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正直与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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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正直与白痴-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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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大人要她不要管他的事,但现在是王府的人自己找上门来,这样他总不能怪她吧。这样想着,白真真对这次诚邀有点期待,她实在很想见阿正一面,看看他现在状态怎么样了。
白真真如约来到王府,迎接的是二王子赵世德,她彬彬有礼鞠了一躬。赵世德的心若桃花盛开,终于见到朝思暮想的人儿,忙殷勤引进。
“不知殿下邀请小人来,所为何事?”白真真谦谦问道。
“是这样的,自从上次你来为母妃驱鬼,母妃好生佩服,定要见你一面。”
白真真感觉自己被口水呛了一下,不会是被发现这鬼是她放的吧?不过要是被发现了,他们对她也就不是这个态度了,早该捉起来狠狠处置了。她忧心忡忡地问:“小人很乐意见嫡王妃,但不知是否有要事相商?”
“母妃好像是这么说过,她说有些法事要你去做。”赵世德也不隐瞒,言无不尽,知无不言。
“原来如此,小人知道了,”这么说着,白真真还是有点心忧,怕前方有个陷阱。她不露声色,默默思考到时候应如何装傻充愣来逃过一劫。
赵世德突然问:“对了,你怎么把阿正送回来了?你不需要他的血祭天啦?”
白真真眉毛一挑,面带愠怒,心想原来阿正以为她是恶毒巫婆都是这些人灌输的,忙说:“小人从来不用奴隶的血祭天;拿血祭天这种事,也不过是谣传而已。真正的神是不希望看到人流血来祭祀的,因为这是何其残忍的事。”
“哦?”赵正德寻思,这个巫医看来可能不是管家说的那样,看来是个有准则的人,“那白姑娘为何要买阿正,又第二天把他送回来?”
白真真把三天前跟管家解释的说辞又说了一遍,当说到阿正忠义时,赵世德皱起了眉头,啐道:“此等叛逆贱奴,哪里配得忠义二字?你不知道他是多么狼子野心,忘恩负义,他从小就长了反骨,干不干他的事他都要去管,要为一群贱奴打抱不平,骂父王灭绝人性,打都打不怕,你说是不是作死?”
白真真道:“真是好生叛逆!”心中暗赞阿正骂得痛快!
“后来父王为了治他,只要他犯事,就杀奴隶!杀得他最后怕了,犯了事就只有像小狗一样摇尾乞怜。”
白真真一愣,含含糊糊答道:“因为他一个人犯事,就要杀其他奴隶吗?”这么说着,她产生悔意,当天她竟然骂他软骨头,而他的退让是为了保护其他人,是她冤枉了他。
赵世德是个口无遮拦的,而且今天管家也不在,更是肆无忌惮:“奴隶这种动物,都是品质恶劣的,比蛇蝎更毒,就算你对他们好,他们某天也会咬你一口。喂他们吃的,给他们穿的,他们还不知足;就像阿正这样,非要反抗,不好好治治他那说不定哪天就造反了。只有把他们打倒再踏上一万只脚,让他们永世不能翻身,才能确保王府的稳定。”
白真真听着觉得心底郁闷,只觉得胸肺间翻江倒海,大脑里也混乱不已,组织不出任何言语,只是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


、你我各自讨欢喜

不知不觉,赵世德将白真真领进了嫡王妃的房间,嫡王妃屏蔽左右,连二王子也要回避。二王子不解,但不想惹母妃生气,悻悻走了。
白真真心里像揣了只兔子一般紧张,生怕会惹到事端,惴惴不安问道:“不知王妃请小人来所为何事?”
嫡王妃面容华丽,云发凤眼,华衣锦绣,没有了那天的狼狈,显出一种贵气。但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怎的,白真真总觉得这个王妃面目可憎,生了一股恶气。
嫡王妃慢悠悠傲慢说道:“白师娘驱鬼的能力,上次我是见识到了。所以想请你来再为我做一件事,最近有王府几个小妾不大安分,狐媚样子弄得王爷菜饭不思,误了正事。不知白师娘是否有能力用鬼妖之术给她们尝点苦头?”
原来如此,王妃是要她去铲除抢风头的小妾啊?这种缺德事白真真可不干,上次放鬼咬王妃郑大人已经给她记上一笔了,她可不想为了这缺德王妃再背一次罪名。何况如果让王妃知道她有驱鬼诅咒的能力那不是自我暴露前段子放鬼咬王妃的事吗?白真真忙答道:“十分抱歉,此事小人无能为力,小人尚年轻,资历薄浅,还未学习此等技术,请王妃原谅!”
那王妃颇有些不满,多问几句白真真还是同样的回答。又磨蹭了几下,她还是放白真真走了。
白真真吐了一口气,还算是活着从王妃的房间出来了。她被一个下人领着,要带他出王府,还没走两步,就听到拳打脚踢的声音,但却没有人惨叫。她走近一看,四个人正在殴打一个奴隶,鞭子棍子齐用,那奴隶用手护住头部蜷缩成一团不敢反抗,也不敢吭声,赵世德站在一旁叫使着“狠狠打,打死这个贱骨头!”
看着白真真来了,赵世德有点不好意思回过头来,叫那几个人停手,马上满脸堆笑迎了上来:“白姑娘受惊了,都怪这贱奴犯事。”
赵世德看见白真真的眼神没有对向他,而是专注地往那个贱奴的方向看去,只见她的嫣然明眸渐渐露出一丝惊恐的光芒,纤纤玉手下意识地捂住了小巧的嘴,吐出两个字来:“阿正!”瞬间她的肤色渐渐泛红,柔弱的锁骨微微起伏,活像一只受惊的小鸟。赵世德想起,刚才进王府和他攀谈的时候,白真真可从来没有这种生动的表情。她或是有些敷衍,或是有些郁然,或是有些心不在焉。而就在看到阿正的这一瞬间,她的眼神却透出万千光芒,像是一根红烛,燃烧着生命的光彩。
该死,这女人难道对这个贱奴产生了念头?旁边一个堂堂的英俊王子她不看,竟然看向一个丑陋恶心肮脏不堪的奴隶,这是什么世道?
阿正见那些人停手了,忙挣扎着爬起用标准的奴隶姿势跪好,把头埋得低低的,一滴滴血却哒哒跌落在地上。
赵世德心中愤然,辱骂道:“哼!这贱奴,竟然敢骂白姑娘你是白痴!说你被他轻而易举被他骗了,装出一副忠良的样子,为的就是让你把他送回来。他说宁愿当王府的奴隶风风光光,也不愿和你这个贱民在一起,免得丢脸。我实在看不惯这个贱奴利用你好意,所以要好好教训一顿!”赵世德撇了撇嘴,瞪着那几个打人的下人问:“喂!你们刚刚是不是听到他这样说的?”
“是!”几个下人齐声答道。
赵世德又问:“阿正!你刚刚是不是这样说的?”
阿正低下头去,痛苦地点头。他不想让白真真误会,但是这个场合他如果不按着二王子的说法承认,会引来更大的灾祸。
没想到白真真一拍手:“阿正!你终于肯叫我白痴了,太棒了!”
赵世德感觉自己被噎住一样,心脏发麻,脸上流汗,他疑惑地看向白真真。
白真真装出一副傻愣的模样,眉飞色舞说道:“哎呀,殿下有所不知,小人幼时不知道父亲是谁,母亲是个有智障病患的人,她被家人抛弃,一个人带着小人要饭。母亲生下小人时,因为一直没有吃的,所以有人怂恿她说:‘你姓白,你的女儿就叫白痴吧,取了这个名字你女儿就可以一辈子白吃白喝,不愁吃穿。’小人母亲当然听了进去,从此小人的官方名字自然就是白痴了,真真这个名字是师父收留后取的法号。小人很喜欢白痴这个名字,所以是小人命令阿正叫这个官方名字的,小人一听别人叫这个名字就兴奋!所以你们别打阿正了,他说的是对的。”白真真不敢相信自己说的都是真的,她的身世的确如此,只不过她当时是因为觉着白痴这个名字丢脸才去请求师父赐给她一个法号的。
现在轮着赵世德做出一副惊恐的样子,他像是看着怪物一样地看着白真真,抽搐地笑着,说不出话来。
“还有啊,殿下你知道智障是可以遗传的,这就是为什么小人过了适婚年龄还未出阁的原因。因为小人有时候神经兮兮的,有人说小人有间隙性智障,所以没人敢娶小人。但是小人不好好的,如此正常,怎么会有智障呢?啊!”白真真作娇弱状扶额,叹息道,“小人的头又疼起来了,难道小人真的病了?这该怎么办是好?”
几个下人听着白真真的话,忍不住笑了起来。阿正混着他们的笑声,低着头竟然也笑出了声,虽然只有一声,却被旁边的打手听到,冲着他的伤口狠狠踹了他一脚。
白真真也听到了阿正的这一声笑,侧眼偷偷看了他一眼,他惨白的脸上带着一丝浅浅红晕,干涸出血的嘴畔扬起一丝笑意,即使他的脸更加消瘦,黑眼圈更加突出,这淡淡的一笑却使他露出一种青春的朝气。为此,白真真深感欣慰。
赵世德咽了一口口水,桃花眼发光,面前这个女人已经超出了奇葩的境界了,如此超凡脱俗,与常人迥然不同,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任何语言能形容他对这个女人的崇拜之情。
赵世德用舌头将上嘴唇舔了一下,笑呵呵应道:“白姑娘头疼,不如到我屋里去歇歇吧?”
去他屋里?光天化日之下这话还真说得出口,白真真巴不得离这口水滴答的哈巴狗远点:“报告二殿下,小人还有事件要做,得回家去了,恕不奉陪。”便起步离开,本想走快一点,但心中还是有点舍不得,是因为阿正?他看上去还是凄凄惨惨的,全身都是伤,刚刚跪起来也是摇摇晃晃的,手指像是胡萝卜般红肿粗大,她真想冲过去把阿正扶起来看看伤势,再问问情况。但她隐约有一种感觉,赵世德在场的时候她不能对阿正好,只要她一提阿正,赵世德就迁怒阿正,现在她只有装疯卖傻将注意力转移,算是帮阿正逃过一顿惩罚。
赵世德见白真真要走,又殷勤贴了过去:“白姑娘我送你,”他傻乎乎跟在后面,又喋喋不休讨好了半天,白真真心里厌烦,只是礼貌性笑笑。走了半截,忽然一阵风,白真真猛然停住脚步,眼神刹那间变得认真而沉静,这是赵世德在白真真脸上从来没有发现过的成熟表情,明眸中闪着一道精光。
“怎么啦?白姑娘?”赵世德惊愕地问。
白真真没说话,往傍边的草丛走了几步,草丛后面是一个围着的栅栏,栅栏深处里藏着一只毛茸茸的白狐狸,睁着一双透亮的眼睛,一看见白真真便匆匆逃走了。
“哦,那只白狐狸,是母妃养的宠物,养了十七年了。”
白真真散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诡异微笑:“小人平生最爱的便是这种小动物,看见了总是想要欺负一番。”
赵世德心中燃起一丝希望:“白姑娘竟然和小王有同样爱好,”从小被娇宠惯的王子,总喜欢玩些残忍的把戏,其实比起欺负动物,赵世德比较喜欢欺负奴隶,没想到白真真竟然有同样的嗜好,这让赵世德觉得亲切,“只是那只白狐是母妃的宠物,不能动,不如小王再送你一些其它宠物来?”
“不用了,”白真真斜着嘴狡黠一笑,“小人只是说笑而已,二殿下不用浪费财物,”刚说完,偷偷在一旁的大树隔空画了一个道符。
这千年狐狸精,你逃不掉了。


、轻然一笑惹灾祸

师父曾禁止自己的徒弟笑,但是白真真从来不遵守,觉得实在太过绝情无理,依然我行我素犯规矩。但是她后来才发现,师父是多么有远见。谁都没有想到,这轻轻的一笑,竟然会带来如此的灾祸。
白真真离开王府后的晚上,阿正被拖进了刑房,原因只是因为他当着白真真的面笑了一声。王府里没有人记得阿正上次笑是什么时候,他总是低着头,一脸伤感惊恐,或是痛得已经麻木的表情。这一次,他不仅笑了,还竟然破天荒笑出了声音,实在让人大吃一惊。
赵世德正妒火中烧,他殷勤献媚了半天,将竟然也换不回白真真一个真诚的笑容。然而阿正这一声轻笑,却带来了白真真那属于女人的真实柔美的回眸一笑。虽然只有一瞬间,却美若天仙,惊若翩鸿。然而,这个笑容不是给仪表堂堂、富丽金贵的二王子,而是给贱奴阿正的。
岂有此理!这个女人在想什么,赵世德实在想不到,但是阿正在想什么,他却能揣测:这个该死的奴隶,竟然起了肮脏的色心,一只癞蛤蟆,竟妄想天仙,甚至用谄媚笑容勾引美人,实在是恶心至极,猥琐不堪。
为何贱奴阿正一个笑容能引得美人垂怜呢?赵世德想了半天,终于猜到了原由,阿正也是有几分俊气的,甚至听王府里的老人传,王爷很早以前说过,阿正是他们兄弟几个里面生得最俊的一个,也是最机灵活泼的苗子,因此才在三岁前如此受宠爱。赵世德比阿正只小三天,却在三岁前没有得到多少父王的垂青,那个时候父亲的眼睛里的骄傲,是阿正。
想到这儿,赵世德更加愤恨,他走进被绑在刑架上的阿正,托起阿正的下巴,看着他惨白的脸和无神的眸子:虽然他因为脸型消瘦,颧骨突出;而且因为长年饥饿刑罚而脸色泛青,两眼无神,眼窝深陷;但脸上骨架端正,鼻梁高挺,星眉剑目,生生给人一种英朗气息。
就是这种英朗,抢了他的风头,抢了他心爱的女人的目光!他咬牙切齿地吩咐道:“避开眼睛,给我狠狠地用烙铁烙他的脸!烙到看不到一块本色!烙到他以后再也笑不出来!看他以后还怎么勾引女人!”
一声声惨叫声连绵不断响起,传到了王府墙外的白真真的耳朵里,她顿时心若刀绞,心神不宁。她慌张地安慰自己,那不是阿正,是其它奴隶,或许只是一般刑罚。但是白真真越是安慰自己,却越是觉得那是阿正的声音,越是觉得那惨叫声凄厉,她陷入痛苦和猜疑的深渊。
“阿正,我求你支持下去,我在想办法,我一定会让你好过一点的。”白真真一个人在墙外默默祈祷。她今天来王府外围的目的,是为了捉隐藏在王府的这只狐狸精,然后把事情好好问个清楚。
当嫡王妃要求修理几个小妾的时候,白真真的心中就闪过一个镜头,她猛然回忆起世子的那句话:“你娘是个偷腥的贱人,背叛了王爷,你生下来就是最低等最下(和)贱(谐)的孽种,连地上的爬虫都不如!”白真真心想,莫非阿正的娘亲曾经是王爷小妾的一个,然后被嫡王妃用不正当的手段给治了?当她看到那只嫡王妃养的白狐之后,就更加肯定了这个猜想:凭白真真多年驱鬼治妖的经验,她能感觉到那只白狐有上千年的功力;而这种狐妖做事往往是没有道德观念的,她猜想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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