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花开之青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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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花开之青鸢-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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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鸢点头,“这位壮士,可否为我们念一念这金盘上写的是什么?”
男子看着他们,微眯起眼睛:“你们难道不识字?”
慕鸢歪着脑袋看他:“我们看起来像是识字的么?”
男子一愣,白祈手肘撞了一下慕鸢,对男子拱了拱手:“我们兄妹二人是从乡下来的,从未念过书,头一回进城,看到这金盘上的朱砂文,想来定然是重要的榜文,想请兄台告诉我们上头写的是什么。”
男子还有些不信,顿了片刻,倒也未再纠结,只道:“再过十日便是娑罗节了,我主帝释下旨邀众美人献舞,拔得头筹者能得他一个恩许。”
慕鸢一双眼瞬间透出亮光:“什么恩许都可么?” 
男子点头,“我主最爱舞乐,若舞得他高兴,什么条件都会答应。”
慕鸢一把抱住白祈的手臂,“太好了,我们可以回去了!”
白祈倒还记得礼节,对着男子拱了拱手:“多谢兄台。”说罢拉着慕鸢便走了,男子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白祈拉着慕鸢找了个僻静之所坐下,看着她兴奋的样子,泼冷水道:“人家都说了要拔得头筹才能得到那个恩许,你会跳舞么?”
慕鸢小脸一垮,看着他眨了眨眼道:“你长这么好看,往帝释面前一站,不用跳便稳得头筹了!”
白祈手中墨微一转,将慕鸢推开一些,扬着下巴哼了哼,道:“我白祈好歹是青丘白家三公子,岂能以色事人!”
慕鸢被最后那四字惊得呛咳起来,不就是跳个舞么,怎么就以色事人了?
白祈伸手帮她拍背顺了那口气,盯着她带了面纱的脸看了片刻,道:“我看还是你去吧,你这姿容也属上乘,虽比不得我,但定能入帝释的眼。”
慕鸢抬手一挥挡开他的手,双手捧脸嘟着嘴不理他,就用他方才的话来讲,她岂能以色事人! 
 

作者有话要说:快要到我最喜欢的桥段了,写完大纲就盼着写那一段了,好开心~~~【大概这周末能看到那一段……




29

29、一舞红妆 。。。 
 
 
两人在空寂无人的小巷中坐了半日,直到日光被城楼上七宝折射出的七色光芒将他们渐渐笼罩,他们才从相互不理睬中抬起头来。
慕鸢抬手在眉骨处搭了个凉棚,眯眼望着城楼,白祈抱着膝转头朝她看过来,薄唇抿了抿,道:“不如你我各退一步,一起去跳这个舞?”
慕鸢看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自小到大只跳过崖,未跳过舞。”
白祈眨了眨眼,道:“我教你。” 
慕鸢眼中跳出一抹笑意,笑得很意味深长,捏着嗓子道:“白公子真是无所不能呢,连跳舞这般风雅之事都难不倒你。”
白祈听她阴阳怪气的夸赞,抬手在她头顶拍了一记:“你若不学那我便自己去跳自己走,你就独自留在这里带着面纱过一辈子吧!”顿了顿又补充道:“待我出去我便去长乐界告诉帝君,你不要他了,让他也不用再来找你,你们从此山水不相逢!”
慕鸢一听,腾地站起来,后脑勺却撞在了身后的石栏杆上,疼得眼角热泪滑落。
白祈好气又好笑地伸手帮她揉着被撞疼之处,数落道:“都多大了,还像个小孩子一般莽莽撞撞,有你这么个徒弟真替帝君觉得心累。”
慕鸢转头哀怨的看着他,咬着嘴唇道:“我是不是真的配不上做师父的徒弟啊?”手揪着衣角,指节分明。
白祈对着她认真地点头,“对。”看着那张泫然欲泣的脸,继而又道:“不过,这世上也没几个配得上,你虽不济但帝君认你这个徒弟,那便是比任何人都要强的,否则帝君这样长久以来怎就收了你一个徒弟呢?”
他这话在慕鸢听来也不知该当做夸赞还是另一种形式的挖苦,垂眸默了片刻,吐了口气,摇摇头道:“算了,这些还是等出去之后再考虑吧!”说着站起身,有伸手将白祈拉起来,“走吧,我们找个无人之处练舞去!”

喜见城后一片悠悠红枫林绵延了十里,林间不知何人遗留了一间木屋,虽看上去破败不堪,但那几根屋柱子颤巍巍立得很坚韧,看起来很有骨气。
慕鸢一跃跳到木屋前一株枫树上坐下,晃着两条腿,微微仰面闭眼感受着枝叶间漏下的阳光,勾着唇角道:“这里像极了月老祠外头那一片红枫林呢!”
白祈清理着屋前空地上的凄凄荒草,闻言转头望过去,觉得枝头那一隅的景致有些晃眼,手上除草的法咒一偏,打到了慕鸢坐的那棵枫树,树干轻轻一晃,晃落红叶无数。
慕鸢睁眼,抬手接住一片自面前飘落的枫叶,捻起叶子在阳光下照了照,照出万般脉络,就如苍生命格一般纠缠错杂,垂眸望见屋前长身而立的男子,轻抿嘴唇将口中那一声叹息咽下。又想起母亲了,不知等到他们从这里出去,母亲是否已经从龟息中醒过来……
“阿鸢,你再这般偷懒今夜不给饭吃!”不知何时白祈走到了树下,抬头看着树上之人,黑眸之中透着淡淡绿意。
慕鸢看着他,将手中枫叶一抛,手撑着树干便跳了下来,恰好落在白祈面前,隔了两步,知桑花的香气扑了他一脸。
白祈侧身将身后那一片荒草让到慕鸢面前,微墨在手心轻轻一敲,道:“做晚膳与清杂草,你选一样。”
慕鸢探头朝木屋望了几眼,觉得这晚膳的难度非同一般,心底里还存着想瞧一瞧白祈的厨艺的心思,便接下了除草一事。白祈微墨在指尖转过一圈,划出一道莹亮的光芒,抬步走开之前丢下一句话:“你先试试这咒术能不能使,若不好使便只能有劳阿鸢你用手拔了。”说罢笑着走开了。
幸好这除草的咒术着实算不上什么大法,慕鸢捏着印迦试了两遍便熟练起来,她又跳回方才的那颗树上,靠着树干挥动着手指指挥那道罡风将地面的杂草清除,不多时便因太无聊而闭眼睡了过去。
待她醒来时,已是月上枝头,清冷的月光洒下来,却被树下的篝火掩盖,她动了动僵直酸疼的肩背,低头看到白祈正在树下的火堆旁坐着,手里捏着一根树枝,枝头上串着一只野鸡亦或是野兔,正在火上烤的吱吱冒油,焦香的气味在四周飘散开,慕鸢便是被这香气扰醒的。
她从树上飘下来,落在白祈身后,探身去看烤在火上之物,约莫是只鸡。舔了舔唇瓣,觉得很有些饿了。
白祈在她睁眼时便察觉了,嘴角勾着笑,一手支颐,一手缓缓转动手中的树枝,让香气飘得更远。
慕鸢走到他身旁搬了块石头坐下,笑嘻嘻地道:“白狐狸,你瞧我这草拔得干净么?”
白祈双眼依旧盯着烤鸡,淡淡“嗯”了一声,接着便没了下文。慕鸢等了片刻不见他再开口,偷偷撇了撇嘴,又道:“今夜月色真好啊!”
白祈转头看了她一眼,又淡淡“嗯”了一声,慕鸢见他又没了下文,有些怨念地抓起脚边的小石子一颗颗往火堆里丢,丢得火星子乱溅,白祈伸手拂掉靴子上的火灰,转头看向她,语气无奈道:“小姑奶奶,你到底想怎样?”
慕鸢将手中最后一块石子丢入火堆,嘟着嘴一脸幽怨地开口:“我饿了……”
白祈忍着笑将手里的烤鸡塞给她,嘴上不饶人地道:“饿了便说啊,你不说谁知道你饿了?”
慕鸢攥着插了烤鸡的那根树枝,觉得有些憋屈,心中想着要不要有骨气地将烤鸡还给他,思量了半天,最终敌不过饥饿难忍,伸手扯了个鸡腿开始啃。难道在这仙术不好使的地方连饿都变得这样汹涌澎湃了么?咬着鸡肉,慕鸢觉得很忧伤。
酒足饭饱之后,当然这酒是白祈喝的,在慕鸢啃烤鸡的时候,他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个酒葫芦,靠在枫树下对月而饮,对比上抱着烤鸡猛啃的慕鸢,实在是优雅到了极致。
慕鸢施了个小术将手上油污清理干净,白祈便从树下站起来走到她跟前酒葫芦晃了晃,道:“趁着月色,教你跳舞吧。”眸中绿光莹莹,面上笑容很是温柔。
慕鸢抖了抖衣袖,点头:“好呀!”
今夜月色如纱,轻轻铺在林间地面,轻软得如同天池中的水雾一般。慕鸢在九重天上曾看过太阴元君裹着月光翩然起舞,那舞姿当真是曼妙的很!她想这样的月夜跳舞,也算是一件美事了。
白祈双手抱胸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回,道:“跳舞时,你换一身衣裳吧。”
慕鸢疑惑地看着他:“换什么衣裳?”
白祈绕着她转了一圈在她面前停住,抬手一根手指点在她的眉心,眨眼之间白衣飒然变作红妆十里,曳地的裙摆上银丝绣着菩提花纹样。
慕鸢低头看着自己的衣裙,拎起腰间飘带看着上面的环佩,秀眉一蹙,瞪着白祈道:“为何要我穿这红衣,你不能穿么!”
白祈十分满意的看着一袭红妆的她,伸手帮她理了理发丝,笑着道:“你看这衣裙多像嫁衣,只有女子穿了才好看啊!”
慕鸢将他伸过来的手推开,嘟着嘴道:“我不依,平生最讨厌穿红衣了!”
白祈好言相劝:“你那日不还穿着嫁衣代那兔妖嫁了一次,就当再代嫁一次吧!”
“代嫁?”慕鸢狐疑地看着他,“我何时做过这样的事了,你可莫要胡言!”她清清白白的一个女孩子家怎会随便代人出嫁的!
白祈一愣,看了她片刻,耸耸肩道:“不过是开个玩笑,莫当真!”
慕鸢一听有些气结,祭出紫笙便刺了过去,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说理还得靠手里这把剑!白祈微墨一扬,轻松格开刺过来那一剑,飞身退开几许,看着她戏谑道:“呀,不当心将我们阿鸢姑娘惹恼了,这可如何是好!”
慕鸢持剑追上去,红衣月影,身姿翩然,白祈以招式相引,追逐之间一段舞姿浑然天成。
白祈反手一把勾住慕鸢的脖子,微墨抵在她颔下,在她耳畔低声道:“怎样,认不认输?”
慕鸢挣扎了片刻见挣不脱,一跺脚,咬牙切齿道:“认!”
白祈嘴角一弯,手下半点未放松,又道:“那服是不服?”
慕鸢抬起脚狠狠地踩在身后那只脚上,末了还用力碾了一回,听白祈低呼着跳开,她转身做了个鬼脸,“我不服!”然后回身意气风发的走了,如同蔚芜宫墙头那朵绯色知桑,美得不可方物。
 

作者有话要说:哎,心累。




30

30、水落石出 。。。 
 
 
西天梵境灵山之上,大圣佛音渺渺,世尊佛陀端坐在金色莲花座中,同各路神仙古佛论道说法,其乐也融融。
在座的除了佛陀之外就属青华帝君位阶辈分最高,他坐在众神之首,手中捏了一管紫毫,挥笔落下的却非佛语经文。添茶倒水的罗汉经过他的桌前,侧眸瞧了一眼,瞧见一个“鸢”字方方正正地落在佛笺上,却苦思不得哪一篇经文中曾出现过这一个字。
话说青华自凡间匆匆赶来灵山参加这法华佛会,走时还是趁着月色,都不曾同慕鸢道一声别,到了这灵山上,聆着佛音,一颗心却半刻不曾安定,这是他从未有过的烦乱,心中想的念的都是那一个人。
忽不知是谁道了一句“情不重,不生娑婆,爱不深,不入轮回”,他手一抖,笔尖一顿,这才发觉自己写的都是那个“鸢”字,可笑啊可笑,他青华一世冷情到最后居然栽在了一个小丫头手里,这感情能留么?
青华正心绪辗转时,旁的那些神佛正因一篇佛经而发生分歧,纠结不下,便有人对着青华拱手道:“帝君,你如何看?”
青华抬眸看向他,神色中带了些茫然,音调上挑“嗯”了一声,委实不知他问的是什么。
发问的是南极真君,青华那一个字他也感受不出是何意来,听得甚是惶恐,抬手抹了抹额上沁出的汗珠,也不知该如何接话了。
一时间所有神佛都看向青华,看得他甚是莫名,手指在桌案上轻敲两下,凉声道:“你们作何都看着本君?”
众神佛不敢答,佛陀缓缓睁开阖着的双眸,看向青华,道:“你,心有外物。”
青华一怔,继而苦笑,果然万事诸法都逃不过佛陀的眼,不过情这一事,佛陀他不会懂吧,青华合上面前佛笺,看着佛陀,问:“世尊可知如何解?”不过还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情问了这样一句。
佛陀手捏莲花印,仰头看了一眼头顶那株悄然花开的菩提树,缓声道:“法不孤起,必仗缘生。”
青华听罢,心中一顿,继而释然,即种因,便得果,一切命中注定。早在那一日留她在长乐界,这一世情长的因便已种下,此番花开,何时又能结果?他想,他要护着这朵花,看它花落成果。
青华当着众神佛的面走下法坛离开了,面对座下无数疑惑的脸,佛陀轻轻丢下“说不得”三字,再次阖眼诵起了经。

青华急急赶去九重天,就为了见慕鸢一面,然后告诉她,他喜欢她,不是师父对徒弟的喜欢,而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喜欢。
可他到了九重天却遍寻不着慕鸢的踪迹,天君说慕鸢去见了宁泽便回蔚芜宫了,遇上司命又说慕鸢独自回长乐界去了。想着那夜走时留给白祈的话,他想慕鸢是个听话的孩子,回到长乐界便能见到她了。满心欣喜地回去,明松却说慕鸢根本不曾回来!
青华的方寸有些乱了,但心思还清明,便又折回九重天,入了往生楼去见宁泽。
宁泽听有人唤她,睁眼却见结界外立的是青华,朝他身旁背后望了几眼未瞧见慕鸢,有些奇怪的开口:“帝君为何独自到此,鸢儿呢?”
青华皱眉看着她问:“前几日鸢儿可曾来过?”
“不曾。”宁泽摇头,顿了顿,狐疑地问:“鸢儿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青华的心霎时便沉了下去,九重天和长乐界都没有她,那她到底去了何处?
见青华面色凝重,宁泽心里有些慌了,身子往前一倾,扯得缚在身上的铁链叮当作响,她抓着铁链望着青华:“帝君,到底发生何事了?”
青华迟疑了片刻,道:“我找不到她了。”
宁泽一惊,可她只能被困在玄铁住前动弹不了,挣扎了片刻停下来,安慰自己也安慰青华:“鸢儿她从小便不识路,会不会是在哪里迷了路?”
青华点头,“我定会找到她的,五百年前你将她托付于我,我便会护她周全。还有一件事,我想同你说一声。”
“何事?”
青华张了张口声音还未发出,却转过身去,对着身后烛光摇曳处看了片刻,淡声道:“何不出来说话?”
门口那盏烛火背后的黑暗里窸窣地走出一个身影,竟是天君,一头华发映着烛光看起来不再那么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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