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姣宫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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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姣宫梅-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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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本宫很是开心,胡选侍、和芬仪已近临盆之日,康顺仪亦有了身孕。众位妹妹得努力为皇室开枝散叶才是。”贤妃保持一贯的表情,平淡地看向众人。
“臣妾觉得机会甚小呢,”林修容看向我,“就数皇上去姣婕妤那里次数最多,众妃那里亦不过一、两次而已。”
顿时,众人中有几位稍为胆大的人朝我怨恨的看过来,我亦不去理会她们,轻哼了一声:“是林修容娘娘坦护自家表妹吧?一月之中,皇上也说亦有四、五天是在元嫔那里,林修容娘娘怎的不提此事呢?”
“怕是旧人不如新人了罢。”温妃有意无意地说了一句。
“其实旧人哪里会比不上新人呢,‘糟糠之妻不可抛’,臣妾瞧皇上待姐姐们亦是挺好的。”元嫔见火引至她身上,便开始说好话,只是说得不符实际便会适得其反,皇上除了看望大皇子便很少去贤妃那里了,如此说,让贤妃面上亦过不去。
“皇上待谁好,乃皇上个人喜好,不可妄自议论。”贤妃神色一敛提醒了元嫔一句。
林修容对元嫔道:“燕琴妹妹此话好假,亦不怕姐姐们闻此难堪呢!”
什么时候林修容对其表妹元嫔如此针锋相对了?大庭广众之下,亦无丝毫顾忌。大殿之中气氛开始变得凝重,此时何人亦来说话,贤妃唤侍女给她捶打膝盖,转而解围道:“今日定省众妹妹话似乎有点多了,似乎是天热心气躁的缘故,回去休息静心吧,无事便退了罢。”
既然贤妃开口,众人亦不再说什么,告退便走了。
惠妃走在我后面,我故意放慢了脚步,她经过我身旁时小声说了一句:“今晚记得去华仪殿看望冯更衣。”
“知道了。”我点了点头,她便走了。
今晚,我带了花惜花怜二人去了华仪殿,遇见了佳音站于殿外,“怎的不进去?”
我欲同她一起进去,奈何她却站于原地不动。她伸手扶上她略微凸起的小腹:“我有了孩子,我怕如此做不是为孩子积德。”
“康顺仪?”柔妃亦来了,她见我在此亦不惊讶,似是康顺仪在此出乎于她的意料之外。
“柔妃娘娘安好。”我与佳音皆同她行拜礼。
她让我们起身后,便问佳音:“康顺仪你为何会在此?”
“臣妾原想送冯更衣一程,走至殿门外考虑到臣妾腹中的孩儿,臣妾便犹豫了。”佳音彷徨不决,想必心里也很矛盾吧。
“既然如此,姐姐便回去吧,萼儿会将姐姐那份一同还上的,”我转向佳音身后的婢女蓝姚说:“把姐姐送回去吧。”
佳音点头同意,便和蓝姚主仆两人离开了。
“姣婕妤,咱们进去吧。”柔妃说了一声便走向大殿。
踏进朱红雕花的门槛,花惜轻推开已落漆的殿门,“吱呀”一声,于空旷的殿内显得格外清晰,天色已晚,此时,冯更衣应在偏殿准备歇下了吧,我与柔妃似是达成默契一般,不约而同地走向偏殿,布缦轻纱,厚灰铺柜,格外颓衰之景。
“小主,喝药吧。”我与柔妃一进偏殿冯更衣内室便看见一侍女喂药与冯更衣。
“怎么,冯更衣病了么?”柔妃缓缓走至床榻边,俯视着冯更衣,命其侍女将手中的递给她,“昔日多亏冯更衣相照,如今你病了,本宫怎可不管?让本宫喂你可好?”
“你们来做什么?!”冯更衣喘着气,一脸戒备地看着我和柔妃。
我亦不回答她,轻走观察室内的陈设。
“看来冯更衣日子还过得不错,竟有银碳取暖。”我无意走至碳盆旁边,脚一钩,碳盆内烧的银碳皆被倒翻了出来,我故作惊慌之状:“真不好意思,不小心打翻了。”
冯更衣侍女急着冲至我面前:“姣婕妤,你好狠心!小主已病成这样,好不容易换来了银碳,你居然将她打翻!如此以强欺弱,若小主还是当初宁妃,你怕是大气亦不敢出罢!”
“贱婢!你一低下之人,有何资格于本宫面前出声!花怜!给本宫掌嘴!”我唤道。
花怜走过去,一掌一掌地狠打下去,那侍女哭叫不已,柔妃唤人捂住了她的嘴:“闹的本宫心烦。”
我冷眼的看着那侍女,她让我想起了昔日花怜因冲撞了元嫔和林修容而被掌嘴之情景,心里愤怒一时找不着地儿发,便告知花怜:“给本宫使劲打!”
柔妃转而起身,端着药亦不喂她,阴笑地看向冯更衣:“想不到昔日的宁妃娘娘亦有如此惨状,哦,不对,本宫应叫你冯更衣才对……冯更衣可比那一声‘宁妃’顺口多了,”她走至冯更衣面前,挡住了冯更衣看其侍女被打的视线,“姣婕妤在替冯更衣教训奴婢呢,冯更衣,来,本宫喂你喝药。”
说罢,柔妃向宫人使了个眼色,看向被我踢倒的银碳,宫人便会意,抓了一把碳灰洒在药碗里,走上前去抓住欲反抗的冯更衣,另一宫人扳开她的嘴,柔妃将和着碳灰的药灌进了冯更衣的嘴里,冯更衣不住地挣扎,一行清泪从她的眼角滑下,药自嘴里溢出,碳灰沾于她白皙的颈上,衣领上,灌完了药,柔妃将碗扔于地上,嫌恶地用手丝绢擦了擦手道:“喂药亦如此麻烦,还弄脏了本宫之手。”
“为什么,为什么要如此对我?”冯更衣止不住的泪水,一脸的苍凉与悲哀。
“为什么?如今你面不改色的坐于本宫面前,问本宫为什么,你亦太无自知之明了!”柔妃走上前去抓住冯更衣披散下来的头发,冯更衣紧咬牙冠,强忍住疼痛,“为什么,为什么要害死当年本宫腹中之子?!本宫何时与你争过分毫?!你竟要如此对本宫!宁妃,宁仪夫人?哼,贱人一个,不足挂齿罢!死不足惜!”柔妃的脸开始变得狰狞,扭曲,狠意顿生,将冯更衣的头往金雕花床柱上不停地撞,“咚,咚……”,侍女掌脸之声,冯更衣的头撞柱之声,室内一片混乱,心生快意,直到冯更衣被撞得头破血流,其宫女之脸肿如血包,嘴边溢血为止。
柔妃放开冯更衣,坐回绣墩上休息,该轮到我了吧,我接着起身走上前去俯视着她傲然道:“你说本宫喜欢跪在水里,叫本宫在荷塘里跪了足足几个时辰,自古以来水火不容,既然本宫喜水,你自喜火,本宫让你好好享受下火的滋味如何?”
我用铁钳夹了一大块在地上燃烧红火银碳,唤花惜将冯更衣的脚拉出来,她拼命地躲在床角不肯出来,柔妃的婢女们亦来帮忙,将她拉出来,按住。
“啧,啧,这雪白娇嫩的脚心哪,不知被银碳烫了会怎样,本宫倒想试试看。”
我观赏地银碳,冯更衣拼命地摇头,吱唔着:“不要,不要,求你了……”
“求本宫么?可惜为时已晚了!”
我趁她毫不准备,直将那火红的烫物戳向她的脚心。
“啊!!”冯更衣由最初的放声大叫便为低吟,最后晕了过去。


第十八章 天苍野茫话凄凉
更新时间20101217 13:27:56  字数:3398
“昏过去了?”柔妃皱了皱眉,转而便冷笑着看向我:“想不到本宫看错了人,未曾料到姣婕妤手段如此之狠!”
“狠么,谁不会?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谁要招惹了臣妾,臣妾必以加倍奉还。”我平静地看着地上的冯更衣,没有一丝的愧疚,谁叫她昔日如此待我。
“本宫甚是佩服姣婕妤。长久以来忍辱负重,韬光养晦,背后谋划,只等今日。”柔妃的眼里充满了探究,欲将我看透一般。
“‘大行不顾细谨,大礼不辞小节’,做大事者不拘小节,受点儿苦,忍点儿辱,又算什么?越王勾践卧薪尝胆,韩信胯下受辱,司马迁受宫刑之苦,朱棣装疯,晋文公重耳,伍子胥草间求活,臣妾与之相较,又算得了什么?”
“姣婕妤如此气度,怕是本宫亦比不得,”她起身走至冯更衣面前,“来人,给本宫用污水泼醒她!”说罢,还狠狠踢了一脚,转向我道:“本宫原以为姣婕妤生性懦弱,由今日观之,本宫自觉得你非善善之辈,今日之事,姣婕妤此后该不会说漏了去吧?”
“欲让冯更衣死之人,不止柔妃娘娘一个。”她听我说此话,便放下心来,唤着宫人,“来人,给本宫搬一大瓮,加上柴火,将火烧滚烫。”柔妃挥手吩咐下人。
“你……又要……做什么?”冯更衣被人用污水泼醒之后,闻此虚弱地说道。
她亦不回答冯更衣,邪笑着向我走来:“姣婕妤听闻过‘请君入瓮’么?”
我惊恐地看着她:“柔妃娘娘欲将她扔进去烧?”我的心心顿时失了方寸,她竟想出如此恶毒之法折磨冯更衣,冯更衣爬向我,拉扯着我的裙子,俯在地上不停地求我:“姣婕妤娘娘求您了,嫔妾错了,昔日嫔妾纵使有大错,对不住娘娘,娘娘大人有大量,饶过嫔妾,求求您帮嫔妾给柔妃娘娘求情吧!”她大声恸哭,我心烦不已,揣开她,说出四字:“为时已晚。”
于唐朝时,武则天当皇帝,朝中有一酷吏名曰来俊臣,崇尚严形峻法,对不肯招供之犯人以酷对待。方法是找一大瓮,把人塞过去,然后在瓮下面用柴火加热,温度愈高,受刑人愈受不了,若还不肯招供,便被烧死在瓮里。后武则天听了此事之后将来俊臣招来,问他若犯人不肯招供怎么办,来俊臣甚是得意地说了四字:“请君入瓮。”武则天淡淡说了一句:“请君入瓮,把来俊臣烧死……”
柔妃此时看似杀人噬血之魔,她一步一步地走近我,在我耳边低低说道:“本宫可不留她全尸,本宫要她亲眼看着自己的身体是如何被烧煮的。”说罢,她“哈,哈……”狂疯地笑起来,舞着裙袖转圈,然后厉声说道:“她害本宫今生无孕,本宫要她死,要她死无全尸!”咬牙齿切,血红的眼眸,她疯了,她是个疯子!我的手心沁出冷汗,却丝毫未敢放松,尽量使自己的神色看似正常,我淡淡向她一笑,坐在绣墩上,瞟了一眼花惜花怜,她俩亦是吓得不轻,面色苍白,她俩努力投给我一个放心的眼神。
殿外雷雨交加,室内哭声震天,我眼睁睁地看着冯更衣的侍女被活生生地推入瓮中,她在瓮里哭闹着,冯更衣在外面厉声惨叫,柔妃命人剁下她的双手双脚,呈于盘中,血淋淋的画面,我一阵又一阵地寒心,全身顿起凉意,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
待冯更衣的侍女哭闹停止后,便将盘中之物倒于瓮中,冯更衣亦不再出声,只是静静地流泪,眼中尽是绝望。
柔妃为何如此做?她是在警告我与她作对之人皆无好下场么?杀鸡儆猴,她的做法令人畏惧,令人齿寒,此人留于宫中乃一大祸害,必除不可!不然往后我如何在六宫之中生存下去!
当晚,冯更衣被凌迟,被割成数块,渐渐窒息,双眼闭去,尸身皆被扔去瓮中,我抑制住欲呕的冲动,离开了华仪殿。
殿外大雨滂沱,花惜欲为我撑伞遮雨,我阻止了:“不必了,让我淋淋雨,清醒点也好。”
任雨点肆意地洒泼在我的脸上,此寒不胜彼寒,心寒如冰,那般血腥的画面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仇报了,人死了,虽我未亲手遣人杀她,但我是帮凶,我亦是帮凶!
还记得离开华仪殿之前柔妃对我所说的话:“良玉殿的那位贤妃娘娘手段可不比我差。”
贤妃亦如此晋毒,那么温妃、惠妃呢?是否有一日依兰、佳音、甚至我,亦会变得心狠手辣,不择手断?不,我已经变得心肠狠毒,犹如蛇蝎,若我仍存善心,那么当时冯更衣求救于我时,我该心慈手软,可我却无动于衷。人都是会变的,是环境改变了人,我无力去改变这噬血的六宫,我只有被改变,只有顺从于命运,顺从于环境,但我绝不顺从于对手,要想坐镇东宫,贤妃是我最大的绊脚石,助贤妃除柔妃,那么贤妃必对付之人便有惠妃与我,惠妃膝下有女,更有宠爱在身,我虽无子嗣,却盛宠不衰,温妃虽有女,却皇宠稀薄,佳音、依兰有孕,依兰有太后庇护,自是不必担心,她会不会对依兰下手?
所有的问题集于脑中,头晕目眩,倾盆大雨,将我全身湿透,我欲呼道:雨呢,你再大些吧,洗去我的罪孽,洗清我混沌的脑海,洗去我染血的双手!我的步伐犹如灌了铅一般,沉重而缓慢,走回绣倚殿,彻夜未眠。
次日定省,柔妃故作伤心之状:“贤妃姐姐,臣妾昨日听闻冯更衣于华仪殿内吞金自栽了。”
“哦,是么?她必是自觉有愧于皇室,不堪苟活于世上吧?”我故装作不知。
“派人去将此事告知皇上,为她简办后事罢。”贤妃若有所思道。
“冯更衣生前与臣妾相交非浅,她撒手西去,臣妾亦欲为她尽点儿心意,希望贤妃姐姐能将冯更衣后事交与臣妾操办。”柔妃一脸悲痛,若非在座有我与惠妃二人知情,怕是亦被她重姐妹之情所感动了。
“如此亦好,柔妃你亦勿要伤心过度,冯更衣在另一处看着你如此,她该如何是好呢。”惠妃安慰道,我心里一顿,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昨晚惠妃虽未来,她心知是我与柔妃做的,虽此话针对柔妃而说,我心里也有一丝不安。
柔妃面上一滞,很快例恢复神色,看向贤妃,欲向她征求意见。
“此事便交与柔妃去办吧。”贤妃点头应允道,此事若交与柔妃,便好办多了,冯更衣已无全尸,若被人发现此事,我与柔妃皆逃不了干系。
“萼儿,你可想我了?”绣倚殿内子轩拿着坠玉扇给我扇凉。
“想。”我躺在他怀里感受着他带给我的阵阵清风。
“冯更衣死了……”突然他说到此事,声音听起来有一丝难过。
“是么,今早去定省便听闻了。子轩,你在伤心么?”我的手抚上他的脸,企图从他的神情中看出他的心情。
他摇了摇头:“不伤心,惟有一点惋惜罢了。难得有一女子为我犯下大错,导致如此下场,”他握住我的手,“萼儿,即使以后再怎样亦不要欺骗于我,有何事皆对我说可好?”
“我不会欺骗于你,亦不会欺骗于你,你乃萼儿之夫君,萼儿之所爱,更是萼儿于宫中此生惟一值得信赖依靠之人,萼儿必以诚相待。”这话说得违心,我即使再怎样爱他,信任他,依赖他,亦不会将所有事情皆告知于他,以心换心,我做不到。
“皇上!皇上!”李公公的声音出现于殿外。
“何事,如此慌张?”子轩皱了皱眉。
“皇上,胡选侍快生产了!”
“什么?!”子轩忽地起身,一脸惊喜,“萼儿,快随我去看看!”他拉着我急忙往胡迭侍宫内走去。
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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