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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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的尽头-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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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理由令心月无法回绝,然而直到下班也没见幸淳前来巡视,她又没有他的手机号。这令她下班后都还有些心神不宁,然而刚走出大楼,就见他从一旁走过来,递给她一个文件夹:“明天带回公司就行,现在一起吃饭可以吧?”

那顿饭让心月琢磨出味儿来了。
撇开幸淳先前的表现不说,那顿饭席间他们所进行的对话,让她觉得他们是在……
相亲。

心月有些哭笑不得,不过想想又觉得很符合她一直以来对幸淳这个人的判断。这人从外表到行为举止都是同样一板一眼的规正,让她从一开始就肯定他是那种一辈子都与爱情无关的人,旁人既无法想象有人会对他动情,亦无法想象他会对任何人动情,所以如果说他是要通过相亲——而非追求——来寻找结婚对象的话,这简直太说得过去了。
而且他寻找结婚对象的思路也清晰可辨。他自己是上海人,长相端正,高矮适宜,虽然说不上多么英俊,却也挑不出什么毛病,名校研究生毕业,工作也不错。
而心月是外地人,虽然不是一般的漂亮,但学历普普通通,工作也不过是个新进驻外企里的小小行政文员,再加上他们俩家境都差不多,整体上条件该算是相当。

心月虽然早已对爱情没了浪漫的期待与幻想,却也没有过太现实的考虑。可如今在这个现实的人面前,她的思维也被带得现实了起来。其实平心静气地想,幸淳的确是个很好的选择。同痴情而漂泊的郑琪相比起来,她这些年来的理想对象就是、也应该是幸淳这样的人。这种人踏实可靠,她虽不觉得自己会爱上他,却因为他也不会怎么爱她而不至于有心理负担。
况且,她最近旁听的一个讲座上,那位教授提出过一个观点,就是,事业女性们长期以来对家庭与工作关系的认识其实是存在着一个极大的误区的,女人如果想要发展事业,其实不应该晚婚晚育,而是早婚早育比较好。如果能够在二十五岁之前完成结婚生子,二十五岁之后就可以毫无负担地去为事业打拼了。

心月觉得这个观点很有道理。而幸淳这样的人谈恋爱一定是以结婚为目的的,他们俩如果处得来,也许很快就会结婚生子,根本不必担心会有什么风浪波折,那么如果将来她能顺利考上名校的MBA的话,至少能在毕业之前完成这套麻烦。
那就处处吧?
何况,浪漫的爱情她也并非没有经历过,如果硬要说起来,她的人生早已完整,也许太完整了一点,不但没有浪费自己的美貌,反而是有些挥霍,早早的就让自己盛开、而后凋败了。  




、14

高一的暑假是心月原本连想一想都觉得会折寿的天堂般的日子。同她之前关于两个人“天各一方”的预期相反,她和江攸明几乎天天都黏在一起。每天爸爸妈妈出门上班之后,心月就会溜出来,骑着自行车快乐地奔向江攸明的怀抱,在爸妈下班之前,他们有幸福美好得不像话的漫长一天。

刚开始,他们还是和以前一样,中午出去吃饭,然后提着一大堆水果回家,那个年轻的夏天就是清甜甜的哈密瓜和菠萝,以及鲜嫩嫩的草莓、葡萄和西瓜。然而没过多久,心月就被这二人世界甜蜜的小日子挑惹出了大大的野心,开始决定学着自己做饭。
她在心里美滋滋地想:下馆子固然方便舒服,却不能亲手烹出浓醇繁复的生活味道啊。

江攸明听到她的这个提议时,不免有些意外,问她为什么,她说:“因为我想彻底征服你!”
江攸明作纳罕状:“你不是早就彻底征服我了吗?”

心月娇羞一笑,索性忸怩着把大逆不道的心里话说了出来:“其实……我是想学会做所有你喜欢吃的东西,而且把它们都做到顶级水平,这样……这样……你就会觉得我们的小家比你父母的家更好啦……”
江攸明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我本来就觉得我们的小家比我父母的家更好啊,不然我怎么会大暑假的还赖在这里不肯回去?”

于是,中午的外出就餐变成了近午时分的外出买菜。可没想到第一天决定自己做饭就正赶上天公不作美,外面下起了盛夏时节特有的瓢泼大雨。江攸明原本劝心月算了,既然天气不好,还是不要这么麻烦,仍旧下馆子吧。
心月不肯放弃:“有什么区别吗?反正都是出去一趟啊。买菜嘛买菜嘛,越是这种天气窝在家里做饭就越有过小日子的温馨感觉啊!”

于是他们俩相携去了陌生的菜市场,按习惯一人耳朵里插一只耳塞,一起听江攸明裤兜里的mp3。快回到楼下时,耳机里还在回绕着《Kiss the rain》柔美的旋律,两个人便心有灵犀地打着伞停在也正温柔下来的雨里,依偎着直到一曲播完才上楼回家。
那是心月第一次品尝到一种让她联想到相依为命这个词的感觉,而这种原已美得催人泪下的感觉,又被雨声和乐音沉淀得那么那么地清晰。

然而真的开始下厨就没那么浪漫温馨了。心月煎的第一只荷包蛋堪称经典:一半粘了锅,另一半粘了盘子,蛋黄蛋白乱七八糟,而且她往里面放的是酱油,因为不敢往油里放盐,生怕爆出来。

至于真的受伤这样的事,那就更是再正常不过了。心月第一次切圆滚滚的黄瓜时,因为当时刚刚切过肉,她懒得换刀,就顺手接着切黄瓜了。切了肉的刀上带有油,滑腻腻的,那一块黄瓜切到最后只剩很小一块的时候,刀口一歪,就把她的左手中指给切了。
心月眼睁睁看着鲜红的血从自己的手指上汩汩地冒了出来,大叫一声赶快扔了刀打开水龙头冲洗伤口,却发现这一刀割得颇深,血随着水一起不断地流,其汹涌之势简直不分彼此,一眨眼间水池里就红艳艳的被血覆了一大半,而因为伤在指头,虽然不会很痛,却也钻心。

此时江攸明也已闻声冲到,一时之间手忙脚乱,也不管她手上还沾着生肉上脏兮兮的油腻,先把她的手指拿到嘴里吮了一下,发现没用,又赶紧去拿创可贴。正包扎着,心月忽然眼前一黑脚下一软,顺着他的腿就往地上瘫了下去。

江攸明一把将她抱起来,放在沙发上躺好,替她包好手指之后,又倒糖水来喂她喝下,然后余悸未了地问:“你是怎样?晕血吗?”
心月也有些莫名其妙:“我应该不晕血呀,难道是失血过多?也不至于啊,我流的那点血总不至于有献血失得多吧?”

她琢磨了半天,抬眼看见江攸明紧蹙的眉头,心里暖暖地一紧,连忙安慰他:“我估计是我第一次看见自己流这么多血,潜意识里担心自己失血过多,心理作用一起,就晕倒了。”

然而她的伤势似乎比她自己的认定要稍微不那么轻描淡写一点,创可贴一开始都没有办法把血止住,乌浓的血转瞬间又渗到了胶布外面来。江攸明赶紧又拿了一片创可贴,把伤口下部紧紧缠住,再让她把手指高高举起,这样血液流不上去,才慢慢止住了。

可想而知,那顿饭的大厨最后就变成了江攸明。吃过饭之后,心月的精神力气恢复,就开始坐立不安地跟在江攸明屁股后面转,看他洗碗收拾看得心痒难搔,趁他不注意一会儿帮一下这个一会儿弄一下那个,终于惹急了江攸明。他索性一把抄起她扔回床上,凶巴巴地骂:“你什么都不许动,一边好好呆着去!”

他的语气狠得过了头,心月有一点点被吓到,顿时怔在那里。

江攸明却突然倾过身将她紧紧抱住,声音霎时哑了:“你这个家伙,你让我好心痛你知不知道!”

青春期的女孩子皮肤油脂分泌旺盛,即便是皮肤好得像心月这样,吃过午饭脸上也会亮晶晶一片,所以她在夏天里每天中午都要洗一次脸。在她的手指痊愈之前,这些天里她的脸都是江攸明给洗的,她举着一只受伤的手指,随着毛巾的走向皱皱鼻子或者眯缝上眼睛,觉得自己好像只有6岁,幸福得无以言表。

是有心也好,有天分也罢,总之,约摸只练习了一个星期,心月大厨就已经彻底养成,不但可以照着菜谱做出像模像样风味地道的家常菜,还会做些小点心了。厨房里正好有房东置备的一只小烤箱,心月等不及夏天结束,就开着空调试着做起烤红薯来。

按照菜谱上的说法,烤红薯要把温度设在180度,烤三到四个小时;要用铝箔纸垫着。心月问江攸明:“咱们忘买铝箔纸了,直接放碗里成吗?”
江攸明想了想:“不行,红薯会烤出糖油,到时候粘在碗底洗不掉,那个碗就废了。”
心月笑道:“谁说废了?以后那就是你的专用碗呗。”
江攸明脱口道:“怎么能给我用哪?那是给小狗用的!”
心月乐得笑眼弯弯:“所以说是给你用的呀!”

江攸明这才反应过来,眼疾手快地一把捉住咯咯笑着正欲逃开的她:“骂我是小狗是吧?那你也好不到哪儿去,反正你都得嫁狗随狗!”

心月得到的教训是在床上被折腾得几近虚脱。那天他吻遍了她全身每一个角落,细细查清每一个可供他欺负的地方。当他终于告一段落的时候,心月望着自己大腿内侧深深浅浅密密麻麻的红痕,可怜巴巴地嘟哝:“你害得我起码一个星期都不能去游泳啦……”
江攸明捏住她的下巴:“你还敢去游泳?我告诉你,你以后唯一可能去游泳的情况,就是在咱家的私人泳池里,只有我们两个人,状态也只能是——裸泳!”

再一次激亢到终于沉沉昏睡才告罢休之后,俩人是被溢了一屋的烘烤的甜香唤醒的。空调开得久了,室内温度有些低,于是竟然有一种在七八月份原本不可能出现的那么舒服的温暖感觉,而且是一种渍满了香味的温暖。
打开烤箱一看,每个红薯下都卧着一包糖油,浓香扑鼻,用筷子翻一翻,已经软塌塌的了。

大战之后一觉醒来的俩人在这香味和卖相的提醒之下陡然发现自己已是饥肠辘辘,正好一人捧着一个烤红薯大吃起来。吃着吃着,心月不小心咂巴了一下嘴,便立即听见江攸明也响亮地咂巴了一下。
她愣了愣,才明白他是以为她在对他飞吻呢,故而还礼。

她憋着笑,不动声色地又给他飞了一下吻——这里说“又”不确切,因为就这次是真的,刚才那次可不是——然而就在这一下之后,她却前功尽弃地再也忍不住,咯咯咯地大笑起来。

江攸明恍然大悟,把手中的红薯一放,换一副阴戾的表情:“又想让我收拾了是不是?”

心月“啊”的尖叫一声,跳起来跑开,却因为方才透支的体力尚未恢复,腿忽然一软,便瘫倒在追上来的江攸明怀中。弥漫着浓浓甜香与霸道的亲吻霎时间胀满了她的脑袋,年轻的身体原来远比他们自己所知道的还要精力充沛需索无度。

高一的课业并不重,况且心月的学习向来没什么问题,即便遇到如之前的物理那样的难关,江攸明也会帮她轻松搞定。所以那个暑假里,心月通常只用上午的时间来写作业,下午便可以趁江攸明打电脑游戏的时候窝在沙发里看小说。有几日看的是《小妇人》,她边看边在心里窃喜着觉得生活美好,而自己如此敛足,留在家里屏声静气的,不也是江攸明的贤良小妇人么?

原先江攸明的习惯是在打游戏的时候一边开着音乐的,不知不觉间,音乐被长久地关掉,以至再也不曾打开,伴奏换成了心月的声音。心月看书每到精彩处,就会兴致勃勃地念出来给他听,然后俩人一起大笑或评论。如果非要心月评选出她那段幸福时光里每天最最幸福的时刻又是什么时候,心月会说就是这段妇念夫闻的悦读时段。看着看着,她有时会乐极大笑,东倒西歪,而侧对着她的江攸明一听见她呵呵哈哈的不安生,头都不用扭一下,只消习以为常很酷地甩出一个字:“念!”
又有些时候,看到悲情之处,难过得将欲窒息。心月却再不曾如以往那样小女生地掉眼泪,只要跟江攸明说上一句话,她的所有悲伤就都能被治愈。
这句神奇的话是:“哥哥,谢谢你,让我有人爱不会失恋!”

“让我有人爱” 是很奇妙的五个字,心月第一次将它说出口时,突然为了中文的魔力而骄傲。这句话既可以表示有人爱我,又可以表示有人让我爱,放在语文课上或许是歧义,在这里却是美丽的双关。

在幸福得如此轰轰烈烈密密匝匝的暑假之后,心月自然而然地品尝到了有生以来最强烈的一次不愿开学的滋味。其实算起来她和江攸明相遇相识都还未满一年,相恋相依的时光更是屈指可数,可因为她的整个一生都还只有短短十六年,且从未试过在一段紧凑的时间里体验这么密集而复杂的经历,于是回想起来,心月总觉得他们俩距离初初相遇的往昔已然太远太远,并进而联想到,终有一日,他们距离如此年轻的时光也会很远很远。
然而,尽管青春的梦总会醒来,那时的心月却无比笃定自己必会无怨无悔。如果将来的自己回首往昔之时,会惆怅满怀不肯放手,那么她确信,那不是遗憾,只是曾经太过美丽。




、15

所谓由奢入俭难,何况心月和江攸明原本就只恨每天下晚自习后相聚的时间委实太短,在经过了如胶似漆得过分的暑假之后,这区区一个小时更是连解渴都不够了。

每次江攸明将心月的衬衫推到锁骨上并解开她的胸衣,心月都紧张得直往他怀里缩,恨不能将自己缩小成一个点:“你看着点儿,万一突然有人过来怎么办?”
江攸明用力压制着拥堵在喉头的喘息,半眯着双眼骄横地答:“谁敢看你一眼,我就挖了他的眼睛!”

他两手轮换,一手搂紧她的腰,另一手熟练地四下游走,经过峰顶的时候,故意放轻,令掌心将将拂过,倒越发如同带着微妙的电流,痒痒得心月几乎哀求出声。
不过短短数月,心月的胸脯就比先前高耸了一号,据说男人的抚触本就可以刺激女人长大,何况心月还是个发育中的少女。她原本就傲然的双峰益发骄人,江攸明常常表示担忧:“我真怕你会被强暴!”
心月娇嗔地推了他一把:“你!胡说什么呀……”
江攸明双臂交缠地抱紧她:“不过我决不会让第二个男人有这个机会的!”

他顺着她深深陷进去的腰眼一路向下,翻山涉水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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