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爱生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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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爱生非-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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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很讽刺?”

苏苡用手掩住唇,把到了嘴边的惊呼压下去。

“他从我出生日起就知道我的存在,从没想过把我接回身边照顾,尽一个作父亲的责任。要不是当年段致远和段长瑄相继出事,他压根不会想起我来。”

段轻鸿烦闷地掏出烟来想点,可是看到身边的苏苡,又把这点欲念都揉碎丢到一边。

“他请私家侦探调查我和陈家,那时我一点都不知我生父姓段,他的财势与我无关。他料定我不会那么容易接受他,也不一定肯听他的话回段家效力,所以放那把火烧掉我跟陈家的联系,让我没有退路。”

他的悲怆感染了苏苡,她眼圈泛红,“怎么会……这太残忍了!”

段轻鸿笑笑,带一丝自嘲,“段家人做事就是这么简单粗暴,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事实证明也真的有效,我竟然就相信了他,乖乖认祖归宗回归段氏,拿他的钱读大学,一毕业就学他那一套管理隆廷。”

“他明知道你把这件事算在你二哥头上,也不声不响?”

“仇恨也是成功的催化剂。你不知道怨恨段长瑄、势要将他踩进十八层地狱的念头让我有多卖命工作!十年里我牺牲享乐、自由和感情,就为击败对手,为我爸妈报仇,可是到头来,原来最大的对手却是我的亲生父亲!”

段峰没有承受过他的恨,顶多是有一点怨怼而已,甚至还有虽然淡薄却真实存在过的孺慕之思。

挥斥方遒,寿终正寝,基业得以保全和发扬光大,最重要的是段轻鸿也再不可能找他报仇,即使再有怨恨也只能困住自己,段峰才是这场棋局背后执棋的赢家。

只是他从没想过段轻鸿有朝一日得知真相之后的感受。

没人真正关心这个年轻孤独的灵魂,生母生之弃之的软弱像藤,生父不择手段的强势像箭,若不是他自身足够强大,其中任意之一或许都可以将他绞杀。

唯一真心疼惜他关爱他的养父母,丧命的丧命,残废的残废,都不过是因他这场了不得的身世,并没有做错任何事。

段轻鸿也没做错。

苏苡让他枕在她腿上,手指轻轻拨拉他柔软又不羁的发丝。她和他都不再说话,有时最好的安慰就是陪伴,如果他要哭也没关系,她不会笑话他,也不会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当看不见,谁让他是她的男人。

曾经爱他的人离开了,不要紧,现在还有她,有肚子里的宝宝,他不会再孤单一个人。

真相到这里为止就好,不用再多问什么。段峰辞世的时刻他们不在身边,加上与梁美兰这层关系,段长瑄要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不是不可能。熊定坤也了解,但他与段轻鸿至少有份惺惺相惜,不忍用这真相给他迎头痛击。

苏苡抱紧他,其实这世上关爱他的人是会越来越多的。

“小苡。”他埋首在她肩窝,她的温柔馨香笼罩住他,千言万语也只得这一刻说一句,“我很累。”

他始知当初决定回国夺回隆廷的时候她为什么生气。身外物,争得凶,斗得狠,最后却极有可能是面目全非的样子呈现在面前,那时说不定已经众叛亲离,有什么值得?

世间哪会人人像段峰这般好运?

以前他不懂什么叫平常心,即使站在烧鸭排档后面看着苏苡在昏黄灯光下的笑容,他也没意识到原来这种市井温暖才是他真正想要的生活。

缺什么就想要什么,他人生前二十年太缺爱,注定遇到她要轰轰烈烈爱一场的。

唯一不后悔的事就是遇见苏苡。

“累了就休息,给自己放假,反正我快要生产,你的男士产假可以提前。”她亲吻他脸颊和发丝,心里高兴又酸楚。这样的大彻大悟,十倍心痛换来的,真不知这回该感激还是怨恨段长瑄。

“不如我们去度假?你还有八周才生产。”他在她肩头闷闷地建议,唇往她颈窝一寸寸挪过去,已经开始幻想大溪地和夏威夷的美景。

“怀孕七月以上不宜做长途飞行,你就别想了,我可不想生在飞机上。”

“那有什么不好?一出生就是澳洲或美利坚公民,省去以后移民的种种麻烦。”

苏苡打住他,“你已经是完全西化的,我可不想让孩子再变成香蕉人,中文都说不利索!”

“你说谁不利索?我那是为了泡你,其实我中文不知多溜!”

他恢复了精神,扑过来呵她痒,两人在铺了长毛地毯的地板上滚作一团。

 第72章 我爱你此生不渝

段峰的阴谋毕竟是过去式;对段轻鸿虽然是个不小的打击;但终究只能算是一个插曲。

因为这迟来的真相,他愿意放下更多争强好胜的决心,不与熊定坤争夺隆廷的绝对控制权;对苏苡和婉若来说都不失为一件好事。

苏苡即将临盆;散步都变得很吃力。她食欲大增,一天要吃五顿,吃完精神很好,不愿直接入睡;就做做孕妇瑜伽;据说对到时自然分娩有益处。

仿佛一切都为分娩储备能量;身体自动做好万全准备。

婉若来探望她;手里提冰糖熬煮的燕窝,怕她嫌甜腻不肯喝,又另外备有燕窝和糯米做成的糕团,米香盖过燕窝的腥气,用料却比外面卖的实在不知多少倍。

“肚子好大啊,会不会是双胞胎?”婉若有一段时间没有好好与她坐下聊天,上次在法庭旁听席也只是匆匆一面,这大肚皮真真神奇,才过这么几天就又胀大一圈,而且摸上去硬邦邦像个石球,过去她一直以为是软软的像塞满海绵。

“我倒希望是双胞胎,哪有那么好福气?现在产检仪器太先进,是单胎还是双胎,是男是女,早早就看出来了。”

“那是男还是女?”

苏苡笑笑,“不知道呢,我没让医生告诉我,想到时候来个惊喜。”

“男孩女孩都没关系的,三哥一定都当作无价之宝。”婉若欣羡之余有淡淡落寞,“作妈妈的感觉是不是很神奇?”

苏苡拍拍她手背,“迟早有一天你也会有体会。”

期待小生命江临的日子里,喜悦的心情不该受到任何消极影响,婉若不愿自己的不如意感染苏苡和段轻鸿,一切都只点到为止,剩下时间都扶她出门遛弯儿或享用下午茶。

男人有男人的使命,加上苏氏夫妇心头还有些疙疙瘩瘩,段轻鸿并不是每天都以进出苏家大门,有婉若不时来陪苏苡,他也放心许多,不用担心孕妇孤单寂寞之余胡思乱想。

苏苡嘴馋,这天下午挽着婉若出门买零食,回来的时候感觉到腹部有些酸酸的坠痛。她是医生,当然明白这种痛感可能是快要生产的预兆,但眼下距离她的预产期还有将近两周,所以她没往那上头想,以为只是累了。

留了婉若吃晚饭,苏齐业回北京处理公务,家中只有黄思敏在,她对段轻鸿的态度比丈夫要松动许多,于是苏苡也“开恩”地叫上了段轻鸿。

厨房有一锅熬了大半天的靓汤,是婉若教苏苡熬的,为她为宝宝,当然也是为了段轻鸿。

两个姑娘凑在一块儿用勺舀汤尝味,苏苡忽然定住,婉若开玩笑道,“怎么了,不是被好味道震撼成这样吧?”

苏苡愣愣的,表情像要笑,又像要哭,“……婉若,我想我们等不到你三哥过来了。”

“嗯?”

“我大概要生了。”

苏苡羊水先破,浸湿了宽松的丝绵长裤,只有三个女人的家里顿时乱作一团。黄思敏到底是当过母亲的人了,紧张归紧张,还是很快镇定下来,拿起早就准备好的分娩住院时的母婴用品对苏苡和婉若道:“别怕,阵痛还没开始,没那么快生的。我来开车,咱们先到医院去。小妹你先扶小苡上车再打电话给你哥,让他不用过来了,直接去医院。”

婉若被她习惯性地称作段家小妹,很有几分亲切感,倒比她亲生母亲更有妈妈的感觉。这里没人当她是病号,给她充分尊重和信任,所以越是在意越是紧张,她拿手机拨号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三哥。”她瞥一眼汽车座位上咬着唇调整呼吸的苏苡,“你不用过来吃晚饭了,直接去医院吧,小苡她……她快生了!”

段轻鸿赶到医院的时候,苏苡已经进了产房,他刚要闯进去,就被黄思敏和婉若拦下来,“哎,你还不能进去。吃饭了没有?没吃饭先去吃饭,然后换上衣服再进去!”

他哪有心情吃饭啊,刚刚这一路他都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脚不沾地,整个人像飘在半空中一样,头一回感觉这么不踏实。

“你不吃饭哪有力气陪小苡,她也要吃饭的,这可不是一时片刻就能生得出来的!”

这种事还是做过母亲的人有经验,段轻鸿听黄思敏这么一说,更加心焦气躁,“会生很久?要多久,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这说不准的,有的人两小时就生完,有的疼一天一夜的,你赶紧吃点东西再进去陪她。”

他们早就预订好医院最好的生产套餐,家属可以全程陪产,但实际上即使是最亲密的丈夫也未必有强大的承受力去感受生命降生的震撼。

段轻鸿胡乱嚼了几口面包和矿泉水,隐隐听到产房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喊叫声,食物一下子就像砂石似的堵在了喉咙里。

听闻人类疼痛分为十个层级,分娩即是最高,听这凄厉的叫声……竟然可能要忍耐一天一夜?

受刑也不过如此了,柔弱的女人们,他捧在手里都怕融化的小苡,要怎么撑过这样煎熬的过程?

有些事来到眼前,根本容不得多想。段轻鸿穿上罩衣和鞋套进入产房的时候,苏苡刚挺过一波阵痛,手指紧紧揪住身下床单,看到他进来,不由自主松手伸向他,眼角竟有微微湿润,“你来了?”

段轻鸿快步走过去握住她的手,在她床畔半蹲下来,吻她汗湿的发际,“很疼?”

“还好,比想象的好一点。”她的阵痛才五分钟一次,确实还可以忍受。

她不敢告诉他,间隔时间很快会缩短为三分,一分,半分,然后持续宫缩直到胎儿从产道完全滑出。

“你别走。”她到这一刻才发觉对他的依赖已经超乎想象。

“我不走,我哪也不去,就在这里陪你。”他搬过椅子在她身旁坐下,的确是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产室一间间单独隔出来,白色和蓝色圈围出只有他和她两个人——噢,如今是三个人的小小世界。

他一直握着她的手,阵痛来临的时候她会猛地收紧掌心握住他,并没有凄厉的大喊大叫,只是咬住唇瓣等那折磨人的疼痛过去。她一直都是坚强勇敢的,意志坚定,难以摧毁,可在这种时候只让段轻鸿觉得心疼无比。

他轻拍着她的肩膀安抚她,俯身拥抱她,为她擦去额头上渗出的细细汗珠,可都不足以分担她所耐受痛苦的十分之一。

他的手被她抓握得越来越紧,越来越频繁,痛的时候她弓起身子,像在滚油中打滚的虾子,眼睛湿漉漉地看着他,又并没有掉下眼泪来,只是看着。

他忍无可忍,怒气冲冲地跑到门外把医生叫来,“她痛成这样,为什么还生不出来?”

医生探手为她检查,“宫口才开了三指怎么生,孩子从哪里出来?”

什么宫口,开了几指,他全都不懂,“我不管,出不来你就给我想办法啊!我付钱给你们做什么?是为了让你们在一旁呆看着吗,啊?”

医生对类似的怒火早就见怪不怪了,早说产房是女人的阵地,男人进来都是添乱的。

苏苡拉住段轻鸿,屏着气道,“别为难医生,这是自然过程,急也急不来的。要发火你干脆冲着肚子里这个来,他一点都不配合!”

段轻鸿哪里舍得,虽然是满腔怨怒和焦躁,但眼前产床上一大一小都是宝贝,哪一个都舍不得责怪。

要说罪魁祸首应该是他,早知生孩子是这样受罪的一遭,他就不该让她怀孕。

邻近的其他产房不时传来产妇最后高亢一呼,然后就是新生儿呱呱坠地后的可爱动静,然而苏苡这里始终宫口开不全,甚至宫颈出现水肿,医生又直接在那位置推阿托品。

段轻鸿唇贴在她的手背,别开视线不忍看,眼眶又辣又痛。他怎么都不敢相信生孩子是这么惨烈残酷的事情,简直像与上天竞争,锐利的针芒刺痛他的心脏。

“对不起……”他也已经满头大汗,不知为什么有无数真正的愧疚、心酸和疼惜涌上心头,能想到的只有这简简单单三个字,表达他内心的五味杂陈。

他恨自己,不能代替她承受这疼痛折磨,以前多多少少还因为怀孕的事与她怄气。这么艰难,这么痛苦,要有多爱一个人才愿意为他付出至此,就算想要拒绝也完全是人之常情。

他其实一直在为难她,自以为对她足够了解,有十分把握,连她父母的怒气责怪都不放在眼里。

养儿方知父母恩,历经千辛万苦孕育的孩子,假使将来就被人这样欺负了去,他发誓一定杀了对方。

苏苡已经疼得有些恍惚,抓住他的手都仅靠本能,眼前硬朗俊美的面孔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晰。

“段轻鸿……”她轻轻叫他的名字,像生死誓言,刻在三生石上面。

她疼痛难忍,姿势难堪,再没有什么可遮蔽隐藏的,与他坦诚相见。

她想,她真的是爱这个男人的吧,爱到向他敞开怀抱,敞开心扉,比她以为的更早,比他理解的更深。

终于到了迎接新生命的时机,他就在旁边,为她加油鼓劲,眼开着毛茸茸的发顶一点点出来,然后是脖子、肩膀、小小的手和小小的脚。

喜极而泣,他们都不记得,上次这样开心到流泪是什么时候。

“段先生,段太太,恭喜啊,是个男宝!”

三千二百克的惊喜,上帝完美的杰作,就算有等重的钻石与黄金也不换的无价之宝。

“真好,真好……谢谢你,小苡……”

段轻鸿忘情亲吻自己的爱人,这一生,老天总算待他不薄。

孩子满月的时候,段轻鸿包下隆廷旗下的酒店庄园摆满月酒,中式庭院里满满坐了一桌,只有自家人,包括他亲自从新加坡接来团聚的陈祖辉。

陈氏烧鸭也名不虚传,现烧现斩,飞越重洋,蘸上秘制的酱料上桌,吃得苏齐业停不了口。两位阿叔一见如故,这才真正有了结亲家的喜悦。

段家小宝月余已经出落得粉嫩饱满,在襁褓里睁着水亮大眼吐泡泡,不哭不闹,每个人都忍不住爱他。

就连苏荨也千里迢迢带礼物赶回来,抱起孩子不断教他姨姨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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