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花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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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花绘-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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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我断了东鸣仙骨,七师兄替我扛了,而我跪在师父房门外哭求他饶了七师兄。师父施的都是那种最狠戾打在身上最疼的法术,我看着那些法术施后的光芒映在窗上,身体不由的抖了抖,大师兄说,从头到尾,七师兄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连喊一句疼都没有。师父施到劫天咒,一阵刺耳的声音笔直的传到我耳朵里面。
我站起身,踉跄着扑到师父房门上,“师父,求你放了七师兄吧,徒儿知错了。”我哭的撕心裂肺,硬是哭的后来五师兄耳朵都在打鼓。
我又重新跪下来,在师父房门磕头,边磕边哭着说,“师父,你这咒打下去,七师兄就没命了,师父,徒儿求你了。”
哭到后来,我连说话都语无伦次。
最后,师父的房门被人打开,我还保留着磕头的姿势,头低着,几滴血滴在我的眼前。
“还不来扶我。”我先是听见七师兄的声音,他的声音虽不是浑厚有力,可从未似此时这般虚弱无力。
我抬起头,他捂着正在滴血的嘴巴,我连忙去扶他,“七师兄——”
“没事,师父就是看上去动手狠。”他抬起没有捂着嘴巴的另一只手,按了按我的头,“你不用担心。”说完,他就晕了过去。

七师兄被罚的断了仙骨,连着昏迷了三天,我眼巴巴的侯在床前等他醒来。
他醒来的时候,先是动了动嘴角,好像哪里疼到了,然后打开眼,同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揶揄我,“你想做熊猫吗?”
我不眠不休照顾了他三日,没吃好,也没睡觉,自然看上去有些寒碜。
“他醒了,你该给我换药了。”躺在临床上的东鸣有些催促地开口。
他刚被师父接好仙骨,而且没脸没皮的跟我师父说,想我去照顾他。我又要照顾七师兄,所以就把七师兄扶来我房间,放到我床上。然后就随随便便在旁边弄了张床,让他自己躺着去。
“七师兄,你替你换药。”我扶起七师兄,也不理东鸣。七师兄的仙骨断了的第二天,师父就将七师兄的仙骨重新接好。大师兄同我说,“师父疼我们,可也不能放纵我们。东炎尊主的孙子是好欺负的吗?你断了他的仙骨,若是师父不断了七师兄的仙骨,怎么和东炎的人交代?接仙骨虽不是个体力活儿,也是个技术活儿。师父近来连着接了两个仙骨,法力消耗的多,已经修养去了,你别去找他了。”

“你这么着急他做什么?倒是我,你再不给我换药,等下烙下病根儿,唔——”东鸣自顾自的躺在床上说着,直到我在他嘴巴里面塞了一块抹布。
我已经替七师兄换好药,拿着药继而坐到他床边,转头对着七师兄说,“七师兄,你先歇息歇息,等我给他换好药,去熬碗粥给你。”
东鸣将嘴巴里面的抹布拿下来,“你怎么对他这么好,对我这么差?好歹我都没有告诉他们,其实是你断了我仙骨。”
我斜眼看他,换药时手上的劲儿就大了点,他疼的嗷嗷叫。
“换好了。”我也不管他,做回七师兄身边,他在我给东鸣换药时一直撑着身子看着我。“七师兄,你不躺会儿吗?”
“你难得这般乖巧。”他躺下来,由着我给他盖上被子,“记得熬白粥就好,你弄得其他粥都没法吃。”然后他就重新闭上眼,好像睡着了。由着我一个人气的有些吹胡子瞪眼,东鸣的笑声也不知道收敛。

后来东鸣硬是在南柯赖了一个月,离开前,他同我告白,很多年后我都在想,他那样的告白,完全怪不得我没答应他。
当时我送他出了南柯,刚和他说了再见,立马就转身走,他拉住我,有些惆怅的问,“还记得你同我说的第一句话吗?”
我自然是记得的,依他的视角来说,应该是正骂南柯尊主骂的开心,突然有个声音□来问,“你长成这样,你父母养你很辛苦吧?”
其实,他长的很好,总算对得起东炎的好山好水。那时,我年少无知,他辱骂我师父,我自然会讨点口头便宜。后来,我们争吵起来,我继而断了他的仙骨。我仗着他酒醉,沾了不少便宜,便宜沾玩了,打赢了,就跑了。
我正了正嗓子,点点头,“记得。”
他俊秀的脸上,神色不佳,有些抑郁,“那你现在觉得呢?”我以为是他因为我说他长得不好看,所以伤心了,所以我宽慰他,“你长的很好。”
他立马来了个大转变,跟我说,“那你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这——”这委实太过突然。
“我长得很好,综合条件也好,为什么你不愿意跟我在一起?”
等到说道这句,我才发现他这是挖了个坑让我跳。
“这——”
后来我‘这’不出来,推开他,跑了。
再后来,东鸣隔三差五来南柯找我,时常带些小东西给我,偶尔也会给我点惊喜什么的,人界男子追女子怎么个追法,他就怎么追我。
泡妞是门哲学,师父没教,因为师父喜欢的是男子,所以我们也是没地儿学的。
五师兄曾瞒着大家去北祈学过来,并且教给了我,虽然我认为我不需要掌握这项技能,但是五师兄表示,“学了,泡个美男子也是可以的。”
因此,我还是懂什么叫泡妞的,所以东鸣的那点儿小九九,我也是明白的。
我和东鸣的孽缘,很大一部分的推动力来自我大师兄的无心之失。

西霜尊主的大女儿叫雪娆,一直与我教好,后来她跟着一个人私奔了。雪娆私奔后,大师兄格外关注我。虽然他一直说以他师妹我的情况大抵是没有正常男人能看上的,但他又担心起万一哪天我就随人私奔了,所以对我额外注意,每逢有其他男子来南柯,有上前和我说话的,他都会在旁边看着,看的那人都不敢和我说话后,他就很热心的对他说,‘时候不早了,你可以回去了’。因此,到了后来,除了东鸣大多没人敢来招惹我。
东鸣来的次数太过频繁,就连六师姐也说师妹我看不下去了,看在他这么痴心的份上,你应了他了吧。我糊里糊涂的应了。
后来我飞身成神,不幸被天雷劈中,仙骨在蜕变成神骨之时,没有蜕变完全。诸位师兄师姐成为上神之后,只有我成为了小神。我本就没有什么雄心壮志,也没有想过要在神界有一番大作为,所以也没有烦恼。倒是我七师兄,嫌弃我这个南柯唯一一个小神,说我把南柯的脸丢尽了,一边说,一边整日花很大的修为和法力替我修复神骨。几位师兄师姐只当我当初修行偷懒,并没有介意。一人送了我一只式神,说是哪一天和人打起来,也是一个上神级别的。可怜我的原配式神葡萄,被另外六只式神挤得扁了许多。

然后没过几年,仙界传来一封信,东鸣要和我分手,原是他爷爷嫌弃我与他总归门不当户不对,东鸣早晚是要做仙尊的,也算是个上神级别的,而我不过是个小神罢了。
那几日,我六师姐老是守着我,怕我一时想不开,人界的女子受了情伤的总有些想不开就跳河跳楼了。
后来,我六师姐办了场相亲大会。时间,她选在了冬天,打的名号是,天冷了,大家都需要一个暖被窝的人。地点,她选在了我的房门前,打的名号是,作为主办人,她认为应该先给她的师妹我找个对象。老话怎么说来着,肥水不流外人田。彼时,她将我从被窝里面拉出来,二话不说将我上下折腾一番,就扔到门口去。我因为自小被他们几个和师父宠着长大,所以对她太过放心,在她折腾我的时候一直闭着眼继续睡,随便她折腾。直到她把我扔出门,我踉跄着站在门口,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眼前站了一票子的男人,千奇百怪的都有。“师姐,你要开动物园吗?”我回头想问我五师姐,而她竟然逃了,美其名曰,不打扰我们。我看着眼前的众位男人,僵硬的笑了笑,从牙缝里面挤出一句话来,‘葡萄,快找七师兄救我。’
七师兄见了这样的场景先是对我说,“人家少女怀春,一般只找一个,你竟然找了一百个?师妹,好大的胃口。”我本就忙着‘招呼’那一百个人,七师兄一说,我甚为凄凉,脚下一软,差点摔了下去,葡萄眼尖,在我脚边支撑我。
我七师兄瞅了瞅葡萄,再瞅了瞅我,“葡萄真不容易。”
七师兄随后抱起我,向身后的一帮人道,“她有人了,不缺对象。”
有个小神的问道,“谁?”
七师兄抱了抱我,眉眼上抬,“这还不明显?”后来我七师兄同我说,我嫁不出去也没关系,他这辈子都会护着我。他还同我说,我还是往日喜欢上谁,他一定将那人带来,逼着他娶我。若是五百年后,我还嫁不出去,他就娶我。
我那个时候,那么开心,翘着小拇指要和他拉钩,完全不知道日后会发生那些事情。

我的婚姻大事有着落了,也不担心日后有人戳着我的脊梁骨说我嫁不出去,所以吃得好睡得好。就我经验而谈,好日子过久了,坏日子也就不远了。那天,东炎传来消息,东鸣要渡天劫。他仗着自己是东炎尊主的孙子,修炼时大多不用心,再加上仙骨曾经断过,这天劫怕是过不去了。




、我七师兄死了

我从神界赶去东炎,大师兄曾经说过,我是要给东鸣负责的,如今他渡天劫,受到断仙骨的影响,若是真渡不过去,他日追溯起来,东炎的人一定不会放过当时断了他仙骨的人。
我找到东鸣的时候,他倒是悠闲,拿着酒壶坐在东炎的花海里头,不知是对花独酌还是什么。
“天劫就要来了,你不准备准备?”他听见我的声音,回过头来看我,“你来了。”眼神有些迷茫,似是醉了,就那样看着我,好像有很多话要同我说,突然他摔了酒壶,站到我面前,抱住我,“暹毓,我错了,我不该和你分手。我是真的喜欢你,你和我一起去人界好不好,我们可以去做一对普通的夫妻,我们——”他说话的时候,天雷砸下来,正巧砸到我脚边。
我一个哆嗦,也没有推开他,怕他立马说我,‘没义气’。要知道,我的义气一向是大大的有。
天劫难得挑着天黑的时候来。一般天劫来之前都会有征兆,乌云密布自是必不可少,如今天黑,整个天都是黑云。我问他,“你爹可给了你什么法器躲这场天劫吗?”他好歹是一大仙尊的孙子,总不能真被天雷劈死了。
“没有。”他有些赌气的说,醉酒醉的有些不省人事了,“你是不是不愿同我在一起,你也嫌我没用?”本是他甩了我,这厢却在说我的不是。
说完,他就生气了,一把推开我,不知道是不是喝醉酒的力道大,我被他推到在地上,还没有反应过来,一道天雷就直直砸过来,躲都来不及。
我闭上眼,就准备好接了这道天雷,心想,我要真被劈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东鸣。
我害他断一次仙骨,他害我遭第二次天雷。
诚然,我感到被人抱住时是很吃惊的。天雷的光芒就连闭着眼,也是十分的夺目。我睁开眼时,七师兄还死死地抱着我,血不住的往外冒。
他叫我,像是那年替我受罚那般无力,“七师兄。”。我想抱起他,我已经六神无主。每当我有事,第一个想的是他,第二个想的就是师父,现在他有事了,我第一个想的就是师父。我吸吸鼻子,强打起精神说,“我带你回南柯,师父一定可以救你。”我当时很害怕,从来没有觉得那样怕过,这不比当年,当年我只要把他扶回房间,师父会救他,诸位师兄师姐会救他,而我什么都不会。
“暹毓。”他抹了抹我的眼角,我才知道我流泪了,我然后哭的越发凶狠,心中难过却没有其他疏泄的法子。“只一道天雷而已,你慌什么?”东鸣的酒醒了,蹲到我们身边,我哭喊着一把推开他,“你懂什么,我七师兄一直在帮我修复神骨,身子虚的很,别说天雷了,一个劫天咒都能杀了他。”
“七师兄,你撑着。”七师兄的伤势很重,我甚至不敢轻易挪动他。我把他的头靠到我肩上,想要背起他,他咳出几口血,嘴唇微微蠕动,“我——”那些话终是来不及说完,他从我肩上缓慢的滑到了地上,我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我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只是知道他就这么去了,尽管我拼了命紧紧抱着他,他却依旧在我怀里毫无生气,像是要飘走似的,身体冷却的很快,如同我的心境,冰冷一片。
东鸣想过来扶我,我一把将他的手打开,依旧抱着七师兄的身体不愿意放开。

我就这么在东炎呆了整整一夜,东鸣差人去南柯告诉我师父。
我师父不能离了光,又因为担心我,等到东方刚有点儿光,就急急来寻我,整个人都冷的像是沾上了一层寒霜。他听到东鸣说,我自从七师兄死后就整个人呆住,连哭都没有哭,立马蹲下来扶住我几乎僵硬的身子,“缨儿。”
我听到师父的声音,扑倒在他怀里,撕心裂肺的哭着。
我长大这么大,哭的次数能用十个手指数完。我是孤儿,所以师父对我格外疼惜些,又因为我是最小的,师兄师姐也比较护着我,所以从小到大,我没受过什么委屈。哭兴许哭过几次,但却没有这么严重过。那一年,东炎的土地上面收了我不少的泪水。
后来我被师父带回南柯,七师兄的遗体也准备于三日后下葬。
我师兄有一批百美图,师姐们的画像都在里头,我早些以为那是全家福,便问他,为何我不在里头。他说你长的又不美,所以不肯花时间替我画一幅,他死后,我整理他的画才瞧见有幅图,图中女子长的很像我,落款是,师妹暹毓。
我抱着字画出来,打算去找三师姐,我原想着帮七师兄也画一幅画,一块儿放到陵墓里头去,可是我的画技实在拿不出手,若是假手他人,便失了意义,所以才想去找我三师姐指点一下,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画技更是一绝。
刚行至门口,就瞧见外头儿几位师兄师姐在讲话。
五师兄先开的口,“七师弟帮九师妹修补神骨在情理之中。可他修为一向高,怎么就会被天雷给劈死了。”
二师兄接口道,“修为再高也经不起累年的修补,我们都在神界呆了五百年,那算起来,七师弟帮师妹修补神骨也有五百年。五百年说短也不是很短,我们几人竟都没发现。”二师兄说的是实话,修补神骨,就好比再造神骨,一个神,修为再高,若不是神王,怎么可能造得出神骨来。说到底,不是我七师兄的修为不济,而是我的底子太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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