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郁金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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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爱郁金香-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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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我和阮云京在一起以来,并没有去看过电影。一方面是我当时的身份所限,另一方面是阮云京工作太忙,我们竟不约而同地忽略了这个恋爱中最最寻常的约会项目。

上午场的电影院人不多,我们检了票入场,找到座位并排坐下。

漆黑的电影院就像是漂浮在大海上,有一种空旷无依的错觉。前方巨大的屏幕光影变幻,忽明忽暗地映到我们的脸上,讲述着他人起起伏伏的爱情故事。

如果时间就在这刻静止,该多好。

没有血缘关系、没有香港的勾心斗角、没有一诞生便注定的分离。

只有我和他,谈着恋爱,看着电影,就像其他恋爱中的男男女女一样。

我抽泣了一下,阮云京敏感地注意到,朝我转过脸来,我一咬牙,顺势扶住了他的脸,身子一偏,主动寻上了他的唇。

我一边吻他,一边抚摸着他的脸,我的眼泪将我和他的脸都沾得湿漉漉的,但我们俩浑作不觉。我毫不犹豫地将舌头*,火热地吮/吸,我的心里像有一个声音在呐喊:“云京!云京!”

阮云京今天却像是很克制,只是环抱着我,对我温柔回应。

从刚才开始,我就感觉到阮云京放在胸前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在振动,他没有理会,但振动始终没停,我忍不住道:“你接下电话吧?是不是急事。”

我跟在阮云京的身后,猫着腰走出放映厅,走廊里铺了红蓝相间的地毯,很安静。

阮云京接起电话:“星彩,怎么?”

我隐约听到阮星彩的声音:“你们现在在哪里?”

“在看电影。”

那边阮星彩好一阵子没说话,半晌才拖长了声音:“天——这个时候你们有心情跑去看电影?”阮星彩的语调转为不容置疑的严厉,“你和禾嘉,现在给我到李医生那边去!我都不知道你们之前在拖什么,兄妹什么的,验个DNA不就解决了?”

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法。

也是我和阮云京潜意识里一直选择性忽略的方法。

因为白纸黑字,一旦宣告“吻合”,就再没有转圜余地。

可是如今,我的意外怀孕让我们不得不直面“兄妹血缘”这个问题,再也没法自欺欺人当鸵鸟了。

我看到阮云京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是一种彻悟般的清澈深邃:“好。我们现在过来。”

李医生是阮家的私人医生,已经为阮家服务多年,连带郁金香的一些高管,有时候也是直接找的他。

我们到李医生那里的时候,阮星彩已经到了,看见我们,她无奈地摇摇头。

因为李医生那里只是个私人诊所,没有查验DNA的相关设备,所以我们留下了血样,约好两天后由李医生通知我们结果。

因为阮云京与香港一位董事的约会没法改期,所以两天后的上午阮云京只能如期飞去了香港。

阮星彩把我接到了她那里,上下两层的小别墅,黑灰白三色经典设计,阮星彩让我住在楼下。

“怀孕了住楼下,不然上下楼梯万一出点意外,云京该和我没完了。”阮星彩道。

怀孕了住楼下??听起来,好像我只是个寻常孕妇,正在安心休养,等待宝宝的出生似的。

李医生那边的传真过来的时候,阮星彩正在客厅里看电视,新闻里播着非洲某国的战况,轰隆轰隆的,仿佛隔岸观火。我在厨房泡茶,传真机响,我离得近,便捧着茶杯走出去看。

按照上次的约定,李医生是今天通知我们鉴定结果吧。

我拿起纸——

雪白的墙,浅米色的地板,干净得一尘不染。

“有传真?”客厅那边阮星彩的声音懒洋洋传来。

料峭春寒,我忽然感觉道一阵凉意。

“啪——”茶杯从我的手中滑落,茶水飞溅。

阮星彩听见声音匆匆赶来,第一眼便看到了我哀恸无助的眼:“星彩??”我站立不住,阮星彩赶忙把我托住。

“星彩??”我呜咽,“星彩??”

阮星彩抱着我,像哄小孩一般轻拍我的背:“别怕!别怕!”她扭头去看地上的传真。

跌落一旁的鉴定报告被茶水沾湿了一片,上面“48。6%吻合”几个字,触目惊心——

作者有话说:

大家要坚信我是亲妈!


'20120519 52'

时间过去了一个小时,于我却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我呆坐在沙发上,讲不出话来。

阮星彩替我倒来一杯水,柔声问我:“我替你安排手术?总是尽早的好。”

我明知我唯一的选择只有一个“好”,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来。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一旁茶几上的座机响。

阮星彩拍了拍我的肩膀,起身去接电话,“喂”了一声之后转向我:“禾嘉,找你……是云京。”

电话里阮云京声音很压抑:“禾嘉,没事的??大不了我们以后不要孩子。”

……他没有放弃我。

即使已经确认了血缘,即使不得不打掉我们的孩子,即使我们将面对无数世人的谴责和鄙夷。

他依旧没有放弃我。

以后??我们仍然会有以后。

我原先一颗死了般的心像是照到了一线光,温暖和希望渐渐地升起。

你拥有我,我拥有你,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血缘和孩子对我们很打击,但这并不意味着感情的终结,不是吗?

只要他不放弃我,我也会牢牢抓住他的手,永远不开。

云京见我不说话,有些担心,又叫了一声:“禾嘉?”

我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地,反过来安慰他:“我没事,云京,你放心。忙好你那头的事要紧。”

话说到这里,阮云京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是星彩将我酒店的传真号码给李医生的?”

我环顾了下四周,星彩大约是想让我们说些体己话,因此体贴地避开了,并不在客厅里。我道:“我不知道。怎么了?”

“留在李医生那里的,是酒店会议中心的传真号码。虽然会议室这阵子郁金香包下了,但毕竟是公共场所,传那样的东西并不妥当——不像星彩的作风。”

“我不知道??我待会儿问问星彩?”我口气有些迟疑。

那边阮云京沉默了好一会儿,像是在想什么事情似的,半晌道:“禾嘉,你来香港。”

“可是再过两三天不就是股东大会了吗?”

“你过来。”

“……好。”

私心里我自然是盼望能和阮云京在一起,我只是担心我过去会影响他工作。

果然,阮星彩一听到我们的决定就叫起来:“你们俩是怎么回事?云京这当口把你接过去,不是惹人话柄吗?”

话虽是这么说,她还是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动作迅速地替我安排机票和通行证事宜。

香港比上海暖和许多,上海还春寒料峭的日子里,香港已经春意盎然。

仿佛是刚下过雨,空气里有潮湿的泥土气息,机场上方碧空如洗,万里无云。

下飞机的时候,我忽然意识,何雪也在香港。

不知道她在做些什么?

股东大会在即,阮云京日程安排很紧,并没有亲自来接我,过来的司机对我很客气,老远就鞠了躬叫我:“阮小姐。”我第一反应是他把我当成了阮星彩,再一想,人家未必就叫错了。

我心中苦涩,但仍旧强打精神,朝对方微笑。

出乎我意料的是,到了酒店打开/房门,阮云京竟然在房间里。他一身深灰色的西服,蓝色暗条纹的领带打得笔挺,也不知是刚回来,还是正要出去。

他扭头看到我,赶紧走过来拖过我的箱子,一手揽着我的腰把我带进房间。

“我的约会临时被放了鸽子。”阮云京简短地解释。

“不要紧吗?”我关切地看着他。

他的脸上露出一抹令我捉摸不透的浅笑:“没事。”他让我坐在床沿上,自己蹲下了身子平视我,“累不累?休息一个小时,带你去一个地方,行不行?”

我微微前倾,在阮云京的脸颊上落下一吻:“当然行。”

我原以为他是要带我去香港的哪处景点,又或许是出海,还是吃饭?看电影?

当车子最后在一家诊所楼前停下时,我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云京你何必……这么迫不及待?

看样子是早已安排妥了。让我来香港,难道就是为了不惹人注目地“处理”掉我腹中的孩子?

明知这个结局无可避免,但内心里,最是期望这分离的一刻来得越晚越好。

我咬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落下来。

我垂着头,挽着阮云京的手臂,跟随他走进去。

阮云京眉眼英俊,一身定制西服更是衬得他气质非凡,接待处的小护士一见他,脸都发了红。

“我想和我太太做一个DNA鉴定。有预约过。”阮云京淡淡道来。

我猛地抬起头来,极度意外。

而那句“我的太太”让我的心扑通扑通直跳。

几个字被他这么不经意地说出来,里面包含了多少关于未来的承诺?

如果这个称呼是酒,那便让我醉一醉吧。

此刻我的脸,或许红得比眼前的小护士更厉害。

阮云京带着我往电梯走去的时候,我才回过神来:“DNA鉴定?不是刚鉴定完?”想到那份48。6%有血缘关系的鉴定报告,我心中一痛。

阮云京目视前方,语气沉稳:“当天就能出结果的化验,借口没有设备,让我们多等了两天,未免多此一举。”

“嗯?”我蹙了眉。

“我如果一定要求李医生当天出结果,他来回跑几次,并不困难。”阮云京摇了摇头,“但是我不急,给他两天时间,这个血缘关系,我也早就想知道了。”

我心中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不由自主小心问道:“哪个血缘关系……”

阮云京侧过头看着我,几个字从他的唇间清晰地吐出:“我和路清。”


'20120521 53'

车子停在了半山腰,由于我们是从一条不对游客开放的小路上去的,周围寂静无人。

阮云京站在我前面两三步的地方,手肘架在栏杆上,晚风把他的额发吹得往后飘拂。天边的霞云红彤彤地,映照得维多利亚湾别样秀丽。

一阵风吹来,我头顶的树枝发出“沙沙”响声,茂盛葱翠的叶子轻轻摇曳。我上前几步,在阮云京的并肩处停下,双手在嘴边作喇叭状,深吸一口气,“啊——”地朝着山下高喊。

阮云京一挑眉:“都要做妈妈的人了。”

我转身环住阮云京的腰,将脸贴上他的胸膛,梦呓般道:“云京,我心里高兴。”

香港的鉴定报告就在几米开外的车里,“0。03%”的结果明明白白地告诉我们并无血缘关系。

“我早说了。”拿到鉴定报告时,阮云京说得云淡风轻,仿佛一切不过是意料中事,可他眼底分明流露的狂喜早将他出卖。

我如释重负到几乎虚脱,这样的消息,好得不像是真的,喜悦一点一点地浮上来,最后像是一下子回过神来,忽然汹涌而至将我淹没。

事到如今,我早已不在意我为何会弄错,而我的生父究竟是谁。

来的路上阮云京提示我:“路清最开始为什么要帮你,如今又为什么推波助澜地强调兄妹关系?”

我隐约会过意来:“他的身世??”

路清曾经说过,他也是单亲家庭长大,母亲早逝。

与我,同病相怜。

阮云京点头:“他知道我和你在一起,不管拖多久,最后DNA鉴定都是绕不过去的一关,所以早早地打点好了李医生。”

“可是万一我们没找李医生呢?”

阮云京沉吟了片刻:“他是在赌吧。万一我们没有找李医生,他赌我们真是兄妹。”

“兄妹关系”在路清的筹谋中,只是火上浇油的道具,即便赌输了,他照样可以继续其他的安排。

就像,阮云京今天忽然被放了鸽子的约会——

关于这个约会,阮云京点到即止,并没有对我说下去,或许是不想让我无谓烦恼。

“这么出神,在想什么?”

我一怔之下,才发现阮云京不知什么时候将脸凑到了我的面前,俊逸的五官离我不过十来公分,夕阳的余晖照在他的脸上,生动得好像染上了一层绯红。

“我在想——”我笑眯眯地转过身背靠栏杆,“你是更喜欢女儿还是儿子?”

阮云京偏过头看着我:“最好是女儿,和你一样美丽、善良、温柔、坚强??”

我又羞又甜,举起拳头轻捶阮云京的胸口。

股东大会设在中环的一栋高级写字楼里,大会之前,先有一个主要董事的通气会,阮云京坚持要我一同出席。

毛呢面料的黑色及膝连衣裙,配了垂至胸前的银色吊坠,端庄温婉中透了几分时髦。我挽着阮云京的手走进会议室,一眼便看到了坐在圆桌对面的路清。

他看见了我,似笑非笑,没有说话。倒是他旁边一位半秃了顶的中年人嘀咕了一句:“呵,带了怀孕的妹妹来啦。”

说是嘀咕,音量却不小,像是故意要让其他人都听见一样。

在座的董事大多只知道阮云京和自己的亲妹妹在谈恋爱,一听说我竟然还怀孕了,不由得都多看了我几眼。

阮云京宛若不闻,自顾自体贴地拖开椅子,让我坐下。

路清靠上了椅背,冲着阮云京闲闲一笑:“云京,今天可不是阮家的私人会议,你带着妹妹来分家产么?不合适吧。”

阮云京冷冷地看了路清一眼:“这阵子有人说郁金香高层混乱,我带当事人来澄清一下。”

路清挑挑眉,脸上的表情闪烁不定。

这话引起了众人兴趣,十来双眼睛在我和阮云京之间来回打量。

阮云京不急不徐地从面前的文件夹里抽出一叠纸,看都不看地递给身旁的一位董事:“传一下。”

是我和阮云京的DNA鉴定报告。

“这么私人的报告,按理没必要摆到台面上。不过清者自清,我也不想藏着掖着。”阮云京说到这里看了一眼路清,“谁有疑问,我和李小姐不介意重新再鉴定一次。”

都是郁金香的高层,就算是造假,也犯不着拿到台面上来招摇过市这么低级,更何况阮云京最后那句话说得底气十足。

众人低头研究那份报告,这么八卦的资料,看起来总是更有兴趣几分。

而路清浅笑着把玩那页纸,也不去看它。

过了两三分钟,阮云京估摸众人都看得差不多了,忽然开口道:“休会半小时。我把李小姐送出去,然后继续。”

他也不等众人有反应,已经自顾自起身,揽了我的肩膀往门外走去。

那些董事们愣了一两秒钟,见阮云京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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