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金屋赋天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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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金屋赋天娇- 第1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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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山王目标明显,地位尊荣。不需要招呼,几个为首的军官早就冲过去了,探看的探看,扶助的扶助,安慰的安慰……至于其他的南军军士们则是站在原地不动,静静地等候长官的命令。

此时,城阳王主刘嬿不知从哪边赶过来。
见场面混乱不堪,大部分南军却袖手旁观,刘嬿王主不禁大大地皱眉,手指汉军侍卫大声地命令:“甲士……救人,速速救人!”

见是个贵妇,军士们先以为刘嬿是普通的外命妇,并不予以理睬——驻守皇宫的南军只负责‘守卫’,不负责救人!尤其待救的,还是些卑贱的匠人。
待见内侍们纷纷行礼,并称来人为‘王主’,知晓她是宗室的贵女,南军中才有人应命行动。

刘嬿王主指挥若定,首当其冲是让人去长信宫叫值班太医,同时下令在刘胜四周围做小规模清场,又让侍卫中的武官脱下几身裘皮外袍,两件铺在地上,将中山王移上去后,其余的盖上去。

平度公主守着兄长,只知道哭:“阿兄,阿兄……”
“阿傅,”窦表姐则拽着老师的袖子不放手,纤细的身子不停地颤抖:“阿傅,阿娇,阿娇!救救阿娇……”

“阿……娇?!”城阳王主听到学生的乳名,大吃一惊:‘阿娇不是和梁王在一起吗?!’
“阿傅,呜呜……阿娇……”窦贵女竭力克制心头不断涌起的恐慌,话都说不利索了,磕磕巴巴将刚才的情形描述了一遍。

听完窦绾的介绍,城阳王主饶是阅历丰富,脸色也禁不住变了!
刚才只顾救治中山王了,没人去管木料下的情况。只有几个侥幸没受伤的小工学徒等人,在艰难地搬动木料抬找他们的师傅……

火烧火燎地喊过侍卫和宦官,大致交代一下情况,刘嬿王主催南军赶紧动手找小贵女:“馆陶翁主娇,东宫所爱……”
“哗……”在场的众人,不管原来是何职位归那方统属,知道这消息后都吓坏了——只一个中山王受伤,就已是了不得的大事,必然有处罚;如果再加上皇帝皇太后的掌珠,长公主的心尖子,他们还有背后的家人会沦落到什么下场?

这下,所有汉军都动起来了!

‘既然带走馆陶翁主,为什么不妥善看护?让孩子落了单,遇了险……’即使是对那个从来只给她找麻烦、临了还翻脸无情的前夫,王主刘嬿都不曾这样恼恨过:‘梁王刘武……这可是你亲姐姐的孩子,嫡亲的侄女儿啊!’

宦官们和南军们众志成城,同心协力地搬运木头,只希望能早点找到小翁主——就是受了伤,越早治疗,也越容易痊愈不是?

可,哪那么容易?!
四个棒小伙都抬不动的又长又粗的圆木,数百根四下里散落开,横七竖八地叠在一块儿。几十个人忙作一团,奈何进展缓慢。

看到如此龟速,窦绾‘哇’地一声,痛哭流涕。
平度公主两边看看,哭得更凶了,几乎没厥过去。
城阳王主看上去冷静,人站的笔笔直一动不动;凑近了细看,就会发现刘嬿额角的青筋一直在跳一直在跳。

“咦?胡……亥?”见到熟悉的身影,窦绾又喜又惊。

胖胖兔刚才逃命跑得快,一眨眼就没影儿了。现在不知打哪儿溜达出来,敏捷地穿过汉军和宦官群,连蹦带跳地跃上散乱的木头。

“胡亥……胡亥……”窦表姐招呼宠物兔。

平常一叫就来的胖兔子,今天却是非常非常地不听话。从一根圆木爬上另一根圆木,也不知在找什么。

添什么乱啊?!碍手碍脚的!!
——汉军们是武人,最没耐心的,现在又正是烦躁的时候。有人不耐烦了,要去捉了兔子下来。但还没来得及动手,奇怪的事就发生了……

胖胖兔胡亥突然停在某处,然后,两只前脚爪扒住木头,两条后腿一而再、再而三地向上向后踢,就像马儿闹脾气尥蹶子似的。

可问题是:胡亥不是马,是只兔子!
一只兔子老重复一匹马的动作,太古怪了!

要动手的甲士怔住,其他的南军和宦官也停下手,惊异地观察这个‘异’象。

窦表姐担心宠物,要去接兔子过来,被城阳王主一把拦住。

章武侯家的窦贵女不明所以,侧头问:“阿傅?”

王主刘嬿不回答,只锁了眉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兔子的动作。

片刻之后,城阳王的女儿一咬牙,以不容置疑地口吻向汉军甲士们下令:就从兔子踢腿的地方往下挖,往下找!
 

作者有话要说:预祝

兔年元宵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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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5

225、泉 。。。 
 
 
揉揉眼睛,摸摸头,手伸到身下按一按;
象很多年很多年积累起来的故枝和碎叶,厚厚的软软的,就是气味上着实难闻。

抬抬手动动脚,在确信自己没受伤后,阿娇一个骨碌爬了起来。

很暗,很暗;但前方有亮光!
等适应了黑暗,阿娇眯眼瞅啊瞅,发现那是只火把,一只正在燃烧着的火把——火把柄固定在壁上,有风吹过,火焰飘摇,一会儿明一会儿暗。

凭借昏暗不定的火光细看周围,上头高不见顶,四面都是平整的石壁,远一些的地方都黑洞洞的,像是个石室。
‘这是个什么地方啊?’馆陶翁主左右看看,深感迷惑。

这里不同于任何她之前见过的地方,所有的一切都透着股冷峻和——神秘。

光明,是人类的共同向往。
所以,虽然感觉诡异,馆陶翁主陈娇还是很自然地选择走向火把所在的位置。

近些,更近些……
陈小贵女突然惊喜地发现:火把之后,还有壁画——大幅的红色的壁画。

‘好漂亮的壁画!是朱砂耶……’见到美丽的画作,阿娇立刻兴奋起来,加快步伐要上前观看个究竟。

“汝……谁人?”
突如其来的话音,让娇娇翁主停下了脚步。

问话,来自于火把下的阴影。
努力看,努力看,阿娇才辨认出那是个少年,背靠着石壁抱臂而立。略显紧身的黑色短装束让他和火把的黑色投影融合在一起,极不容易被发现。

在寒冷陌生的环境里遇到一个同类,一个活生生的人,陈娇顿起亲切愉快之感;答案没经过思考,打舌尖自自然然地滚出:“吾乃……阿……娇……”

“阿~~娇~~~~,阿~~娇~~~~,阿~娇~~~娇~~~”
回答在高旷的石室内激起回响,反倒让娇娇翁主自己吓了一大跳——这地方,好高!好深!!

非但如此,石壁外还不时有‘哗哗’‘哗啦啦’的水声传来,听上去宛如无数的浪花拍击河岸。
阿娇循着声音东张西望,好奇极了:‘怎么还有水声?附近……有河流吗?’

困惑的,显然不仅仅是阿娇一人。
“阿娇……为谁人?”慢慢脱离火把的黑影,少年的面容随着他的步伐一点点显现:挺拔的身姿,如大型猫科动物般优雅有力的动作;健康的小麦色面庞上,一双眼睛好像燃烧的黑炭。

男孩的两道剑眉微微蹙起,正用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面前的小贵女:‘她……为什么不哭?为什么不尖叫?为什么不晕倒?为什么不……怕我?!女孩子,尤其是娇生惯养的贵女,不都是那种又胆小又讨人厌的爱哭包嘛,比如……’

少年猜对了:陈娇还真是贵女群中的特例!
一般女孩子不敢爬高,不敢跳远,不敢捉虫,不敢和男孩子打架,不敢……而这些,馆陶翁主陈娇都敢!

为这个,城阳王主还特意和馆陶长公主认真商量过:学生是不是太‘活泼’了点?闺秀嘛,总该有闺秀的样子。过于敢作敢为,毕竟不合时宜。小时候的‘习惯’一旦成了‘自然’,就难改了;长大难免遭人挑剔和诟病。
长公主嘴上倒是同意,偏偏狠不下心来严管——小女儿只要撅起小嘴眼泪汪汪,做母亲的就先心软投降了。

窦太后是隔了一辈的人,‘祖母溺爱孙儿’属于人类通病,一点办法都没有。至于另一个能对陈娇的教育发挥巨大影响力的人——当朝天子——刘嬿王主至今还没足够的勇气去和皇帝探讨此事。

傻瓜都能看出来,馆陶翁主之所以养成现在这种‘胆大妄为’的性子,皇帝陛下在其中居功至伟!
而指斥帝王?哪怕是间接的委婉的指责,也是绝对的白痴行径。

一只白嫩嫩的小胖手举到面前,让少年惊讶地瞪大双眼——她,是在要他扶吗?他是不是该赞一声她够大胆?
阿娇理所当然等着,就好象平常等刘彻或刘端扶她时一样。她站的地方和靠近火把处有落差,台阶太高了,没人搀一把的话,爬起来很难看。

‘她好像……一点都不怕……男人。’男生又发现了小贵女一个特殊之处:‘甚至,连一点起码的敬畏……都没有?!’
而这是个男尊女卑的世界,是个即使贵为皇后,在大臣面前依然必须自称‘妾婢’的世界。女儿家不管出身如何,都被教育去敬重男人去惧怕男人,哪怕他们还只是小男孩。

如果少年将心里的疑惑直接拿出来问的话,娇娇翁主一定会当面反问他——她为什么该害怕……男人?男人,有什么可‘敬’可‘畏’的?

与表姐们不同,除了如陶青丞相那样年高德勋的老臣,从小在皇帝身边跟进跟出的馆陶翁主从不觉得男人作为一个整体,有多值得她‘敬畏’——他们都是阿大的臣子,不是吗?

其实,即便是在对待陶青丞相周亚夫太尉这样的重臣上,按馆陶翁主的思维方式,也不过是不愿给她亲爱的阿大惹麻烦而已。
至于象眼前少年那种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娇娇贵女早使唤惯了。也因此,哪怕陌生少年摆上张酷酷的臭脸,阿娇却豪无惧意——大多数跟着父兄进宫的小鬼,都是这么装腔作势故作深沉的。

见多了,不怪!早八百年前,她就免疫了!!

皱皱眉,迟疑片刻,少年还是一伸臂,将阿娇拉了上来。
‘手感是热的,所以他是人,不是鬼。大母说过,鬼没有温度。’娇娇翁主眯眼一笑,开开心心:‘既然是人,就是阿大的臣哦!大汉所有人,都是阿大的臣民……’

“哇……”一个跨步走到石壁前,阿娇彻底放心地欣赏起壁画来:朱砂绘制的底色,飞卷的祥云之中,上帝驾着九条青龙牵引的辉煌车驾在天空上掠过……

“阿娇?”男孩不住眼地打量阿娇,瞳仁在辨别出衣缘上的花纹含义时陡然一缩:“汝乃汉帝之女耶?”
“非……也……”娇娇翁主一心二用地答着,更凑近一些,去细看壁画上的大桑树——桑枝上,停着传说中的九个太阳。

“非……也?”男孩顿了一下,看向阿娇身上的衣着。
外面套的半袖因前面的摩擦,秃了好几处毛,但没损坏的地方却是细密光亮,是顶级的红狐裘皮。曲裾皱了脏了,但还是能看得出这是最好的长绒锦。软皮革与美玉雕件联成的腰带下,系着五色丝绦和一只好多海珠攒成的佩囊;光线如此暗淡,仍不掩其虹彩珠光。

女孩的头发也有些乱了,但由发带束住,还算讲得过去。发带是黑色的,每隔一小段就嵌一颗龙眼大的明珠,边上用小颗粒的红珊瑚订缀成飞龙的图案。

“非……帝女?”幽幽注视着发带上的龙目——黑曜石的——少年的薄唇抿成一条线:“阿娇乃……宗室女乎?”
“非也,非也……”阿娇陶醉在绚丽的色彩和古雅的画风中,心不在焉:‘哇!这里的金乌和宣室殿壁画上的金乌,不一样哎!’

少年的目光在触及女孩交领中掉出来的一截红色玉佩时,瞬时间冷凝:“非…也?”

右掌,无声无息地抬起;手刀迅猛落下,直击女孩的后颈。
阿娇人一软,顷刻倒在地上。

瞪瞪昏过去的小贵女,少年横眉怒目——当他是瞎的?还是当他是傻的?
穿着有钱都没处买的顶级丝织品,戴的是世所罕见的珍宝。不是公主?也不是王主?谁信?!

头顶上方隐隐传来纷繁的嘈杂声,有呼喝,有喊叫,还有搬动重物时发出的声响……
男孩子眉头叠起,向上看看;环顾一圈,跺跺脚,扭头就走。

没走出多远,少年就停了步。
回头望望地面上昏睡不醒的阿娇,一脸的纠结,很生自己气的样子。

踌躇半晌,到底还是退回来。
用力抱起女孩,放到火把旁的一块半圆形高石上——这里有光照,容易被发现。

上面的动静又响了些,夹杂的还有铁器敲砸木头的声音。
抬头望望上方,又看看昏迷中的女孩,男孩抽出腰间的短剑,一下割断阿娇领口露出的玉佩系带。

手中取了玉佩,少年迅速消失在走道中。

男孩子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终于不闻。
一道水流,却从走道的方向涌入,不一会儿就淌满了整个地面。

流水湍急,水位开始上升;
一寸、两寸、半尺……越来越快。

水面和石面只差半尺之遥了,随着上面一声大响,明亮的日光射入。
两个腰上绑了长绳的南军甲士,自顶部的缺口飞身跃入。

来人显然没预料到会有水,还深到大腿。铁打的汉子被冰冷刺骨的水一激,都忍不住猛打哆嗦,心里更是暗叫‘不好’。

昏暗的石室,火把是如此的引人注目。
火光照耀下,小贵女身上干燥的红裘和裾袍,更是让两个侍卫如释重负,惊喜交加:“翁主,翁主……”

没时间细看周围,没时间观赏壁画,更没时间思考这地方因何会有点燃的火把……当发现水位还在急速上升时,南军甲士淌着水扑过去一把抱起小翁主,同时向上面的人急吼,让快拉绳子赶紧拉……

长绳抽紧,抱阿娇的侍卫在前,另一个殿后,很快就被拽了上去。

他们的脚下,
急剧上涌的地下水,迅速灌满了石室,也淹没了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元宵节一过,新年就算真的过了!




226、官方报道 。。。 
 
 
未央宫掖庭·金华殿

刘胜不小了,早搬出母亲的寝宫,住到京城北的中山王官邸独立生活。不过,看在哭天抹泪的贾夫人份上,天子额外加恩,特准刘胜暂留金华殿养伤,等伤势好转之后再行出宫。

金华殿内,气氛凝重。
宫娥内侍踮着脚尖往来奔忙,人人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伺候,唯恐一不小心撞上枪口。即便这样,贾夫人还怕宦官侍女不够细致,亲自守在小儿子床边擦汗递水、嘘寒问暖。刘胜则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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