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下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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灶下婢-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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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绿丫已经把泪擦掉,对老刘深深行了一礼:“多谢刘大哥了,你既不要银子,这过来喝豆腐脑吃油条,也不用再给钱了。”兰花在旁点头:“说的是,刘大哥,这回这银子你不收的话,真让我们没脸了。”老刘是忠厚人,说不过她们俩,只得摸摸头憨厚一笑。
  绿丫又往城门那看一眼,再挂心也没有用,以后要好好地活,努力赚钱,这样才能在秀儿回来的时候告诉她,自己过的很好。
  秀儿他们走后数日,就是年根,周围邻居也送了些过年的东西来,兰花一一回了礼,这一年虽只有绿丫和兰花两人过的年,但心里有奔头,觉得连屋子都要亮堂些。
  年初一周嫂也约了她们去逛了庙会,报国寺里烧了一柱香,保佑这一年都顺顺当当。绿丫烧香时候特别虔诚祷告,祷告秀儿在流放之所也平平安安,等到流放期满就能回来。兰花也在一边喃喃念祝,愿所有的磨难都过去,不再有新的磨难。
  两人站起身,周嫂已经看过了旁边的景致重新转回来,见她们起身就笑着说:“这报国寺的香火是最灵的,听说连宫中的娘娘都遣人来烧香呢。”
  “真是没见识的人,宫中的娘娘们哪来这地方烧香,她们啊,自己起心造了一座寺庙,不过你们这些人就没资格去了。”见周嫂显摆,旁边一个来烧香的不由嘲讽出声。
  周嫂在街坊邻居面前,也是有面子的人,此时听了这声嘲讽,不由白了一眼:“奇怪了,这报国寺内,怎么会有狗叫?”兰花和绿丫相视一笑,嘲讽那人不由怒了:“好心提醒你,怎地这样说话?”
  周嫂咦了一声,对兰花道:“兰花,你听过有捡骂的吗?”兰花忍不住笑:“当然没听过。”
  那人听到兰花两个字,不由往兰花面上望去,瞧清楚兰花的长相就啧啧两声:“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兰花,怎的,你现在就过成这样,当初你到我家,那是怎样的气派。”
  出门烧个香还会碰见熟人?兰花心里惊讶,方才不注意看那人的长相,这会儿细一听,就听出声音有些熟,再一瞧不由脸沉下来:“难怪有人捡骂呢,原来是小迎儿,你和你家小姐,都是喜欢捡骂的。”
  小迎儿正待要在兰花面前炫耀下自己小姐出嫁后,自己的风光日子,没想到听了兰花这句,那眼不由瞪起来:“兰花,你少仗势,张家的人早死绝了,就剩的一个孤鬼,肩不能挑手不能扛的,还想骗我家小姐嫁过去,亏的我们家老爷退了婚,现在我们家小姐,嫁的是柳家的少爷,柳家光绸缎庄就有四家,我们小姐出门也是前呼后拥的,哪是你能想的。”
  绿丫这下听明白了,原来这个小迎儿是张谆原来定亲的那位小姐身边的丫鬟,丫鬟如此刻薄,想来小姐也不是什么好人。绿丫和兰花本就同仇敌忾,开口道:“柳家大富,那也是祖上积德,你就这么肯定我们以后不会有这么富?”
  小迎儿往绿丫身上扫一眼,那嘴里的冷笑就没断过:“啧啧,没想到张家那个孤鬼,还能骗这么个年轻小姑娘做他媳妇,我说你要不要跪下来求我,给我磕头,我就让你进去伺候我们家姑爷,免得跟着张家的人吃苦受穷。”
  小迎儿要说绿丫也就罢了,偏偏小迎儿一口一个说着张谆,绿丫哪受得了这个,呸了她一口:“不要脸的东西,还是大家子里的使唤丫头呢,一口一个伺候,我瞧啊,只怕是你想去伺候你们家姑爷。”小迎儿见绿丫生的娇怯些,本以为是个好捏的柿子,哪晓得绿丫张口就道破她的心事。
  柳家的少爷生的虽没张谆俊美,但有贝之才甚多,小迎儿早巴不得姑爷瞧中自己,好遂一遂平日心大的愿,偏生那位小姐吃醋的紧,那容得下一点空子,今日来烧香,小迎儿也不晓得在佛前祝祷了多久,只求姑爷早日瞧中自己。
  此时小迎儿生怕这话被来的同伴听见,又去小姐面前搬弄是非,眼不由竖起,伸手就要往绿丫脸上打去:“不知死活的东西,不过一个贱婢,也敢在我面前说话。”见她要打绿丫,兰花口里已经喊着有人打人,手就把绿丫一拉,接着脚往小迎儿脚上踩去。小迎儿不但没打到绿丫,还被兰花踩了一脚,登时怒火熊熊。
  “迎儿,你在这做什么,我不过去瞧个景致,你就在这和人吵起来,等回去了,告诉妈妈们,只怕会打死你。”就在小迎儿要发火的时候,她的同伴转来,瞧见这样,急忙出声招呼。
  小迎儿这才把袖子放下,拉住同伴就要诉说,那同伴比小迎儿要聪明些,见是兰花也微微愣了下,只点一点头就拉了小迎儿走。绿丫能听到那同伴和小迎儿在那说,不过是落水狗,有什么好打的。
  绿丫不由心里叹气,兰花还要追上去吵个分明,周嫂忙拦住她:“罢了,这样的事,吵了也没什么意思。再说她仗的不外就是她主人家的势。我瞧着张小哥儿生的好,定不是个一直居下的人物,等以后,你们都是要享大福的。”
  不管周嫂这话是真心还是假意,兰花都收回脚:“承您吉言了,我们也不想什么享大福,不过是愿有爷当日在时的日子就好。”香已经烧完,周嫂也就和她们一起回去,边走边道:“兰花,也不是我说,你们刚搬过来我就觉得,你们和别人家不一样。这落难很平常,只要这心里的气还在就好。你看那戏文上还唱呢,伍相国还唱莲花落,韩将军还受跨下辱,那样的大英雄大豪杰都落过难,更何况是我们。”
  “周嫂子这话说的是,不说伍子胥韩信,就说吕蒙正,贫穷之时连个瓜都吃不到,落瓜亭尚存。”
  “哎呦呦,小张嫂子不说,我还不晓得什么伍子胥韩信,就只知道什么伍相国韩将军,那落瓜亭又是什么掌故,你说给我,我好回去和家里人学学。”绿丫的话方完,周嫂已经拍手叫起来。
  绿丫低低一笑,也就讲几句吕蒙正贫时赊瓜尚不足能到口的故事,兰花在旁听着,胸口那股气渐渐消失,别人看不起也是平常事,最要紧的是自己不能看不起自己,此时争一时之长短,不如异日宝马香车到他门前,让他们知道,当初看不起的,都是错的。
  过了年歇了几日,到了初五兰花和绿丫也就出摊。豆腐花雪白细腻,打一勺口蘑丁做的卤在上面,再撒上一点香菜,绿的黑的白的交映在一起,没吃就觉得很好看。更何况旁边还有蓬松松黄澄澄的油条?真是让人食欲大开。
  因此两人的摊子才支起来,就忙个不停,兰花用手擦一下额头的汗,收了吃完的人的钱,又把碗收拾好,那边已经又来了人:“来两个油条,一碗豆浆。”兰花急忙应了,端了豆浆夹了油条过去。
  绿丫在那专心炸油条,油条炸的差不多了,又忙把碗筷给洗干净,两人手都不得闲。这时兰花见老刘走过来,急忙招呼:“刘大哥,过来喝碗豆浆。”
  作者有话要说:为毛一写这文就想写掐架啊。
  姑娘们,是这样的,我打算下个月开始起,每天六千六,于是老问题来了,是分开更还是一章更呢?


  ☆、第39章心动

  老刘下意识地应了一声;刚走到桌边要坐下就猛地直起身:“不了不了;我还是不吃了,衙门里还有事呢。”说着老刘就跟屁股背后有狗咬他似地飞快跑了。
  这老刘是怎么回事?绿丫已经把碗筷洗干净,油条也炸好;难得是个空;走过来对兰花道:“刘大哥今儿是怎么了?”谁知道呢?兰花拍拍额头不去管他;见又有人来了;忙带笑上前招呼:“要豆浆还是豆腐脑;这油条要几根啊?”
  来人却没有说话;只是去瞧在一边的绿丫,啧啧两声:“没想到这样地方还有这样嫩的,虽然脸色苍白了些;可这生的;着实秀美。”自从上回周嫂说过,绿丫刻意把脸和唇都弄的惨白,好让人以为她有病起,已经没有这样的人了,此时听到这话,绿丫的时候不由握紧。
  兰花已经把这人的眼给遮住,笑眯眯道:“这位大哥,你是要吃油条还是要喝豆浆,除了这,别的我们这可没有。”这人已经站起身,像喝醉酒一样摇晃着往绿丫那边去:“哥哥我今儿啊,就想吃这块嫩豆腐。”说着那手就要摸到绿丫的脸上,接着发出一声惨叫。
  原来绿丫已经握了油勺在手上,原本是想把那勺油泼到那人手上,想想到时说不定会危及他人,倒不如用油勺烫那人一下。于是这人手才伸出,绿丫已经手疾眼快,把油勺的往那人手上一磕。
  这热热的才从锅里捞出来的油勺,这样往人手上一磕,那人的手顿时就红肿一片。便宜没讨成反而挨了一油勺,这人恼羞成怒,伸出完好的另一只手就要去揪打绿丫:“哥哥我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气,你竟这样,赔我的药费来。”绿丫已经把油勺里的油往那人面前一泼,热热的油泼到地上,登时就呲拉拉一片。
  绿丫顺手就从锅里又打了一勺油,冷冷地道:“你要再敢过来,我就把这勺油泼到你脸上,拼了去坐牢,也不怕你这样的人。”此人本就是这街上的无赖,只是远没有到不要命的地步,况且素日靠的是这张脸去和人勾搭,骗些吃穿,听到绿丫要把这勺油泼到自己脸上,登时吓的比要割了自己的宝贝还甚,后退一步,但硬犟着道:“这里这么多人呢,都有眼看的,是你烫了我,赔药钱来。”
  “是我们烫的吗?明明是你心急,不等油条出锅就用手去捞,这才被烫到手,这会儿又来讹我们,你说说,谁给你作证。”兰花见绿丫应对,急忙出言帮腔。
  这无赖没想到绿丫她们虽是女子,却不怕自己,不由瞪目结舌,伸手去拉桌上的人:“你来作证,是不是她们烫我的。”这人笑眯眯地把最后一口豆浆喝完才道:“我没瞧见,不过你历来手脚不干净,性子又急,伸手去捞别人锅里的油条也很平常。”这睁眼说瞎话的功夫让无赖急了,又去抓另一个人要他作证,这人更干脆,打个哈欠说:“谁不知道你是什么样人,张家这两人都是老实的,你说,我信你还是信他们。”
  这,这,无赖的眼都要突出来,绿丫已经把油勺往锅里一扔,那勺和锅相击的声音让无赖想起方才被烫的疼痛,只得捂了手,狠狠地道:“以后再来收拾你们。”就飞快地走了。
  见无赖落荒而逃,兰花舒了一口气,笑着对那几个人道:“多谢诸位仗义直言,今儿这豆浆油条,就我请了。”先头帮忙说话的已经笑了:“早晓得这样,我就给我儿子也带两根油条回去。”
  绿丫已经拿纸包了油条,兰花接过送到那人面前:“几根油条的事,多不上十个铜板,这点东道,我还做的起。”见兰花当真,此人倒不好沾便宜,忙从袋里抓出一把铜钱放到桌上,道一句扰了就拱手离去。
  兰花抓了铜钱要还给那人,另一人已经笑了:“兰花姐,你就收起吧,大家都是穷苦人,哪还占这样的便宜。不过今儿白老三来的奇怪,他在这街面上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今儿怎会这样突兀?”
  今儿太阳好,有吃了早饭不肯回家在街面上笼手晒太阳的闲人走过来,打个哈欠说:“别人都不晓得,这事我最清楚,这白老三不是和万寡妇勾搭的火热,这万寡妇早看中刘大哥忠厚老实,想着嫁他,可谁把一顶翠绿帽子往头上磕。刘大哥就不同意,只怕这万寡妇是因爱生恨,不好动刘大哥,就来找这边的麻烦。”
  原来竟是绿丫受了自己的牵连,兰花也不晓得为什么,这脸就红起来,偏偏还有人起哄:“兰花姐,你就嫁了刘大哥呗,横竖你们一个寡妇,一个鳏夫,也没那么多的事,等嫁了刘大哥,你也不用出来摆摊,到时刘大哥对张小哥也多有照应,这样的事,才叫两全其美。”
  真是越说越让人脸红,见今儿预备的油条都炸的差不多了,豆浆也完了,豆腐脑只剩下一个底,兰花叫过绿丫收拾摊子:“不和你们说了,只会取笑人,我还是收了摊子,回家吃午饭去。”
  这叫越描越黑,已有人拍手大笑:“瞧兰花姐这张脸,真是红的不能瞧了,兰花姐,只怕再过两日,我们就要叫你刘嫂子了。”兰花啐说话的人两口,和绿丫急急收拾东西回家。
  等进到家里,绿丫才抿着唇笑,兰花白绿丫一眼:“笑什么笑,有那么好笑吗?”绿丫已经过去用手摸一下兰花的脸:“兰花姐,你自己照照镜子,脸比擦了胭脂还要红几分呢,这会儿又要怪我不笑了。”
  真是越说越不像话,兰花啐绿丫一口:“我去做饭,你少在这笑我,我要嫁谁,是由不得自己的。”绿丫咦了一声才想起兰花的来历,但很快就又笑了:“兰花姐,你这意思,是不是谆哥哥同意了,你就嫁了。不过我瞧刘大哥,人的确挺好的。”
  兰花顺手打绿丫两下:“我去做饭。”说完逃一样地进了厨房,绿丫还想再取笑兰花几句,但见兰花这样也就止了步,站在那看着兰花笑。看着太阳越过当顶,绿丫不由微微叹一声,也不知道张谆这会儿在哪,只有过年前来过一个口信,说已到了主人家住下,让兰花和绿丫别担心。
  兰花进了厨房,用冷水拍了脸才觉得好受些,听到绿丫的叹气声,晓得她想张谆了,其实自己也想他,只是和绿丫的想不一样。一想到张谆,兰花就想起那几人说的话,嫁人什么的,难道这辈子自己还能披上嫁衣,而不是被人瞧中了,就去伺候,伺候完了回到屋里,依旧是孤零零一个人。
  兰花想着想着,只觉得许久没动过的念头竟然动起来,不由暗地骂自己一句不知廉耻。谆哥儿是个好人,绿丫更是个好姑娘,他们成亲以后,定会待自己好的,那时自己帮着他们带带孩子,做做饭,不比嫁人好吗?
  可有个人在身边说说话也好,另一个更小的声音在那说。兰花的手停在半空中,掀开锅盖,但不晓得把面条放进去。
  “哎呀,兰花姐,你再不下面条,这水就烧干了。”绿丫上前接过面条,利落地放到锅里,用筷子搅一下,接着重新盖上锅盖,推一下兰花:“兰花姐,你还是屋里先歇着吧,这午饭,我来做。”
  “不是,绿丫,我只是在想,谆哥儿到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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