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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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娘-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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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娘》作者:佐佐云
司徒牧远从北方至邵阳县投靠长姐,邵阳城内却屡传女鬼出没伤人,使之人心惶惶~
无意中司徒牧发现此女鬼竟是自己心仪之人,多次隐身相救却深陷囹圄~
被误为女鬼的莫宛容,骨肉相残後身心俱疲,以为最爱男人会是最後归宿,
岂料情同手足,多次舍身相救的ㄚ环,爱上自己最爱的男人,无家可归的她,该何去何从?

01 盗匪压上身

日正当中,郊陌风光明媚,马车一路颠踬。坐在车厢里的司徒牧不畏燥热,靠著车箱悠然拿著书杤沿路研读,凝神静气怡然凉爽。
可是,前方驾著马车的年少小仆人李技,戴著大斗笠遮掉一些烈阳,擦额上汗珠仍不停冒出。他边擦汗边失了耐性的叨念:「少爷,越往南方怎天气越来越热,好像在蒸青稞,都快被蒸熟了!我们到底还要多久才到邵阳县?」
司徒牧听闻将眼神移向前方,前面仍是一望无际欠缺开垦的荒野,一旁树林密布,一边远方山峦在烈日笼罩呈现清澈的蓝,视线所及不见人烟……进城还需要一些时候。
他阖上书杤,车厢内空气溽热,他拿起一旁扇子扇著风,「我想应该再过两个时辰就会到了!可进城天也黑了,我们明儿一早再至长姐家叼扰吧!晚上,我们还是先找个客栈落脚歇息。」
「明天……」听闻又得在陌生客栈歇一宿,李技哭丧地抬高音量,哀号著:「少爷,到了大小姐家我可要连睡两天,这两个月夜夜难眠,快把我折腾死了。」
从北至南,千里迢迢,他们已足足赶了两个月路程,长途跋涉又一路蹎跛,骨头都快散了。
「行──」司徒牧答得乾脆,他也想大睡两天,不只李技叫嚷,他也感疲惫不堪,能及早到达,再好不过。「只是,别人家规矩可不是我订的,所以……」
「啊……少爷,你看前面……」司徒牧话说一半,李技突然慌张大叫,惊乱地比划著前方路上。
司徒牧也看见、听见惊慌叫声,从车厢探出身。一群看似盗匪的莽夫,正在欺凌两名弱女子……弱女子!?不,其中一名女子看似一身好武艺,正与那群匪贼厮斗;另一名看似无武艺女子,被两名男子追至草丛,看似岌岌可危……
「小技,快停车……你留在车上,自己躲好。」司徒牧急切道。
语毕,李技仓皇地将缰绳拉紧,马儿昂首啼叫一声,赫然停止前进,司徒牧纵身一跃,翩然从车厢快步往被围困女人方向而去。
「啊……救命……」手拿大刀的匪徒,往手无寸铁跌在草丛、惊慌失措的女子亦步亦趋欺近,快压上女人身上,女子花容失色尖叫。
司徒牧千钧一发赶至。
「一群身强体壮的大男人,欺负两位姑娘,你们丢不丢人。」司徒牧赶上,一脚踢开莽夫,手中扇子赫然一摊,彷如利刃往对他举著刀的莽夫脖子画去,一道血痕立即出现。莽夫高举的刀子陡然从手上滑落,整个人痛得滚落地面哀号。司徒牧冷眸锐利地瞪著另一位想举刀砍他的莽夫斥喝:「还不快滚!」
见同党在地上哀嚎,另名匪徒并没想逃,反而凶性大起,朝身形纤长、长相俊秀、看似容易摆平的司徒牧举刀奔过去,就在他鲁莽地想一刀砍下司徒牧头颅霎那,司徒牧一个转身闪过刀锋,翩然摊开手上那把仿如利刃摺扇,朝他腹部不轻不重划过去,腹部衣裳马上绽开,皮肉瞬间淌出血痕,他痛得哇哇叫,见情势不妙,连忙捡起前一刻掉在地上的大刀,屁股尿流地抱著流著血的肚子逃走。
司徒牧赶紧扶起跌坐在草丛花容失色女子,女子吓得腿软,「谢谢公子搭救。」
「萍水相逢,不需言谢!」见另名女子似乎快不敌四、五名大汉,司徒牧慌忙道:「姑娘,你先自行躲好,或去我马车上躲著,我先去帮那位姑娘。」
司徒牧飞快朝被几名壮汉大刀夹攻的女子奔过去,协助她击退那些草莽。
「谢谢,公子出手相救!」一群人落荒而逃後,何绣喘著气对司徒牧合掌致谢,却没看见莫宛容,她心急问:「我家小姐呢?我家小姐呢?」
她心急如焚,立即甩开司徒牧像热锅蚂蚁四处寻找。
司徒牧不慌不忙地望一眼马车,看见不远处马车後出现藏躲的身影对何绣说:「你家小姐在马车後面。」
何绣听闻转身一看,迅速跑了过去,莫宛容吓得瘫坐地上,看见何绣毫发无伤,激动的抱住她:「绣儿,好可怕!幸好你没事?以後我们别再自行出远门了。」
「小姐没事了!」何绣喜极而泣,高兴的擦擦眼泪,以前曾听说这里盗匪猖獗,没想到两人首次擅自出城,真让她们遇见了。方才她真以为小命不保,幸好大难已过。
「嗯──」吓坏的莫宛容在何绣搀扶下缓缓起身。
「两位姑娘为何会出现在这种荒郊野外,没男丁相陪?」司徒牧见她们主仆感情深厚,又见较柔弱女子身著绸缎显得富贵,遂问。
何绣搀扶著莫宛容,像是保护她似的瞬间变脸,刚才对司徒牧的救命之恩的感激之情突然消失,变得像只竖起汗毛的自卫刺蝟,「你问这做啥?又不干你的事,我们要赶路了,失陪!」
何绣口气极差,莫宛容望见司徒牧诧异的收起笑脸,赶紧制止。「绣儿,这位公子好心相救,不得无理。」
何绣噘了噘嘴,不情愿地对司徒牧道歉:「对不起!失礼。」
「谢谢公子相救,莫宛容在此对公子达礼,我跟俾女绣儿为了给我娘亲上坟,路经此地巧遇匪徒抢夺,假若不是公子好心,宛容跟绣儿恐遭不测。」莫宛容温婉可人,落落大方,显出大家闺秀风范,司徒牧臆测其可能为官宦之女。
「不客气,莫姑娘,路见不平乃人之常情,不需言谢」
司徒牧说著,不禁望一眼车厢,不见李技现身,他有些担忧。
「小姐我们赶快赶路,时候不早。」何绣提醒莫宛容,再两个时辰天就黑了。「我们先行告辞。」

02 痛得哀号

莫宛容跟何绣背影走远後,司徒牧跳上车,方才吓得躲进车厢的李技才鬼头鬼脑探出身子。「公子,那位武艺高强的姑娘未免太凶悍了吧!你刚才应该只救她家小姐,就让她被带回去当压寨夫人好了。」
原来他都有看见,司徒牧以为他吓得抱头躲进角落什麽都没瞧见。
「呵呵呵……」司徒牧为李技的话感到好笑,见人落难哪有分谁是谁的。「走吧!我们也该赶路了。」
「喔。」稚气未脱的李技摸摸脑袋,惊吓稍稍平息,坐回车厢前面拉住缰绳,马儿又开始上路了。
马车一下子就追上她们,心无城府的李技望著她们背影口无遮拦道:「那位小姐可真美!说起话来真温柔,可她身旁那位虽长的人模人样,听她说话口气还比她家小姐冲耶!」
「她是护主心切,情有可原。」司徒牧坐在车厢扇著风说。
「少爷太好心了。」李技扭头瞥一眼只大自己两岁,却显得比自己沉稳几分的主人。
司徒牧没答话,看著前方,马车经过她们。
「啊……」莫宛容突地惊呼一声,像似扭到脚,她赫然半蹲在地上,无法行走。
「小姐,怎麽了?」何绣放下竹篮,跟著蹲下,脸色显得担忧。
「我的脚好像扭到了,好痛!」脚踝刺痛让莫宛容娟秀脸上眉首紧蹙。这下赶不了路了,要是被二娘知道她擅自离家出城一定会将她软禁。
「这……」何绣突然不知该怎办?今天是三夫人忌日,大家早忘了此事,她偷偷陪著小姐去上坟,本来想早点出门,不要不耽搁,天黑前一定能回到家。可是,遇见匪贼,现在小姐又扭伤脚……她担心会被赶出门。「小姐我背你。」
何绣迅速跪蹲下去。
何绣突然的举动让莫宛容感到诧异,虽然她是她俾女,可是两人情同姊妹,她怎可以让 她背她呢?
「小姐快呀!不然天黑前我们会回不了府,二夫人要是找到我们说不定会跟老爷告状呢。」
何绣催促,莫宛容却一动不动,不停思索,就在莫宛容不知如何是好,司徒牧的马车擦身而过忽然停下,司徒牧翩然从马车上跃下问:「两位姑娘,有何困难?」
「我家小姐扭到脚了。」何绣求救似的向司徒牧表明。
「喔。」司徒牧眼神移到跌坐在路旁的莫宛容脚上,蹲下身,伸手指指她腿问:「姑娘,可以让我看看吗?」
一听何绣急了,以为他会让她们上马车,原来是想吃豆腐,何绣脾气又来了,双手护住莫宛容急切说:「公子,我家小姐是金枝玉叶之身,不是你们这种,这种……」何绣霎时支吾不出,不知如何形容,司徒牧看似温文儒雅,不像趁人之危之徒,说了感觉欲加罪状,不阻止,彷佛轻佻。为保护小姐她左右为难。
杵在马车上看戏的李技,突然看不下去何绣那想血口喷人的语气,鼓著气跳下车,指著她玲珑的鼻子道:「拜托,你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家公子又不是眼睛瞎了,还是欠狗吠,才来沾你这凶婆娘,我家少爷是好心要看你家小姐伤势,要是不需要我们走了。」李技顺手拉住司徒牧要往马车去。
「喂,谁是凶婆娘?」何绣站起来插著腰对李技吼。
「就你……」李技继续指她鼻子。
「绣儿……」脚疼得说不出话的莫宛容细声喊住何绣。
「小技不得无礼。」司徒牧甩掉李技拉著自己的手。都十六岁的人了,还跟他人耍脾气,司徒牧无奈摇头。
「对不起,你、我素昧平生,绣儿冒犯之处,请公子别见怪。」莫宛容感觉司徒牧并无存心不良,而是真心相助,何绣的莽撞让她万分羞愧。
司徒牧不住白胡言乱语的李技一眼,也尴尬道:「不见怪!让我看看姑娘的脚伤。」
莫宛容犹豫片刻,担心不能赶路,娇涩地缓缓拉起裙襬,将秀腿露在司徒牧眼底。司徒牧伸手脱下她沾著泥巴的绣花鞋,隔著布袜轻摸著她的脚踝问:「这里会不会痛?」他摸到肿胀处。
被触到的地方瞬间刺痛她忍著痛苦「嗯」了声。
司徒牧发觉她脚踝肿胀气血瘀积,他顺著脚踝、脚背轻轻来回滑了几道气,然後趁莫宛容不备,用力将脚踝一扯又一扭,莫宛容赫然痛得哀嚎一声,眼泪也跟著逼出。
司徒牧帮莫宛容穿上鞋子,「姑娘起身试试,可否站好。」
何绣赶紧搀扶莫宛容站起来试试,果真,方才痛楚减掉八分。
「感谢公子再次相援,小女子莫宛容不知如何报答公子之恩,假以时日若公子有难,小女子必定回报。」
「萍水相逢,不需言谢,两位姑娘不知前往何处,若是同路,不妨同行,我们要到邵阳县城。」
「好巧!」何绣搀著莫宛容手臂雀跃道:「小姐,我们坐他们的马车天黑前一定能到家。」
「既然这样。两位姑娘请上车。」
见司徒牧又大做好人,李技在一旁一脸懊恼,他才想一到客栈即呼呼大睡,如此不知又得担搁多久。看他们一一上车还杵在一旁的他,忍不住打了个大呵欠,两个月来没睡过一天好觉,不知何时他才有机会补眠。

03 闷坏了

司徒牧大方请她们上车,神色自若地与她们面对面坐於车厢内。驾著马车的李技却一路臭著脸,心里禁不住咕哝:
少爷就是这麽好心,像上星期他们路经井清镇,看见路上一位大约五十几岁老妇跪坐在路旁哭得断肠,少爷见状又大起恻隐之心下车询问,方知老妇丈夫身染重症气绝身亡,却没银两丧夫所以伤心痛哭。少爷好心帮老妇葬完丈夫,还给她几个银子,就这样他们又多耽搁了两天,要不然现在他早已在大小姐家里呼呼大睡了。
也罢!回想自己没父没母,要不是跟了个善良的主子,怎可能跟著吃香喝辣、逍遥自在,不被当奴隶吆喝来吆喝去,挺多帮帮少爷磨磨砚、陪在一旁研读,其他时间就专打瞌睡,最辛苦的也就这奔波的两个月。
话说少爷可是前朝亲王独子,虽然前朝已亡、光环尽退,但也是前朝皇帝嫡孙啊!只是国破山河易主,一家被流放北方,隐姓埋名,再也不是万民拥戴的皇亲国戚,荣华富贵对少爷一家,已是过往云烟,不堪追忆。
坐在空间狭小的马车上,挤在一起,莫宛容显得娇羞别扭、低头不语,不时拿出手绢轻拭额头冒出的淡淡汗珠,彷佛掩饰司徒牧翩翩风度令人悸动的心跳。萍水相逢,熟读诗书的莫宛容不敢有遐思,再说这位公子好心,今天倘使没遇见他,下场不知如何?
何绣依然紧黏著莫宛容小心翼翼地戒备,虽知司徒牧没任何威胁性,但充当一位护卫,她不得不时时提高警觉。
她偷偷瞄著司徒牧──乍看下他彷如书生,文质彬彬、玉树临风,可打起匪徒,武艺却不输她这自幼习武的练家子,仰慕之情油然而生,心中彷佛也著前所未有的悸动。车厢里空气闷热,她热得满脸通红,胸臆间也有点透不过气。
路面颠簸、车厢摇晃,司徒牧已经习惯,可是见两位姑娘如此燥热天气委屈屈就在这狭小空间,闷出一头汗珠,他谦恭的拱起手显得内疚,「两位姑娘,车厢内闷热,再忍耐一会,倘使不出意外,约莫一个时辰就到劭阳县城。」
「公子,不打紧,我跟绣儿步行更是酷热难熬,有公子的马车代步,我跟绣儿少掉好些时间在烈日下曝晒,也少流不少汗水。」该感到歉然的是她们,怎是他满口歉语,莫宛容更觉愧色。她再问:「有感公子挺身相助,敢问公子尊姓大名?好来日相报。」
「我?」司徒牧怔了下,莫宛容美若天仙、令人毫无戒心,他差点毫无忌讳报上真名。「不打紧,小事一桩。」
「我家少爷姓司徒,单名牧,我叫李技,技就是技艺的技,这字我读过。」李技好事的转头喜孜孜报上他们的姓名,闷了一个时辰不说话,他好不容易逮著机会开口透气,不然他快闷坏了,以为路上人多有趣,没想到更闷。
「又没人问你,你插什麽话,真是多嘴。」听闻答话的是李技,拿著纸扇扇风消暑的何绣翻著白眼咕哝。
「喂,旁边的那位凶婆娘,也没要你开口啊!」李技顶了回去。
「小技,别耍嘴皮子,跟姑娘道歉。」小技又口不择言,司徒牧忍不住说他两句。
李技扭过头,专注驾著马车,当作没听见。
眼看城门就在眼前,李技远远看见欢天喜地喊:「少爷,我们到了,我们到了……」他转过身,不小心缰绳一拉扯,马儿突然往前大步奔去,车厢突然快速向前冲去,里面的三人同时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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