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圆了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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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圆了的月亮-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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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宋,为兄鼓起很大的勇气才写了这封信,当你看到信时,说明我已经说服自己把信给你了。在此,为兄要向你道声抱歉。如果不是为兄多管闲事拦住了那支箭,你不至于困在深宫内院寂寥无奈。诗宋,为兄以为他们不过是寻常富贵人家,若救了他们,我们的日子或许能过的不那么艰难。谁曾想,竟把你推入举步维艰的境地。还有一事隐在为兄的心中已久,为兄……为兄是喜欢你的。你看至此处不必讶异,其实我并非你的亲哥哥,可能你难以接受,但这是事实。你的母亲嫁给你的父亲几年了无所出,他们出于无奈抱养了我,却在来年惊喜的迎来了你。他们待我不薄,临死前嘱托我好好照顾你。即便他们没有留有遗言,我也不会放任你不顾,因你于我是特别的,更甚哥哥对妹妹的情感。原打算将此事深埋时光岁月里,可万般挣扎后仍发现做不到。今后我们相见的次数必是寥寥无几,我今日不说出,怕是再无机会了。如今你已身为□□,且是我无意一手促成的,来日,为兄定当为战事鞠躬尽瘁,为你拼得在后宫的一席之位。为兄孔宋修书。”
哥哥文绉绉的一封信让我看的尤为辛苦。信中道明我俩的身世,他并不是我的哥哥、我的兄长。
我第一次读完信,脸上热辣辣的。幺儿不识字,以为我的文化水平退步到看信时窘迫的读不出其中一两个笔画繁多的字。后来多读几遍,我才惊觉是哥哥说他喜欢我,超出哥哥对妹妹的感情范畴外的喜欢让我脸红耳赤。
哥哥既已道出我的身世,他还一直为兄为兄的自称,他这一路为的我不是很好意思,也兄的我很尴尬。
遽然想道,自己在知晓身世后还不是一直称他为哥哥,这不是习惯性行为在作祟,有些情感,哪怕没有血缘关系作为媒介,经过日积月累,早已深入骨髓。
在我心中,他一直都是我的哥哥,永远不变。
孔宋修不是我亲哥哥不知为何实在没能给我太大的打击。因为我心里盘算好,不管有没有血缘关系,不管他承不承认,他就是我的哥哥,如幺儿是我的妹妹一样,就当一切不曾发生过,一切都没有变化,这样的想法我并无觉得有什么不妥。
哥哥说得不错,我在宫里如履薄冰,自从他立了战功后,我的处境更是岌岌可危。如果他知道我如今是这么一个凄惨状况,会不会又是愧疚不已?他的好心又一次把我推入危如累卵的境地。
我好累……只觉得手上摇摇欲坠的拿着信,很怕没抓牢它,它就随风飘飞而去。
“哥哥……”我好想他,要是他在我身边,他一定会牢牢把我揽在怀里让我免受鞭刑。要是他在我身边,他的头脑很好使,一定会想出万全之策。要是他在我身边……没有什么要是了,他早就不在我身边了。
他现在应该是在塞外回来的路途上吧。到时我是否该假装成熟稳重的抱抱他,告诉他我过的很好?
我疲惫不堪的停止脑海里不断滚过的念想。
奋力的睁开眼,一缕缥缈的光线扎痛我的眼睛,我想翻个身,发现全身使不上力气。周围是熟悉的气息,我想我应该在秋水宫里,只听幺儿在耳边惊喜的叫道:“夫人,你醒了!”
我头痛的要裂开,四周不停旋转,最关键是我现下趴着的姿势让我更适应不了这种眩晕。
很累,很困,我试图挣扎了下,后来想着,挣扎也是白挣扎,最后平静的接受着不知是晕过去还是睡过去带来的漆黑。幺儿那一下惊喜算是白惊白喜了。
再次醒来时,只有宇文宫端坐在我的床头,寡淡的脸,看不出喜怒哀乐。发觉我醒来,眼眸亮了一下。
“还痛?”和脸上清寡的表情一样的声音。
“……”我把头转进内侧不想理他,不快的想,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怪朕?你脾气倒是倔,认个错不就少受这些皮肉之苦?”他说道。
“……”我仍是不吭声,他现在跟我摆皇帝架子了?我还不吃那一套呢!当初是谁允许我们私底下可以直呼对方姓名的?又是谁允许我们私底下无需执行繁琐的礼节?他如今要是反悔,本姑娘这残样,要命一条给他就是了。
见我没有反应,半晌,他才道:“你刚才睡觉的时候,一直哭着叫哥哥,又说要看什么信,朕吩咐幺儿把你哥哥给你写的全部信件都放在你的枕头底下了。”
我一模枕头底下,果然有很多信件,紧张道:“你没有偷看吧?”
“……”他的表情像在说他不屑做这些。“朕走了。”
他提着大步走了出去,期间绊倒了床前的椅子,我落井下石的轻声偷笑,一觉醒来,他也变得冒冒失失了?
“夫人……”幺儿见我醒来,哭的震天动地。
“幺儿,我没醒的是时候你也是这么哭的么?”我弱弱的问。
“嗯……呜……”她点点头,继续投入的哭泣。
这么震耳欲聋的哭声,就是死人也得吓醒,我居然奇迹般的没有醒来。
“幺儿,咱们能不能把音量调小?或者换个节目?你再这么哭下去,我难保不会再度晕过去……”我如实说。
她终于把哭声咽了下去,睁着一双水光波动的眼睛看着我,缓道:“夫人……幺儿真的好担心你……担心你再也醒不过来幺儿该怎么办?”
我看她有再次要痛哭一场的趋势,连忙打断她说:“幺儿,我睡了多久了啊?”
“夫人已经昏睡三日了。”她答。
“这么久啊?”又想起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忙问:“哥哥是不是要回来了?”
“嗯,本来是。公子已经在半途中了,可是塞外又有小国的强盗几次骚扰境边的百姓,皇上又让公子回去了。”她的语气里有不少失落。
我的心也沉了下去,强盗土匪此等小事,也需麻烦哥哥返程么?
太后和宇文宫把哥哥支走,不过是怕哥哥看见我的惨状。他们顾虑多了,即使是看见了……哥哥他又能怎么样呢?
这样也好罢,我自我安慰。要是哥哥回来见我这般模样,情急之下言辞有什么不当得罪太后他们,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再则,哥哥回来万一给人瞧出不妥,被人发现我们不是亲姐弟,到时候误会我们的关系还得了?
皇帝的夫人不是将军的亲妹妹,而是情妹妹,这是要杀头的节奏啊!
我越想越后怕,跟幺儿说道:“幺儿,把我枕头底下的信都烧了吧!记住,不要让任何人看到。”相见不如怀念是当下最好的去路了。
她答了声是,把信件整理成厚厚一摞,起身往外走。
走了两步,又回头道:“夫人,你昏迷的三天,皇上一直守着你……那日,你晕在皇上的怀里,幺儿头一次看到皇上脸色煞白……”
“喂喂……不要装的跟他很熟似的,什么叫你头一次见他那样?你一共才见了他几次啊?”指不定是我太沉了,他一时喘不上气才脸色煞白。
幺儿吐吐舌头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章
第八章
躺在床上半个月我严重怀疑自己已经发霉了,直到太医说可以下床走走,我迫不及待的从床上蹦下,把太医后面那句“仍需好好调养”的肺腑之言当成了废话。
我前后偷偷的试探过宇文宫,好在当时情况混乱,他好像并没有听到我的那声“宇文徴”。
我病好了一大半,心情也好了一大半。心情好了一大半,病又好了一大半。
我站在院子里,仰头迎着冬日里热烈的阳光,如此好的天气,天空居然飘起了飞雪,纷纷扬扬的雪花撒在脸上、身上。
折了支凌寒独放的白梅,心头想的话脱口而出:“雨雪瀌瀌,见晛曰消。雨雪浮浮,见晛曰流。 ”
“诗夫人好雅兴!”清脆的女声响起。
一抹绿色没入眼中,是她——瑛妃娘娘。
我福了福身子向她请安,她一把扶起我,甜甜一笑道:“不必多礼,我这次来是为上次的事向你道歉的,我已经和姑母解释清楚了,是我自己不小心被马鞭绊倒的。希望你能接受我的道歉。”
我愕然呆住,好一个洒脱干净的女子。她清丽的脸上带着和煦的笑,没有娇柔做作。
“诗宋不敢…”我猛然记起那时太后要发难时她挣扎的表情。
“如果你原谅我的话,那我们以后就是好姐妹了!”她上前拉住我的胳膊。
我又是受宠若惊,想不到皇宫里要交到朋友也是这么容易的啊。
“……”她又一把亲热的拉住我的手,我拒绝不了,任由她“轻薄”。
一来生,二回熟。当瑛妃不知第几次踏进秋水宫后,幺儿对她的称谓已经从竹叶青娘娘变成了绿色毛毛虫娘娘,又从绿色毛毛虫娘娘规规矩矩的变成瑛妃娘娘,再然后又从瑛妃娘娘亲热的成为了承瑛姐姐。
当承瑛说要带我们出宫逛逛的时候,我和幺儿高兴的几乎要脱口叫她一声姑奶奶了。
起初,我们还以为她的动机不纯,后来接触久了,慢慢发觉承瑛她压根就没什么动机,真的只是因为深宫内院有太多的无聊,大家都是寂寞之人,找个伴而已。再说,我在宫里的地位早就岌岌可危,又得罪太后,大家都避之不及,身上也没东西好让她算计或者讨好的,要说讨好,她和太后的关系众人皆知,她不揣测我们的动力已经是心性单纯的如明镜了。
我和幺儿商讨了一夜,决定这次出宫要花光积攒了一年多的月俸,好好血拼一顿。
我们两个磨拳擦掌,一个晚上兴高采烈的没有怎么睡。我和幺儿往日在大街小巷野惯了,突然把我们禁足在这四四方方的皇宫内院,明天要重温从前的自由感,心情怎能不澎湃?
此种情感是在皇宫以外的人和一直待在皇宫内的人都不懂的。第一种人是不曾失去过自由的人,他们未失去过自由,不懂自由的美好。第二种是从来不曾获得过自由的人,他们不懂自由的美好,因此不会向往。
这种情绪就好比一个人在监狱里呆了许久,终于要放开枷锁,重获自由。当然,我和幺儿是去而复返的“犯人”。
第二天天气不负众望,又是难得的大太阳。
我带着和阳光一般炙热的心和承瑛坐着马车出了宫门,她持有太后的腰牌,马车轻轻松松的避过侍卫的重重检查。
在车子抵达车水马龙的大街时,我和幺儿激动的抱着对方傻笑。
邻近年底,街上小店无不张灯结彩,所到之处皆是一派喜气洋洋。
我和幺儿这边瞧瞧,那边看看,每种小吃都不放过,直到吃的肚皮圆鼓鼓再也吃不下后,我们把目光对准饰品小店。
“你们吃的这么饱,等下去天香楼还吃的下?”承瑛哭笑不得的看着我和幺儿。
“天香楼?你是说帝都最好的酒楼,天香楼?”幺儿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
“除此以外帝都还有第二个天香楼么?”她淡淡道:“对了,等下还要给你们见一个人,此次出宫他怕是还不知情……”
承瑛接着说了什么我无心再听,我们听了承瑛的话早已口水之流,后悔的摸摸肚皮,早知道不应该吃这么饱,不对,不应该这么早把自己喂饱。又感叹,有钱真好!
等我们到达天香楼的时候,酒楼里早就人满为患。承瑛不慌不忙的带我们走进了一间雅致的包厢,幺儿欢呼雀跃地蹦蹦跳跳,我比她低调,在心里欢呼雀跃地蹦蹦跳跳。
有朝一日我也能上帝都最好的酒楼点最好的菜了!
“给我们来一套皇帝套餐吧!”承瑛是熟客,连菜单也没看就点了菜。
我心下震撼不止,果然是见过世面的人大不一样,这皇帝套餐光听名字就很豪华。
天香楼因被每位皇帝品尝过菜肴而闻名天下,每道菜品都是绝佳的上品,价格也是绝佳的上品,泥鳅在这里也能卖出鲍鱼的价位。
上菜时却让我大失所望,皇帝套餐尽是包子、炒青菜这类小菜。
我不惑地想问问小二是否上错菜,承瑛笑意浅浅说:“诗宋,这的确是皇帝套餐。”
我更加不解,听她续道:“你有所不知,当今皇上当初光临天香楼时,点的便是的这些菜。这些菜现在被当作套餐来卖,每日畅销量位居天香楼榜首。”
原来是宇文宫吃过的!宇文宫果真是位勤俭爱民的好皇帝,他点的都是些便宜的素菜,让寻常老百姓也能偶尔上天香楼奢侈一把吃皇帝吃过的饭菜。
厢房卷帘被人拂起,我抬头看见那张脸的时候,震惊的咬着半个包子含在嘴里忘了咽下。
绛紫色的衣袍把他的脸色衬得明亮,英俊淡漠的眉目,神色一如继往的冷清。
“宇文宫?”我愣愣的叫他的名字。
承瑛看到宇文宫没有表现出很大的讶色,原来她刚才说要带我们见个人,莫不是就是宇文宫?但她在听到我直呼宇文宫名字的时候讶了,眼神直直看过来。
我们三个同时起身请安,宇文宫意料之中的拦住我们。
幺儿拘礼的站在我身侧不作声,我震惊过后,该怎样继续怎样,重重的咽下包子,端起桌上的茶水哗哗喝光,在他面前我一向是没有顾及形象的。
我准备抹抹嘴巴的时候,怎么也下不去手了。
厢房里又迎来了一位贵客——我日思夜想的宇文徴。
他温和的五官都挂着淡淡的笑意,又是一身米白的衣袍,白色这个颜色仿佛天生为他而造,月色一样柔和的白,在他身上总能穿出浑然天成的温柔。这样的颜色要是宇文宫穿,铁定穿出比冰块还冷漠的意境。
他移步坐下,默默看了我们一眼,最后把目光定在承瑛身上:“承瑛,今日比平常热闹不少。”说完,又是一个浅浅的笑。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章
第九章
这顿饭我吃的坐立不安,很是拘谨。我极力保持优雅从容的姿态,深怕在宇文徴面前坏了形象。
承瑛受不了我翻天覆地的变化,直翻白眼。“诗宋,皇上和王爷都是我的表哥,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现在是我的朋友,也等于是他们的朋友,你不要太紧张了……”
我轻声细语地说:“嗯。”
客观上说,本来该有所顾忌的人宇文宫此时不但随性的靠着窗户喝茶,还时不时回头瞥我一眼。他还真是不怕他的大小老婆为他争风吃醋打起来?也对,想必在宫内这种场面他早司空见惯了。
不经意和宇文宫四目对视,我自然的错开目光,回头时他居然还在看着我,我又移走目光,再一个回头,他仍然还在看着我。
我正要开口,只见他突然贴近的脸在我眼前放大,温煦的呼吸吐在我的脸上,我心跳不受控制的加快。
他粗糙的指腹拂过我的嘴角,抹掉我嘴边吃包子时留下的残渍。
我惊愕的呆滞住。
这样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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