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算了。不过路小佳……他是不会放手的。
既然生为丁家人，那便必须死为丁家鬼。
12身世（二）
傅红雪和叶开到了暮色四合的时候才出现。
几个人同桌吃晚饭，丁灵中下午接到丁家庄送来的信函，说是庄中有急事，已经离开了。
路小佳问道：“如今马空群连马场都不要就跑了，我们接下来该如何？”
姬冰雁道：“他跑了倒是便宜了我，虽说马场现在一团糟，整顿起来要费些功夫，但入手的时间比我想得要早了许多。现在动手休整，估摸着到了年底就能开始盈利。”
傅红雪道：“既是如此，姬老板便留下来打理商务，我和叶开想先去梅花庵寻桃花娘子问问当年详细，顺路探寻马空群的踪迹。”
路小佳想了想，跟着傅红雪和叶开，那他必然是个超级大灯泡；不跟着傅红雪和叶开，那他的任务该怎么办？仔细算下来，现在他有的花生也就能撑一个月。
见路小佳面带犹豫之色，荣获“第一个朋友”称号的姬冰雁道：“路小佳，我们都不知道你来边城的目的，也没办法帮你。”
言下之意就是，赶紧把你那点小九九交代了吧。
可路小佳哪里有目的？难道他要说他来边城只是为了触发主线任务吗？说起主线任务，路小佳想起那个傲娇的系统曾经说过他和丁家有关系。
『你说谁傲娇？▼…▼』
说谁谁知道，路小佳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那你自己领悟武器系统的用法好了。→_→』
……我在说我自己傲娇。路小佳进行深刻的自我反省。
『武器系统和烹饪系统是并列的两大系统，脱离主线存在。武器系统能增加你的自保能力，毕竟路小佳本身的功力不是顶尖的，你这样子也不可能再让武功有所精进；烹饪系统能延长你的存活时间，只有开启了烹饪系统你才能靠花生以外的食物活下去。各类武器秘辛通过完成情感系统的任务解锁。现在你解锁的是“例不虚发·铁花生”，共有1o枚，下次你再扔花生救人的时候，系统会自动帮你替换成这种。你没事的时候可以翻翻武器系统的列表，熟悉一下用法。』
好神奇！路小佳不由得称赞。等等，烹饪系统通过什么解锁？
『您的系统已下线……
sorry，your inte11igence system is out of service。。。』
囧……路小佳无法，只得先把这个问题放在一边，应付姬冰雁的提问。
“我来边城不是应你的邀约吗？”他开始耍无赖，“你说过要给我五斤金花生的，可别忘了。”
“哦？这样说来，你真的是来杀我的？”“第一个朋友”面带惊讶。
“……”路小佳特别讨厌姬冰雁这一点，说起话来句句损人利己，真真是奸商作风，“我不是来杀你的。我来这里是为了别的事，现在还不方便说。梅花庵血案的参与者，我会帮叶开你们留意。对了，姬冰雁，你知道江湖上丁姓人家有哪几家比较有名吗？”
“有名的就一家，武林三大世家之一的丁家。”姬冰雁惬意地看着路小佳吃瘪的样子，答道。
“丁灵中的那个丁家？”路小佳面色沉重起来。能被称为身世之谜，想来那身世也平淡无奇不了，可他还真没想到自己会和武林三大世家有关系。果然家业越大越能胡闹吗？路小佳已经把自己代入了丁家某个上层和婢女走火生出的私生子的身份。若是如此，丁灵中知道他倒也在情理之中，毕竟每个私生子都是大门大户肮脏龌龊的铁证。
“对。莫非你又接了和丁家有关的活？丁家家大业大，单单本家嫡生的孩子便有三子七女，各个都有些本事，被江湖上的人称为‘三剑客七仙女’，你还是莫要惹他们的好。”
“我不是要去杀人，是要去确认一些事情。”路小佳认真地记下丁家的基本信息，“丁家可能和我的身世有些瓜葛。”
“身世？”叶开从刚才一直蔫蔫的，听到这里才来了些精神，“你是丁家的私生子？”
“还不清楚。”路小佳摇了摇头，“我连是不是这个丁家都不确定。我很早就离开了路家，我师父可能知道些实情，但他没有仔细告诉过我。”
路小佳已经养成了“无法解决的事情都推给师父”这一良好习惯，编瞎话编得脸不红气不喘。
“那你想怎么查？我和丁家的交情不错，有什么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叶开拍了拍胸脯。
“我想先一路南上，到丁家探探情况。”路小佳道，“丁灵中对我的态度让我有点介意，也许我真的是丁家的私生子呢？”
“是私生子又如何？你打算回丁家？”姬冰雁道。
“我……”路小佳被问住了。他探寻身世本就只是为了完成任务，至于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之后要怎样，他根本没有想过。
“我不会回丁家。”路小佳垂眸。他或许该清算清算路小佳的私房钱，找个山明水秀的地方买个小房子，有了任务就去做，没有任务就回家。他总该给自己一个家的。
四人各自敲定了各自的方向，便不再耽搁，相互告辞。
姬冰雁送了路小佳一盒山楂糕，让他路上多吃些消火的水果，以免再流鼻血流个不停，尽到了“第一个朋友”的责任。
路小佳再次匆匆上路。
这日，他在一个小酒店里歇脚。
他已经赶了好几日的路，无论是水囊还是干粮都需要补充，最重要的是，他需要吃些蔬菜和水果，以免流鼻血。
他不喜欢流鼻血，虽然姬冰雁已经告诉他流鼻血的时候要怎样及时止血了，但他并不是很想自己做那些措施。
姬冰雁的手指好像有一种魔力，让路小佳时常想起它凉凉的温度。
对了，他还欠姬冰雁一个翡翠扳指。路小佳夹了一块黄瓜放进嘴里，盘算着到哪里去给姬冰雁买一个，什么时候给他送去。姬冰雁是他的第一个朋友，完成了这些糟心的任务之后，他还是想去见见他的。
他的邻桌坐着一个英俊的小伙子。路小佳不怎么懂得欣赏同性，但这个小伙子的确是很有型，放到21世纪八成能在哪个娱乐公司混个一哥当当。小伙子大概也是个旅人，身上带着几许风尘，不过没有一丝疲惫之色，就算坐在那里吃饭的时候，腰身也挺得笔直。他点了一碗面、一坛酒，却不喝那酒，只在吃面的间隙抬头看看酒坛，好像只看着就能尝到那酒的滋味似的。
路小佳一边看着小伙子一边啃黄瓜，不知不觉竟然扫净了一盘菜。诶嘿，这小伙子很下饭啊，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秀色可餐？路小佳满足地打了个饱嗝，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你为何一直看我？”恰巧小伙子也吃饱了，放下饭碗和筷子向路小佳看过来。
路小佳这才看到他的眼睛。英俊的小伙子有一双狼一般的眼睛，仿佛能洞彻人心。
这让路小佳想起姬冰雁的眼睛。姬冰雁和小伙子一样，都走野兽派路线。
“因为你吃东西的样子让我想起了我的朋友，他也很珍惜食物。”路小佳对小伙子印象很好，亮给小伙子两个圆圆的小酒窝。
“珍惜食物是一个好习惯。”小伙子也对他笑了一下，很友善也很温暖，和那双野兽派的眼睛搭在一起，产生了一种神秘的感觉。
“我认得你这柄剑。”小伙子道，他似乎想了想，才接着说，“你是不是叫路小佳？”
“是。”路小佳紧张起来。先认得剑，再认得人，莫非他是这小伙子的仇人？
“我是阿飞。”那人似乎没注意到路小佳的紧张，他招招手让路小佳坐下。
啥？路小佳眨了眨眼睛。阿飞？那个飞剑客？那个和小李探花携手归隐的飞剑客？哎妈，我可是荆无命的徒弟，飞剑客不会一棍子打死我以免我为祸人间吧？他紧张兮兮地坐在凳子上，可怜巴巴地看着阿飞，就像一只等待投食的小狗。
“看来你和荆无命的性格不太一样。”阿飞瞧着路小佳就差摇尾巴的样子，笑得更愉快了些，“我好久没见到荆无命了，他怎么样？”
“我艺成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师父了。”路小佳像模像样地叹了口气，“他老人家行踪不定，我想找他从来都是无迹可寻。我真是羡慕叶开，什么时候回家都能吃上一碗师父亲自做的热汤面。”
『你可真能瞎掰……给你点个赞。→_→』
路小佳在心里一巴掌把系统呼到一边去。
“荆无命在这方面是不太细心。”阿飞想了想荆无命围着围裙做面汤的样子，吓掉了一身鸡皮疙瘩，“不过他在教授武艺方面还是很好的，他的剑法帮你杀了不少人，嗯？”
“嗯……”路小佳被那声“嗯”惊起了一身白毛汗，偏偏他还无可辩驳，只能硬着头皮承认。他真是有眼无珠，把阿飞叔叔错认成什么小伙子，就人家“嗯”的那声气势，是小伙子能有的吗？
13身世（三）
“你这个性格，实在不像个杀手。”阿飞道。
“我也不想当杀手。”路小佳垂头丧气地坐在板凳上，“可我想活下去。我师父只教会我怎样杀人。”
阿飞看了看路小佳带着锈迹的剑，有些心软：“不杀人也是能活下去的，你可以回去帮你父亲做事。路家生意经营得不错，你没必要靠杀人维持生计。”
“路家？”路小佳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笑意，这是他跟姬冰雁学来的，“我又不是路家的孩子，凭什么去和我的哥哥姐姐们争呢？”
“你知道了？”阿飞一愣，继而轻喟，“当初我也觉得这样做不妥，结果果真苦了你。”
他似乎思及往事，看着路小佳的眼色更温柔了些。
路小佳没想到阿飞会知道内情，连忙追问：“阿飞叔叔，有人跟我说我是丁家的孩子，是真的吗？”
“是真的。”阿飞考量了一下，对路小佳道，“既然你已成人，我也不想瞒你。虽然这件事由你师父来说更加合适，但他放任你这么久都没来管你，料想早已云游到什么世外桃源，不管江湖事了。”
“你本该是丁老庄主丁乘风的三子，只是当年恩怨纠缠之下，你爹将你送到了路家。”阿飞举目远望，已是深秋天气，梧桐落叶萧萧而下，带着几分萧索，“现在的丁家三少丁灵中实际上是‘白云仙子’丁白云的儿子。丁乘风心疼妹妹，不愿让人知道她未婚有孕，就用丁灵中换下了你。”
“那阿飞叔叔，您刚刚提到的恩怨纠缠是什么？”若路小佳是原装的，他可能已经波澜不惊地认了这个事实，转身该干嘛干嘛，既不追根究底也不与丁家往来，可现在这路小佳作为局外人，只把这件事情当做武林秘辛，为了完美地完成任务而要把自己身世的来龙去脉搞清楚。
“丁灵中是白天羽和丁白云的儿子。”阿飞言简意赅。
“什么？那叶开岂不是丁灵中的兄弟？傅红雪又是怎么回事？”路小佳讶然。
“其中曲折我并不十分清楚，你若想知道，需要去问丁乘风。”
“这样啊，”路小佳想了想，道，“那我继续往丁家庄去。本来我从边城和叶开、傅红雪分开南上，就是为了查明自己的身世，没想到在这乡村野店碰到了阿飞叔叔，更没想到听到了这样的事实。叶开若是知道他还有一个兄弟，而且那人是向来和他交情很好的丁灵中，不知道该有多高兴。”
“叶开是个好孩子。”阿飞道，“你能与他做朋友，我很高兴。不过你不能再做杀手了。”
他从怀里掏了一把金豆子出来，就要塞给路小佳。
路小佳赶忙推辞。虽然他听说过阿飞的很多丰功伟绩，可心理上和阿飞并不亲近。他有时候是挺抠门的，但他不会贪图别人的钱财。
“阿飞叔叔，我今后不会再无故杀人了，您放心。至于日常开销，我今后会做些别的活计来赚。您是长辈，本该由我孝敬您的，我怎么能反过来拿您的钱？现在我手头紧，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等我攒够了钱，一定抱着两坛上好的汾酒去探望您和李叔叔。”
『哎哟，不愧是天朝高校毕业的，说起官话套话真是连草稿也不用打。给你点个赞。→_→』
不同于系统的冷嘲热讽，阿飞欣慰地点了点头。他天生有一种直觉，能够明辨是非善恶。他见到路小佳的时候便觉得路小佳是个好孩子，不然不会和路小佳说这么多话。
“既是如此，我还有别的事，要先走了。你若将来有什么难事，大可来找我和大哥。不过我大哥虽然心软，却有一项最不能饶的事，那就是为非作歹，滥杀无辜。”
“我记下了，谢谢阿飞叔叔。”路小佳又秀出了他那两个圆溜溜的酒窝。
阿飞看着装乖的路小佳，想到叶开十七八岁时调皮捣蛋的样子，不由觉得路小佳还是挺可爱的，抬手摸了摸路小佳的头发。
江湖儿女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两人互相道别便各自上路了。
『叮！结识“英雄人物”飞剑客，奖励花生米2o粒！』
『支线任务二：英雄人物。请结识各路武林高手。完成度（5/1oo）』
路小佳心满意足地摸了摸袋子里多出来的花生。遇到阿飞绝对是意外之喜，一想到又可以多活几天了，路小佳一边拍马前行一边哼起歌来。
『你能不唱《好汉歌》吗？（￣_￣｜｜｜）』
不然唱什么？让我再活五百年？那我得吃多少花生啊囧……路小佳想象了一下自己被埋在花生堆里的样子，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菊花。刚开始那几天他的肠胃还不适应高密度的花生大军，很傲娇地罢工了。他黑着脸蹲厕所蹲得腿脚发麻肠痛如绞，小菊花被蹂躏得火辣辣的。话说只是【哔——】就让菊花这么疼了，那要是被【哔——】捅进去……路小佳擦掉额角的三滴冷汗，他在想什么呀，担心菊花这种事情是小受做的，他虽然这辈子和女人无缘了，也没想过向男人投怀送抱啊。都说宅基腐三位一体，他觉得他还是分得挺清楚的，嗯。
『你还有心思想这些，也不想想那点花生够你撑多久的，赶紧去完成任务。要是你总觉得菊花疼，就找两个情感系统的任务做，我记得武器系统里有一个“柔嫩如初·菊花霜”，解锁了就能用了。』
=口=！路小佳感到了系统深深的恶意。
一路上和系统斗嘴，路小佳倒也没觉得寂寞，除了偶尔天气阴沉顶风而行的时候，马踏落叶晒太阳也是件挺惬意的事情。
半月后，路小佳终于赶到了丁家庄。
他在庄外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