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可以带沙耶一起去么？”
“啊，当然，是沙耶的话，相信大家都会喜欢的吧？”
哪怕是高傲的知弦又或者冷漠的塞拉，都曾经不由自主地因为少女的话语而露出会心的微笑来，这样可爱的女孩子，好像从一开始就不存在着“被人讨厌”这样的属性呢。
在餐厅里和少女面对面地坐下，随便地从可吃的罐头里随便地选了一些，虽然知道沙耶她在之前已经吃过东西，不过……
“唔……沙耶还要吃点什么么？”
“现在的话，沙耶只要看着诚吃东西就可以了哦！”
将手掌托在下巴上的少女，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我。
那火热的目光，让我的心也变得悸动起来。
“嘻……这样子看着沙耶的话，是没法吃东西的呢……”
“啊……那个……真是对不起……”
被少女笑嘻地提醒而回过神来的我，胡乱地用勺子在盘里的粘稠物里搅动了一下，然后把不知道是用什么东西混合而成的食物塞进嘴里。
虽然是可吃的东西，也仅仅是从补充身体能量的角度而言，毕竟，这种完全没有食物美味的食材，无论如何也无法被轻易地被味蕾接受。
所以，在将那粘糊糊的东西放进嘴里后，哪怕是立即就吞咽下去，我还是不由自主地因为那股莫名其妙的味道而皱起了眉头。
“唔……这个还真是……沙耶之前也是吃的这个么？”
仅仅吃了一口就丧失了食欲，在游戏里进食仅仅是为了维系身体的运作，不过啊，这种东西也实在太难以下咽了点。
“咦？沙耶并没有吃这种食物呢……”
手拄可爱下巴的少女眨巴眨巴眼睛，稍微地思索一下后，突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沙耶知道有个地方，里面藏着好吃的东西哦！”
哎？
被少女一下子拉住手掌的我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少女的力量虽然不像是奏或者春奈那种怪力，但是，比起我的力气而言，可是要大了不少。
“到底是……要去哪里啊？”
冲出餐厅后，在地下的通道里七拐八拐地前进着，不知道为什么，才到了这个第一中学不到一天，沙耶所熟悉的路线，居然连我都感觉无比地陌生。
真是个……好奇心无比旺盛的孩子呢，看起来是把空余的时间都用来探险了么？
喉咙里被灌进空气而无法顺畅地发出声音，我只能让自己的步伐跟上少女飞快的脚步，在穿过了数道同样涂有巨大的枫叶和“nerv”字幕所组成的符号的门后……
“就是这里！那么，沙耶现在进去弄食物出来，诚要好好地在这里等着哦！”
少女一副神经兮兮的模样，在小心地竖起手指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后，从自动门划开的缝隙里小心地挤了进去。
“……”
不管怎么看，这个地方都不像是储存食物的仓库吧？不过，既然沙耶她这么开心地带着我跑到这里来，那么，就稍微等一下也没问题吧？
“嘻……稍微浪费了点时间呢，不过啊，找到好的食物可是不容易的事情。”
过了大约五分钟后又神秘兮兮地从自动门里挤出来的少女，将手掌背在身后，一边冲我可爱地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那么，诚，现在就把手掌摊开哦！”
“啊……好的。”
我顺从地把两手的手掌平举到少女的身前。
“这个啊……可是很好吃的东西呢！”
富有弹性的触感，香气扑鼻的气味，从沙耶的小手里一股脑地落在我手掌心里的东西，或许，的确是比起我之前所吃的食物，更适合入口的东西吧？可是……
如果让我再做一次选择，或许，我绝对不会跟着沙耶她……来到这里。
第224章
第224章
或许，在经历了某次的事件以后，我再也不会对任何果冻或者布丁产生食欲了吧？
和那甘甜的味道以及看上去完全无害的外表所截然不同的，是作为食物而存在着的这些东西的本质。
美味而多汁，有着能够令舌头都融化掉的滋味，可是，在这样的美味背后所隐藏着的，则是如同禁忌一般，令稍微还存在着良知的人类都无法接受的，以特殊的方式所获得的食材。
而这样的一段记忆，对我而言，还是崭新的。
“……”
手掌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哪怕是再次接触到这样的东西，我也无法克制身体内部翻涌的，仿佛要将整个人由里到外都翻新一次的可怕抵触反应，胃里的痉挛，甚至让整条食道都开始变得灼热而疼痛。
啊，这个……是我吃过的那种东西吧？虽然不清楚沙耶她到底是如何找到，又是如何津津有味地品尝着这些“美味的食物”，但是……
这个……是从活生生的人类身上剥离下来的肉体，因为未知的原因而变化成的，lcl的固体。
“呐呐！沙耶找到这个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啊，所以，诚也要以感恩的心，仔细地品尝才行哦！”
完全没有注意到我眼神当中的恐惧，因为可以同他人分享这样的秘密，孩子气的沙耶绝对是……相当地开心吧？
在隐秘的地方找到了美味的零食，并且把这些东西和喜欢的人分享，的确，对于天真无邪的沙耶而言，从始自终，她的做法都没有任何错误，可是……
“这……这个……”
要告诉沙耶她……真相么？
我的喉咙因为胃液的翻涌而灼痛不已，已经因为声带的振动而蓄势待发的声音，却被一波着接着一波的强烈刺激，以及那香气扑鼻的水果清香，强行地顶回了肺里。
如果说出来的话……沙耶她，会怎么样？
像是我一样，在激烈的呕吐后产生无法消除的心理阴影？还是和赤木律子那女人一样为了生存下去，为了自己剩余的人生可以一直坚持到达成目标而坦然接受？
又或者……在被我说出真相的那一瞬间，这个天真的女孩子，就会再也无法存在于世上了吧？
现实的残酷，是摧毁如此美好事物的最可怕武器，让这样天真的沙耶知道，自己的善意所驱使着的，居然是堪称最恶的行为，这名少女的笑容……就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怎么了？诚不喜欢这个么？沙耶可是好不容易才找到的……”
因为我长时间的沉默而变得有些忐忑的少女，小声地试图确认。
“啊……没……没有，我只是在想……这些到底是什么。”
我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嘶哑，希望少女不会发觉吧。
手心里的“果冻”，大概只能覆盖我的一只手掌心，不过，这似乎是少女用双手捧出的量，看起来，是很努力地想要多为我拿出一些。
“这个，就是沙耶平时都在吃的东西哦！不过，像是这样子新鲜的食物，可是很难得到的……”
沙耶她的眼眸里，满是纯粹的天真和喜悦。
身在地下的少女，每天所能吃的，就是……这些东西？
或许，那些个被少女所吃下去的，美味的食物，就是用于进行活体实验的人们被肢解后变成的吧？
沙耶她一个人，在beta的群落当中，被当成是牲畜一般地驯养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同样地解剖，变成是装在晶柱里的脑，可是，尽管这样，少女却仍然坚强地，以无比纯粹和天真的姿态，快乐地生活着。
这一份天真和快乐，是我不愿意去破坏的，专属于这名少女的事物，哪怕是将这名少女从地下拯救出来的我，也没有权力去剥夺。
或者……换一个说法，如果是可以守护住少女脸上的这在纷乱的情况中，仍旧能够让人心神安宁的天真笑容，那么……我宁愿付出除了我和身边少女们的生命之外，我所能付出的一切代价，包括……
“咕……”
美味的“果冻”，自从上次以后，第二次地进入了我的口中。
甘甜的汁液在瞬间充斥了我的口腔，这……是肉体组织当中的血液吧？真是无比的美味。
而且，弹性十足的“果肉”，让牙齿都像是在下一秒就会被弹起来一样，咀嚼时还会发出“咕叽咕叽”这样汁水充盈的声响。
在此之前，我已经拼命地准备克制胃部的反抗，心中想着的是无论如何，也要将沙耶她的这一份心意，完完全全地接纳，可是，稍微出乎我意料的是……
“怎么样？沙耶可是绝对不会骗人的呢！”
当口腔中的美味飞速地蔓延着，感染着麻木的味蕾，将我失去许久的味觉唤回，并且带给我在最近的这些天里首次的甘甜时，兴冲冲的少女也期盼地仰起小脸，等待着我的评价。
“很……好吃呢。”
这是彻头彻尾的真心话。
无论如何，忽视了本质而单独作为食物存在着的“果冻”，有着世间任何食物都无法媲美的美味。
或许，唯一可以和这一美味媲美的，就只有少女们同样如同果冻一般的小舌和甘甜的津液了。
“嗯！嗯！这些啊，可是全部给诚准备的哦，所以，要全都吃光才行！”
少女可爱的笑容，如我所愿地绽放着，内心的抵触，也没有想象当中的强烈，接下来，在沙耶的笑颜注视下，我将手掌心里的“果冻”，一股脑地吃得干干净净。
“咦咦？真……真的都吃光了啊！诚真是不懂得人类的礼貌呢！”
措手不及的少女，慌慌张张地拉过我的手掌。实际上，少女那期盼的眼神，我早在第一时间就已经察觉了，可是……无论如何，这一份罪恶，还是由我来承受比较好吧？
“呜……沙耶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些……咕……”
哎？
仿佛是温顺的小猫一般，在我的掌心里轻轻地舔舐着，贪婪地攫取着残余的汁水。
沙耶的小舌，轻巧而温柔地将可能存在的任何残余，舔舐得一干二净的同时，还故意像是恶作剧一般地在我的手掌心里轻轻地来回摩擦，似乎是想要藉此对我的“贪嘴”进行报复。
“就只有这么多了啊……真是可惜。”
到最后甚至连我的手指都被少女完完全全地吸吮了一次，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已经完成了这样的工作，接下来的沙耶，居然又将目光放在了我的脸上。
等一下……这样子该不会是想要……
“……不行呢，明明是沙耶给诚准备的食物，所以……”
少女在稍微犹豫了一下后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心里……意外地失落啊。
感受着口腔中的甘甜，我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嘴唇，试图弥补内心因为和某样美好的愿望失之交臂而产生的空虚。
之前吃下了“恶魔的果实”而产生的罪恶感，和现在的负面情绪比较起来居然显得不值一提，甚至，如果有机会再让我来选择的话……
如果沙耶她真的会以那种方式来从我的口中夺取食物，那……也并不是什么坏事吧？
“嗯！那么……干脆诚也和沙耶一起来觅食吧！”
“哎？”
“就在这里面哦！沙耶一个人恐怕无法得到更多的食物，所以……”
等一等……沙耶之前说的意思是……
在这个房间里，还有更多的食物？
我的目光，放在了这道并不起眼，甚至无人看守的自动门上。
第一中学的人手同样地捉襟见肘，或许也正是因此，才会被沙耶她发现这样隐秘的地点吧？
“沙耶是说……在这里，有食物？”
“嘻……沙耶啊，虽然是很擅长寻找食物，但是，这里面的食物可是相当地难以应付呢。”
“啊……没办法……总之，就按照沙耶的意思，进去看一看好了。”
虽然脑海当中瞬间产生了不好的预感，但是，这样的预感也被少女那可爱而无暇的笑颜在瞬间冲得烟消云散。
稍微地调整了一下呼吸后，我冲着沙耶稍微点点头。
“嘻，就知道诚是个好人呢！”
一下子变得无比开心的沙耶，再次用手指放在那道原本应该是闭锁着的自动门边，以我所不知道的方式动作了几下后，将自动门打开了一道足以容纳一个人通过的缝隙。
“啊……没问题。”
勉强将胸口的空气全部排挤出去后，总算是从那道对沙耶苗条的身材而言完全可以称得上宽敞的缝隙里通过了过去，然后……
“啪嗒……啪嗒……”
这个奇怪的声音……是什么啊？
“咕……嘎……呜咕……呼噜……呼噜……”
除了之前那像是什么东西敲击地面的声音外，还有由本来应该是女孩子的声音所发出的模糊音节，仔细分辨的话……
“怪物……”
似乎是在重复着这个词语？另外，这个声音也让我意外地感觉到有些熟悉。
“就是这里哦！不过……里面的那个东西的脾气不是很好呢……”
沙耶小心地指着通往这个明显是作为单人宿舍的房间卧室的自动门。
里面的东西？
正在疑惑着的我，下意识地靠近了那道自动门，然后……
“咕嘎！”
“哇！”
突如其来的袭击，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对方的力量并不大，在最初的后退后，用于攻击的手臂被我轻而易举地握住，可是……
“啾……啾……咕……”
被我所制服的袭击者，发出了含混不清的悲鸣。
“救命……”
这样的话语，从眼前的这个“人”的口中说出来，真是……让我意外。
因为啊，这个女孩子，可是从来都不会……向任何人妥协或者服输的性格吧？
“好久……不见了啊。”
没错，实际上，从一开始就应该想到了呢。
在我眼前的这个袭击者，就是从霞天使作战之前的某天开始就再也没有见过的，有着无比骄傲的性格和eva驾驶员的身份，却因为某种原因而被禁锢起来的……
明日香。
我还是第一次地知道，孢子对人体的感染，居然会是这样子循序渐进的缓慢进行。
之前曾经见过，也曾经亲手杀死过被孢子感染后成为了粘糊糊的肉团子，挥舞着触手试图和旁人沟通，又或者干脆自暴自弃地袭击曾经同类的“人们”，不过，因为大多是以最终的形态出现在面前，所以杀死他们时，心里也根本不会有什么负罪感。
非要说起来的话，或许也只有在阿什福特学园时，看到由罗洛所杀死的，被证实了之前的身份的肉团子时，心里稍微地那么纠结了一下？可是，随后的想法反而会一下子变成“这样子就解决了”呢。
毕竟，没有人会愿意以这样的姿态一直生活下去吧？所以，已经变成了那样子的“伙伴”或者“同学”，还是干脆地终结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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