿了。”孙姐点了点她的额头。“这么明显?”苗易立刻坐正姿态,拍拍脸颊。
“孙姐,你说如果现任男友发现你的前任找你,你该怎么办?”苗易一本正经地取经。“当着男朋友的面扇前任两个大耳刮子,以证清白喽。”孙姐摊手。
苗易翻了个白眼,痛苦地趴在桌子上。“我老公是我的第一任,也是最后一任,所以这个问题…我也不懂啦。” 孙姐讪笑,“你这么漂亮,肯定是情场高手了,你自己不知道?”
用额头磕了一下桌子,苗易颓废道:“我也只交过罗迅一个男朋友,我怎么知道!”
“那你为什么要问我这个问题?”孙姐拉下脸,一脸你真无聊的表情,苗易默…
苗易将刻着文传学院大字的巨石坐在屁股底下,文传学院果然是个出美女的地方,原本女生的比例就大,姿色上乘的真是不少。
容北每天面对这么多可人儿,就没有入得了眼的?这里可是聚集了全校最美姑娘的文传学院啊!原本欣赏美人的心思不知怎么就跑歪了。
进进出出每一位都会忍不住扭头看她一眼,回头率可谓是百分之百,不少一直泡在美人堆里的文传男生忍不住一再回头,可见苗易的美貌等级之高。
忽然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左右还跟着两人,是上次去医院找了容北的两位女学生。而中间那位,文传之花,刚刚看过的那些姑娘瞬间就黯淡了。
文丹妍自然也看见了她,左右两人也是,可是相交两人明显敌意的视线,文丹妍却是轻轻微笑,院花气质尽显。
“你好。”文丹妍的声音很柔软,是连女人听了都会心酥的那种。“你好啊!”苗易爽朗地和她打招呼。
“上次谢谢你说服容老师,匆匆一面还没来得及介绍自己。”她说话很有礼貌,进退有度。
“文丹妍,我知道你的名字。”苗易截过她的话,瞧出文丹妍脸上的吃惊,“容北常常提到你。”她有意无意地咬重了常常两个字。
文丹妍面上有藏不住的欣喜,虽然极力控制,还是跑了出来,到底是太年轻了。“我姓苗,苗易。”苗易继续介绍。
“苗小姐是容老师的女朋友?”一旁的人早已经按捺不住。“这个…还真不好说。”苗易故弄玄虚地叹气,“容北对我是不错,不过他好像对很多女孩子都不错,如果因为他对自己好一些就自以为是特别的,万一自作多情了,可怎么办?”
文丹妍一震,抬头去看苗易的表情,微笑自然,毫无破绽。“你在等容老师?”文丹妍开口。
“哦,是啊,你们已经下课了吧?”苗易忽然想起来意一般。“容老师他喜欢在上完课之后在办公室里小憩,有时候一睡就是一晚上,如果你找他,可以去办公室看看。”文丹妍小声解释。
“是吗?不过那是从前,我想以后…应该不会了,当然有了目标和希望,就不一样了。”苗易挑了一下眼睛,冲着前面招手,“容北!”
容北正走下台阶,猛地看过来,眼里还有点不可思议:“阿忍?”已经控制不住脚步往这边走过来。
“容老师。”文丹妍面孔立刻就红了,不自觉就低下头。“你的学生很可爱。”苗易拍了拍文丹妍的肩膀,仿佛其乐融融。
容北淡淡地扫了她们一眼,左右两人立刻紧张起来:“容老师,我们还有事,先走了。”拉住文丹妍,匆匆消失。文丹妍有些不情愿,几次回头,终于还是离开了。
“中午…我没有找到你。”他皱起眉头,有些纠结的语气,还有略微的歉意。“是我没有接到你的电话。”他这样的态度,说不上来的压抑。
“容北,我在行政楼二层0208的审计处。”苗易拍了拍他的背脊,试着缓和有些怪异僵滞的气氛,“记住了啊!下次可别再说找不到我。”
“阿忍…”容北似乎完全感觉不到苗易故意制造出来的明朗氛围,面孔依旧板着,又欲言又止,实在是叫人难受。
苗易一张脸都纠结起来,容北忽然伸出一只手,拦腰将人搂住。离文传学院并不远,这一刻不只是苗易,连周遭的学生都静止了,同时间一起停住。
“容北,你今天是怎么了?”苗易不知放哪儿的手最后改在他背脊上。“阿忍,我害怕…你又不见了。”他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莫名的惶恐让苗易也不安起来。
“不会。”她笑起来,“只要你认定了我是阿忍,我就不会离开你。”
作者有话要说:每一日笑:(略冷)追悼会上,公孙策饱含泪水,哽咽着颤抖着,激动的说:包大人的一生是积极而忙碌的一生,包大人的一生是充实而有意义的一生,包大人留给我们最后的话是这样的,当时他拉着我的手说:『我…我…我这一生…都…没有…没有白过……』,问尘世间又有几个人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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