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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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临- 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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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家,也算是富可敌国的人家。便是圣上,也是知道的。
可皇后居于深宫,又怎么可能知道周家那隐秘的事情?
听说周家前家主的两个遗孤,如今就在幽州城中,其子还成了萧策的义子,深得萧策喜爱。
也是,萧策不可能不与皇后娘娘说收了义子的事,而义子的身份,也当说会说与皇后娘娘知道。
可问题是,就算皇后娘娘知道了,也不会特地来让夫人来试探他,是希望他从中做些什么?如此,为何萧策这义子也收了近一年的时间了,皇后娘娘却在这时候提起来?
崔夷简一时想的失神。
崔夫人陪着默了一会儿,道:“妾身虽不懂朝堂上的事,不过妾身想着,皇后娘娘既提了这事儿,或是那周家,有皇后娘娘看重的东西?”
当然看重,萧策如想称帝,如今样样占了先机,又有上官青云相助,就是燕王怀有异心,也必会忌惮。他最缺的,就是银钱。周家有的,也正是银钱,可周家已经燕王得了,他又岂能轻易放手?只怕若有阻拦,是遇佛杀佛见鬼灭鬼吧。
不过崔夫人的话,倒是给崔夷简提了个醒。皇后娘娘的意思,自然是让他在周家的事情上做些手脚了。
可他现在担心的却是,皇后除了这层意思外,是不是也知道了些他于周家之事上,另有隐瞒之事?
如果知道……
崔夷简的手指不停的扣着桌子。
崔夫人见了,暗叹了口气。
这个男人,她嫁他之前,已知他非寻常男子可比,他有他的丘壑。可已位极人臣,他却依旧有着填不满的欲望,何时是头?
在权力之巅玩风弄雨,稍有不慎,便是死无葬身之地。
如今他们什么没有?富,贵,两样不缺。除了皇室,这普天之下,还有谁能富贵过他们崔家?
若还不满足,难道非得那九五至尊的地位不成?
崔夫人生生打了个寒噤。
“老爷,转眼之间,您也是五十多的人了。”
崔夫人语含感概。
崔夷简听了,眉头微挑:“夫人怎么想起说这个?”
崔夫人便轻叹了口气:“只是突然觉得自己也老了,想着妾身这一辈子,跟着老爷,也算是享尽了繁花富贵,如今老了老了,反倒是看淡了富贵,也只愿从今后,全家人能平平安安和和美美,就是妾身的福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节 朝堂
崔夷简暗笑了声妇人之仁,却也安慰了崔夫人一通,这才相携歇下。
第二日早朝时,在皇宫外下了轿,正遇着燕王,崔夷简比往日更殷勤了三分,上前与燕王打了招呼,便说起上官青云的事情:“……昨儿收到祈妃娘娘的家书,说是上官先生如今正在幽州,圣上听了,必定高兴的紧。”
燕王赵世勤眼光悠然一道精光,被崔夷简看在眼中,笑容更添了几分:“按说,燕王爷与上官先生,也当是熟识的吧。”
燕王初听这消息,心中惊动,可他到底是老狐狸了,瞬间便平复下来,也是欢喜的笑道:“皇兄定是高兴的,不过本王虽素闻上官先生贤名,但当初年纪尚幼,又深居宫中,并不识得上官先生。”
两人说了一息话,漫步到了正殿,正是上朝的时辰,便与百官鱼贯着入了殿中,待人齐了,内侍唱诺,萧帝才稳步踏入殿中。
燕王萧世勤偷眼打量,却见萧帝脸色比起昨日,又差了一些。面色微黄,在那龙袍金光的映衬下,更显得暗淡三分。心知自己这位皇兄,大约是真不好了。
只不知还能拖上多少日子。
便暗中想着,退朝过后,需得找个借口去与萧帝说上几句,就近察看了才是。
正想的出神,就听萧帝问道:“江南路的匪乱,听说春时竟越发猖厥了,可有此事?燕王,平乱是你主持,把实情一一说来。”
燕王执笏出列,垂首禀道:“臣也是月前刚回京城,来时匪乱已经平息,只有几股余匪逃脱,臣想着那些乌合之众,成不了事,这才擅长主张,班师回京,只留了部分守军,驻守在匪乱最猖碰厥的几个州城,不想这才一回军,又闹了乱子。请圣上恕罪。”
“平匪之事,原先便由你负责,万没有中途换人的道理,再说你在江南待了数月,那边的情形也是你最为了解,现如今的情况,你有什么想法?”
声音依旧如金石相击,并不见半丝病态,也不提责罚之事,只问他主意。
燕王迅速的转着头脑。
按说,去江南镇乱,如果不是现在这特殊的时候,自然是他乐得见到的借口,却年为了去江南,他可是想了好多法子,才让萧帝开口同意由他领军前去平乱的。
那些流匪不值虑,他奇怪的是,以前的所谓流匪,大多是他自己乘乱作兴,为着敛财和布置兵力所做的掩护。如今这匪乱,又是哪里来的?
江南富庶,就算流年不利,偶有旱灾荒年,亦是是水患雨患,也不过是多些流民罢了,暴、乱极少不说,成气候的是一股也没有。难道是有人看出他之前所做的那些事情,将计就计?
可现在,江南那边虽未完全步署完,按说他该继续去趟江南才是,但如今萧帝的病情不明,京中才是他最该待着的地方。否则让萧战和萧政这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得了先机,他这些年步署,不是白花力气了?
漠北已是萧策的天下,固若成汤,他没有办法,可是江南和京中,却应该是他燕王说了算才对。
这时候,就算江南路的情况不明,可无论如何,他不能走。
可,要找怎样的机口呢?
正犹豫着,就见首位的左相崔夷简出了列。
“圣上,江南赋税,占国库收入的三成,年前秋收时已因匪乱受了极大的影响,若不是幽州榷务的赋税收入,只怕今年的户部已是周转不开了,何况去年定下的河道工程,决不能停,工部的吴尚书,每日待在户部要求解决工程款的问题,如果江南税赋受了影响,河道工程将会就此停下,这也罢了,国库亏空,岂不动国之根本?因此那匪乱,须得以最快的速度平息。只是,燕王殿下又兼着都指挥使一职,如今已到了开科的时间,京畿重地全国各地学子云集,更是半分乱子不能出,所以燕王此时也实不适宜离京,不如再另择其它有能之人,胶去江南路,如何?”
萧世勤一听心中大喜。
便看了崔夷简一眼。他虽不知道崔夷简此时说这一翻话为他挡驾目的何在,便确是实实在在的帮了他的忙。
崔夷简不动声色了回望了他一眼,便垂下头。
萧帝也觉得崔相的话有些道理。但派谁前去,确是个问题。
燕王也关心人物问题。
脑中迅速的转着,想找个适合的人选推荐。如果萧帝所选定的人,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万一发现他在江南路的部署,前功尽弃不说,还是性命之忧。
萧帝便看向兵部尚书史云,史云知道萧帝会问自己,也在心中想着派谁去适合,要知道平匪乱可不比边境对外敌作战那般容易累积军功,不容易出军功不说,还琐碎难缠,江南不比漠北,若不是熟悉江南山林的将领,想要短时间内取胜,剿清那些流匪,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一个不慎,毁了英明不说,再把性命丢了,岂不得不偿失?
可大萧军队的精锐都在北疆,难不成现在去调人?萧帝又岂容拖那么长时间?
正惴惴不知如何回话,不成想吏部的龚侍郎站了出来:“臣愿请缨。”
一句话,满庭皆惊。
奇怪的静默之后,便是窃窃私语之声。
谁也没有想到龚天重会跳将出来。
惟有崔夷简的脸上露出了不易察觉的笑。
萧帝见朝庭之中,成百官员交头接耳,不禁皱眉,挥了下衣袖:“准奏。”
话音一落,就见兵部尚书史云出列:“圣上……”
史云是萧政的人,龚天重于朝中是个异数,谁都不亲近,按理由他云江南路平乱,是最合适的人选,可也是最不受控制的人,倘若他与人勾结,那么不管对哪一方都极不利,岂近来闻说金陵龚家与商家走的近,而江南商贾最近却被一个凉州的女流所控制,那么龚天重的立场,便十分值得推敲了。
不仅是史云,连燕王都忍不住眉峰一跳。
可这时候,他却不能再出声。只好看向吏部尚书张文博。张文博却是目不斜视,压根儿谁都不看,很是作了一株老树桩。
燕王暗恨,却也无法。
史云一句圣上才叫出口,萧帝已问:“谁还有奏?无奏退朝。”
这………这上朝议了一事而已。
众人都露出惊诧的表情,萧帝默了一下,见无人出列说话。便起身离了殿中。
直到他的身影隐入龙椅后的屏风,众官这才回过神来。
主角已经走了,众官只好快步步出大殿。这时候,都不愿意再与他人交谈,生怕被拉入旋窝之中不得脱身。
回到吏部,张文博叫了龚天重到他的屋里:“你这……怎会突然想去请缨去江南平什么乱?事前也不与我好好商量一下?”
龚天重深深一辑:“还请老师原谅。学生生于江南,如今那里出了乱子,朝官之中,又无人愿意请缨,学生只好擅作主张,趟了这滩混水。”
“你既知是趟混水,还……”
张文博闻言深叹了口气:“你知不知道,此举不仅得罪了兵部,大概是连燕王也得罪了去,燕王虽未明着推脱,可心中也是不愿意的,但他再不愿意,也有兵部去荐人,你以为燕王前次去江南……”说到此处,张文博一顿,知道有些话就算心中有数,也万不能说出,便继续道,“不管最后去的是谁,也不应该是你这个吏部侍郎。”
龚天重却淡淡一笑:“老师也不必为学生担扰,再说学生得罪的人还少吗?无论如何,”龚天重忽而低声道,“为着大萧国势稳定,江南路绝对不能出乱子。又还有谁,能比学生更适合的呢?”
张文博心中叹了声,到底还是年轻,有着冲劲。却是露出了赞赏的眼光,拍了拍龚天重的肩:“你放心,不管如何,你既已请缨,我是你的老师,总会帮你的。”
而此时的议政殿中,崔夷简正与神色疲惫的萧帝说着话。
燕王原本请见,却被萧帝已身体不适推了。
“圣上,臣听说上官先生如今在幽州城中,落住在秦王府中。”说了公事,崔夷简笑道,“上官先生出山,想必圣上定十分高兴。”
萧帝眼中悠然一亮,旋即合垂了眼睑,极累的样子,朝着崔夷简挥了挥手:“青云这些年都闲居山野,秦王妃与他有旧,听皇后说那孩子有了身孕,大概青云是不放心,所以去看看的罢。”
他还是不肯原谅自己么?
萧帝的脸上不免露出寂寥来。
崔夷简不敢多话,萧帝便挥了挥手:“朕累了,近来不甚太平,朝中的事情,你多费心。先退下吧。”
崔夷简弓身而出。
燕王远远的看他出了议政殿,便迎了上去:“左相大人,真巧,竟在这里遇上,”又装了诧异的样子,“怎么这么快便出来了?”
“见过王爷。王爷来见圣上?”崔夷简避而不答,笑问道。
“圣上说是累了,未召见本王,恰巧肚子有些不适,便去了趟净室。不想出来就遇着左相大人了。”两人并排而行,燕王笑道,“早朝时看着圣上脸色不好,连着几日未曾见着圣上了,左相大人可否知道,圣上是不是身体不适?”
虽象是闲谈,崔夷简可是个政治上的老狐狸,极是警醒,闻言心中一跳,打着哈哈,应道:“圣上龙体一向康健,大概是这几日奏折颇多,累着了吧。都是下官这丞相当的失职,才至圣上为国事所累,唉。”




第一百五十六章节 后宫
萧世勤虽气这老奸臣滑的家伙,可也没有办法撬开他的嘴,只得一笑,端回往口严肃寡言的样子,各自回衙。
萧帝自崔夷简走后,便坐在议政殿的龙椅中出神。立在门外的内侍总管偷偷看了一眼,便又垂首而立,过了半响,才听到萧帝起身的声音:“走,去凤仪宫中看看。”
圣上,这是想起旧人了。
王总管低低应了声“是”,便快步上前引路。
凤仪宫中,皇后听说龚天重自动请缨去江南平乱的事情,嘴角含了笑:“我倒是没有看错这孩子。”
语气之中,全是满意,竟象是说着秦王一般。
琴心就笑道:“您看中的人,什么时候又错过?”
心中却是知道皇后为何单对这龚天重青眼有加。
有些往事,就象埋在地底的阵酒,总以为忘了,其实不是,单有一日从地底挖将出来,那因岁月而沉淀的沉香,却是能醉人至死。
所以不能碰,不能挖,不能打开。
皇后听了她的话,笑了笑,她这一生,人是没有看错过。可是人却都错过了。
两个正说着,就听到外面王总管的唱声:“圣上驾到。”
皇后不免抬头看了一下窗外的天空,怎么这个时辰来她的凤仪宫?
他与萧帝,情爱是没有的。有的不过是夫妻之间的相敬如宾。从前有如陌路,这几年倒是亲近了不少,可也从不见新热。
圣上这时候来看她,却是从未曾有过的事情。
也来不及多想,起身下了榻,还未迎出去,萧世允已进了屋。
她是皇后,无需跪拜,只曲膝行了一礼,笑问:“圣上怎么这时候有空来凤仪宫?”
一如二十多年前的温淑柔婉。
萧帝看着她,眼中就有了歉疚。
这女人,自嫁了他,虽如今贵为皇后,却似乎并没有真正的享受过什么她原本应有的尊荣。
他一生记挂着一个永不可得的女人,就算是后来也宠幸过不少嫔妃,可是对这位皇后,却一直淡淡的,不尊不宠,也不离不弃。
可他就是知道自己对不起她。
那丝歉疚落在皇后季雨帘的眼中,心下十分纳罕,又见萧世允满脸疲惫之色,不禁关心道:“您这是怎么了?脸色看着不太好?可是累了?”
他哪里是累了?
萧世允淡淡一笑,执了她的手,在凤榻上坐了:“雨帘,这些年,辛苦你了。”
辛苦不辛苦,隔了多少年才说,似乎已没什么意义。听他直呼自己的闺名,季雨帘也是诧异,一笑道:“圣上怎么想起来说这个?”
萧世允摇了摇头,继续低声道:“朕知你这些心中是怨我的,当初那孩子去了,我却未曾还你个公道……”
那是她心中永远的痛,就算是结了痂,可是伤疤却在,去不了。
季雨帘手一顿,旋又笑道:“臣妾心中无怨,圣上又何必再提这些?这么多年过去就,还有什么公道可言,就算是圣上还了臣妾所谓公道,那孩子也回不来,不说这个了?”
转头便叫外面的琴心:“快沏杯酽茶过来。”
琴心正与王总管在外面小声的说话,闻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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