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我其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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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我其谁-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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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懂就要教,永远都不懂吗?”罗夫人语气寒意迫人,“难不成要让这天下人都知道徐府的人没规没矩吗?连尊卑都不懂吗?”这话可重了。

以前是碍于明珰的处境,她隐忍不发。可如今人被他们逼的不知下落,这口气怎么也忍不下去。大不了将明珰找回来后,将她接到罗家居住。大不了让天底下的人笑话罗家处事不端,抢人家女儿呗。

徐达心中暗气,但硬是强忍怒气,“夫人请谨言,出了这种事,谁也不想的。明珰向来胡闹,过些日子说不定就回来了。”

“回来?她这次是下定决心了。”罗夫人冷笑几声,不假辞色道,“你们真够心狠的,连个小女孩都容不下。”

“罗夫人言重了。”徐达要不是看在罗臣相的面上,早就发作了,“她天性不驯,后天再怎么管教也扭转不过来。”还以为那死丫头已经温驯懂事了。

罗夫人蹭的站起来,“你什么意思?是说敏妹妹性子不好喽。”这是她最不容忍的。

徐达脸色一白,“我不想提这个人。”

“我偏要提。”她压制在心头的愤恨喷涌而出,挡也挡不住,“你负她实多,如今将她唯一的女儿都逼走了,你好狠的心啊。”

徐达也坐不住,跳了起来,“我负她?是她对不住我,对不住我们徐家。”

“对不住你?哼,真是黑白颠倒。她嫁给你时,你不过是个白丁。她为你做尽一切,为你的仕途耗尽心力,可你是怎么回报她的?将那些贱女人一个接一个的迎进门,气她伤她害她。你……”气的说不下去了。

罗庭轩见状忙扶住她,“娘,消消气。”

“胡说,明明是她害死了我的长子。”徐达大声吼道,“要不是有你为她撑腰,她早就被我送到衙门去了。哪容得她下堂而去?”这是他一辈子的痛。

这尘封多年的往事终于被挖了出来,依旧是伤痕累累,一碰就痛不欲生。

“呸,害死你的长子?你白天做梦呢?”罗夫人毫不示弱的对视,“她要是容不下你的庶子,早就不许你纳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进府。”

“那是她无子,成婚多年都没为我徐家开枝散叶,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徐达一脸的理直气壮,“她有什么资格妒嫉别人?”

“她不是生下小珰了吗?她还流掉过一个男婴,怎么就无子了?”罗夫人真为丁敏感到悲哀,这就是她曾经全心全意深爱的男人。

“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如今翻出来再说也毫无意义。”徐达越想越心烦,“谁是谁非都不重要了。”当年已经有了公断,死的死,走的走,一切都无可挽回。

“不重要?”罗夫人冷笑道,“是啊,她如今生死未卜,你怎么说都行。”一晃过去十年,也不知她身处何方?

她始终记得丁敏那伤心欲绝万念俱灰的眼神,最后被逼无奈绝然而去的背影。只要一想就恨的咬牙切齿。

“不要再提那个女人。”徐达再也不想回忆往事,如今的日子过的尚可,何必自寻烦恼?“明珰我会让人找回来的。”

罗夫人收起怒意,冷冰冰的看着他,“找回来最好,如果找不到,那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徐达心里一惊,“罗夫人这是何意?”

“这些年我看在小珰的面上,让我们老爷和娘家多方看顾于你,如果没了小珰,我们罗徐两家就没任何关系,将来朝堂之上,各走各的路。”这是放在明面上的话,暗地的意思不是朋友就是敌人,那就全力打压,往死里打。也能一泄她的心头之恨。

徐达满脸堆笑道,“夫人何必动怒,就算没有明珰,还有明雪,她也是你的儿媳妇。”

“儿媳?我可从来没把明雪当成儿媳,下贱胚子一个,我还羞于承认。”罗夫人越说越恼,想起明雪的生母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过几日我就让轩儿写下休书,将那贱种休回徐家。什么人生什么种,一点都没错,喜欢爬主人床的贱婢生下的也是喜欢爬床的贱种。”

这话骂的贼难听了,不仅骂了明雪母女,还把徐达都骂上了。

“罗夫人,您……有话好说,千万别这么一时冲动,贸然行事。”被翻出往昔见不得人的事,徐达脸红的滴血,咬着牙关,勉强劝道,“要是休妻,这不仅是我们徐家的家丑,也是你们罗家的丑事。”

“这是我们罗家需要考虑的事,不需要徐大人惦记。”罗夫人冷冷道,”红芍那丫头呢?我要带走。”

“这恐怕不妥……”徐达这才想起将红芍打了一顿关在柴房。

“怎么我不能带走吗?嗯?”罗夫人威胁意味很重。她出身名门,就连宫里的皇后娘娘也是她的堂姐,一身气势压的在场的人抬不起头。

“不是,罗夫人尽管带来,一个丫头而已。”徐达脸色青白相交,却懂的要适时的低头。“来人,将人带上来。”

“明珰找不回来,谁也别想好过。”罗夫人硬梆梆了丢下这句话扬长而去,下人们带着一身是伤的红芍急忙跟上。

留下几个脸色各异的男女,心思不知转些什么。

相处之道

“真的好美。”明珰趴在窗边欣赏外面的景色心中感慨万端,她都看了好几天,依旧兴致盎然。

第一次出远门,什么都是新鲜的,一棵古树,一朵鲜花,一个行人都能引得她凝神细看。

车帘外不断后退的树木,空气中淡淡的花香,金灿灿的阳光,一切都那么美好,自由自在的感觉真的好极了。

明珰终于看累了,悠闲的斜坐在榻上休息,手边放着八宝欑盒,下面一层里面放着各式的点心,上面一层是各种蜜饯。她往嘴里有一搭没一搭塞着酸酸甜甜的蜜饯,懒洋洋的视线落向车内精致的布置。

如果不曾进入这个车厢,光看极其普通的外观,绝不会想到里面是别有洞天,车厢内异常宽敞舒适,设施非常齐备。舒适的软榻,柔软厚厚的地毯,精致的暗阁抽屉,锦绣软凳,车厢顶还有专放杂物的夹层。角落里还烧着火炉,即便此时是大冬天,马车里温暖如春。

视线最后落在那个男子沉静的侧脸上,日光顺着外面的树木透过布帘洒进来,落到他的身上,显得清俊优雅高贵不凡。在这暖冬时分,有个人陪在身畔,不再那般常年孤寂而感到寒冷。

而他这些日子对她照顾有加,吃穿住行样样都事先替她打点妥当,知道她爱吃甜食,就连各式精致点心蜜饯也备的极齐全。不过极少跟她交谈,除非必要绝不跟她多说一个字。

这让她很是奇怪,他这到底算不算嫌她麻烦呢?难不成是后悔将她带出京城了?但又这么细心体贴,又不像啊?

云岚低垂着头看书,对她的视线仿若未觉。

她转了转眼珠,取了块糕点给他,“云公子,吃块山药糕吧。”好吧,她喜欢事事弄个清楚明白,不愿将疑惑憋着,在心里猜来猜去。那样一点意义都没有。

“我不爱吃甜食。”他头也不抬,声音淡淡的。

她直直的伸着手,不肯收回,“这对你的身体有益处,山药能健脾、厚肠胃、补肺、益肾等功效。”

云岚摇摇头,“不吃。”吃了也没用,何必勉强自己呢?

“要不要喝杯茶?”明珰笑眯眯的,从火炉上端下装水的壶,倒了杯热气腾腾的茶,“你看书看了半个时辰,该歇歇了。”

“我不累。”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态度,也不接茶。

这可把明珰惹恼了,她本来就不是好性的人。他话音刚落,手里的书被她一把抢走。

明珰大眼瞪着他,“你什么意思?干吗这么待我?装哑巴装够了吗?”可恶的家伙。

他神色纹风未动,伸出修长的手,“别闹,把书给我。”像是对待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你是不是后悔了?”明珰越发生气,双眼火星四溅,仿佛有两朵火焰在扑腾,双颊红通通的,“嫌我给你惹麻烦了?那我们就此分开,你我各走各的路。”这是不可能滴,她缠也要缠在他身边。她可是第一次出远门的女孩子,见识有限,外面坏人那么多防不胜防,不如跟在他身边。最起码在他身边,安全无虞。不知为何,她就是有这个信心。

他暗暗叹了一声,这丫头还是这么难缠,“你多心了,平常出行时,我都是一个人待在马车里面看书的。”

“今时不同往日,有我这个大活人在呢,你不用那么无聊,最起码我能陪你说说话吧。”瞧瞧,明明是她自己嫌闷,却倒过来说,标准的得了便宜还卖乖嘛。

“我没有什么话可说。”云岚不想跟她走的太近,他已经发现自己对她异常的心软,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以前怎么有那么多话说?”又不是第一次认识他,对他还是有几分了解的。这话骗谁呢?何况在护国寺两人斗嘴斗惯了,一时消停下来她还真有些不习惯。

“唉。”云岚微微蹙了蹙,“丁小姐,能不能让我清净会儿?”就知道她是个大麻烦,当时再考虑一下就好了。

“你都清静六天……不对,七天了。”明珰伸出手指掐着算,“你可真憋得住,还是个大男人呢,有话就直说,不要藏着掖着。”出了徐家,她骨子里压抑的天性渐渐放开。

“你……真是……”云岚哭笑不得,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放心吧,我不会缠着你的。”明珰突然搅着袖子,委屈的撅着嘴,“等找到一个山清水秀适合安居的地方,我自会离开,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我没有……”云岚心里隐隐有丝歉疚。刚才还一脸生气冲他发火的人,此时却可怜兮兮的,他更喜欢看见她生气勃勃精神奕奕的样子。

“我知道……与你同行,必会给你带来诸多麻烦。”她心里暗喜,脸上神情却越发委屈,眼睛开始泛红,“我……我不会多待的。”有时候,来软的比来硬的更有用。

“我没有赶你走的意思。”云岚慌了手脚,直起身体劝慰。怎么回事?说哭就哭?

以退为进的策略见了效,明珰暗暗偷乐,却不依不饶的指控,“别哄我了,你板着脸冷冰冰的态度已经明确无误的暗示我,快离开。”后面三个字抖了几抖,还带了哭腔。

“你这丫头,年纪小小,这心眼却多的……我真的没有这种心思。”云岚心里憋的难受,像压了块大石喘不过气来。脑中飞转,总算给他想出个理由,“只是……只是突然想到你年纪也不小了,对你的闺誉有碍。”闺誉?这丫头有吗?不过能哄她开心最重要。

一会儿年纪小一会不小的,这人也太矛盾了。不过有一点她算是明白了,这人是真的关心她,而且对她没有任何企图心。所以她才会放心的赖着他,只要一日没遇到能让她停住脚步的地方,那就赖着他白吃白喝,还能白得几个保镖。不过她会有所回报滴。

“不用理那么没用的东西,我从小就知道闺誉啊清名啊都是骗人的,只有活的自在才是最重要的。再说从我离开徐家那天开始,这世间再无徐明珰……”。她伸手捂住嘴,欲哭无泪。惨了,说的太快,一时不留神说溜了嘴,把实话都说出来了。怎么办?一双灵活的眼睛骨碌碌的转,急切的想找个补救办法或者说词。

云岚的脸色平静如波,仿佛未听到,“也罢,既然出来了,就痛痛快快的玩玩。”该怎么说她好?要是真放她一个人出去转,被别人卖了还不知道呢?哎,还是放在身边比较安心。

明珰盯了他半响,不由暗骂一声:老狐狸,他果然早就知道她的身份,不过装作不知罢了。她顺势转开话题,“我要去扬州,听说那里风景极美。”

“好。”他已经看出这丫头耍的花招,算了,既然带了她出来,就要负责她的安全。她身世堪怜,年纪比他几个侄子侄女还小,不如将她当成子侄辈,带她四处游玩一番,到时再帮她安排个妥善的后路吧。也算是不枉相识一场。

“公子,平安和碧莲回来了。”安康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云岚撩起帘子,一辆外观也很普通的马车飞快驶来,在他们身边吱一声停下。

“公子,我把用的东西都买齐了。”平安恭谨的禀道,他的任务是打前站,并购买生活用品。和安康一左一右护卫照顾云岚。

碧莲探出头,拿了个包裹爬到明珰身边,“小姐,这是您让我买的东西。”

明珰笑眯眯的接过翻出来,里面是磨中药用的钵和杵,满意的点点头,“都买对了,不错。”

他们一路走走停停,明珰贪看风景就把这事给忘了,刚刚平安要去采购东西时才想起。她得了他的庇护,那也为他尽一份心力吧。看看能不能配出解药来?即便希望渺茫,但还是抱着一丝微弱的希望试试。要是那个人还在就好了,可惜……

云岚斜看了眼,“你很喜欢医术吗?路上也总惦记着这些东西?”据他观察,她既不喜欢诗词歌赋,也不喜欢女红刺绣,唯独对医术情有独钟,当然还有美食。

明珰会错意,忙笑道,“我会跑到那部马车上捣鼓的,不会惊扰到你。”

这云公子是富贵出身,饮食起居都极讲究,而且有时喜欢安静。真奇怪,以前那么闹,怎么会变的这么快?难道是那毒让他受了刺激?

“我并不在意,只是……你私下里怎么学医术?光看医书就能懂吗?没人教导也行?”他问出一个深埋心中的疑问,据他所知,医术一门高深的很,就算有师傅日夜教导也未必会学的精,她就算天资聪慧,也是件极困难的事。

“我……”明珰张了张嘴,犹豫要不要跟他说。

外面隐约传来求救声,“救命啊救命啊。”

“怎么回事?”云岚悠闲的弹了弹小药钵,好像挺结实的。

“公子,外面有江湖人士追杀。”安康平静如水的声音传进来。

云岚淡淡的发出指令,“别管闲事,我们避开不理会。”

“是。”

可惜事不如人愿,那几人打打杀杀转眼间就冲到他们马车面前。

惊魂

“救命啊。”那对被追杀的男女扑了过来,神情惶恐狼狈不堪。

后面紧追不舍的几人警告道,“少管闲事,江湖人管江湖事,闲人莫管。”边说着边围了上来。

安康面无表情一挥鞭子,就势要打下去迅速离开。

突然那女子冲到马前一把抱住马脚,声音凄楚不已,“求求你们,带上我们兄妹吧。”都走投无路了,哪顾得上是否会连累到其他人?就算有一线希望,也要紧抓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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