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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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浮生-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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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次跟给了房东两千块钱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缴过税,税务局的人也没有去收过税,可是这一天,税务局的人突然来了,一句话:出钱。韩森一边安置税务人员,一边赶紧给房东打了电话,房东马上就下来了,看到他们几个,她居然毫不客气地说:“怎么?饭也吃过了,酒也喝过了,还来这里,不是扇我脸吗?”
“呵呵,大姐误会了,我们也只是误会,这就走,这就走。”税务人员灰溜溜地走了,房东也走了。
这件事儿似乎就这样过去了,但韩森还是觉得有些蹊跷,想了好久他也想不通,没把法只好去找邱子默。原本漏税这事儿邱子默是不知道的,韩森给他说的时候也做好了挨批的准备,他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给邱子默说了一遍。
听完,邱子默倒也没批评他,只是拍着他肩膀淡淡地说:“要是在以前,我一定会阻止你这样做的,但现在我不会了,呵呵。”
“嘿嘿,按说这样的确能省很多钱,但是你说今天是怎么回事儿?我想不明白,我感觉不是误会那么简单。”
“别急,我想想……对了,你给过她两千块钱之后有没有再去看过她什么的?”
“还要啊?那不是比我直接缴税还贵呀?!”
“不是,她肯定不会让你比缴税还贵,只是平时里,或者逢年过节什么的,你应该让蓝蓝带些礼物去坐坐,花不了几个钱,双方都好看。还有她的亲人朋友什么的去吃饭了,该免费就免了。”
“明白!我明白了!哈哈,怪不得,这就对了,其实这些也的确花不了几个钱,行啊你,哈哈……”
“唉!没办法,都是生活给逼的。”
“呵呵,管他呢,走,咱们也搓一顿儿去。”
“就去你那儿吧,好久没吃你们做的面了。”
……
其实吃饭和睡觉一样,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如果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吃饭绝对是人生一大享受。邱子默在韩森那儿吃过饭之后意犹未尽,他又说道:“咱哥儿俩随便走走吧,好久没过那种感觉了。”
“好啊
,的确好久都没大学时的感觉了,呵呵。”
“现在生意看起来比以前更好了。”
“还行吧,你知道不子默,我现在算是明白了,赚钱永远比挣钱快,生意的利润那叫一个大,叫我说,你干脆也下海算了,如果天梦月薪给不到一万,就下海,像你那一次挣十万的情况不是经常有的,说不定一辈子也就这一回。”
“我们都是本科生,在学校十六年学到的东西不少,但真正有用的还真不多,我现在越来越感到自己的渺小啊!这个世界上聪明人真多,在公司就当是学习吧,你也有空没空都抽点时间看看书,充充电。”
“说得似乎很有道理啊,不过我感觉我做不到,嘿嘿,看情况吧。”
“一看情况肯定是没戏。”
“嘿嘿,还是你了解我,管它呢,反正我现在挣钱很快,我很满足,对了,我准备买一套房子,你说是在老家的城市买了还是在这儿买呢?”
“这个嘛,从意愿上讲,我觉得在老家买比较好,但也不必拘泥,房子又不是站那儿不会动。”
“咋动?地震?”
“亏你想得出来,买了可以再卖嘛,中国的房价一时半会儿恐怕降不下来,房子,也算是身外之物吧。”
“嗯,有道理。还有,我觉得,只是觉得,那个白云跟咱们不是同一路的人,人家是大小姐,成长经历跟咱不一样,我觉得心里不踏实。”
“那是你还不了解她,虽然出身贵族,但她没有那种高傲和轻浮,她很善良,很懂事——呵呵,看我自恋的。”
“没事儿,反正也没别人,不过我觉得你还是得再考虑考虑。”
……
这个时候不是浪漫的夜晚,也不是浪漫的夜晚,大街上都是行人,他们两个就像以前吃过饭大摇大摆地走在大学城中一样,看看这看看那,给路边的商人们送来一个个惊喜,然后再把惊喜带走,那时候他们体会不到原来那种坐在店里等顾客的心情,尤其是那些在路边卖煎饼果子和鸡蛋灌饼的叔叔阿姨们,原来他们都不容易,原来做什么都不容易。
走着走着,他们看到前面的大商场附近聚集了好多人,看样子不像是抢购的,似乎有一些不和谐的味道,他们便走过去看看热闹。在那个人群里,一个记者正在被一群人围攻,说她扰乱商场正常运营,影响顾客正常消费,而且要求他赔偿……那个记者不是别人,正是路雪萍。
邱子默赶紧挤过去,他过去之后也只是向人家道歉,可是,想不到那些人太给他面子了,其中好像是领导了人立刻握住了他的手,改用温暖的语气说:
“哎呀,这不是天梦的邱经理嘛,误会误会,既然大家都是朋友,那什么都好说,我向这位记者小姐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这位大哥如此抬举,小弟感激不尽,这个人情我记住了,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您?”
“我姓郑,名功成,是这的小经理,以后在生意上还请邱经理多多关照。”
“好说好说,大家一起发财。”
……
“谢谢你,老同学。”说这话的时候她语气很平淡,没有往日的那种激情。
“呵呵,既然是老同学,还这么客气干吗?”
“唉!我真是崩溃了,你说那个脑残有没有良心啊,明明是商场先侵犯了他合法权益,可是人家商场给了他一点好处,他就什么都不承认了,反过来说我扰乱他们正常消费,要不是我,人家商场黑不死他……”
“世界很大,什么样的人都有,见得多了,也就习惯了。”
“这个记者我是真不想干了,在报社我也快混不下去了,准确地说我压根就不适合干这个,大经理,把握弄到你们天梦去吧?”
“这个,真的没问题,只要你想去,不过老规矩,从底层做起。”
“好的,先不说这个了,好像每次在我危险的时候你都能及时出现啊,其实我心里很感激的,子默。”
“我知道,算了,不用表达了,什么时候发达了请我搓一顿就行,我现在是越来越爱吃了,哈哈。”
“子默,其实,跟你在一起,我感觉很安全,很踏实。”
“废话,两个人肯定比一个人安全、踏实了,谁都这样,嘿嘿。”
“不是,那种感觉不一样,嘿嘿,干脆你做我的贴身护卫得了,好不好?我会好好对你的。”此时她又恢复了往日的那种热情,刚才被围攻的窘迫全没了。
“你想得美啊,好歹哥也是个经理吧,做你的贴身护卫,不怕别人围攻你?”
“嘻嘻,有你呢,不怕!算了,说正经的,你那个白云大小姐现在怎么样了?听说你们俩关系挺火热的,都双宿双飞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怎么样了呢。”
“是的,我觉得她挺好的,虽然出身高贵,但她没有那种大小姐的架势,她也很善良,很懂事儿……”
“好了好了,不知道不要在女孩子面前夸奖别的女孩子吗?笨死了!”
邱子默傻笑,路雪萍又接着问:“那你的意思是你就认定她了?”
“算是吧,呵呵。”
“哦,呵呵,恭喜你,嘿嘿,祝你们幸福!”
“谢谢,你也老大不小了,有些
问题也该考虑考虑了。”
“要你管啊?我剩在家里用得着你来操心啊,多事儿。对了,你现在身份不一样了,公司里应该有很多事儿要处理吧,赶紧回去吧,我就不送你了。”
“我是送你的。”
“不用,谢谢,我没事儿的。再见!”
“那——再见!”
邱子默走了,带着一丝丝无缘无故的歉意走了。然后路雪萍也转身离去,那一个转身很潇洒,也显得有些孤单,走在茫茫人群中,她显得更加落寞,是的,黯淡的人间,茫茫的世路,唯有她在那曲折的路上踽踽独行。
她有两个姐姐,一个弟弟,生她的时候接生婆一说是个女娃,在外面耐心守候、焦急等待的一家人立刻不约而同地叹了一口气,那氛围就好像他们家不是增加了一个人,而是减少了一个,她奶奶叹气道:“一开始我就说菩萨不行,得去求祖师爷,祖师爷最灵了,你看看这……这可咋办啊?”
他爷爷也很不高兴:“这怪不得菩萨,是他们自己没用,人家二狗家的媳妇一胎生两个白胖小子,第二胎再生,结果还是个娃,人家就是生娃的料。”
他爸爸虽然也不高兴,但也听不进这样的话:“可是人已经生下来了,你总不能再把它塞回去吧,您说咋整?”
“叫我说,干脆把他送出去算了,让她去别人家享享福,也改改咱家的运气。”他爷爷这样说,可惜那个时候路雪萍根本听不到,如果听不到的话,不知道她会是什么反应。
就这样,她被送到了大姨家,大姨把她照顾得也很好,最起码肯定比在她自己家享受的条件好。可是在他五岁的时候大姨突然不知道哪根神经短路了,非让雪萍改口,以后不能再叫她“大姨”,必须叫“妈妈”,而且叫姨夫“爸爸”,这人也真是的,要是从小你就教她叫爸爸妈妈,这肯定都是不再话下的事儿,可是你半路里突然变卦,就多多少少要有些麻烦了。雪萍的亲生父母倒是没说什么,他们也赞成改口,而且说早就该改口,其实以前他们是不同意改口的,但自从他们生了儿子以后就变得大方了,而且雪萍她妈妈的地位也明显提高了。可是这个仅五岁的小孩子居然不同意,她就是不改口,吓她甚至打她,她也还是叫他们大姨、姨夫,最后不改口就不让她吃饭,可这个倔强的丫头就是不改口,不过人心都是肉长的,他们并没有真的不让她吃饭,打她的时候也并没用多大的力气。
有一次她饿了,就偷偷地一个跑回家,可是到家后只让她吃了一顿饭就又把她送走了,而且叮嘱她不要再回来。大姨那边也很快就说话了,人
家全家人要去南方打工,也不管了,孩子您还是带回去吧,这几年的养育就当是尽一下当姨的义务。那时候计划生育很严,计生办的同志们比现在的城管都厉害,可以直接把人抓走,把家里值钱的东西带走,也就是说这个家,路雪萍是绝对不能回的。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又被舅舅收养了,那时候舅舅刚刚毕业分配工作,日子也不是很宽裕,但他对雪萍很好,而且就让他叫舅舅,这读过书的人就是不一样。路雪萍以后的日子就有了着落了,看起来还很不错,毕竟舅舅是有工作的人,是拿国家工资的人,在那个时候能在事业单位混一职就已经很不错了。
但这一连串的辗转迁移也在她的心灵里留下了深深的暗影,她表面上活泼开朗,大大咧咧,可是内心的深处的酸楚谁又能体会?她不愿诉说,甚至连自己都不敢去想,也不习惯去回忆,因为在她的记忆里压根就没有“倾诉”这个概念,凡事只能窝在心里,让时间去慢慢地将它们溶解消化,但时间不是万能的,有些东西是消化不了的,回忆也偶尔会回到过去,让她重温那些曾经的痛苦。
路雪萍也想找一个能和自己分享苦乐的人,最近两年她感觉自己和舅舅的观念差别是越来越大,矛盾当然也在所难免,在心灵深处她深深地明白:舅舅是她这辈子最亲最亲的人,他的恩情永远也报答不完,可是在有些事情上他还是会跟他吵架,吵完就后悔、自责,但如果重新来过的话,她还是会吵。
路雪萍的交往圈子不大,在这个圈子里能和她分享苦乐的似乎只有邱子默,但现在看来似乎又……唉!走吧,都走吧,所有的痛苦让我一个人承担,下次就是去阎王殿采访也不会再叫你邱子默了,你就走你的阳关大道吧,俺走俺的林荫小路……



、人到高处颜自粉

邱子默一回到公司,就听到一个新的消息,说是公司的一名员工从楼上摔下来,一只腿可能要废了。这跟他这个业务经理没有太大的关系,而且他也确实很忙,况且又在外边玩儿了一天了,他也没多问,就匆匆忙忙地去整理自己的工作去了。
后来他又无意间听到员工们议论着些什么:“唉,有时候人啊,就是命,天注定的事儿,谁也改变不了……”,“就是,工作做得好,被老板器重,嘿,想不到最后竟落个……据说是要残废喽……”听到这儿,邱子默的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他便向人们打听事情的详情,现在他打听个事儿跟以前可不一样了,以前他想问什么,那必须用请求的语气再加上百分之百的诚恳,可是现在,嘿嘿,哪一个不是毕恭毕敬、小心谨慎地耐心回答?生怕说错了那句话,而且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又怕说多了让经理不耐烦,那个态度呦,就像是没结婚的女婿第一次见到老丈人。
仔细一问还真是的,那个从楼上摔下来的员工不是别人,就是涂根,就是那个曾在上班前及时把邱子默叫醒的涂根,就是那个靠打工维持生计并供应两个孩子上学的涂根,就是那个工作踏实勤恳平时喜欢嘿嘿傻笑的涂根,就是那个在大家的心目中印象很坏而他是个特例的河南民工——涂根。
下班后他带了些营养品去医院看涂根,在医院的病房前,邱子默透过房门的小玻璃窗口看到在里面躺着的面容憔悴的涂根,他的眼睛半睁半闭着,身上盖着被子,可是如果只看被子而不看露出的头和胳膊,你根本看不出被子下面是盖着一个人还是早晨起床后由于时间紧而忘记了叠被子。床边一个陪护他的同事跟涂根年龄差不多,好像是天梦的一个装卸工人,看起来跟涂根关系差不多,此刻他正坐在凳子上打盹。
邱子默轻轻地推开门,走进去,他们两个同时都醒了,看到邱子默走进来涂根挣扎着要做起来,可是他的身体真的很虚弱,平日里在公司生龙活虎、干起活儿来热火朝天的他此刻竟没能坐起来,那位陪护连忙站起来让座,他似乎想跟邱子默握手但又显得有些底气不足,不知道自己够不够格,邱子默把带来的礼物放下,然胡双手握住他的手说:“这位大哥,辛苦您了!”他显然很感动,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嘴里只是一个劲儿地重复着:“木事儿,木事儿——还有,经理您叫我老牛就行,大家都这么叫我,嘿嘿。”
邱子默笑着点点头,让他坐下,他自己坐在床边,又握住涂根的手微笑着说:“根哥,感觉咋样?”
“嘿嘿,木有啥大事儿,
唉!我真笨,老板让我给他帮忙,那是看得起我,可是我脚底下一滑,我就……我就掉下去了,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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