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寨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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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寨相公-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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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男人还邀功?
“好!”任放忧咬牙,舀了一匙汤药,来到他的唇边。“要我伺候你,就请动作快,张嘴!”
丁驯很听话,果然张开嘴,让她将满匙黑呼呼的药汤灌进他口中。
动作间,他虽然没再多说话,但是那炽热的视线,却始终没离开过她,纵使她已经努力忽视,还是觉得受到干扰。
“你真的很希望我挖出你的眼。”任放忧有着想把整碗药汤往他头上浇去的冲动。
“我都没说话,这样也不行?”丁驯伟岸的身子靠在床上,一脸无奈的问。
“就是不行。”
命令一出,室内有半响寂然,任放忧松了一口气,以为她终于成功喝阻了他。
只可惜,丁驯安静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又接着开口,而且还是惊天动地的一句话——“今晚,你得跟我同床共眠。”
此话一出,任放忧的手晃了一下,差点儿没将汤给洒出来。
这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净挑她不想回应的话。
“信不信我毒哑你?”她撂下狠话,眼神狠绝。
丁驯哈哈大笑,决定暂且饶自己一命,看着她又羞又恼的表情,难保她不会一把刀捅来,结束他的生命,也结束她的困扰。
只是,他的笑声依旧停不下来,只见眼前黑影一闪,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点了哑穴。
丁驯一双眼瞠的很大。这、这丫头……竟然点了他的哑穴?
太、太、太果决了,他真是欣赏。
任放忧真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做了……她点了他的哑穴,但是却制不住他火一般的注视。
“你嫌命太长是不是?”难不成真要一刀了断他,才能制止他对她的干扰。
丁驯这次不再开玩笑,认分的摇头,自己伸手一口把药汤给饮了,然后乖乖转过身,露出背后的伤。
任放忧一瞧见那伤,顿时心软了不少,走到桌边,将木碗放下,拿起药膏,再回到他的身后。
她抹起一坨药膏,温柔的替他上药。
丁驯闭上眼,舒服的享受她温柔的抚触,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
房里,很安静,没有任何声响,只有两人平顺的呼吸,却多了几分说不出的亲昵。
上好药之后,任放忧解开他的哑穴。
“别在说些我不爱听的话,要不然我真的走了。”任放忧在他的面前插腰说道,话说得很硬,但她的脸上、语气上,却多了一丝无奈,添了一分娇媚。
“好,今天不说了。”丁驯浅浅的勾起笑容,慷慨的点头。
他要“蚕食鲸吞”她的意志,他不会一下子将她逼到底。
听到他的允诺,任放忧总算放心了。
“大夫说,今晚我的状况不会太好,你真的不陪我?”丁驯把问题丢给她,让她自己决定。
“我会再看看情况,你先休息吧。”她睨着他,柳眉一挑。“少打鬼主意。”
“打个商量吧。”丁驯缓声开口。“我绝对不打鬼主意,但是,你就留在身边照顾我吧?”
任放忧的答案很简单——“砰”地一声,房门当着他的面,直接关上。
原以为大夫的提醒只是预防万一,没想到,一到半夜,他真的抱着脸盘狂吐,身体一下子热得像火,一会儿又冷得像冰。
任放忧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又是加热水,又是敷冷巾,没多久又换去他一身吐得脏污的上衣。
此时的她再也顾不上羞赧,只想着别让他着凉。他发汗时,拭去他满头满发的汗,全身冰冷时,又急着帮他添衣。最后,见他仍止不住的全身发抖时,她舍下最后一丝矜持,再一次窝进他的怀里,紧紧的抱住了他,想要止住他的寒颤。
横竖是一回生、二回熟,她不再又慌又乱。
她知道那不是他体弱,而是毒发所引起,于是她的小手抵住他的胸腹,不停运气入他的身,助他抵御体内严寒的毒血奔流。
“你别忙了,瞧你弄得一身脏兮兮的。”丁驯看着她不停地帮他输入真气,小脸泛白,让原本希望她留在身边照顾的他,改变了主意,不希望她过于劳累。
“我都不嫌你脏,你还嫌我?”任放忧愣了一下,斥他一句。
丁驯青白的脸微微一笑。
“是啊,就是因为你不嫌,我才不想留你。”他的眸深邃的看着她。“我不知道你肯这么做……”
虽然知道她隐约对自己有意,却不知为何总是将他推拒之外。但眼下,他又湿又冷,浑身像在泥水里泡过,她却毫不在意,只想替自己疗伤止痛……
“我说过,那是我该做的,是我欠你的,理当该还。”任放忧敛下眸,把担忧的情绪遮掩在冷漠的言辞之下。
“你没欠我那么多。”丁驯的视线落在她脸上,眸光转为深浓。
他的话、他的眼神,在在她无法招架,她只能顾左右而言他。
“别说那么多废话,如果还有体力,就拿来对付体内的毒。”任放忧闭上眼,试图不去看他的眸,不去理会他的话,不去质问自己,为什么这么担忧……
“你在担心我吗?”丁驯眸光复杂,似是正极力隐藏着情绪。
“我没有。”任放忧直觉的否定。
看着她的表情,丁驯眯起眼,似是想将她看得更清。
“你离开吧,我可以自己运功疗毒。”他不希望见到她疲累的模样。
“我不会走。”任放忧想也不想的回答。
“所以,你的确在乎我。”丁驯柔声说道,惨白的脸有着满足的笑。
“你闭嘴!”任放忧气极了。“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你别那么多废话!”
出人意料的,丁驯这次乖了。
“好,我不多说废话。”他闭上嘴,露出会意的笑容。
纵使如此,他的笑容还是让她颇不是滋味,要不是看他因毒血窜流而痛苦着,她真该送上一掌,让他吐血身亡算了,看他还能不能笑得这么嚣张。
她索性不理会他,调匀气息,再度为他运功驱毒。
动作间,丁驯不再多说话,只是直直的望着她为他所做的一切。
天涯海角,漂泊这么多个年头,第一次,他有了甘愿停泊的想法——因为她。
“我再提醒你一回,你最好马上离开,要不然……”丁驯淡淡的叹了一口气。
“怎么?现在的呢,难不成还想一脚把我踢开吗?”任放忧不知道这男人哪来那么多话。
“我不会把你踢开,相反的……”丁驯身上的寒意渐去,终于有力气扬手,抚上他白皙的颊。“你现在不走,就再也走不了了。”这句话,不是警告、不是威胁,而是宣示。
他丁驯,这辈子不会放开她的手。
任放忧完全无法动弹,一双眸迎视着他,一句话也也说不出。
像是担心她的耳朵有问题似的,他不厌其烦的又重申了一次。
“我丁驯,这辈子绝不负你。”
身中寒毒的人是他,但是任放忧全全身打了个冷颤。
他不负她?
他要……怎么不负她?
如果他知晓她的身份,他又会怎么做?在皇上的面前,他要怎么交差?会不会因此而遭受皇帝的处罚?
任放忧猛地又是一颤。
想到自己竟反倒担忧起他的处境时,任放忧的心更慌了。
“你不负我,也得看我愿不愿意。”纵使心里有些动摇,她的嘴上却仍强硬,但替他运功的内力却不曾减缓。
丁驯的笑容更深了。
“你能做出决定,我也能做出我的决定。”他的声音虽然虚弱,但语气中的坚决不容小觑。
迎视着他势在必得的一双眼,任放忧开始后悔了。
她心里知道,不能继续留下来。
她得离开,马上。
  第7章(1)
任放忧的“马上离开”,一拖就是一夜,为的当然是他的伤口,绝不是她有任何私心想留下。
只是,他虽然是病患,但对她的态度,却仿佛她才是需要照顾的人。
“你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昨夜没睡好?”丁驯的毒伤已有明显改善,夜里不再狂呕,也不再高烧不退,一夜好眠。
倒是她,像是还担心着自己,偶尔他半夜醒来,还能看见她瞠着双眼,坐在椅子上看顾着他,教他过意不去。
“我睡得好极了。”任放忧直觉否认,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确为他担忧,只是她双眼下的凹陷,让她的谎言露了馅。
丁驯知道她逞强,也不戳破她的谎言,才要起身,任放忧却递给他一封信。
“杭州知府快马送来的……”任放忧递到他的手里,压抑着眸中的情绪。
他们一路往北,里黑寨只剩一天的路程,她的神经愈绷愈紧。
丁驯接过,不避嫌的在她的面前拆信,一边说道:“应该是要通知我,赵二虎已经转送到凤鸣城了。”
凤鸣城就在二十里外,是他故意引蛇出洞的暗桩之一,料想黑寨不会就这样让赵二虎长久关在牢中,必会前来营救。
“凤鸣城?赵二虎不是押往杭州了吗?”任放忧一惊,眸中闪烁激烈情绪,她刻意压低声音,不让他察觉,也趁机打探他接下来的计划。“你都病了那么久,黑寨的事有什么着落吗?”
丁驯闻言,扬眸看她一眼。
“你真是看扁我了,在我生病的期间,我可没有延宕公事,我让人把赵二虎转送到凤鸣城,届时黑寨救不到人,正在闹夺权风波的黑寨一定会更加混乱,十分有利于我出兵收拾他们。”丁驯把信收起,等看着她脸上赞叹的神情。
只是,他没等到那样的表情,倒是看到她大惊失色,像是受了严重惊吓。
“你……你已经做好部署?”任放忧的心倏地停了。“什么时候?”她根本没看见他与外面有任何联系。
“我每天都在处理。”丁驯不解她为何一副吃惊的模样。“你怎么了?”
“你每天都在处理?”任放忧的声音扬得更高。“为何我都没见过?难不成你在防着我?不相信我?”
她以为潜伏在他身边,就能知道他的所有决策,没想到她竟被蒙在鼓里。
“当然不是!”丁驯浓眉微蹙。“我只是趁着你煎药,或是请大夫时……”
“你这样就是防我!”任放忧不等他说完,直接打断他的话。“你不想让我知道,所以总是趁我不在的时候……”
“等等……”丁驯来到她的身边,伸出手握住她的双肩,不明白她的失控。“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
“要不然还能怎样?”任放忧心惊起来,没想到她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原以为胜券在握,事实却不然。想到因为她的失误,可能造成寨内弟兄的死伤,她又气又怒。
“我会这么做,不是因为不相信你,而是因为……你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想的全不是正事,我想的全是要怎么让你点头,留在我的身边。”丁驯的语调温柔,但态度坚决,试图要安抚情绪激动的她。
任放忧一怔,因为他的话而全身紧绷,甚至不知所措的退了一步。
她能感觉得出他话里的真诚,而这样的他,更让她害怕与惶恐。
这些日子以来,他对她很好,对她嘘寒问暖,关怀备至,体贴入微,疼她、宠她,不管她的脸色多差,不管她的态度多坏,他始终没有改变。
她的心在动摇,她的抵御变得软弱,在没人知道的时刻里,她的眸总是盯着他看,一颗心开始为他牵挂。
但,怎么可以?
她知道那是不应该的,于是,她痛下决心,这一次,真的要走了。
“你的伤快痊愈了。”任放忧推开他,往后退一步。
丁驯的眉徽蹙,明显感觉她的推拒,胸口一闷,心猛地一沉。
她要走了。
虽然这感觉很突兀,很不可思议,但是他就是能感觉,她决定要离开了。
“那又怎么样?”丁驯追问,看着她转过身走开,靠着窗棂,迎着风,让徽风拂起她的发。
她的黑发乱了,他的心,也乱了。
“我在你这里耽误太多时间了,我还有事要处理……”任放忧冷声开口。
自己是怎么了?
早知道两人不会有结果,为何在说出分开的这一刻,心里竟纠结着说不出的酸楚。
“我吓坏你了吗?”丁驯着距离,看着她冷漠的背影,不解且心痛。
是因为他逼得太紧,才让她急于想逃吗?
“别开玩笑了,我只是有事得办。”任放忧用力否认,心口顿时感到剧烈的疼痛。
“什么事这么急?”丁驯不信,觉得她的话只是借口。
“不关你的事。”任放忧的语谓更冷。“该还你的恩情还完,我也该走了。”
她不愿再跟他有牵,否则……教她要怎么去面对,之后他们将提刀相见的时刻。
丁驯看着她的背影,首次感到无力。
他想要她留下,但是他知道她不会肯,至于不肯的理由……他却不明白。
“你不是想在江湖上闯闯,想跟着我剿了黑寨吗?怎么会……”他想查探出原因,不想让她不明不白地从他身边消失。
“我烦了,累了,也腻了。”任放忧终于收拾好心情,转过身来就是一张冷漠的脸。“我不爱着女装,也没兴趣跟你长相厮守,我想一个人自由。”
这几句话,很伤人,是“长相厮守”那一句,丁驯觉得胸口被打了一拳。
只是,她像是还伤他不够,竟然迈步就要离去。
“我走了。”看着他受伤的眼,任放忧心一紧,无法继续待下去。
天不怕地不怕的她,首次尝到惊慌的滋味,她好怕自己的心会软,好怕,真的好怕。
听到她要离开,看着她迈步,丁驯忽地向前,握住她的手,猛地一揪,将她整个人扯了回来,撞进他的胸口,她扬头迎上她的眸。
“你……”任放忧才要武器质问他,没想到,眼前突地一暗,猛地惊住。
他——吻她?
她一惊,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往后跌去。
当下,她以为她会跌落在地,但腰间突地一紧,她被抱回他温暖的怀中,她的手抵住她的胸口,深怕他又吻上她。
但他没动,只是用一双深邃到让人几乎要跌进其中的黑眸盯着她,他的气息紊乱,扰得她的呼吸也失序。
“我不想让你走。“丁驯沉声说道,语音有些压抑的低哑。他心烦意乱,想到她要走,他就又气又恼,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一定得走。“迎着他的炽眸,任放忧的脑袋好昏,心也好乱,再也硬不下口气,声音无意间转柔。
“为什么?我对你不好吗?“丁驯不明白她有什么非走不可的理由。
他不爱纠缠,但是,他对她放不下手。如果她真的厌恶他,那他不会勉强,可是他明明能感觉,她对自己并不是没有情意。
任放忧哑口。
她能说,就是因为他对她太好了吗?
她能说,她不知道他对她的好,能持续到什么时候?
她能说,他对她的好,有可能害他被砍头吗?
答案是肯定的,她不能说。于是,她只是沉默,半晌之后,才挤出话来。
“你是个好人,你不会勉强一个姑娘的,不是吗?”这个时候,任放忧承认她是个姑娘,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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